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十月底，苹果公司推出七十多种新表情符号，其中有红包、月饼、算盘等华人文化元素。一片叫好中，唯有代表点心贝果（bagel）的表情符大受鞭挞。一般消费者称“难以下咽”，纽约的美食博客更评头论足，从表情符过度光滑的表皮、僵硬的内层，一直批评到上面涂抹太厚的奶油起司，断言这“根本不是贝果”。

表情符是数码世界的产物，不是实物，美国人为此兴师动众是否“防卫过当”了？一查贝果在美国的“传播史”，才知其中的玄机。这种圆形、中有圆孔的面点形状像甜甜圈，但制作手法不同。在它的诞生地波兰，贝果最早是送给孕妇的礼物。据说，妇女生产时可咬在嘴里减痛，婴儿长乳牙时也能用它来磨牙。十九世纪末，大批犹太烘焙师迁居美国，这项犹太传统食品也在纽约落地生根，逐渐推广。

制作贝果的面团必须加入13－16%的高筋面粉，也比传统面团少用45－50%的水。数小时揉捏、定型，两次发酵后，面团用滚水煮过，最后才放进烤箱。过去，复杂的步骤是保证贝果外表光泽、质地耐嚼、乳香芬芳的关键。不过，1950年贝果机发明以来，程序简化，造价降低，口味也更大众化。如今坊间的贝果早就不是原本的“犹太风味”了。

在安娜堡密西根大学读博士时，当地有个著名贝果连锁店叫“爱因斯坦兄弟”。我最爱巧克力贝果。犹太同学听了一脸惨不忍睹，说正宗贝果只能加盐、蒜、芝麻等少量调料，地道吃法是抹奶油起司，夹腌三文鱼。我赞巧克力美味。她回敬：米饭拌巧克力酱，你吃得下吗？

我恍然。米饭是身份象征，贝果同样也是。我们对本民族的食物怎样才算本真，也总执念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