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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 无路可逃
  吴淞口炮台下的黄浦江面, 刘昊光顶着呼呼的江风站在船头,第4舰队情报处情报官森村正少尉在他身后摆弄电台,一番操作之后,炮台打出约定的信号灯,三长两短,准予通过。
  “长官,可以了。”
  森村正怪异的汉话让刘昊光微微皱眉,他拿起通讯器下令。
  “各艇随我,加速通过,一级戒备。”
  除了当头的“瑞安”号(舷号694),“安吉”号(舷号697)、“吴川”号(舷号727)、“汉寿”号(舷号731)三艇依次排成单列纵队,不是江面太窄摆不开,而是夜晚太黑怕出状况,森村正做为联络官,同时也担着引水员的责任,好在这条水道之前就走过一回,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
  得到回应后,刘昊光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
  四艇上面都搭载了第132旅的战士,每艘50人,一共两个连,他的艇上就是两栖连的一半人马,由连长成光荣带领,指导员何坚在“安吉”艇上指挥另一半人。
  “老刘,鬼子真投降了,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我也不信,事实就在眼前,只能说,组织的统战工作牛逼。”
  两人不是第一次配合了,四个月前突击上海,成光荣就是搭他的船最后撤离的,今天刚好相反,他们是来解放这座城市的。
  新四军的攻坚能力和巷战经验都不足,中央把战略预备队第132旅派过来,再加上北上舰队的协助,已经做好了连鬼子带伪军一锅端的准备,没想到日本海军自己怂了,算是个意外之喜。
  不过上海城区复杂的形势,依然不容乐观,伪、顽、黑、西多方势力搅在一起,错综复杂,正需要他们的帮助。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江风、突突的引擎声在黑夜里异常清晰,两边黑黝黝的炮台抽紧每个人的神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一发炮弹落下来,当然了,就算是白天,想打中一艘高速行驶的炮艇也不容易,他们只是在预防万一。
  好在意外没有发生,小小的舰队转入苏州河,刘昊光看了一下战术手表上的夜光指针,离总攻发起的时间还有1个半小时。
  “刘队,上级指示,情况有变,敌人提前行动,命令我们马上展开突击行动。”
  艇长谭宗良的话,让二人又紧张起来。
  “目标。”
  “四川北路,由“法老”同志具体指挥。”
  又是这个“法老”,成光荣马上根据对方提供的电台频率与之取得联系,获得起义的具体布置和行动口令,他们连的任务是从四川北路的路口上岸,堵住敌人的退路,另一个连绕道包围侧翼,把这股敌人消灭在虹口原日占区。
  刘昊光马上命令各艇放慢速度缓缓靠上河岸,码头是没有的,好在037型吃水浅,搭个跳板就能上岸,两栖连的战士们一个接一个整装下船,在各自连排长的率领下消失在大街小巷中。
  “可惜了,咱们不能上岸,捞不到肉吃。”
  谭宗良目送最后一个战士离船,不无遗憾地说道,刘昊光摸摸下巴,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右岸,又看了一眼光怪陆离的左岸租界区,轻轻吐出两个字。
  “未必。”
  黄渡路口,枪声渐趋激烈,张啸林的手下在死了一地人之后,总算是搞清楚了敌人的方位,在大额悬赏的刺激下,那些刀头舔血的流氓地痞不顾一切地冲向亚细亚弄,陈锐已经不需要瞄准和计算了,只凭手感都能做到枪无虚发。
  “操,一帮亡命徒啊。”
  “本来就是,这些流氓都是跟着汉奸混的,他们后来大都参加了特务组织76号,是残害爱国志士和抗日人士的主力,那些有血性有良知的,全都跑到香港或是租界去了。”
  吕新民听到彭刚的话,端起枪架在窗户上,这是第三层的窗户,高度只比阁楼矮了2米多,正好可以看清里弄的街面,由于这一带是日占区,通电率比较高,街面上甚至还有本时空少见的路灯,他们居高临下,能够清楚地看到下面的人群。
  “那我就放心了。”
  吕新民瞄准巷子中间,打出一发30毫米枪榴弹,巨大的爆炸声不光让敌人惊慌失措,楼里的两个人也吓了一跳。
  “你炸归炸,吱一声啊,害得我一枪打偏了。”
  “就是,太不厚道了。”
  彭刚也找了一扇窗户,朝下面打出一串耀眼的火花,将几个冲在最前头的倒霉鬼打得浑身浴血,如果说之前的狙击还能承受的话,连炸带扫射,让这帮流氓一下子望而生畏,迟疑之下被彭刚和吕新民二人抓住机会,用凶猛的火力把他们死死压在巷子口,怎么冲不进这不到200米的距离。
  “册比,他们人不多,只有两挺花机关一枝长枪,打完就是废铁,老子几千弟兄,就是耗也能耗光他们的子弹,给老子冲,死伤公司来赔,每个人先发一百块安家费,家人以后每年都有供应,三鑫公司说话算数,祖师爷在上,谁敢不听命,往后退一步,三刀六个洞,家法伺候!”
  这当口,张啸林也明白前面是个硬茬子,但终归话已经讲出来了,他要是现在退走,面子就没有了,再说了任务完不成,已经得罪了共产党,再去得罪国民党,那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么。
  虽然死伤有点心疼,但只要有钱,人总是有的,他带来了2000多号帮众,就是准备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共产党的指挥部,像22年那样立下大功,日后永远称霸上海滩的。
  在他的不断催促下,手下前赴后继向巷子里猛冲,死伤枕籍,这些流氓也是发狠,都知道进退都是个死,还不如博一把,他们推着同伴的尸体向前冲,距离越来越近,手里的各种武器不管三七二十一往楼上招呼,虽然没什么准头,也让三人无法从容射击。
  吕新民一连打出三发枪榴弹,炸得下面鬼哭狼嚎,总算压制住了敌人进攻的势头,抓住这个机会,彭刚赶紧换上备用弹匣,陈锐也把新的子弹压进弹舱。
  谁也没想到,一群乌合之众连命都不要,彭刚寻思要不要先撤一下,陈锐突然出声说道。
  “又有人过来了,看样子还不少,法老,是咱们的人?”
