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里路

我爸从美国回国，马上抱怨空气不好，出门一次，回家就要咳出好多黑痰。其实他在美国的时候也咳，但不是黑的，虽然没有污染物，但是这么多年咳惯了，嗓子里有痰，总觉得是肮脏物，咽下去恶心，总是要咳出来，往往弄得声音很大，连我们家孩子都学会了，模仿得惟妙惟肖。

在美国这么多年从来没听到多清嗓子吐痰的，不可想象。有一次去LA，那时我们部门在一个办公楼里租几间办公，同一幢楼里，还有很多进出口贸易公司，有几家是国内的，零零星星见过几个中国人。有一天在走道碰见几个，我老板等他们过去后，跟我说，这几个人太恶心啦！其中一个擤鼻涕，竟然按住一只鼻孔，任由黄鼻涕由另一鼻孔直接喷发到墙上，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开了。当时把我老板，一个荷兰人，给看傻了。我知道他说的肯定是真事儿，这个他编不出来，超乎他的理解和见识范围。

但对我来说，这样的人见的太多了！记得80，90年代，很多地方还没有集中供暖的时候，每到11月，大大小小的煤球炉子开始肆意向城市上空排放废气和烟灰，城市变得惨不忍睹。不过那时候的人没见过市面，觉得世界本该这样，也没有人抱怨。93年我第一次听我们外企的几个外籍人讨论空气多么脏的时候，还觉得他们在说什么？怎么脏了？这些年大家开始注意晴天数量，空气质量，PM2.5什么的，说明国人进步了，知道得多了，富裕后，对生活的要求提高层次了。国人在公共场所吐痰屡禁不止，也不光是素质问题。我记得小时坐车去上学，一路上地上很多痰，红绿灯一停自行车，好多人吐。嘿嘿。每次我回国，因为天气干燥，空气里尘土多，鼻子里总是特难受，总要在人前拼命忍着不去抠鼻孔。

美国人没见过吐痰，即使有在嗓子眼，一般都选择无声地吞咽下去。前一阵方舟子还讨论过这问题，有好些人说，多恶心啊，其实如果不咳出来，咽下去很正常。如果你已经咳到嘴里了，那就恶心了，不咳就好了。

但是美国人好像对用纸擤鼻涕这件事非常容忍，同样是擤鼻涕，如果你徒手空拳地擤，野蛮，但如果往一张纸巾里擤，就弄出多大声响也没问题，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在阶梯大教室里大声擤鼻涕的美国同学。

另外说说打喷嚏，打的时候当然要掩护一下，如果来不及用纸巾，最科学卫生的打的方式是打在自己的臂弯里。因为如果打在手上，手再去摸其他人或物，病菌就被传播了，打在臂弯，既削省，挡喷，又不会扩散。这些我还是从我们家孩子那里学来的，看来好习惯，还是要从小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