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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章 马岛战争(一)
  依靠日本人的影响力打入秘鲁市场,打破西方帝国主义的的垄断,其实也是秘鲁政府的期望,他们正与邻国厄瓜多尔发生领土纠纷,不到两年后就会发生二战期间南美的唯一一场国家间战争,所以他们需要资金来扩充军备,也需要引进别的力量来平衡西方势力。
  即使发现在这些所谓的日本人当中,还有许多别国的人员,在巨大的经济利益刺激下,当地政府也不会声张,更不会捅出去,巴不得他们的交易额更大一些。
  在卡亚俄港举行的商品展销会取得了很大成功,也顺利让海南的商品进入南美市场,不管利润率,先占据市场是最重要的,何况我们看重的是南美丰富的矿产资源。
  到了第三天,日方接到了智利、阿根廷、乌拉圭、巴西、委内瑞拉、哥伦比亚等多国的邀请,请他们去当地国商谈双边贸易,事情发展得异乎寻常的顺利,正好我方也完成了在秘鲁的展销工作,除留下一部分工作人员成立驻当地办事处,处理本地的销售和售后服务之处,船队当中其余的船只全都启程南下,顺着南美大陆的海岸线向其底端的德雷克海峡进发。
  “报告。”
  “天龙”号轻巡的舰桥上,舰长后藤光太郎接到通信兵的报告,前导驱逐舰“枞”号发现了新情况,他马上上报给护航舰队指挥官罗舜初。
  后者有一点晕船,南太平洋恶劣的海况,让他极不适应,不过好在近岸航行,停泊的机会多,倒也不是不能坚持。
  “什么事?”
  “在合恩角以东发现英国军舰。”
  罗舜初马上站起来,后藤光太郎赶紧拿大衣给他披上,从靠近赤道的秘鲁来到靠近极地的智利南部外海,气候下降得十分快,海面上风雪交加,是全球海况最为恶劣的地区之一。
  他最近一直在研究南美地形,知道翻过合恩角就进入了大西洋,那里应该是阿根廷的领海。
  “确定吗,有多少艘军舰。”
  “已知不少于一条重巡一条轻巡2-3条驱逐舰。”
  英国与咱们的关系很微妙,虽然在东南亚被强力压制住,但是在南美洲、大西洋上,他们的实力强劲,更别说还有个近在咫尺的美国。
  罗舜初马上上报船队党委,他知道我方的实力并不仅仅只有三条日式军舰。
  收到电报的时候,“419”艇已经转过了合恩角,悄悄咪咪地进入大西洋,在阿根廷海岸线一带巡弋,它才是真正的先导船。
  冬日的南大西洋大雾弥漫,潜望镜的视野很不好,只能通过雷达和声呐来寻找目标。
  “目标确认,距离22公里、方位西北,角度124。”
  大钝角?
  程大洋盯着海图,摸着下巴想了想:“前方的航线上有什么?”
  陶建设点点海图:“马岛,英国人叫它“福克兰群岛”,是英国人在南美的一个海上据点,为此还和阿根廷打了一架。”
  “对对,就是这个马岛!”
  程大洋总感觉什么东西没抓住。
  “查,1939年11-12月,这里发生了什么。”
  20公里外的海面上,重巡洋舰“埃克塞特”号正在向左舷方向打开大功率探照灯,这是为了给友舰指示位置,以免误撞。
  “这该死的大雾。”
  舰长弗雷德里克.贝尔海军中校嘟了一句,被分舰队指挥官亨利.舍伍德少将听见,有些烦恼地说道。
  “你说,日本人来南美,是要搞什么?”
  “上头不是说了,卖丝袜和女人内裤吗,你觉得不对?”
  “东方人,不会让你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要知道,他们和德国人可是盟国。”
  “就算日本人真敢参战,我们也不怕,“皇家方舟”、“声望”号,还有两艘法国战列舰、一艘航母都在往这里赶,我们占据了绝对优势。”
  舍伍德不置可否,日本人的军舰出现在南美洲,给计划平添了不少变数,他很不高兴。
  他的“G”舰队下辖两条约克级重巡洋舰“埃克塞特”号和“坎伯兰”号,一条轻巡“阿贾克斯”号,一条新西兰海军的轻巡“阿基里斯”号,并没有驱逐舰,以福克兰群岛的斯坦利海军军港为基地,负责这一带的搜索和拦截任务。
  而贝尔所说的“皇家方舟”号航母、“声望”号战列巡洋舰和法国航母“贝亚恩”号,战列舰“斯特拉斯堡”号、“敦刻尔克”号正从北、东两个方向赶过来,同时参与围剿的还有100多艘战舰,他们分成8个舰队,在广袤的大西洋上像撒网般四处搜寻,舍伍德的“G”舰队位于最底端,防止目标跑到太平洋去。
  这个关键的时候,他们当然不希望出现什么变数。
  罗舜初也不想,得到前导舰的报告,他马上上报商船队,彭刚正领着钱学森他们参观“黄海先锋”号巨轮。
  “老彭,他不会是我想像的那位吧?”
  卢在壮看着眼前的青年版钱老,有点不敢相信。
  “嘘。”
  彭刚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卢在壮心领神会,一下子激动起来,恨不得上去找人要签名。
  “天哪,这是中国的轮船?得有好几万吨了吧。”
  “嘿嘿,小船,小船,十万吨都不到。”
  吴健雄给了他一个“别以为我读书少你就敢骗我”的眼神,其他留学生也是一付“莫装逼,小心遭雷劈”的愤愤状,卢在状赶紧清清嗓子,向他们介绍。
  “本船是我国自行研制并自主制造的第三代异形散装货轮,满截排水量7万5000吨,载货量超过5万吨,它由两台6万马力柴油机组驱动,最大航速20节,经济航速12节,续航力17500海里,可作跨海航行,本船我国最先进的卫星导航设备、自动化驾驶设备、新型海事雷达等一系列先进设备,具有......”
  就在他吹牛的时候,护航舰队的消息发来,船上顿时紧张起来。
  吴健雄很好奇,你一商船跟着凑什么热闹?
  “要打仗?”
  “嗯,一会儿打起来,记得躲我背后。”
  钱学森一本正经地答道,吴健雄扬扬眉毛,轻蔑地看着他的身板。
  “切。”
第六百一十一章 马岛战争(二)
  福克兰群岛,又叫马尔维纳斯群岛,距离海岸线500公里,由东、西福克兰岛加上776个小岛组成,总面积12200平方公里,算是一个比较大的英属海外领。
  因为风暴原因受损的“坎伯兰”号重巡洋舰停在斯坦利港的码头上,一群工人搭起脚手架,为舰身上的创伤作修补,这是一个不好干的活,因为天气已经转冷,在室外工作一会儿就会冻得不行,为此皇家海军允许他们喝点酒。
  舰长费罗菲尔特海军上校在船上指挥补修,恶劣的天气不光让出海变得困难重重,而且也影响到了远距离通信,不算可靠的电报机总是出故障,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噎,那是什么?”
  一个工人坐在支架上指着远处,他转头一看,吐着黑沫的海水在大风中翻滚,不断地冲上舰体,一条明显的尾迹笔直地冲过来,速度快得惊人,他的寒毛都竖起来,嘴里发出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叫喊。
  “鱼雷!”
  已经太晚了,听到叫喊的工人和舰员连鱼雷的样子都没看到,船体中前部就发生了第一次剧烈的爆炸。
  “轰”
  费罗菲尔特只觉得身体猛得一震,如果不是紧紧抓住栏杆,只怕已经腾空而起了。
  其他的人就没这么幸运了,由于爆炸产生的冲击力横扫整个甲板,无论是舰员还是脚手架上的工人纷纷滚落到甲板上,挂在外面的工人直接掉进了海里,没等费罗菲尔特站稳身体,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再度响起。
  “轰轰”
  猛烈的爆炸几乎将“坎伯兰”号重巡炸成两段,右舷连续遭到重创,大量的海水汹涌而入,舰身迅速向右倾覆,很快就坐沉在港内,好在水不深,大量幸存者包括费罗菲尔特本人在冰冷的海水中扑腾,他奋力爬上码头,正要打算组织人手救援,凶猛的炮火从天而降。
  费罗菲尔特紧紧趴在地上,侧头朝海外张望,只见远处出现了一个小山般的船影,红底黑色的铁十字第三帝国海军旗在桅顶迎风飞舞。
  正中的“卍”图案令人望而生畏!
  德国人的主力舰!
  他的心一下子沉下去,福克兰海军基地是西南大西洋上重要的据点,舍伍德的“G”舰队以此为基地进行拦截和巡逻,为的就是这条神出鬼没的德国军舰,现在他来了,直接对准了斯坦利军港。
  可问题是,他的“坎伯兰”号明明中的是鱼雷啊,绝不可能在几公里外被鱼雷打中,德国人又没有日本的那种变态鱼雷。
  失去反击之力,他只能任由敌人的炮火肆虐,好不容易炮火停下来,他爬起来一看,整个码头已经被炮火洗了一遍,大量仓库被摧毁,一座油库被击中后熊熊燃烧,里面储存着整个舰队的用油,这下全完了。
  停泊在港口的大小船只也遭了殃,几条吨位不大的巡逻艇肚皮朝上翻在水面,一些辅助船只伤的伤、沉得沉,短短的一个多小时,这里已经受到了毁灭性打击。
  他顾不得哀悼,一边组织人手救人,一边让手下发电报给不知道在哪里的舰队主力,提醒他们德国人已经来了。
  福克兰群岛以东50公里,两艘舰只并排行驶在海面上,两舰都挂着法国的三色旗,不过舰桥里的军官帽徽上却是一只鹰。
  “减速,左舵五。”
  “减速。”
  汉斯.朗斯多夫海军上校举着望远镜,舷窗外的海浪不断涌上甲板,16000吨的钢铁之躯在浪谷里高低起伏,破浪前进。
  这支伪装成法舰的小小舰队就是“斯佩伯爵海军上将”号装甲袭击舰和他的同伴2万吨级的“阿尔特马克”号补给舰。
  由于英国直到十月才向德国宣战,因此他们并没有像历史上一样早早地进入南大西洋,而是一直在非洲西海岸到加利利群岛之间徘徊,直到宣战的那一刻,才猛然出击,先后在非洲航线上拦截了好几艘英国殖民地的货轮、商船,两个月的时间,击沉的吨位达到了8万多吨。
  俘虏的英国船员就达到了300多人,全都关在“阿尔特马克”号上,本打算找个中立的港口放下去,谁知道碰上了大撒网,他们只能暂时带着俘虏一块儿走。
  “上校,UE41跟上来了。”
  朗斯多夫转了个方向,左舷后方,一条灰黑色的潜艇露出水面,几个军官站在围壳上面,朝他们挥手。
  “打信号,向41艇表示祝贺,他们击沉了英国人的重巡。”
  “UE41回复,光荣属于帝国海军。”
  朗斯多夫朝对方挥挥手,UE41艇艇长古斯塔夫.阿道夫.穆格勒少校出现在左舷,水兵们的欢呼声四起,这是一次成功的袭击战,值得他们庆祝。
  很快,从“斯佩伯爵海军上将”号上放出小艇,将少校接上来,趁着这个时间,“阿尔特马克”号抓紧时间给他们补充物资。
  “少校。”
  “上校先生,奉海军司令部的命令,我艇归您指挥。”
  “很好,其他人呢?”