  彭刚一个大喘气:“狗日的,总算轮到咱们了,干死丫,看看是你们的命硬,还是咱们的子弹硬。”
  穿插到位的两栖连战士在曾经战斗过的街道上发起猛烈打击,四面八方袭来的枪弹让本来就处于心理极限的帮众一下子崩溃了,纷纷夺路而逃,逃不掉的也扔掉枪高举双手投降。
  “虎爷,咱们上当了,跑吧。”
  张啸林见大势已去,带着剩下的心腹连车子也顾不上,仗着对环境的熟悉,朝小巷子里乱钻,好不容易跑出四川北路,身边已经不到50人,不禁心有余悸。
  “共产党好厉害,把正规军悄悄咪咪运进市区,上海肯定守不住了。”
  此时,不光是四川北路,整个华界到处都响起了枪声,工人武装起义拉开了序幕,他看看这点子人手,心头已经笃定跑不回去了。
  “一不做二不休,进租界去,共产党还敢和洋人叫板吗,只要保住命,我们有钱有人,总有一天会东山再起,就让红头赤佬嚣张一下好啦。”
  过了外白渡桥就是公共租界,张啸林领着这些人头也不回地朝桥头跑去,不防一束雪亮的白光打过来,将他们牢牢罩住,同时响起中英文的警告声。
  “你们已经进入大英帝国所属之上海租界地边界,请表明来意。”
        
第五百四十一章 I be back
  王天木被关了四个月,每天好吃好喝,也没有受到什么刑罚,李世群甚至不在意他会不会招供,因为军统上海站在实质上已经被消灭了,他这个人活着就是一种信号。
  军统对于自己人的背叛有严格的惩罚制度,即使李世群什么也不做,他都要绞尽脑汁为这段经历做出解释,至于有没有用,只有天知道,在这种情况,很少会有人扛得住,王天木也不会例外。
  因此,当他发现牢门被打开,站在外面的居然是陈恭澍时,惊讶要大于欢喜。
  “快换上衣服,我们只有十分钟。”
  王天木换上他带来的狱警衣服,两人堂而皇之地离开了这座被称为“魔窟”的可怕地方,不多时四处响起了枪声,他们在街角看到,院子里警声大作,无数特务进进出出,一辆辆汽车装着伪军驶向市区各处。
  “啥情况?”
  “应该是共产党举事了,之前他们一直在游说李主任,看起来李世群没有答应,时间一到他们就开始进攻,市里的地下党也趁机举事,上海就要易主了。”
  “国军呢?”
  陈恭澍摇摇头:“苏州、嘉兴都在共产党的手里,国军再快也来不及的,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一路上,陈恭澍向他介绍了这几个月发生的变故,听得王天木咋舌不已,没想短短的四个月,局势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日本人占据了中国大半国土的元凶巨恶,竟然被消灭得如此彻底,整个华北和东北都在共产党的控制下,局势对于国民党来说,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改变,只不过敌人从日本人变成了共产党而已。
  王天木马上意识到,上海落入共产党之手,对于党国是一个很不幸的结果,因为这里曾经是党国的钱袋子,远东的金融中心。
  “戴老板怎么说?”
  “他说国军正在全力向宁沪杭进发,在此之前,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落入共军之手,虽然我们阻止了李世群倒向共产党的举动,但是人家显然有所准备,早就做好了武力解决的计划,现在,我军离上海最近的部队还在南京,就连杭州都没收复,无论如何也是来不及的。”
  “上海外围的忠义救国军呢?”
  “人数太少,就算整个江浙地区的忠义救国军全部集合起来,也不到2万人,共产党光是在苏州和嘉兴就有五万之多,他们还在市内组织了工人武装暴动,你听,这枪声就是他们弄出来的,我估计,外围也应该打响了,李世群的部队都是些地痞流氓,哪可能是新四军的对手,看着吧,上海马上就要陷落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军统上海站被李世群这个王八蛋打得七零八落,连个行动队都组织不起来,三哥,你要是想立功赎罪,在戴老板那里有所交待,这是个办法。”
  “你是说,我们出面,收拾李世群的烂摊子,伺机潜伏?”
  “嗯,你听,所有的枪声都是从华界传来的,共产党也不敢动租界,我们先去那里,等李世群的人被打散了,再以军统的名义收拢,把上海站的架子搭起来,也好有个交待。”
  “你说得对,好,就这么办。”
  王天木从善如流,两人小心翼翼地穿街走巷,避开交战的人群,一路上尽是身背长枪、手臂上戴着红袖章的“工人纠察队”,也有为数不少的伪军,不过他们虽然人数并不居于劣势,可是却没有多少战斗意志,根本不是这些工人武装的对手。
  外滩33号英国驻上海总领事馆大楼内,总领事乔治(A.H.George)穿着睡衣被人叫起来。
  “先生,上海又开战了,菲利普先生在等你。”
  工部局总办菲利普看到他就焦急万分地说道:“领事先生,共产党发动了进攻,上海很可能马上落入他们之手,租界怎么办。”
  “我们可以做什么吗?”
