学校的亚洲和亚裔学生联合会近期举办专题讨论，题目为“美国媒体眼中的中国”，也邀请我作为教师代表去发言。同事中还有一位非裔社会学教授S和一位教亚洲历史的白人教授J一起。另外还有两名学生代表，其中一位是主持人，韩裔的学生K，上学期跟我学过中文，另一位是参与讨论的本校四年级学生，非裔的Q。

说起来这个活动早就开始酝酿了，契机似乎就是年初蔡美儿的《虎妈战歌》发表，引起美国社会舆论大哗。 我有个学生也来咨询了我好几次，不过学生做事不免拖拉，所以这项活动直到学期将完才正式安排妥当。组织的学生K事先给我们发了几个问题，包括华裔在美国的历史，美国媒体语调的变迁等，还保证说每个人只要就这些方面谈下自己的观感，然后和学生交流，一个小时之内就能完工。

周三下午4：15，我奉命前去参加。会场观众包括教师学生等。学生主持人K先放映了一小段最近美国媒体对中国的报道，包括蔡美儿的《虎妈战歌》之争，宾西法尼亚前州长因为那里雪灾取消棒球比赛后的评价“现在的美国人都是软骨头（wussie），哪象中国人”等。然后，她介绍几位讨论者，邀请我们坐到台上。K首先读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中美关系一直是爱恨交加，历史上的‘黄祸’（Yellow Peril）之说是怎么来的？”让我们作出反馈。

我想，她的本意是一个个问题说下去，可是教授们一开口就多半要滔滔不绝，根本没给她机会提出下面的问题。好在大家貌似天马行空，但主要的论点也都回答了原来那四五个问题。我们中间又以S最为健谈，她是研究美国“种族主义”（racism）的专家，所以一开口就要谈到美国社会对黑人的歧视。确实，从我了解的情况来看，当初1882年排华发案（the Chinese Exclusion Act）通过时，美国社会对于华人劳工的贬斥往往要把他们和非裔比较，认为他们和黑人一样道德有问题，是对于“基督教文化”的威胁。不过，那时华人的地位比非裔更低，因为美国社会坚信华人“拒绝融入美国社会”。现在把中国人视为美国经济衰退的替罪羊的说法，其实也是“古已有之”，当初华人劳工就被说成是抢了美国人饭碗的罪魁祸首。

一小时时间过得很快，最后观众的问题也没能多回答。中国在美国媒体中形象的问题，我觉得一般都是美国政客和民众自我形象的投射。经济不景气，民众缺乏自信了，就要找个外在的他者（other）来重新塑造自信。希望有识之士能看穿这种“修辞手法”，另谋两国交往的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