  穆格勒为他在海图上一一指出:“如果不出意外,UE43应该到达这一带、UE49会在稍下一点与我们会合、UE53晚一点,不迟于两天后到达指定位置。”
  “2天有点晚了,有你们三艇也够了,我们的对手只有三条船,一重巡两轻巡,我给他们设定的墓地在这里,福克兰群岛西北15公里,你艇补充完毕之后,向西移动,最好到达这里,能够发挥出最大的优势。”
  朗斯多夫为他们一一安排好战术,穆格勒不解:“你怎么知道,他们会这么走。”
  “因为,之前的袭击,就是为了钓他们。”
  穆格勒还有些疑惑,不过没有问出来,等到任务布置完毕,他在朗斯多夫的舰上喝了一杯热咖啡,马上下船返回自己的潜艇。
  “UE41打来信号,我艇将坚决执行你的命令,战斗到底。”
  “告诉他们,狩猎行动开始。”
第六百一十二章 马岛战争(三)
  福克兰群岛东南方向,“419”艇以15节的航速在海面上缓缓行驶,复合光电杆、小型对空对海雷达、4联装防空导弹纷纷展开,一名艇员正在加速助跑,将一架手抛型无人机扔向天空,由于天气状况不佳,艇身有些摇晃,他差点没站稳掉进水里,战友们发出一阵善意的讪笑,把他拉起来。
  “风有点大,把稳点。”
  程大洋、潘春华都站在操作员的身后,图像有点摇晃,飞行姿态也不太正常,好在几分钟后,稳定系统开始发挥作用,回传的图像渐渐清晰起来。
  根据雷达的显示,西北方向有三艘军舰正快速向福克兰群岛方向逼近,“419”艇的前方,两个目标呈相反的方向航行,很快就进入了无人机的镜头。
  “一大一小,都在万吨以上,前后两个三联装炮塔,一体式烟囱,没错了,这应该就是那条“斯佩伯爵”号。”
  “嗯,伴随舰无明显武装,其实他是有舰炮的,大型远洋补给舰,这就是没有海外基地的痛苦,英国人可以全世界找到补给地,德国人只能背着个保姆到处跑。”
  两人都想起了后世的大老美,全球建基地,就像是这个时代的大英帝国。
  海军人谁不想和英美一样啊,走哪都有个热被窝、吃上新鲜蔬菜,核潜艇续航力是强,可人不是机器,出一次任务得缓上几个月才能再次上艇,还得接受心理疏导,政委的工作更是细致入微,要及时了解每个战士的思想动态,掌握好他们的家庭情况,为他们免除后顾之忧,才能形成战斗力。
  这次任务路程之远,持续时间之长都将是前所未有的,能够在中途与商船队汇合,执行一次额外的护航任务,对他们来说也是个调剂,现在又意外地碰上了一回海战,全艇的状态一下子就起来了。
  “截获电文一份,是英方发给其他舰只,好像是报告当前状况并催促他们尽快赶来,汇合。”
  亨利.舍伍德少将对此一无所知,在得到基地报告,不明身份船只袭击了港口,还打沉了他的重巡“坎伯兰”号,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敌人提前到达,却不是预想中的拉普拉塔河口,难道它不需要补给吗?
  舍伍德并没有轻敌,相反还愈加谨慎,由于天气不好,基地的侦察机无法起飞,船上的水上飞机也不能作业,一切只能靠目视发现敌人,他在第一时间就用电报通知了正在赶来的其他搜索舰队,同时命令“G”舰队的三条舰只加速前进,就在他心急如焚,急于赶回基地时候,瞭望哨发现了海面上的敌情。
  “东北方向发现烟迹!”
  舍伍德已经换到了轻巡“阿贾克斯”号上,主桅杆上升起了他的将旗。
  “战斗警报!”
  英舰上立刻拉响了警报,各个位置的水兵迅速到位,指挥室上的大型水平测距仪转向来敌的方向。
  “超过30000码!”
  这个距离在重巡的8英寸(203毫米)主炮射程之外,敌舰正冲过来,与他们前进的方向呈40度角,并且在向左转弯,以便最大限度地利用自己的主炮,对他们展开齐射。
  15分钟后,在30000码的距离上,敌舰的方向上火光乍现,第一轮齐射就让舍伍德吓了一跳,虽然没有形成跨射,却已经接近了理想的散布范围,德国人的水兵炮术恐怖如斯?
  “转向,准备迎敌!”
  别无他法,虽然他的巡洋舰航速要超过对手,理论上可以追着对手打,打不过就跑,只要死死粘住,等到增援的大部队到来,德舰就将陷入他们的天罗地网当中,“G”舰队的任务原本就是如此。
  他们的目标拥有6门11英寸(283毫米)主炮!
  然而,斯坦利军港的被袭让他改变了想法,原因很简单,德舰拥有补给舰的伴随,而他们失去了后勤基地,拼储油是拼不过对手的,一旦将他们放过去,整个大西洋上分布在各处的军舰就算是白跑了一趟,而对手却可以在任何时候再返回,出现在大西洋上的任何一条航线上,对英国的商船队形成致命威胁,要知道即使是在有护航的船队里,也没有可以与德国人的装甲袭击舰相匹敌的舰只,完全可以称得上“袖珍战列舰”。
  舍伍德一声令下三舰从全速前进向右转向,以便缩短与德舰的距离,进入已方的8英寸和6英寸(150毫米)舰炮范围之内。
  这个动作正中朗斯多夫的下怀。
  处于最左边的新西兰轻巡洋舰“阿基里斯”号修长的舰体横亘在穆格勒的镜头里,他感觉就像是一个坐在餐桌上饿了好几天的食客,眼前突然出现一盘刚刚煎好的六分熟安格斯小牛排。
  “1、2、3号鱼雷管注水,准备、准备、准备,发射!”
  正在转向的“阿基里斯”号水兵发现突然扑过来的三道鱼雷尾迹,吓得魂飞魄散,舰长疯了一样下达加速和转向的命令,也只不过避开了其中的一条,呈扇形发射的鱼雷一前一后分别撞上了舰体的左舷前部和艉部,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潜艇!”
  舍伍德冷汗直冒,他马上意识到了不妙,这里居然有德国人的潜艇,那只能说明,他们的对手布下了一个圈套,为的就是引他们上钩。
  “上帝,“阿基里斯”完了。”
  “阿贾克斯”号轻巡洋舰舰长查尔斯.伍德豪斯海军上校惊叹道,两舰同为利安德级轻巡,只是“阿基里斯”号先租后卖,成了新西兰海军的一员。
  没想到,大战才刚刚开始,他就成为了德国潜艇的战利品。
  “右舷,鱼雷!”
  “阿贾克斯”号上的瞭望哨发出凄厉的叫声,伍德豪斯沉着地指挥军舰机动闪避,好不容易躲过去,左舷又发出了警告,敌人究竟在这一带埋伏了多少条潜艇?
  如果只是潜艇倒也没什么,这个年代的潜艇被高速军舰发现基本上就是个死,然而,远处还有一条德国人的主力舰,正以猛烈的炮火向他们轰来。
  要命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马岛战争(四)
  “斯佩伯爵海军上将”号安装了这个年代少有的雷达!
  虽然探测距离仅有15公里,比目视好不了多少,性能初始得一逼,然而做为领先时代的大杀器,它对于火炮的射击控制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这可能是最早安装在战舰上的火控雷达,造成的后果就是德国人的炮火准确性惊人,从30000码(27000米)的极限距离上发出的炮弹,弹着点越来越近,仅仅第3轮就形成了命中。
  “轰”
  这个倒霉鬼是条约重巡“埃克塞特”号,做为一条万吨重巡,英国人赋予他跑得快、航程远的特性,只不过牺牲了防护性能,一枚283毫米穿甲弹准确地击中了前甲板上的A炮塔,这座MK2型8英寸双联装炮塔的侧面装甲被撕开,剧烈的爆炸连同自身炮弹的殉爆在瞬间将上百吨重的炮塔掀上了天。
  他们还没有进入主炮的有效射程,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主炮火力。
  “英国人完了。”
  “419”艇在目视距离之外当了个看客,德国人已经占据了上风,三条英舰一条正在缓缓下沉,一条被集火,一条在拼命躲避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的鱼雷,和不知道有多少条潜伏在水底下的“杀手”。
  不得不说,德国人布置了一个完美的陷阱,让英舰以为他们会像历史上一样以三敌一,哪怕拼着付出一定损失的代价,也要把德国人的主力舰留下,把他们逼入中立港口,再通过外交压力促使他们得不到有效的修理,而德国人显然洞察了先机,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唯一的问题在于。
  “英国人为什么还不跑?”