  “至少表明一下态度吧,现在日本人不存在了,我们就是上海最有力的武装,如果能联合驻沪美军、意军等部队,相信共产党也不敢轻举妄动。”
  1939年,驻沪英军下辖第二皇家魏尔奇火枪营、皇家北兰开斯特郡步兵团第二营、第一皇家伍斯特来福枪营、第一西福斯高地营抵沪、东舍利步兵团第二营,还有一个装甲车中队、一个汽车运输服务团、黄浦江上一支不大的舰队,包括三艘炮舰和几艘快艇。
  乔治思索了一下,拨打了一个电话。
  “请给我接驻沪英军司令部,对,斯莫雷特准将,就说乔治总领事找他。”
  斯莫雷特准将是3年前来沪的,已经到了任期的最后一年,预定中调任东南亚,担任马来亚英军的师长,再有两个月就将离任,没想到会遇上一次又一次的大事情。
  接到总领事的电话,他打电话给下属的各个驻军,叮嘱他们紧守门户的同时,也要注意共产党军队的进展,同时命令舰队进入警戒状态,随时作好战斗准备。
  守卫外白渡桥的第一西福斯高地营营长詹姆斯·格兰特少校也接到了同样的电话。
  这个营是苏格兰高地旅的主力,因为身穿传统的苏格兰花布裙,被上海市民称为“花头佬”,他们在桥头设卡,检查进出的人群,这个时候通往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影了,所以当张啸林一行出现时,英军如临大敌,直到他们表明身份。
  “张先生,你是租界的名人,放心吧,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为难你们,你们也要遵纪守法,不要做违反工部局法律的事情。”
  张啸林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古得,少校先生,为了感谢你们守护租界的辛苦,我会让人送一些慰劳品过来,请笑纳。”
  格兰特心领神会:“那就感谢了。”
  张啸林得意地打了一个响指:“走,百乐门跳舞去,每个人一个舞小姐,今夜我包场。”
  他的手下轰然响应,勾肩搭背地走上桥头,没想到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吼道。
  “不许动,举起手来。”
  张啸林等人愕然转头,只见一队身穿奇怪军服的士兵,手持怪异的短管步枪对准自己。
  “他们是租界的良好市民,这里是大英帝国的法定属地,你们无权采取军事行动。”
  格兰特也看到了来人,只有30人一个排的兵力,自己有整整一个步兵营750人的兵力,还能得到驻军其他部队的支持。
  靳开来毫不畏惧,用枪指着张啸林等人:“这些人是我们正在抓捕的要犯,你方应该马上收缴他们的武器,把人交给我们,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哼,他们走上了外白渡桥就是租界的人,除非你们想与大英帝国开战,否则他就是安全的。”
  “哒哒哒”
  靳开来朝天打出一梭子,吓了所有人一跳,格兰特本能地往后躲,张啸林等人更是跑到了英军身后,生怕他一言不和又要开枪。
  “这是警告,你方应该立刻交出逃犯,否则承担一切开战的后果!”
  “少校,怎么办?”
  一名连长小声问他,格兰特想到准将的话,毫不妥协地说道:“吹哨,集合部队,向上面要求支援,没有人可以在大英帝国的属地面前威胁他的士兵。”
  英国人不妥协,靳开来马上通知了连里,主力正在扫荡残余,他们能集结起来的数量远过少于对方,不过靳开来夷然不惧,马上命令部队以战斗队形展开,双方一下子僵持住了,就在这时,一束雪亮的灯光从河面的方向照过来,让桥上的英军全都睁不开眼,巨大的声响震得耳膜发麻。
  “桥上的人听着,你们非法闯入了我方划定的交战区,现在请放下武器,接受我方的看管,直到战事结束。”
  格兰特正在集合部队,桥上的人已经超过了200,还有人不断赶来,他好不容易睁开眼,看到河面上驶来4条炮艇,他本来以为是自己的支援,结果发现炮口对准的是桥上,再揉揉眼睛看了一眼,船上插着明晃晃的红旗!
  共产党的船。
  “我不信他们敢开炮,告诉他们,这是大英帝国的租界,受法律条文保护,任何对抗都是对大英帝国的挑衅,我们的炮舰在哪里?”
  “司令部那边正在协调,你知道,远东海军的事情,需要很多手续。”
  “该死的官僚主义,该死。”
  格兰特已经催促过一次,援军正在赶来,可是显然对方已经等不及了,又一次同样的警告从苏州河发出,四条足有500吨的炮艇,在海里什么也不算,可这是内河,称得上庞然大物了,他看到双联前主炮和双联高机,口径并不大,但也不是陆军可以对付的,他相信自己的机枪很难对敌人形成威胁。
  “英国人还在增兵,刘队,怎么办?真打吗。”
  “警告了几遍?”
  “三遍了。”
  刘昊光一把抢过电喇叭,对着外白渡桥大秀英文,听得谭宗良直抽抽,太丢咱们义务教育的脸了。
  格兰特疑惑地问道:“他在说什么?”
  “好像是,我回来了。”
  “什么?”
  “I be back。”
  格兰特一头雾水,想要再问问这个中国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便看到了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四条037上的四门双联装37毫米舰炮加上四挺双联装14.5毫米高机,在一瞬间发射的弹雨让他恍惚有种身处地狱的感觉,与他一样,所有的士兵都不由自主地趴在桥面上,听着炮弹和子弹飞过头顶的那种“窣窣”声,短短的几秒钟,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过了一辈子。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格兰特等到炮声一停,马上大声叫喊,生怕对方一言不合又要开炮。
  “没劲,真丢大英帝国的脸。”
  刘昊光下令停止射击,靳开来马上命令战士们上桥,以不到50人的队伍,缴了200多个英国士兵的枪,外带抓了50多个漏网之鱼,张啸林等人被如此凶猛的火力吓得一动不动,大多数人都瘫在地上,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被他的战士一人一个拎出来,单独捆住等候处理。
  得到外白渡桥双方交火的消息,斯莫雷特准将怒气冲天,马上下令调集部队准备反击,谁知道一个意外的消息,让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英国以履行两国义务为名,于一小时前对德宣战,欧战彻底爆发。
第五百四十二章 这里黎明静悄悄
  9月17日晚九点,新四军攻城部队接到了城里起义指挥部的战情通报,战斗已经提前打响。
  “傅秋涛第一师对闸北的进攻一定要坚决,拿下水电公司后不要管,沿苏州河往虹口方向突。”
  “张云逸第二师攻击龙华、虹桥一线,监视法租界。”
  “叶飞第三师攻取浦东、洋泾、高桥一线,防止敌人向周边逃窜。”
  “其余各师为第二梯队,严密注意敌情变化,特别国民党顽固派的动向,如果他们有异动,坚决消灭。”
  粟裕布置完任务,陈毅补充说道:“这是我们新四军最大规模的城市攻坚战,不像苏州、嘉兴这些地方,几乎都是望风而逃,上海地形复杂、人流量大,既要消灭敌人,还要保护群众,就需要我们多动脑筋,依靠起义的工人兄弟,好好打好这一仗,我最后要强调的是战场纪律,不要随便动老百姓的东西,不要乱闯屋子,更不要破坏公用设施,嗯,么得说了,开始哇?”