  程大洋和潘春华的心里涌起同一个疑问,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副艇长禇艾云突然从下面伸出脑袋。
  “有情况,东北方向,大批舰艇朝这边开过来,速度不低,雷达反射显示,包含大型战舰。”
  两人心里一凛,原来是这样,英舰本来是给德国设了一个大圈套,只是没想到德国人早有准备,现在他们的奋战,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只要被咬上,德舰便不可能逃得掉了。
  而且,他们的方向已经把“419”艇给包进去了,再不离开就成了参与者。
  “回收无人机已经来不及了,把控制权交给商船队好了,我们准备下潜。”
  火地岛以东的洋面上,“天龙”号轻巡洋舰收到了“419”艇的加密电文,舰上的通讯官马上打开天线,其改装后的主桅虽然没有来得及加装雷达,却有着比“419”艇接收面更大的天线,很快就捕捉到了在战场上空做盘旋侦察的无人机。
  他们是从麦哲伦海峡钻出来的,相比风高浪急,号称全球最恶劣海域的德雷克海峡,麦哲伦海峡要稍微好上一点,也是小型军舰和一般商船的通行航线。
  “天龙”号和前导的“枞”号驱逐舰已经靠近了战场的边缘,与他们一块儿的,还有阿根廷海军,他们拥有几条老式的无畏舰,只不过后者只能远远看着海面上升腾的炮火,瞧个热闹而已。
  商船队和押后的另一条驱逐舰还在麦哲伦海峡里通行,目的地是阿根廷的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
  身处战场中心,朝不保夕的英舰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在不知道2艘还是3艘潜艇的持续攻击下,“阿贾克斯”号轻巡洋舰终于中了一条鱼雷,剧烈的爆破在这条轻型战舰的右舷中后部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几乎炸掉了半边船舷,100多名船员不顾一切地用所有物品包括自己的身体上前堵漏,然而汹涌的海水还是迅速灌入了船舱。
  “将军,请上救生艇吧。”
  舍伍德看着远处还在拼命向敌舰冲刺的“埃克塞特”号,再看看脚下逐渐开始倾斜的甲板,无奈地下令。
  “指挥权移交给贝尔上校,全体弃船。”
  此时的弗里德里克.贝尔上校已经来不及升起指挥旗了,“埃克塞特”号冒着德国人异常准确而猛烈的炮火全速向前,速度飚升到了30节以上,甫一进入15000码的射程,仅有的两座主炮塔便开火还击,然而,与从容不迫的德舰相比,他们的准头实在有些离谱,老式射击术要在十次以内命中都非常困难,他只能继续接近。
  10000码的距离上,“斯佩伯爵海军上将”号的主炮连连命中英舰,很快B号炮塔也被掀掉,在朗斯多夫的指挥下,8门6英寸副炮也开始了射击,全舰火力全开,像是一只浑身冒火的刺猬,而英国人越来越稀疏的还击,连个骚扰都很勉强。
  “轰”
  又是一次准确的齐射,至少有2枚283毫米炮弹砸在了冒着浓烟的英舰上,将最后的主炮塔打哑火。
  “祝贺你,上校先生,你取得了一次完美的海战胜利。”
  战局已定,三艘英舰一艘已经消失在海面上,另一艘正在下沉,即将不久于人世,剩下的这条失去了主炮攻击能力,那些小口径的副炮、防空炮已经无法对“斯佩伯爵海军上将”号厚重的装甲形成威胁,最多在船上留下几个白点而已。
  “他们可没有这么认为。”
  朗斯多夫接过副官递过来的咖啡,呶呶嘴:“瞧瞧,他们连机枪都用上了。”
  “很英勇。”
  “的确,值得尊重的敌人,命令,打沉他,然后准备救人吧,海水挺冷的。”
  “如您所愿,上校先生。”
  命令被不折不扣地执行下去,所有的炮火向这条不屈不挠冲过来的英舰发射,高大的舰桥倒塌了,桅杆断裂掉入了海中,失去操纵的舰体在惯性下依然高速前行,一个个炮位被打哑,电力中断后,水兵们用接力的方式奋力扛着炮弹补充,舰身的破口很快被堵上,英国人的海军素质让他肃然起敬。
  然而,在不断地炮击下,本来就不以防护见长的”埃克塞特”号终于还是支持不住了,速度渐渐慢下来,直到失去动力漂浮在海面上。
  “命令,鱼雷准备。”
  就在朗斯多夫准备用舰上装备了533毫米鱼雷送他最后一程时,舰上的雷达兵和瞭望哨同时发出叫喊声。
  “敌舰,东北方向,大批来袭!”
        
第六百一十四章 马岛战争(完)
  首先赶到战场的是“K”舰队,以航空母舰H.M.S.皇家方舟号(H.M.S. Ark Royal),战列巡洋舰H.M.S.声望号(H.M.S. Renown)为主体;数艘H.M.驱逐舰分别在不同海域加入舰队,分别为哈迪号(Hardy),敌意(Hostile),草率(Hasty),英雄(Hero),赫里沃德(Hereward);这是直布罗陀舰队的主力舰编队,其他舰艇正在北大西洋搜索其他德国袭击舰。
  直布罗陀舰队由地中海舰队而来,由回国治病的原东印度舰队司令詹姆斯·福尼斯·萨默维尔(James Fownes Somerville)中将担任司令,他坐镇旗舰“声望”号战巡,统一指挥所有的搜索行动,包括法国分舰队。
  “报告,“皇家方舟”号打来旗号,天气状况不佳,侦察机无法起飞。”
  萨默维尔看着舷窗外面起伏翻腾的海浪,一摆手:“命令,前导驱逐舰加速前行,注意搜索海面。”
  “声望”号舰长怀特沃斯上校担忧地说道:“阁下,我们与舍伍德少将的舰队失去了电台联系,情况可能不乐观。”
  萨默维尔却没有他那么忧心:“他们还能往哪里逃,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进入太平洋,德国人在太平洋上连个补充的港口都找不到,我不信,他们会那么做。”
  很快第一个消息传回来:“福克兰群岛的斯坦利军港被摧毁,“坎伯兰”号重巡沉没在港内。”
  萨默维尔不禁皱了皱眉头,那里储存着大量燃油,为了快速赶来,舰队没有携带慢吞吞的补给船,如果没有福克兰群岛的补给站,只凭自身的储油量,是无法长时间追踪的,不过英国与邻近的乌拉圭、智利两国关系不错,还有美国的支持,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只是让人马上上报伦敦,请他们协调外交部门,与两国交涉,请求可以进入中立国的港口补充,同时将福克兰群岛的情况报上去,请他们处置。
  半个钟头后,第二个坏消息传来:“舍伍德少将指挥的“G”舰队在靠近麦哲伦海峡出口的海域遭遇德舰,双方展开战斗,我军受到重创,请求支援。”
  萨默维尔这一回连眉头都没皱一下,“G”舰队本来就是搜索舰队,谁也没有指望他们能拿下德国人的“袖珍战列舰”,找到并贴住就是最大的成果,他马上下令舰队全速前进,“声望”号飚到了29节的最高航速,希望能在友军的努力下拦截到目标,只要等到天气稍有好转,“皇家方舟”号上的“剑鱼”鱼雷机就将教德国人做人。
  同时,他将最新战情通报给了不远处的其他搜索舰队,特别是两条法国高速战列舰“敦刻尔克”号和“斯特拉斯堡”号。
  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搜索舰队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恶狠狠地扑向目标。
  然并卵,当他们到达时,海面上只剩了一条奄奄一息随时可能沉没的“埃克塞特”号,和几百名飘浮在海面上的英国水兵。
  “德国人往哪里去了?”
  亨利.舍伍德被救起后,萨默维尔顾不得安慰马上问道。
  “北方,应该是德雷克海峡,我要提醒阁下的是,德国人好像知道了我们的行动,他们调来了U艇。”
  “What!”
  萨默维尔和他的副官霍兰上校齐声惊呼,难怪,以双重巡加双轻巡的组合,连个拖延都没能做到。
  经过一番外交斡旋,受到重创的“埃克塞特”号被拖船拖到乌拉圭的首都蒙维的亚港做基础修理,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再回到本土大修,同时将幸存的官兵送回去。
  德国潜艇的存在让萨默维尔不敢掉以轻心,一面召集其他的舰队,一面派出驱逐舰四处搜索,直到德雷克海峡的入口处也没有任何发现。
  “日本人的商船队?还有护航军舰?”
  当他们在阿根廷近海发现海南的商船队时,萨默维尔十分奇怪,他是从新加坡回来的,了解东方发生的一切,一个连本土都被封锁的国家,上哪组织起规模这么大的商船队?
  “拦截,搜索每一条船,告诉他们,我们怀疑他们与德国人勾结,这是必要的防范措施。”
  此时,这一带已经聚集起大量的英法军舰,战列舰级别的就有三条,还有四艘航母:“皇家方舟”号、“竞技神”号、“鹰”号和法国人的“贝亚恩”号,以及7艘重巡、12艘轻巡和20多条驱逐舰。
  我方只有“天龙”号轻巡和两条驱逐舰,实力悬殊之极。
  “怎么办,要妥协吗?”
  后藤光太郎请示罗舜初,罗舜初又上报给不商船队,彭刚毫不犹豫地说道。
  “拒绝他们的要求,命令日本人拿出昭和男儿的血性,卸下炮衣,准备作战。”
  听到他的命令,“黄海先锋”号上的留美学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英法联合舰队的军舰云集,随便一条也不好对付,已方只有三条军舰,其余的全是货轮,这仗不用打也是个输,搜查就搜查呗,有必要这么刚吗?
  命令传到日舰上,一半的中国水兵首先站出来,后藤光太郎激动得脸都涨红了,大喝一声。
  “请阁下同意,我舰升起战斗旗。”
  罗舜初没想那么多就同意了,几分钟后,一面小小的旗帜升上桅顶,旗面上是一个形如“Z”字的四色图案。
  他发现,那些日本水兵像是打了鸡血般地兴奋起来,一个个怪叫着跑进炮位,将炮口摇下来,夷然不惧地对准了实力远远强于自己的英法舰只。
  “拒绝?”
  “他们声称这是日本政府的财产,不容任何外力觊觎,除非一战。”
  萨默维尔看到了日舰的战斗姿态,无所谓地说道:“战斗准备,再次警告。”
  “日舰回复:拒绝。”
  “嗯。”
  霍兰等了一会儿,开口问道:“阁下,要第三次警告吗?”
  萨默维尔在犹豫,虽然他怀疑这不是日本人的船队,但是真要开战,事情就大条了,这里是阿根廷的近海,外交事件会让大英帝国惹上麻烦,没等他想好要不要动手,一个巨大的爆炸声转移了所有的注意力。
  他飞快地跑出舰桥,和舰队里的所有人一起看到了让人窒息的一幕。
  去年年底才下水,排水量近3万吨的航母“皇家方舟”号那巨大的身躯正在向外倾斜,几架战斗机站立不稳,从甲板上“扑通扑通”滑落水中。
  触雷?
第六百一十五章 狼群
  山诺费力地挤到船舷边,发现英国人在后退,那条巨大的航母已经倾覆在海面上,像是一条翻过肚皮的死鱼。
  “哎,你干的?”
  他捅捅身边的彭刚,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清的声音问道:“行啊,英国人乱套了,应该没功夫理咱们吧。”
  彭刚故作高深地眨眨眼,给了他一个“你知道的”表情。
  从“黄海先锋”号高高的甲板上看得很清楚,英法舰队乱成了一团,都在不停地倒车,试图用高速的机动来躲避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德国潜艇,外围的驱逐舰更是早早地就四散开,向各自的方向搜索,用原始的水下听音器寻找可能的动静,很快,四下里就响起了一连串的爆炸声,那是深水炸弹在水下发出的声响,沉闷而悠长。
  “他们不会有事吧?”