  “嗯,开始吧。”
  没有炮火准备,早已经到达出击位置的各部队在向导的带领下连夜出击,朝着敌人的阵地摸去,伪军的火力布置一早就被各种侦察手段摸得清清楚楚,因此,突破外围,陈粟两人都毫不担心,真正的战斗要到进入市区了才会开始。
  “日本海军一直没有动静,不会有什么妖娥子吧。”
  参谋长赖传珠有几分担心,陈粟二人笑而不语。
  政治部主任邓子恢告诉他:“别担心,咱们有人盯着他们,敢叫唤,等着被削吧。”
  粟裕指指旧上海地图:“日本海军动不动结果都是注定的,反而是这几大片租界,法租界和公共租界,把上海最主要的路口、桥梁都占据了,我们要从好几个方向进攻,相互之间无法配合,只有最后这一下子才汇合到一起,无形中增加了战斗的难度,李世群的巢穴在极斯菲尔路76号,这条路虽然不在公共租界内,却是归工部局管辖的,属于越界筑路,好在日军占领上海时,逐步把英美军从这一带赶了出去,否则还要与英美干一仗呢。”
  “这个你莫担心,中央有政策,敌不动我不动,敌要动我也动,怕他个龟儿子。”
  陈毅的话一说完,新的敌情通报就发到了他们的电台上。
  “哟,看得没,和英国人干起来了。”
  粟裕等人一看,果然,我军在外白渡桥追歼残敌时遭遇英军阻挠,警告未果后开火,虽然没有伤到人,却让英军放弃了抵抗,乖乖交出人犯和桥梁的控制权,退回到租界内部,声明不再进行干涉之行为,严格遵守基本法,不介入任何一方的战争,也不会收容任何一方的战争人员,租界地位依照我方要求,在上海战事结束之后,与我方商谈最后处置办法。
  “还是中央有远见,英国人不敢与我们起冲突,不是因为他们有所顾忌,而是晓得打不过。”
  “太好了,这样一来,我们打仗就不必缩手缩脚,可以放开手一博了。”
  前指马上将新的战情下达给各个攻击部队,鼓励他们大胆穿插,就在英美驻军的眼皮子底下发起攻击,当然了,新四军没什么重武器,也不必担心会有误伤的情况存在。
  傅秋涛的第一师是由皖南部队的几个老红军团组成的,战斗力是一等一的强,又经过了一场恶战的检验,人人都是捡回一条命,早就憋不住了,他们从苏州出发,早在几天前就攻下了昆山,直逼上海市的外围南翔,沿京沪铁路线猛攻过去,得到铁路工人纠察队的响应,在强大的政治宣传攻势下,只用了不到半小时就打垮了守卫这一线的伪军,除少部分逃回去,多数都放下武器投降了我军,战士们受此鼓励动作更加迅猛,一路冲进市区。
  “原来这就是大上海啊。”
  一团二营一连连长李元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楼房,营长徐赞辉比他多懂一点。
  “这才哪到哪,上海大着呢,要不怎么叫“大上海”,是吧,汤同志?”
  铁路工人纠察队党总支宣传委员汤树屏负责为他们带路,闻言答道:“是啊是啊,这里是闸北,离市中心还远呢。”
  他们的目标是闸北水电公司,那里有着华界最重要的民生工程,电厂和自来水厂,一旦被敌人破坏后果很严重,于是粟裕派出了第一师来完成这个任务,师长傅秋涛又把攻坚的任务交给了一团二营,600多名战士在铁路工人的带领下很快打进闸北,也听到了上海市区激烈的枪炮声。
  围攻闸北水电公司的是伪绥靖军的一个团,人数1500,他们原本是想进驻这里,能守则守,不能守就炸掉,没想到工厂里的工人奋起反抗,把他们挡在了围墙之外,虽然工人只有几百人,不过同仇敌忾,一时间伪军也没什么办法,急得团长王翔龙(黄埔7期)直跳脚。
  “娘的,大炮调来没有,啥时能到?”
  “上面说到处都吃紧,至少也得2-3个小时。”
  “吃紧吃紧,这打得他娘什么仗,一帮工人都敢跟老子叫板,上,给老子上,不信了,拿不下几百个工人。”
  工人虽然人枪不多,可是地头熟,天又黑,一通乱枪下来,这些伪军呼拉拉地上去,又呼拉拉地往回跑,反正要拉大炮来轰,他们才不会拿命去拼呢,就这样等了两小时,大炮没等来,等来了新四军。
  这一回,王翔龙动作比谁都快,一听到冲锋号就明白来了大部队,自己这个团算是完了,撒丫子便往回跑,一口气也不敢停地直接跑回了极斯菲尔路76号。
  李世群把这里做为自己的指挥部是有原因的,他怕对方再来一次“木乃伊行动”,这里好歹有特务保护,又靠近租界,随时可以跑路。
  “什么?王天木被人放跑了,吴四宝呢,叫他来。”
  本来就是焦头烂额的时候,手下又跑来告诉他,关了四个月的军统上海站负责人王天木被人从戒备森严的76号给放跑了,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吴四宝这个家伙,果不其然,人找不到了。
  “熊剑东呢?”