  山诺看着到处扑腾的英法舰只,不无担忧地说道,彭刚拍拍他的肩膀:“多读书,多睡觉,少吃零食多看报,你就不会问出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了。”
  彭刚转头向舰桥上的卢在壮打了个手势,后者会意地下令:“咱们走。”
  大副李东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要打起来呢。”
  卢在壮瞪了他一眼:“你以为你在开“辽宁”号?”
  “我又不是遗憾,是后怕好不好,好不容易穿越一回,啥都没干呢,牺牲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多亏呀。”
  卢在壮没吭声,只是松开了手掌,手心里全都是汗。
  商船队依次起航,沿阿根廷的近海驶向拉普拉塔河口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担任护航的日舰依然留在原地警戒,后藤光太郎不无遗憾地说道。
  “可惜。”
  罗舜初也暗暗松了口气,倒不是害怕,而是明知道打不过,他们牺牲就牺牲了,那么多的物资,损失太大。
  “打旗号,问英国人需不需要帮助。”
  后藤光太郎先是一愣,既而“嘿嘿”一笑,罗舜初身上一阵鸡皮疙瘩,小鬼子笑都笑得那么阴险呢。
  五分钟后,从“声望”号上传来回复:No。
  意思到了,人家不领情,罗舜初也乐得围观,舰上依然保持着战斗警戒,只是把炮口稍稍抬高,降低一点敌意,省得哪个家伙一个没忍住,朝前面开一炮,那就有乐子了,这么密集的队形,根本不用瞄准,碰也能碰上个倒霉鬼。
  “声望”号在百忙之中还能看到他们的旗号并回复,已经是英国水军几百年良好传统的体现了。
  萨默维尔阴沉着脸站在舰桥上,“皇家方舟”号整个倒过来扣在海面上,硕大的铜制螺旋桨露出水面,周围的军舰不敢过于靠近,因为谁都知道,它的沉没只是个时间问题,3万多吨的巨舰会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把周围的东西吸进去,他们只敢放下救生艇,让那些死里逃生的舰员有个可以逃离的工具。
  与救生相比,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德国潜艇才是心腹之患,要知道“皇家方舟”号当时处于舰队的中心位置,被战巡、重巡、轻巡和驱逐舰层层包围着,居然会中招,说明敌人不仅胆大,而且技术高超,这个时代的潜艇,无论是潜深还潜行的时间都不高,像这样近距离的伏击简直就是自杀,不太像是德国人干出来的,倒有些像是东亚某国的风格。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远处又传来一声爆炸,与深水炸弹的声音完全不一样,他抬起头,只见远处一条不大的舰体断成了两截,飞快地沉入水中,他敢肯定,不会有多少水兵得救。
  “上帝,是“赫尔沃德”号。”
  霍兰发出一阵惊呼,而让萨默维尔担心的并不是又损失了一条驱逐舰,而是德国人竟然如此猖獗,已经不复存在的“G”舰队指挥官亨利.舍伍德少将不无忧虑地说道。
  “当时他们就是这样干的,我敢肯定,这片海域不只一艘德国人的U艇,他们相互配合,互相掩护,出奇不意,一剑封喉,就像是一群草原上捕食猎物的......”
  “狼。”
  萨默维尔帮他说出来答案,舍伍德重重叹了一口气。
  此时他们已经顾不上日本人了,所有的舰只都在全力戒备,水兵们站在船舷边、三角桅上朝各个方向眺望,以便寻找鱼雷或是潜望镜这类的装置,可惜由于天气情况不佳,风浪又大,很难看出有什么异常。
  “可以了,这么小的船不值得浪费重型鱼雷。”
  程大洋收回潜望镜,下令道:“加速、离开这片海域,我们去巴西转转。”
  “419”艇从200米深的海底转向加速,身后不时传来沉闷的水声,尽管知道二战时期的深水炸弹有效深度只有150米,但被这么多的战舰强力围观,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毕竟这是实战。
  之所以要主动发起攻击,是因为商船队里有他们的补给船,特别是鱼雷这种高消耗的武器,一旦让英国人查到,损失相当大,利用偷袭打痛英国人,让他们把注意力转到海面上来,不再找咱们的麻烦就足够了,没必要死拼,当然,如果英国人一根筋,非要硬来怎么办?
  程大洋没有说,但是下达了战斗命令,所有的导弹舱都进行了装填作业,大战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导弹一出,事情就瞒不住了,不说别人,美国人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潘春华和褚艾云等人都捏了一把汗,在这么远的距离上,是不可能先请示再开战的,所有的责任都必须要“419”艇的党委班子扛。
  好在结果不错,英法舰队在损失了一条新锐航母和几条外围的驱逐舰之后,马上放弃了对日舰的注意力,再加上南美第一大海军阿根廷海军发现事情不对,大举前来围观,他们最终放弃了武力的打算,全力搜索德国潜艇的踪迹,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此时,汉斯.朗斯多夫上校已经带着他的小小舰队转入了德雷克海峡,之所以不选取更安全快捷的麦哲伦海峡,是因为不想让智利人查到踪迹,他们与英国人的关系也不浅,谁知道藏了多少间谍在里头。
  虽然被逼出了大西洋,不过太平洋更加广阔,英国人的势力更弱,澳大利亚、印度、东南亚这些对于英国来说至关重要的物资来源地,同样有着大量的商船来往,假如英法舰队跟来了那也不错,那就意味着英国人要把宝贵的海军力量投往用处不大的太平洋地区,同样能减轻德国海军的压力。
  无论怎么样,德国人都是赢家。
        
第六百一十六章 白色黄金
  周彬从上海赶回来的时候,南海战役总前委正在听取省外贸部关于南美洲贸易的报告。
  “......截止昨天为止,我们收到的交易订单达到了200万吨,数量最大的是塑料制品,从塑料袋到各种箱笼器具,由于造型优美、轻便耐用、价格比金属便宜深受广大拉美国家人民的喜爱,其次是女性用品,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它有些超前,档次嘛比较高,价格也不会便宜,像我们主打的女性卫生用品,因为生活习惯和收入原因还没有深入人心,但良好的质量已经在中产阶级和富人阶层打开了口碑,相比他们原来使用的那些劣质产品,我们的要舒适得多,下一步我们打算以卫生安全为契机,配合西药产品,在各国开展大规模的广告攻势,经过市场调查,这个时代的南美国家还没有被美国人割韮菜,又无战争之忧,是一个相当理想的市场。”
  于铮听得很仔细,时不时提出一些问题,主要还是航路的安全性,郭鹏向众人汇报。
  “除去气候变化,西南太平洋上的海盗不多,装备也比较低劣,很难对我们的商船队形成威胁,主要还是潜在的敌人海军,英国人已经对我们的船队产生的怀疑,如果不是“419”艇在附近,后果不堪设想,目前他们为防备德国人的海上袭击战,特别是潜艇的威胁,会在海上强制搜查往来的商船,以防德国的补充舰伪装成他国商船,因此,我们的建议是所有的商船结伴而行,由一定的水面舰艇护航,再加上一艘核潜艇为好,海军有在美洲沿海部署核潜艇的计划,以半年或是三个月为期,我们的商船队也可以按这个周期来准备,量不妨再大一些,哪怕在南美屯集商品,建立大型物流中心也不是不考虑的。”
  张蕾说起了当地的商贸:“郭参谋长的提议不错,南美有相当丰富的矿产资源,一向为西方所把持,但是大多数国家的政府是不愿意的,我们完全可以参与其中,合法地取得开矿权,为将来进口矿物原材料打下一个基础。”
  提前在南美布局是有一定风险的,美国一定会阻挠甚至诉诸武力,然而与其等到尘埃落定再来艰苦谈判,不如早早开始,取得合法的经营权,哪怕被抢走,也为日后打官司提供了有理有据的介入理由,国家机器不就是为了保卫海外利益。
  听到南美贸易订单以吨来表示,张浩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这次商船队开展的是试探性接触,只组织了80万吨左右的商品,反响却超出了预料,光是在秘鲁一地就卖出了超过30万吨的商品,大量订单让海南的各个工厂加班加点日夜开工,新的生产线也在建设中,要知道,海南石化的年度计划是达到到1750万吨的炼化能力,石化产品的产能达到1000万吨以上,光是单一的乙烯项目就占据了500万吨左右,这么大的产能,又是妥妥的独门生意,吸金能力不言而喻。
  恐怖的是,海南的原油开采即使不算延长油田也达到了5000万吨,接近美国的一半,在拿下巨港油田之后,又一个低成本高质量的大油田入手,光是这一地的预计产能就可望达到2000万吨到3000万吨,相应的化工产业前景广阔得难以想像,足以包圆全球市场。
  可以这么说,就算美国现在开始建厂爆产能,海南也能凭规模和质量优势将他们挤得无立锥之地,生产一吨亏损一吨,还不如直接购买海南的产品来得赚钱!
  这就是科技和先发带来的巨大优势,后世我国是凭借着低得令人发指的人工成本,在西方转移落后产能的形势下,付出了巨大的环境代价,一点一点地挤进全球市场,再通过市场换技术,一步步做出规模来的。
  化工被称为“白金”,就是这个道理,你可以不要塑料袋盆子碗箱子,高密度纤维要不要?复合材料要不要?凯夫拉装甲又轻又扛打,不来一打玩玩?
  50多万平方公里的苏门答腊岛拿到手,可以把大受环境制约的初级化工生产放到那边,进一步降低成本,简直不要太爽好不啦。
  黑科技,就是这么豪横。
  “阿根廷、乌拉圭、巴西三国的贸易也不会有大问题,毕竟我们顶着日本人的牌子,他们在南美经营了很久,比我们吃得开,美国人敢使坏,咱们也会让他们尝到,啥叫“无限制潜艇战”,保证比德国人好使。”
  海军的强硬让于、张二人摇摇头,完全不符合中国人在国际上的形象啊,要低调,咱们只要发财,风头还是让人家去出吧。
  赵宏伟解释道:“敌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主席的教导,也是海军一向以来的建军思想,要不英国人太无理,我们是不会动手的,现在他们把账算到了德国人头上,商船队的领导和“419”艇的党委都做了详细的报告,我们也据实上报了军委,军委批示就是这八个字,我们不称霸,但更不允许其他国家以霸权欺凌到头上。”
  张浩点点头:“是这个理,做事情有理有据,但不能缩手缩脚,战士们在前方打仗,有什么问题我们来兜底,不能让他们流血又流泪,共产党不是这样的做法,可以告诉他们,只要道理在我们这边,他们的决定就是总前委的决定,出问题我来负这个责。”
  赵宏伟和郭鹏都很感动,于铮拍拍他的手:“还有我。”
  周彬刚好在高焱的带领下走入省委大会议室,闻言笑道:“什么好事,有我的份没有啊。”
第六百一十七章 中国人民银行
  由于海外订单的大量增加,海南的轻工业开始了持续的吸金能力,以轻工业产品换取外汇,直接于用原材料的购买,反哺重工业的发展,相当于把工业化的成本平摊到了全球市场,不再需要牺牲本来就脆弱的农业。
  甚至,可以做到大量进口低价的农产品,来应对国内对粮食的需求。
  南美各国不光是资源大国,同样也是农副产品的出产大国,巴西的大豆、麦子、面粉,阿根廷的牛肉、智利的水产都是久付盛名。
  当然,如果考虑到进口的效率,距离更近的东南亚无疑是个更好的选择。
  “上海的销售返回了大量贵金属,白银和黄金随船运回来,做为央行的储备金,再加上我们接管的四大行金库、收缴的日伪资产、日资银行的黄金储备,这次也统一运回来了,筹备人民银行的事情,是不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周彬向他们介绍了上海的经济流通情况,海南的轻工业品不仅横扫南美、东南亚,在国内也一样,很轻易地就占领了市场,同类型的私人资本也就是所谓的民族资本完全不经打,所到之处丢盔弃甲,除了地方特色的小吃,已经没有了生存之地,上海的那些资本家如果不想破产清盘,只有把工厂交给政府,期望得到一个公私合营的资格,然而,我党已经不需要依靠他们来稳定市场了,海南自己都不愿意让出市场,给这帮资本家吸血,无论爱国与否,他们的结果都只有一个。
  当然,以市场竞争而不是暴力的手段收缴,也让这些资本家见识了我党的实力,对于他们的去留,我党一点也不在乎,投靠的加以改造,离去的日后再清算,反正工厂带不走,至于那些打着赔偿的旗号来讨要的人,对不起,他们的损失是日本鬼子造成的,我党可以为他们登记,以便日后做为赔偿的依据,我党的一切没收皆属于敌产,没有义务代鬼子给他们赔偿,况且现在日本人还没有投降,战争没有结束,离清算罪行还早着呢。
  实业资本家没有出路,金融资本家更是毫无可能,投机市场被管制、关闭了,四大行被接管、其他私立银行也由于被挤兑濒临倒闭,法币成了废纸,他们又没有人民币储备,仅有的那点儿外汇赔光之后,对于上海市民也就没有了用处,其下场比实业资本还不如,基本上就是个赔得底掉的下场,这两个月的金融战下来,又有大批投机商人破产自杀,和海南的人玩金融战,不管是市场经济还是计划经济都是通杀,根本没有半点赢面。
  见识了血淋淋的金融大战,周彬对于经济的认识又多了一层,有时候他忍不住就在想,如果没有海南的强大生产能力做后盾,即使我军占领了上海,又拿什么去对付这些投机商人,结果极有可能像在苏区那样采取强制的手段,抓一批、杀一批,哪有看着他们自己从天台上往下跳来得爽利?
  上海一行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个字:爽。
  “中央决定把人民银行放在海南?”
  于铮还真没想到,他一直以为不是放在上海就是别的地方,毕竟海南转入战时体制后,金融进行了管制,银行的功能也被冻结了,就连人民币都不再流通,人们的帐户变成一个数字,所有人进入按劳分配的社会主义分配体制,成了真正的无产阶级。
  张浩倒是不奇怪:“中央印钞厂都在这里,央行放过来没有问题吧。”
  “如果是中央决定,我坚决支持,如果是征求意见,我的意见也是一样,只是没有想到罢了。”
  人民币的发行,无论是历史上还是现实中,都不是以贵金属为储备金的,历史上是由于国府逃台时带走了大部分的储备黄金,现在则是打从一开始,人民币就没打算与黄金挂钩,而是用实物来保障它的信用,无论是黄金人民币还是实物人民币,真正能保障它的只有国家的综合实力,中国只要一直能保持强大的实力,哪怕库房里没有一两黄金,印出来的纸钞也能坚挺无比,就像后世的大老美一样。
  打开南美和东南亚市场之后,由于海南商品的独特性,除了易货贸易,也有客商不满足于我方的货运量,主动上门来要求提货,既然是这样,我方也只能与他们用人民币结算,随着南洋革命形势的发展,这种情况将会越来越普遍,总不好让人家老是带着现金上门吧,因此在海南开设银行业务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中央正是充份考虑到了这一点,才会决定将央行也就是人民银行这个金融业的最高监管机构设在海南,因为正在进行的两党和谈中,国府已经提出了这一点,一国两种货币,实际代表了分裂。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挑明好了,成立人民银行,就是针锋相对的行为。
  两党正式和谈始于11月初,光是确定谈判地点就拉锯了好几个回合,最终确定谈判地点放在上海,国府和我党都能接受,因为那里有为数不少的外国记者,显得比较公正。
  对此,我党也无异议,中国记者也好,外国记者也好,都无法左右局势的发展,最终能决定的只能是双方的实力。
  和谈的事情交给了南方局,于铮他们关心的还是南洋的局势发展,在占领了巨港之后,以矿工为主体的“华侨青年军”开始向全岛的其他地区进军,沿途一路解放各地的城镇乡村,没收殖民地政府的资产,同时吸收华侨加入队伍,在积极份子当中发展组织,向广大侨民宣传我党的政策,号召他们起来反抗荷兰殖民者的统治,将华侨独立建国,不再受到殖民者压迫的思想带到每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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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八章 吊路灯
  巨港的原殖民地部队营地,范.奥伊恩心惊胆战地看着那些中国人将他的人捆起来,一个个地拎出去,很快就轮到了他自己。
  审他的还是个熟人,当日俘虏他们的女军官。
  “姓名。”
  “范.奥伊恩。”
  “全名。”
  他一怔,居然有中国人了解荷兰人复杂的名称系统,他自己都忘记了那一大串父姓、母姓、祖父、曾祖等等加名,但显然他的档案里是完整的。
  中国人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主人,他和他的殖民师幸存下来的千多人成为了俘虏,范.奥伊恩首先想到的是他们当年抓住反抗的华人是如何处置的,酷刑、折磨、虐杀,他有点不敢想下去,而对方依然在问他的情况,姓名、职务、履历、事迹等等。
  他也捡一些不轻不重的事情说了,没想到对方早有准备。
  “本年度3月20日,你干了什么,还记得吗?”
  范.奥伊恩愕然,努力回想了一下,终于明白他们是要想问什么了。
  “我说了,你们不要杀我。”
  李林合上本子,冷冷地说道:“情况我们已经掌握了,你愿意说就说,我们会酌情考虑,不愿意说,随便。”
  范.奥伊恩耷拉着脑袋,一五一十地交待起来,从那天坐潜艇突击纳土纳大岛到上岛后的一系列战斗行为,包括对华人村寨的屠杀。
  “......我的突击队只占领了码头和一些船只,没有深入到岛内,那些事情都是第一殖民地师的人干的,我全都说了,千万不要杀我。”
  李林记下他的供词,事情与他的部下招供的差不多,通过这样的交叉作供,可以套出更多的情况,因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同伙给供出来,或是通过供出同伙来立功。
  “海工委”执行的政策与国内有所不同,对于殖民者的清算在拿下巨港后就开始了,因为这样做才能最大限度地争取华侨的支持,让他们意识到,这一次与之前的所有起事不一样,华工的武装得到了很大加强,在战斗中正面击溃荷兰人的正规部队,正在全岛发动清剿战斗,荷兰人的殖民统治摇摇欲坠,各地的华人在地下党的组织下纷纷起事,苏岛各地烽火处处,已经有席卷全岛之势。
  反观荷兰人殖民者,被各处的起义搞得焦头烂额,等到反应过来,苏岛的局势已经急转直下,本来就不多的守备部队被各地的华工起义部队袭击,根本无法汇合一处,周边的城镇拉哈赞、哥打不米、占碑、明古鲁等接二连三地落入起义部队之手,短短一个月的功夫,到11月中旬,整个南苏门答腊大部分都被“华侨青年军”掌握,打起自己旗帜公开建立政权的时机已经到来。
  为此,需要一批罪大恶极、民愤极大的反动份子来祭旗,公审公判大会,让这些殖民者和他们狗腿子在广大华侨面前被处决,要比什么样的口号都强。
  处决的方式也极富当地的特色,范.奥伊恩看到那些被吊在树干、灯柱、或是木头架子上摇来摇去的尸体,一个个熟悉或是不熟悉的面孔死不瞑目,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口号声,腿一软瘫到地上。
  “打倒殖民者!”
  “苏维埃万岁!”
  “红军万岁!”
  人头落地、红旗升起,一块新制的标题挂在了巨港原殖民地官署的大门上。
  “巨港工农兵苏维埃”
  “苏维埃是什么?”
  华侨的识字率比较高,见识也不少,当即就有人解释:“俄语“组织”的意思,就是工农兵的官府。”
  “苏维埃,就是我们华工自己的政府。”
  布鲁站在大门外,身穿最普通的粗布工装,腰间别着一支驳壳枪,胳膊上系着一根红带子,一手插腰,一手挥动,气势十足地说道。
  “工友们,华人祖祖辈辈来到这里,从来与人为善,只想凭自己的双手赚些辛苦钱,可是最终呢,有多少死在大海上,又有多少死在工棚里,死在监工的皮鞭下,为什么?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公理,那些高高在上的洋人、资本家、种植园主、工头,他们说了算,这样的强权下,你们怎么会有活路,想想家乡苦苦期盼的亲人,他们如果知道你们过得是这样的日子,寄回去的是这样的卖命钱,该有多心痛,工友们,这公平吗?”
  “不公平。”
  声音从小到大,渐渐高亢起来,所有人都振臂高呼:“不公平!”