  依然是不在,李世群这时候还不明白,他被人家给耍了,国民党从头到尾就是拿他在当枪使,阻止他投入共产党的怀抱,目地就是不让共产党完完整整地接收大上海,最好是和洋人起了冲突,搞出什么外交事件,至于自己的前途,根本就不在考虑之中。
  “狗狼养的!”
  李世群气得砸了一堆东西,然并卵,现在就算他想投共,这个时候也无法实行了,因为时限已到,又是自己先动的手,共产党又不傻,打成这样,怎么可能饶过自己。
  “主......主任,快跑,新四军,打过来了。”
  没等他想好要怎么办,王翔龙又从闸北跑回来,告诉他一个新的噩耗,李世群便知道大势已去,他马上给日本海军司令部打了个电话,电话居然还能打通,可是得到的消息让他差点晕过去,日本人投降了。
  这下可好,他成了妨碍上海解放的唯一罪魁祸首,听着越来越近的枪炮声,李世群马上带领剩下的人撤出76号,又去居所把家人接出来,一窝蜂地朝租界的方向跑,只要跑进去,他们就安全了。
  “李先生,对不起,我们接到上级的命令,不参与任何发生在上海的战事,共产党警告我们,不得收容、允许参战人员通过,你们是参战人员,我的建议是为了你和家人的安全,向他们投降吧。”
  李世群感到了一阵晕眩,什么时候,洋人居然会听中国人的话了,要知道,哪怕是在淞沪战役期间,日本人凶残到那种地步,大批难民和散兵依然进入了租界避难,为此被日本占领军断水断电断粮,他恳求道。
  “我们交出武器,以难民的身份进去,可以吗?”
  “对不起,我很抱歉。”
  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让他陷入绝望的境地,更让他绝望的是,身后的追兵已经看得见了,枪声、喊杀声清晰可闻,他的妻子瑟瑟发抖,手下惊惶失措,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乔装混进老百姓的家里,趁乱混出去呢。
  然而已经晚了,拿下闸北水电公司的二营根本没作停留,按照战前的计划直插他的指挥部,又顺着他们一路追过来,把这伙人堵在租界的口子外。
  “营长,大鼻子洋人嘿。”
  “洋人而已,算个俅,把枪端稳了,他们敢开枪,给老子狠狠地揍。”
  徐赞辉一扬手,全营向两边展开,做出一付攻击的姿态,唬得英国守军大吃一惊,以为外白渡桥事件又要上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主动出来缴了李世群等人的械,让徐赞辉摸不着头脑。
  “等等,他们在干嘛?”
  “好像把人给咱们送来了。”
  直到英军指挥官高举双手走到面前,他还是不敢相信。
  “我们遵照双方协议,严格执行中立政策,拒绝了这些参战人员的避难要求,现在把他们交还给贵方,请不要做过过激举动,以免伤害了两国关系。”
  虽然汉话有些别扭,但意思很明确,徐赞辉愣愣地还了一个军礼。
  “感谢贵军的配合,我方也会严格遵守约定。”
  “谢谢。”
  就这样,徐赞辉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居然毫不费力地抓到了整个上海战役中最大的一条鱼。
  76号指挥部被端,预示着守军的抵抗陷入了混乱,在我军强大的火力和政治双重攻势下,各处的守军纷纷走出工事、大楼,少数顽固份子也在战斗中被消灭,时间走到凌晨2点左右,市区的枪炮声慢慢停下来,只有偶尔响起的一两下零星枪响,表示还有漏网之鱼在被追捕,到了清晨,当一缕阳光照进黄埔江时,整个城市都在沉睡,恍如一个工作了良久的打工人难得的双休日。
  《大美晚报》记者朱惺公终于等到租界关口开闸,作为第一批踏上交战区的人士,让他看到了难以想像的一幕,秋日深重的露水中,新四军的战士们抱着枪和衣躺在街道两旁的商铺、民居门外,他们一个挨一个,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宁静和安详,一如这个城市的早晨。
  所有早起的市民都自觉地放轻脚步,生怕打扰这些战士的睡眠。
  他在通讯稿中这样写道:我采访过128、813的抗战国军,也亲眼见证了日军在这个城市里的凶残霸道,今天看到他们,我知道,那些侵略者再也回不来了,中国,必将是他们的天下。
        
第五百四十三章 上海解放
  上海外海150公里的海面上,“昆仑山”号登陆舰为核心的支援舰队始终保持着战备状态,以便随时介入战事,主要就是防备日本人的反复。
  好在一切都没有发生,陈运来和他的战士也可以睡上一觉了,各个登陆舰的运兵、车辆舱里,战士们和新四军一样,都是和衣抱枪靠在一起,好在坞舱里温度不算低,一时倒也无虞。
  “政委,你也去躺会儿,我盯着。”
  参谋长钟屿劝道,政委时学勤摇摇头:“我跟旅长有分工,下半夜睡了两小时,倒是你,能撑得住吗?”