  “对,凭什么我们要受苦受难受压迫,华人才是这一切的创造者,今天我们就是要拿起枪告诉那些欺压我们的人,华人不再软弱、不再一盘散沙,我们已经聚集在一面红旗下,我们要和这世界上所有的不公平拼命,建立我们自己的政权,劳苦大众说了算的新政权,这个政权就叫“苏维埃”。”
  布鲁没有和他们讲革命道理,只是简单地阐述了一个事实,让这些背井离乡的华工都知道的一个事实,他们的卖命钱很少,就连这一点点钱也极有可能拿不到,如此深重的压迫曾经在历史上导致多次抗争,都被殖民者残酷镇压了,现在他们拥有了自己的组织,建立起自己的军队,与殖民者轰轰烈烈地干一场,很快就得到了广大底层华工的支持。
  如同我党从广大农村开始搞武装暴动一样,在这里,真正有可能支持一场革命风暴的,首先是那些受到深重压迫的华工和种植园的奴工,他们的反抗意志最坚决。
  华工们争相报名参军,队伍很快扩大,“华侨青年军”也顺势改名为更具革命思想的“红军”,按照我党土地革命的经验建立起下到连队的党组织,推行久负盛名迥异于旧军队的政委制度,同时开办培养指挥员和革命带头人的军政学校。
  鲜红的旗帜高高飘扬,一场令所有殖民者和资本家心惊胆战的革命风暴在南洋上空形成,即将席卷整个东南亚。
        
第六百一十九章 革命风暴
  苏岛与马来亚只隔了一个马六甲海峡,最近的距离不到100公里,几乎在目视距离上,因此,发生在苏岛上的这场革命风暴,也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海峡殖民地当局的耳朵里。
  “上帝,他们吊死了上千白人和土著人,还有华人上层人物,太疯狂了。”
  巨港穆西河畔的双溪格朗炼油厂的原英方经理保罗.埃文斯心有余悸地说道:“我的炼油厂也有很多工头被挂上路灯上,从巨港到占碑的公路两旁挂满了尸体,就像吊在圣地亚哥港外的那些风干的海盗一样。”
  他是从巨港逃回来的,由于恶行不彰,苏维埃政府没有为难他,将厂里的一些英国人都放掉了,只是处决了一批有劣迹的土著工头,饶是如此也足够让他们心惊胆战了,在埃文斯的描述里,这已经不是一场普通的工人暴动,而是有组织有纲领有计划有目地的颠覆政权行为,俄国人创造了一个词叫。
  革命!
  区别也很简单,他们反对的不光是殖民者,也包括了同一民族的资本家,充份说明这场暴动具有鲜明的阶级特色,而不仅仅是民族解放运动,也是西方人最恐惧的东西,当年的巴黎公社、十月革命都曾经让他们携起手来联合绞杀,西班牙合法政府只是稍稍出现了共产党的身影,就遭受到了整个西方的敌视,坐视反政府武装颠覆政权,那是连脸都不要了。
  现在华工打出了让他们无比恐惧的红旗,从总督怀珊爵士到马来亚英军各部队的指挥官全都失语了。
  情报官拜伦少校清清嗓子开口说道:“伦敦传来消息,要求我们密切注意德国人袭击舰的行踪,他们在西南大西洋逃脱了皇家海军和法国海军的联合围剿,极有可能已经进入太平洋,伦敦同时通知了新西兰、澳大利亚等国,或许不日就会收到消息。”
  东印度舰队代理指挥官菲利普斯少将首先反应过来:“纳尼?”
  纳粹和赤党哪个更狠,英国人一时间还真是分不清楚,但是很明显,一条主力舰级别的袭击舰闯进太平洋,他的东印度舰队首当其冲,英法联合舰队上百条战舰都对付不了的敌人,就凭他手下那几条吓唬人的老旧驱逐舰,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拜伦又告诉了他一个更加雪上加霜的消息,跟随德国人主力舰到来的还有为数不明的潜艇。
  令人闻风丧胆,在一战时期就一举成名的U艇!
  这日子没法过了。
  “总督阁下,为了大英帝国的殖民地利益,保卫从新西兰到印度的广大海外领,我们一定要加强军备,以应付纳粹和赤色组织的双重威胁。”
  马来亚的皇家海军、皇家空军、陆军一致请求,联名向唐宁街求援,谁知道国内也处于焦头烂额的地步,德国人的袭击舰、潜艇频频出击,严重威胁到了英伦三岛的海外运输线安全,欧洲大陆上的远征军又在法国西北部落入德军两翼的夹击,眼看就要被合围,一时间哪里还顾得上远东。
  新加坡牛车水华人聚居地,“海工委”副主任黄华向当地地下党和马共华侨党员传达了我党的最新指示。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荷印殖民地的革命风暴正在形成,海峡对面的苏门答腊岛已经率先建立了革命政权和东南亚第一支红军,打起了我们的旗帜,他们正在向全岛进军,殖民者的统治摇摇欲坠,形势一片大好。”
  “太好了。”
  众人一听之下深受鼓舞,马来亚的华侨在英国人的殖民统治下依然被压迫者,特别中下层的华工,其经历不比荷印华工好多少。
  “主任,我们也动手吧。”
  “是啊,我们也应该像他们一样揭杆而起,掀起轰轰烈烈的革命风暴,响应兄弟部队的行动。”
  “同志们,大家的革命热情很高,这很好,不过组织上有全盘考虑,英国人在马来亚的统治还很强大,贸然起事会付出较大伤亡,中央要求我们,继续深入发展基层组织,打好基础,同时派出一部分人渡海参加苏岛红军,获得武装斗争的经验,大家可以自己申请,是留下还过去,两者都有生命危险,谁也不会轻松。”
  黄华的话让这些地下党的骨干冷静下来,东南亚革命的路线图是法属印支、荷属东印度群岛、英属马来亚、婆罗洲、缅甸、印度、美属菲律宾等等,上层华人的退却,让我党只能自己来干,荷印殖民地的这场革命,让所有的华侨都看到了武装斗争的希望,也让上述殖民地当局愈加警惕,对我党的地下活动严防死守,留下来并不轻松。
  最终,一批骨干带着有志于革命的积极份子连夜渡海上了苏岛,加入起义部队参加革命,消息传出,东南亚的其他国家华侨青年在我党的影响下也纷纷上船,大批华侨自发地来到苏岛,有力地支持当地政权建设,他们都是有知识的文化青年,可以胜任各种技术岗位。
  于是,利用缴获的殖民地物资,苏维埃政府建立起汽车队、装甲车队、小型海军,又在我党的帮助下开始训练空军飞行员,适应热带地区的歼一改进型和强一攻击机都来到了巨港,获得宝贵的实战经验。
  苏岛战争,也成为海南研制的新型装备的试验田,只有实战得来的经验才值得重视。
  与此同时,南海舰队驱护大队的战舰开始执行巡逻任务,拦截荷兰人的船只,反潜、防空、对舰都要上,毕竟荷兰人的统治中心爪哇岛到苏岛只隔了一条短短的巽他海峡,最窄处只有20多公里。
  从起义开始那天算起,南海舰队已经深入到苏岛近海两个月之久,拦截各类船只上百艘,基本上截断了爪哇岛与苏岛之间的联系,为新生的苏维埃政权赢得了生存和发展的时间。
第六百二十章 南侨机工
  11月22日,从苏岛最南端的楠榜港出发的“台州”号护卫舰在海峡的中段发现了一条挂着星条旗的货船,立刻发出停船检查的信号。
  货船倒是没有顽抗,船速慢慢减下来,“台州”号从左舷的位置赶上去,也看清了漆在船艏的名字。
  Scandinavian climbers
  “没有发现武备,准备登船。”
  舰长俞敬中校一声令下,搭在他舰上的警备区特战队队员鱼贯而出,按计划向货船靠拢,狙击手陈锐和观察员吕新民找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对货船实施观察。
  “一切正常,可以登船。”
  队长韩子烈一挥手,队员们纷纷从放下来的舷梯往上爬,这是一条5-6000吨级的散装货船,前后各有一套起重设备,船长哈特带领20多名船员站在甲板上,看着一个个全副武装,连脸都没怎么露的战士翻上来,用英语抗议道。
  “我们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合法商船,你们没有权利拦截。”
  “对不起,你们现在身处战区,我军有权对任何过往船只进行检查,这是国际公约赋予我们的权利,请你们配合,不要做出让人误会的行为,否则后果自负。”
  韩子烈飚出一口流利的英语,哈特耸耸肩膀:“你有枪,你说了算。”
  “货主,货单,目的地。”
  “这是英国海峡殖民地政府的订货,目的地是仰光,由马尼拉的怡和分行向美国政府订购,从西海岸发货,途经巴达维亚。”
  听着美国佬啰啰嗦嗦的唠叨,韩子烈接过货单,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
  “5万枝斯普林菲尔德M1903步枪、108门75炮、72门战防炮、2000吨弹药”
  “对,这是英国政府向美国政府订购的军火,为了应付欧洲战事,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但是作为敏感物资,我们有权利扣留至战争结束,以免落到不该落到的人手中。”
  韩子烈义正言辞地说道,哈特和他手下都听懂了,顿时一阵大哗。
  “你们要扣留美利坚合众国的商船?”
  “嗯哪。”
  “不管货主是大英帝国海峡殖民地政府?”
  “爷死。”
  “也不管这些货物是政府间的交易物资?”
  “瘦。”
  “So,你是这个。”
  哈特对他竖起大姆指,同时制止了手下的骚动:“我们可以拍个电报告知国内吗?”
  “额夫阔死,我们是文明之师,你们也不是战俘,我的建议是,你们可以回到马尼拉,去向美国政府官员当面申述。”
  哈特大奇:“你们肯放我们回去?”
  “说了,我们不是海盗,只是依据国际公约,对通过战争地区的敏感物资施以正常的扣留程序,不会限制你们的人身自由,卸下物资之后,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在韩子烈的人看管下,货船驶入楠榜港,按照他的要求把船上的军火卸下来,果然没有留难,当天就离港而去。
  得知我方扣留了军火,驻海南代表处的柯林斯马上向外事办提出了抗议,王胜亲自接待了他。
  “我要抗议,这是英国政府向美国订的货,将用于反法西斯战场,贵方没有理由扣留。”
  等他喷完,王胜好整以瑕地摆摆手:“别激动,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这批军火的货主是海峡殖民地政府,由怡和洋行马尼拉分行订购,硬要说与英国政府有关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希望贵国要想清楚了,是不是这么早就把英国人拉下水,要知道,我们根本不在乎货主是谁,只知道一点,它根本不是用于欧洲战场,而是通过滇缅公路运入了中国,用于武装我们的对手,这就够了。”
  柯林斯还要分辩,王胜打断他:“想清楚了再说,这件事情很严重,我们已经掌握了充份的证据,一旦撕破脸,英美将同时下水,我们现在并没有完全介入荷印战事,你们是想逼迫我方这么做吗?”
  柯林斯一阵语塞,王胜又给他重重一击:“ 这是过去三个月通过滇缅公路运到昆明的物资清单,假如,我说假如,我们在中国军人的身上发现一枝斯普林菲尔德步枪,你能为你现在说的话负责吗?”
  看着王胜手上的清单,柯林斯挣扎了半天,还是下不去决心,我方的意图很明确,承认的话,就是美国正式介入了国共纷争,对方将视美国为敌人,太平洋上战火大盛,他没有得到国内的授权,根本不敢开这个口。
  “对不起,我对于贵方的指控并不知情,需要时间去了解。”
  “这样就对了,我们都需要时间。”
  王胜一语双关地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清单是真的,来自于地下党,滇缅公路上日夜跑着上千辆汽车,这些汽车大都由南洋华侨捐献,司机也是华侨青年担任,招募他们的就是“南侨总会”。
  秘书长侯西反负责机工的招募和组织,他是陈嘉庚的密友,认识这里的每一个华侨青年,本来大伙的热情很高,都为能够帮助祖国的抗日事业而自豪,可是最近这几个月,他们发现国府对于机工的限制日益严苛,书信受到检查,收音机被没收,报纸再也没有送过来,差不多算是与世隔绝了。
  紧接着,驻地多了许多身份不明的人,一些有疑问的华侨青年被带走后再也没有回来,事情开始不对,侯西反倒底是有身份的人,通过私人关系好不容易联系上了陈嘉庚,才得知国内的变故,原来日寇已经被逐出了中国,他们现在根本不是在运送抗战物资,而是国府为了内战向西方贷款购买的军火!
  这个消息让他如坠冰窟,更不敢想像机工们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国府摆明了不会放过这些机工,而他们又不想参与国内混战,陷入两难的境地。
  这时我党地下党的找上了他,向他传达了“海工委”关于东南亚华侨革命运动的精神和最新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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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一章 滇缅公路
  要说服侯西反,只有一个人可以办到。
  “次公的信?”
  “嗯,科次先生虽居于新加坡,心系南洋侨胞,他行动不便,这封信便由我代交,侯先生,国内战事已毕,两党正在和谈,滇缅公路上日夜跑的这些卡车,运了什么进来,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来人意有所指,所谓的“行动不便”是什么意思,双方心知肚明,侯西反拆开信封,一看字体就知道是陈嘉庚的亲笔。
  “西反吾弟均鉴,“南侨总会”自成立伊始,为南洋千万侨胞信重,上至巨富豪商,下至贩夫走卒,甚至难民乞儿,有一块出一块,有一分捐一分,两年捐资亿万之多,得国府称赞,题以“华侨楷模”,何等荣耀。然余至重庆一行,所见所闻不胜惊赅,国土沦陷、民生困苦之际,后方歌舞升平,花费奢靡之处令人发指,尔等西南运输处千辛万苦从境外所运之货物,不出旬日便会出现在昆明、重庆黑市之上,化为某些利益阶层袋中之毂,余每思之夜不能寐,盖因我华侨一腔拳拳报国之心,竟为无耻小人丧心病狂之举所误,岂不惜哉痛哉!
  然未能言明者,日寇未除,纵有万一用于抗战,亦能稍慰侨胞爱国之心,如今日寇败亡在即,国土已然光复,弟恐为宵小所阻,三千华侨机工日夜奔忙,替某人挑起内战积蓄力量,实不可为也,吾弟得信,望再三思之,毅然率队归来,侨胞子弟家中尚有高堂,妻儿,翘首盼矣。”
  他看完沉默了良久,出口问道:“内战当真不可避免么?”
  来人毫不避讳地直言相告:“现在看来,很难,我只能说,国府的失败只是个时间问题,华侨没有必要淌进来,你们可以回去看看,一个崭新的独立的华侨自主的国家已经成形,国府封锁电台、报纸,就是怕你们离开,影响他们的备战大计。”
  “我明白了,请代话与次公,西反必以侨工前途为考量,不作他人枪使。”
  送走来人,他大概明白了对方的用意,虽然对方一个字都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但早已是呼之欲出。
  他身上挂着侨委员顾问、海外部三青团委员等职务,在西南运输总处也是说得上话的,一直以来,承办机工的具体事务,认识从总处处长到下面的各大队队长一大批人,特别是贵为蒋夫人胞弟的总处长宋子良。
  40岁的宋子良正是意气纷发之际,一个胞姐是国母,一个胞姐是第一夫人,一个胞姐是孔夫人,大哥是国府财长,小弟宋子安是银行家,而他本人,掌握着国府唯一的对外通道,军火、物资全部要通过这条通道运进来,其中的利益有多大,可想而知。
  侯西反找到他的时候,宋子良正在靠近边境的小城畹町视察工作,这个在地图上都很难找到的小城,完全是得益于滇缅公路的开通才热闹起来。
  “总长,请看,这是我们新建的物资仓库,全部由砖石建成,内部洋灰铺地,英国人产的洋灰,一桶要这个数。”
  陪同他的是总处下面的稽查处长张炎元(黄埔二期),老牌复兴社骨干,军统的实权人物。
  宋子良撇了一眼他的手势:“一个仓库而已,有些铺张了啊。”
  “应该的,这里头可都重庆那些大人物的货,不能出一点闪失,请看这里。”
  他将宋子良带到一个单独的内室,这里面十分清爽干燥。
  “从德国订购的施坦威钢琴三架,就放在这里,在转运之前,可确保无逾。”
  宋子良在里面走了两步,点点头:“你有心了。”
  “这都是卑职的本份。”
  “就是会不会惹来物议?”
  “放心,一切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对外就说是从德国进口的精密机械,如今抗战胜利,举国同庆,一点点文化用品,也是应有之义吧,不知道夫人何时返来,这一趟远渡重洋,辛苦了几个月,劳苦功高啊。”
  “家姊的确辛苦,好不容易才谈下来的这点美贷,可要用在紧要处才好,我们担付的运输工作更是重中之重,切切不可轻忽。”
  “总长说得是,卑职就是有一事要向总长禀明。”
  宋子良停下脚步,盯着他:“说。”
  “最近车队里有些流言,司机们人心不稳,卑职疑心是有人作崇,想请总长的示下。”
  “你怀疑有内鬼?”
  “总处一万余司机、数千工作人员,有几个心怀叵测之徒再也正常不过,卑职已经暗中调查了好些时候,有了一些眉目,目前来说,流言主要在华侨司机中流传,共产党在南洋搞事情,弄得这里的司机人心惶惶,都想回去看看,有几个被我扣下来,正在追查来源,相信不日就有结果,卑职想请示总长,若是查出点什么,能否深挖下去?”
  宋子良看着光溜溜清清爽的墙壁,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怎么做我不管,车队一定要稳定,运输量一吨都不能降低。”
  “卑职明白。”
  得到了他的保证,张炎元心里有了底,马上以查走私为名,在车队大肆开展搜查、询问,很多司机被带走后便杳无音讯,司机们发现押车的人员也从普通工作人员变成了带枪的警卫,名义上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
  侯西反赶到总处所在的昆明,当他来到车队驻地,司机们都有些闪避的意思,也不太敢同他讲真话,想找上级部门的领导,一个个都是避而不见,见了也是推托不已,这种怪异的气氛让他想起来人的话,事情比想像的还要严重。
  昆明这座城市也和他以前见到的不一样,一点都没有抗战时期那种虽然贫困但朝气蓬勃的景象,街上没有了学生宣传、演讲、游行,百姓的脚步匆匆,眼光也是躲躲闪闪,生怕被人盯上一样,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恐怖的气氛当中,没有一点抗战胜利的喜悦场面。
  反而让人压抑得不行。
第六百二十二章 五华山
  昆明五华山一带,是“云南王”龙云的官邸,由他的长子龙绳武带一个团的兵力担任守备,滇军的士兵一水的法式军服,头戴亚德里安钢盔,被昆明戏称为“鸡冠子”。
  11月下旬,中央军大举北上、东调,滇军部队第1集团军也要进至湖北、安徽一线,在临行之际,各部队将领都来到五华山官邸,拜会他们的老长官。
  参谋长刘耀汉将他们一一迎进去,一身戎装戴个眼镜的龙云已经等在了客厅里。
  “主席。”
  “永衡。”
  第1集团军总司令卢汉上前“啪”得敬了个军礼,他回完礼,叫着其他将领的字。
  “蕴华。”
  第1集团军副总司令高荫槐上前敬礼:“老总。”
  “嗯,志舟,恩溥、云鹏,你们也来了。”
  “龙主席。”
  第58军军长孙渡、第60军军长安恩溥、新编第3军军长张冲一齐敬礼。
  随他们前来的还有第184师师长曾泽生、新编第10师师长刘正富、新编第11师师长鲁道源、新编第12师师长龚顺壁等青壮将校,差不多就是滇军的起家部队,人人都视龙云这个老长官为主。
  “坐,都坐。”
  龙云请他们一一坐下,安恩溥首先开口说道。
  “龙主席怎么不在省政府办公?”
  “你们看呢?”
  张冲说道:“是不是那个什么昆明行营,架空了主席的实权?”
  “岂有此理!”
  龙云还没说话,一干青壮纷纷出言,他摆摆手:“不是这样的,行营只管军事,接管物资、招募新军,民政他们是不管的,我不理事是为了避开麻烦,城里可不像你们看到的那么平静,到处都有人盯着呢。”
  参谋长刘耀汉替他解释:“自从军统盯上了昆明,城里多了很多特务,他们干出来的屁事,全都往省政府龙主席身上推,从上个月开始,主席就称病了,一切由白秘书长代理,有什么需要拿主意的,也都让他们去办,一个昆明行营、一个西南运输处、一个国防部预备干部局、一个军统昆明站,再加上公子亲自在抓的青年军,昆明现在是热闹得很啊。”
  龙云笑了笑:“无所谓,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过就瞧上了龙某这一亩三分地,想据为已有罢了,了不得,我去步王家烈这个憨批的后尘,去重庆当个闲人好了,反正上将一年的薪水他蒋某人总不好拖欠吧。”
  众人陪着干笑了几声,高荫槐不解:“这个时候,他们敢向老总下手?中央军的精锐都去抢占大城市了,在云南,谁敢动咱们?”
  安恩溥回答他:“暗杀呢,我可听说,新任的军统昆明站站长沈醉可是个狠角色,号称“四大天王”。”
  “他敢,老子现在就带兵抄了这个狗屁昆明站!”
  龙绳武一脸的戾气,离他最近一直没有开过口的卢汉说道:“大公子,别冲动,他们现在就等着你这么做呢?”
  “契叔的意思,难道就要一直忍下去不成?”