  “我没事,熬夜习惯了,一有仗打,你撵我也睡不着。”
  船队于凌晨3点接到战情通报,市区战斗基本结束,他们便开始向上海港行驶,按20节的航速,早上7点接近海岸线,舰上拉响战斗警报,把睡了4个钟头的战士和船员叫醒,因为前面就是日本海军的控制地区。
  上海港不在海岸线上,而是在长江、黄埔江的入海口交汇处,受到吴淞口炮台的保护,也是上海的海上门户。
  停在上海的外国军舰,基本上都在黄埔江上,那里不受海上气象的影响,是天然的锚地。
  我军占领的是除此之外的大部分华界,在陆上监视日本海军的除了新四军第3师,还有成光荣的两栖连,如果他们有异动,或是以任何借口干扰、阻止我军的行动,第132旅主力就会以海空突袭的方式发起攻击,而不仅仅只派了四条小船和一个连的兵力。
  换句话说,成光荣和刘昊光的主要任务是封锁四川北路,抓到张啸林完全是意外之喜。
  天一放亮,彭刚就与新四军进城部队取得了联系,了解到战争的进程,基本上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趁黑夜逃掉的伪军和特务肯定有,但是只要不对我军构成威胁,逃出去的也没管他们,等到局势稳定下来再说。
  现在最大的问题一是日本海军,二是西方租界,后者已经交由上海军管会来处理,前者就是他们的事情。
  上海虹桥机场,一架从青岛起飞的联络机在跑道上降落,守卫这里的新四军战士发现,下来的不光有八路军,还有日本人。
  “真不敢相信,我们两年前打了几个月,付出了十多万人的代价才拿下的上海,共产党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占领了。”
  竹下宜丰看着飘扬在楼顶的红旗,感概了一句,林利作却不这么看。
  “我想他们应该没有用一晚上这么久。”
  俩人和山东军区的联络员一起赶到上海市政府大楼,也就是现在的上海军管会所在地,彭刚与工人武装起义指挥部的同志已经与军管会主任陈毅、淞沪警备司令粟裕见了面,商讨起最后这些问题。
  “湖州前沿发现国民党军的先头部队,据他们自己透露,为第31集团军。”
  “31集,那不是汤恩伯的部队?”
  粟裕点点头:“对,就是汤恩伯的第31集团军,蒋委员长嫡系中的嫡系,抗战初期划归五战区使用,后来调到第9战区准备长沙会战,日本人收缩之后,他们是第一个进入武汉的,也是第一个“光复”南京的部队,现在他们准备要抢夺上海,动作当然最快了。”
  “还是晚了,上海已经是我们的喽,要是他们敢动武,我们会坚决给予还击。”
  陈毅很乐观,粟裕皱起眉头说道:“南京方向敌人的大军陆续会到达,杭州方向也不容轻视,第3战区顾祝同的部队正星夜过江抢占浙东、杭州湾,最多两天到三天就会赶到,对我形成包围之势。”
  “包围就包围,从整体形势上看,他们的南京城,也在我军的包围之中喔。”
  山东军区参谋长萧华带着两个日本人走进来,刚好听到粟裕的话,陈、粟和其他人一看都停下了讨论,把他们迎进去。
  “哎哟,山东的同志过来,我们就不是孤军作战了嘛。”
  “嘿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就在我们下飞机的时候,杨勇的独立师已经拿下了合肥,山东军区各部队全面推过了淮河,直逼长江,南京就在我们的嘴边!”
  “哎呀,淮海战役打不成了,直接打成渡江战役算俅。”
  众人哈哈大笑,气氛为之一松。
  山东军区的推进速度,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期,这样一来,占领上海的新四军就不存在后路和侧翼问题,原来突出于前的战略态势也被国军的行动迟缓所抵销,大家处于一个相对的状态,可以叫做“犬牙交错”。
  如今,李宗仁的第五战区顶替了名存实亡的第一战区占领河南等地,与我军的华北晋绥部队隔着黄河对峙,另一方向上,花园口决堤导致绵延数省的“黄泛区”,成为另一道天然屏障,使得山东军区的部队可以毫无阻碍地南下淮泗,抢先占领徐州这个战略要地,进而渡过淮河,直逼长江沿岸,有力地配合了新四军在上海的行动,正如陈毅所言,现在的双方的战线弯蜒相对,占领上海的新四军实际上已经打过了长江,这势必会成为国民党的眼中刺、肉中钉。
  但无论怎么样,双方还不曾在明面撕破脸,因此,汤恩伯第31集团军给出的理由是,日本海军依然盘踞在吴淞口一带,上海并未真正解放。
  那就彻底打消他的妄念好了。
  林利作和竹下宜丰回到海军司令部,向及川古志郎和草鹿任一等军官传达了我军的要求,按照战前协议交出指挥权,再商讨组成新日本解放军的事宜。
  “他们的条件是,第3舰队和在山东海军中服役的日本舰只一样,所有的军舰由一半日本人和一半中国人操作,除此以外没有别的要求。”
  也就是说,要先履行投降的仪式,和辽西战役一样。
  这一点倒是不出及川古志郎的意料,本来就是他们提出来的,能换到这个条件,已经比被迫放下武器的陆军强太多了,最关键的是,中国方面答应,未来的新日本,将由海军为主导。
  “我们的领土呢?”
  “朝鲜独立,台湾还给中国,冲绳和南洋厅的诸岛,由中国代管,本土及北方群岛依然是日本的组成部分。”
  两人相顾无言,这真是辛辛苦苦一百年,一夜回到解放前,但是他们也明白,这个条件相当优厚了,林利作继续说道。
  “还有一些关于在国内驻军的问题,目前提出来的有九州的佐世保、东京湾的横须贺、厚木、横田等地,具体细则可以在完成解放任务后再商榷,也包括了战后的赔偿问题,那不是我们的事了。”
  “就这样吧,我们已经履行了自己的职责,现在,需要为大和民族的生存和未来而战,诸君,请把性命托付给我吧。”
  “哈依。”
  及川古志郎没有再拖拖拉拉,很爽快地接受了全部条件,经过联络,正式在四川北路的海军司令部举行了受降仪式,所有的日舰降下旗帜,水兵全部上岸接受监管,他也向粟裕交出了自己的指挥刀。
  消息传出,全市空巷,饱受战乱之苦的上海市民纷纷涌向虹口区,我军不得不调集大量军力维持秩序,当仪式结束,红旗升上天空的一刻,人们用尽情的呐喊庆祝这个时刻,各个西方记者也不吝笔墨,用各种文字记录下历史性的一刻。
  上海解放了,但是他的主人却是共产党,新的战争还会远么?
        
第五百四十四章 宣传攻势
  上海解放,和辽西战役的胜利一样,成为全国广大抗日军民的盛大节日,胜利的消息,随着新华社的播报和西方记者的文字传遍世界各地,特别是战时的首都重庆。
  “1931年9月18日,东北军在某人严令的“不抵抗政策”下悍然放弃东北三省,使得日本帝国主义轻而易举地占领了这片富饶的土地,三千五百万多万同胞沦为亡国奴,8年之后的1939年9月18日,我党领导下的抗日武装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斗争,在苏联红军的帮助下,一举歼灭日本侵略军主力,收复华北、东北等广大地区,又于昨日成功光复上海,这个远东最大的国际都市,把这个国耻日,变成了全国人民的胜利日,同胞们,8年抗战,中国付出半壁河山沦陷,千万儿女牺牲的代价,这个胜利来之不易,我们在庆祝之余,也应该反思,是什么样的政府,导致了这一切,侵略者和汉奸固然可恨,始作甬者宁无辜乎?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如果我们不能吸取教训,惩办元凶,就无法让牺牲之人得以安息,可悲的是,竟有那么一撮人,在我党与日军浴血奋战之时,以极其卑劣之手段在后方挑起事端,甚至与日本侵略者相勾结,至民族大义于不顾,至统一战线于不顾,更至全国上下的抗日热忱于不顾,这样的行为,必将受到正义之士的唾弃,也必然为国民所不耻,现在,虽然日本侵略者已经被消灭或者赶出国土,但一个饱经疮夷的国家,又即将迎来新的战争,我党我军在此郑重声明,凡是以任何理由进攻解放区的队伍,都将视为汉奸一体,我们奉劝那些战躲在大后方吸民众血肉的无耻之徒,你们的任何阴谋终究不过是个笑话,我们能消灭百万日本侵略者,更不会将你们拉壮丁、欺骗、绑架而来的队伍放在眼里,从现在开始,我党将任何挑衅行为视作内战的挑起者,必将在胜利之后追究其战犯之责,与那些杀害我同胞的日本刽子手一起,送上正义的审判席,我党奉劝这些人,行前三思,切勿自误。”
  “无耻之尤!”
  黄山官邸的蒋某人关掉收音机,愤愤不平地说道:“要写文章,找人多写文章,驳斥这种反动言论,不行,这样还不行,不准收听这个台,严禁赤色宣传,有违反者,抓起来法办,这个事情戴笠你去做。”
  “是,校长。”
  他坐在沙发上呼呼生了一会儿气,看着戴笠说道:“上海怎么回事,才一个晚上的功夫,就丢给了共产党,汤恩伯怎么说?”
  “校长,学生三令五申,要他们一定坚持到国军到来,他们也想了各种办法,成功劝说掌握实权的李世群不得倒向共产党,无奈驻上海的日本海军突然投降,让共产党的部队有机可趁,这才造成了迅速失守,学生一定严查责任人,给予严厉处置。”
  “日本人怎么会投降,真是不可思议,既然有些隐情,处置不妨松一点,党国正值用人之际,让他们戴罪立功好了。”
  “学生代他们多谢校长宽肴。”
  “这个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汤恩伯进军速度如此之慢,顾墨三也是磨磨蹭蹭,到现在连杭州都没有拿下,难当大任哪。”
  蒋某人郁闷地说道:“你看看你看看,共产党占领了上海,又把苏北淮河一带据为已有,南京被夹在中间,处境何其艰难,还都,去干什么?给共产党一窝端吗,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戴笠等人哪敢说话,要说国军也不是不尽心,可是他们本来就远离战区,蒋某人又坚持要让嫡系部队拿下各大城市,这样一来就离得更远了,在没有什么机械化,铁路也被日本人把持的情况下,靠两条腿走,一天能走多少里?
  这话又不能明说,校长要是拿红军的速度来比,人家一天上百华里,那不是找骂吗。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近在咫尺的共产党肯定要先拿下上海,只是存着一丝侥幸罢了,万一上海能多撑几天呢,汤军团毕竟已经很卖力了,实际上他们也只是差一点。
  现在共产党放下话,谁先动手谁就是挑起内战的罪魁祸首,国内舆论目前都向着对方,那些讨厌的民主人士更是见天地呼吁什么和平,蒋某人也不好做得太明显。
  校长也难啊,眼下虽然丢了上海,可大半个江南收入囊中,还有英美的鼎力支持,继续打下去也不过是迟早的事,但需要进行一些准备。
  窗户外边很热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百姓们用各种方式庆祝这一来之不易的胜利,有的人甚至喊出了“共产党万岁”的口号,让他们难堪之极,可是参与的都是有影响力的人士,打不得又骂不得,党国多难啊。
  “上海的租界没有动静吗?不是说,共产党要推翻一切不平等条约,为国争光吗,西方人难道就这么不声不响认下了?”
  戴笠暗暗松了口气,轻声答道:“学生在那边的人传来消息,共产党在那天的行动中与英国人发生了严重冲突,听说还动了火,把外白渡桥的守军全部拿下,抓了200多俘虏,这会还关着呢,以英国人的尿性,怎么也不可能息事宁人,我们如果再推波助澜一把,或许能让所有的西方国家与之为敌。”
  “怎么说?”
  “要是这些英国俘虏死了一个,英国政府还会这么不声不响吗?”
  蒋某人“喔”了一声,戴笠会意地退出去,他坐了一会儿,让侍从拨打了昆明的电话。
  “是我,青年军的组建还要加快,英国人的武器到了多少?”
  “上周又到了一批,都是用过的旧货,英式77步枪(李.恩菲尔德),布伦轻机枪,老式的维克斯75毫米山炮,数量3个师,现在我军已经招募了12个师的兵源,尚缺一半的武器装备,训练都只能用木枪,英国人答应,一周后还有装备送来,包括一批汽车和轻装甲车,儿子担心,英国向德国宣战,对于后续的武器交货会有所影响。”
  “这个不用担心,夫人在美国已经谈下了一笔新的贷款,英国人不卖,美国人有的是,有什么武器用什么,尽快形成战斗力最要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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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五章 租界问题
  “席卷神州解放风,雄师百万下江东。
  丧尽人心终不悔,犁庭扫穴事最公。
  秦淮迎客波碧绿,钟山含笑树青葱。
  至今犹忆人城日,夹邀献花万巷空。”
  来自淞沪前线的电报发到中央军委,主席略过那些战役过程,独独把陈毅的诗大声念了一遍。
  “我们的陈市长啊,豪情万丈啊。”
  老总看完电报,笑着递给滕代远:“又是一个经典的城市攻坚战啊,以地下党领导的工人武装为主力,吸引守军的注意,外围出其不意发起攻击,6个小时解决问题,可以做为战例在抗大的战术课上讲一讲啊。”
  “老总说好,那一定是好的呀。”
  主席点上一支烟,吐出一个圈圈:“上海解放,全国的收复失地就进入尾声,华北还有一个北平,交给彭左刘徐聂邓他们,不用,用不着这么多哟,贺胡子的晋绥部队进入山西,与李宗仁、阎锡山打对家,一对二不公平,可以考虑派一个人去,大家二对二,才好凑成一桌麻将嘛。”
  “恩,徐向前是山西人,让他带一个支队过去吧。”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主席与海南人接触得多,也学会了不少现代词汇,活学活用到这里,老总又说起另一件事。
  “他们抓了半个营的英国人,英国人一直想与我们交涉,陈毅请中央定个调调啊。”
  “哼,还是他们看得清,帝国主义就是纸老虎,不动他,看着蛮唬人的,一戳破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喔,人家只看实力,你弱他就硬,大清朝打不赢,他就要欺负你,北洋政府、国民政府硬不起腰杆子,他就看不起你,我们共产党不信那一套啊,不讲道理就讲枪杆子好喽,英国人不是要谈嘛,喊他们谈好了,一个原则,租界是一定要撤的,怎么个撤法,陈毅市长主持这次谈判,我看行。”
  这话看似什么也没说,又什么都说了,老总让人记下来,原文照发上海,至于他们如何去领会,那就见仁见智了,英国租界当局不承认我党的合法地位,我党正好也不用承认那些不平等条约,大家半斤对八两,谈不谈得成,我们都有后续的手段,因为上海并不是战场,租界也不是目地。
  由于疫情的突发,东北的苏军提前撤军,也让东北人民解放军不得不分散到各个城市,承担起治安和管理的责任,这也意味着,在我党的城市管理干部和公安警察队伍初步培养成形之前,他们无法从这些任务中脱身,毕竟东北的匪患猖獗,需要正规部队坐镇,否则会给人民财产带来严重损失。
  “从目前华北、东北的各个解放区城市工作的情况来看,我们在战场上取得的这些胜利成果,要真正转化为切实的、可靠的大后方,为我们提供源源不断的兵员、补给,就像是山东那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是啊,地盘一下子扩大了这么多,部队又没有达到相应的规模,按照山东的经验,真正的扩军工作,要在完成或是部分完成土地改革之后,才会得广大农民的衷心拥护。”
  主席点点头:“我们的部队,是由农家子弟为主建立起来的,用海南同志话来讲,这是我们的基本盘,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最大动力啊,革命成功,就是建立在农民的最大牺牲之上,土改,把土地分给他们,是对这种牺牲最好的回报,这个工作一定要做好,做塌实,所有的土改干部在下去之前哪,经过培训是很有必要的,对于土改的成果,要经得起检验,对于农民在土地分配中的不满意,要认真地复查,做到公平公正,透明公开,海南同志建议的公示制度,我看很好,把农村工作做扎实了,这个国家的问题呀,就解决一大半咯。”
  老总知道,主席这个话不是随便说的,目前我军的战线拉得太长,规模已经跟不上趟,海南一直处于超负荷状态,总得让人家喘口气,接下来必然是巩固和发展,与国军形成一个对峙的相持阶段,等到东北的形势稳定下来,华北和其他各个解放区建立起巩固的政权,完成农村基层建设和土改,有了一个稳定的大后方,接下来就是向全国进军了。
  对此,我们知道,国府也知道,但是双方都需要这个时间,怎么渡过这个平静期呢,和平谈判。
  哪怕再想打,也不能不倾听广大群众的呼声,特别是那些民主党派的人士,政治就是这么回事,有些事情双方其实都不想做,但还是要去做,哪怕最后的结果人人都知道。
  但是形势变了,我党不再是只有零散的解放区的弱势政体,而是一力完成了消灭日军主力的得胜之师,大义的名望在手,自然充满了底气,怎么谈,国民党说了不算。
  与国民党相比,在西方人的眼中,他们也不自觉得将我党当成了一个可以谈判的对象来对待,这就是实力的体现。
  “菲利普先生,很遗憾,我是大英帝国委任的正式外交人员,没有唐宁街的授权,不可能与我国没有承认的政权做平等的外交对话,你做为工部局的总办,具有一定的官方身份,处理这样的问题更加合适。”
  “领事先生,假如对方提出了租界的地位问题,我该怎么样回应?”
  “就说这个问题我们只与合法的政府谈判,你没有权限。”
  菲利普临危受命,去共产党设在市政府的军管会谈判,特意带上了工部局五华董之一的虞洽卿,后者从车窗里看到,灰白色军服的新四军战士在街头执勤,他们代替了原来的巡捕,日本宪兵和伪警察,不一样的是,上海市民不像以前那样害怕,对于经历过大清、北洋、国府、日治等时期的虞洽卿来说,这是一个极不寻常的现象。
  哪有不怕兵的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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