  龙云也问他:“永衡,说说你的想法。”
  “那我就说说,对不对的你们看。”
  卢汉字斟句酌地说道:“虽然国内都在喊着和谈,但是大伙都知道,委员长是一定要打的,剿匪手本去年就发到了军中,那时候日本人如日中天之际尚且如此,何况是现在,共产党又不是甘心受搏之辈,他们有了苏联的公开支持,占据半壁河山,连上海这块宝地都在手,打是迟早的事,和谈不过是个幌子,做给老百姓看的,既然要打,那就有讲究了,诸位请看,国府当前所据国土,无非四川、湖北、湖南、安徽、江苏、浙江、福建、两广、云贵、甘青新藏等省罢了,真正掌握在手里的有几个?”
  众人皆是默然,龙云拍了一下扶手:“永衡所言正是,云南与英属缅甸接壤,可以方便地取得外援,他蒋某人是一定要拿到手的,可恨,当年我便断定安南的法国人不可靠,才修了滇缅公路,如今却成了取死之道,悔不当初啊。”
  “主席莫急,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我们在云南经营日久,本地民风彪悍,民族又多,他们想一下子接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总要实施分化拉拢之举。”
  卢汉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遍:“第一集团军都是云南子弟,诸位也都是受主席提拔,忠心当是可靠的,我料想,军委会说不定会让我们上前线去和共产党拼个你死我活,以达到削弱龙主席羽翼的目地,等到那时,再来行架空或是调职之举就水到渠成了,当年的王家烈不就是如此着的道。”
  龙云歪过头去请教:“永衡有什么好主意?”
  “云桂粤三省联成一体,滇军、桂军、粤军联名通电,要求和平,最好是拉上川军、青马宁马等一起。”
  龙云眼中一亮,随即又淡淡地说道:“这是一步险棋啊,桂系的白健生自诩“小诸葛”,我看不过是小聪明而已,李德邻更是有权谋而无手段,老头子给他一个第5战区司令,手下一堆杂牌,傻乎乎地冲上第一线,他们怎么可能出来挑这个头,广东的余汉谋、张发奎从来都是首鼠两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辈,四川的刘甫澄死后,一盘散沙,老蒋收拾起来不要太轻松,青马宁马,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罢了,我只怕派出去的人都会被军统盯上,最后给了蒋某人一个对昆明下手的机会。”
  他一通分析,让手下这帮将领都闭上了嘴,大家心照不宣地换了话题,说些无关痛痒事情起来,等到开门送客,他亲自把人送出大门,对走在最后头的卢汉使了个眼色,卢汉会意地放低脚步。
  “永衡,你说得有道理,不过适才人多口杂,这样的话题日后一定要谨慎,切不可当众宣之于口,明白么?”
  卢汉吃了一惊,在座的基本上都是滇军的老人,龙云的心腹手下,他才会直言,难道......龙云拍拍他的肩膀。
  “别多心,只是一种策略,这种要命的关口,不得不防。”
  他更加确信,龙云是有意为之,在他们这群人里头,已经有人不可靠了。
  “老总,这次上前面,弟兄们都不愿意打内战,云南子弟,两年多下来死了几万人在外头,我们对得起国家了。”
  想了想,他还是直言相告,这才是他今天来拜访老长官的真正目地,龙云的脸色在走廊的灯光下有些发暗,也看不清眼神,只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云南子弟可以同日本人血拼,也可以为国出力巩固后方,但绝不能去做生儿子没屁眼的事,你们在前线打得很好,接下来的事,龙某来想办法,永衡啊,送你两句话,眼睛睁大些,步子放缓些,记往。”
  “老总保重,我记下了。”
  卢汉给他敬了个礼,转身走向自己的座车,龙云站在原地看着一长溜的车队消失在黑夜里,参谋长刘耀汉上前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龙云脸色微微一变。
  “当真?”
        
第六百二十三章 统战工作(一)
  离五华山官邸5公里左右的一处庄园,沈醉从后门被人带进去,穿过几条走廊和照壁,来到后花园,昆明四季如春,虽然已经十一月下旬了,天气并不冷,花园里的凉亭架在一处人工湖上,别有一番清凉,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声音被晚风传来,落在他的耳朵里。
  “卫主任,百忙之中,拨冗前来,辛苦了。”
  “建丰同志,委员长有什么训示吗?”
  “我来昆明前,委员长特意嘱咐过,卫主任久经沙场,要以前辈之礼相待,今日秋高气爽,特意略备薄酒,请卫主任赏个脸来坐坐,工作是做不完的,总要劳逸结合嘛。”
  卫立煌心里头腻歪得不行,脸上偏偏做出一个欣然的表情:“那就叨扰了。”
  他一边不动声色地与对方客套,一边猜想究竟是为了什么,让素来只闻其名的大公子亲自出面接待,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直到沈醉的到来。
  “卫主任、建丰同志。”
  “沈站长。”
  卫立煌没有起身迎,大公子朝他一招招手:“快上来,就等你了。”
  沈醉上前与他们见过礼,开口说道:“查清了。”
  卫立煌心说戏肉来了,不动声色地停下杯子,等候他的下文,结果沈醉一开口就吓了他一跳。
  “五华山驻军一共一个团又一个机炮连,有15处明暗工事,昆明只有一个保安旅,装备了50挺轻机枪,没有重火力,云南各地也有一些保安部队,总数不会超过5万人,只要拿下目标,他们应该会听命行事,我们预计,最快的时间,只需要4个小时就能解决问题。”
  解决问题,解决什么问题?
  大公子听完,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4个小时,需要动用多少人?”
  “两到三个师,比较有确实的把握。”
  “好,那就三个师。”大公子转向卫立煌:“卫主任,青年军3个整编师,能拉出来吗?”
  “201、202、205三个师训练比较好,不过没有实战经验,只怕首次参与这样的行动,会出什么纰漏。”
  卫立煌硬着头皮回答,他知道这一定是蒋委员长的意思,人家请他来也不是为了征求意见。
  果然,大公子听都没听他后面的那些话,径直说道:“需要多少时间能到位?”
  “按驻地的远近,最多3天。”
  “如果全部坐汽车呢?”
  “不超过12个小时。”
  大公子马上转过头对沈醉说道:“第一集团军最近的部队在哪里,多久开拔?”
  “按军委会的命令,这会已经上路了,他们是最远的一批部队,原本驻扎在湖南境内防备日军发动长沙战役,后来不是没打成嘛,就停在了原地,第9战区的部队依次北上后,他们也接到了命令,出发前,一些将领来昆明见了目标人物,没有过夜就离开了,只要我们动作快,他们不会成为威胁。”
  “做计划吧,我要万无一失,只等第一集团军到达前线,就动手。”
  “是。”
  沈醉应声回答,大公子又说道:“昆明的不稳定份子,地下份子,共党份子,你心里有数吗?”
  “都在掌握之中。”
  “很好,到时候一并解决。”
  卫立煌的手指微微一晃,他知道大公子所以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就是在警告自己,在国府他卫俊如也是个赤色嫌疑份子呢。
  五华山官邸,两个男子被他的卫兵接进来,参谋长刘耀汉和龙绳武都没有留下来,只是关上大门守在外头。
  年长者是46岁的熊庆来,云南大学校长,他的好友,年青一点的男子一袭传统的长衫,向他伸出手。
  “在下林少侯,云大社会学教授,幸会,龙主席。”
  “幸会林教授。”
  龙云又对熊庆来说道:“校长漏夜来访一定有大事,不妨直言,龙某只要做得到,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熊庆来指指林少侯:”是林教授让我来求见的,还是他说吧。”
  “龙主席,我们得到消息,特务要对一些民主人士下手,在昆明制造动乱,最终的目标是你。”
  龙云并不意外,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我们?”
  林少侯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我们。”
  熊庆来不知道他们俩在打什么哑谜,但是不妨猜出一些端倪,在昆明有很多大专院校,最有名的西南联大和云大,两校相隔很近,也经常往来,前些时候发生的扣留师生事件闹得很大,共产党竟然会千里迢迢地救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随后,被救师生在电台发表的那些言论,更是赤果果地打了国府的脸,那件事发生不久,昆明的气氛就有些不太对,游行被严格禁止,一些学生集会也被调查,传说共产党对学校的渗透很厉害,引起了特务的注意,不过他一向要求云大的学生远离政治,也不太关心时政,要不是林少侯说有重要情况面见龙云,他连五华山都不愿意踏足。
  那厢,龙云已经与林少侯聊了起来。
  “龙某想知道先生对两党和谈的看法。”
  “和平乃是全体国民所愿,两党若是能顺应民意,消弭兵灾,那自是最好,可惜,某党所为难以取信于人,只怕最终结果会让人失望。”
  “是吗,那么林先生对龙某有什么话说吗。”
  “一位朋友托我带话,云南乃是再造共和、护国讨袁发起之地,抗战期间又为国出兵,血战中原,希望龙主席顺应潮流,不要将云南子弟送上内战的战场,无论哪一方死伤都是中国的损失。”
  龙云正色问道:“请问这位朋友贵姓。”
  “朱。”
        
第六百二十四章 统战工作(二)
  对国府地方实力派和爱国将领的统战工作,从很久以前我党就开始了,在确定了对日作战胜利已定时,这一进程被迅速加快。
  为了争取第4集团军,我党不惜派出特战队深入千里,一举解救了整个息烽监狱的被囚人员,就是这一进程的最好体现。
  辽西战役之后,我党在全国人民的心目中威信大增,干起统战工作来更是得心应手,毕竟强大的实力对于一个人的选择有着无可替代的影响作用,他们哪怕并不认同我党的政治思想,也要考虑到自己日后的政治前途。
  龙云的滇军只是其中之一,云、桂、粤三省的地方势力,是南方局统战部门工作的重点,由正在上海领导两党和谈工作的总理亲自部署。
  “国民党最近电文使用的密集程度有所下降,我们破译的一些电文中,也出现了与实际情况相反的现象。”
  具有丰富对敌斗争经验的总理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他们一定是意识到了什么,或许有人提醒过他们,电文可能会泄密,不要紧,无线电是最便捷有效的通讯方式,除非他们愿意回到人工的状态,对于未来的战争来说,依然是个好消息,现在,我们要依靠打入内部的同志,来帮助我们获得情报,情报线的重建工作已经进行了半年,现在应该是出成绩的时候了。”
  因为历史有可能被揭晓的原因,原来的一些情报人员退出了他们的地下工作,比如已经打入军统电讯总台的张露萍七人小组,他们回到解放区后,换回了本名,进入部队从事相应的工作,部队正在大扩军,对于通讯人材的需求巨大,他们都可以人尽其材。
  当然,在他们撤出的同时,新的谍报人员也通过各种途径进入了国府的各个部门,军统的训练班、昆明行营的青年军和蒋大公子苦心经营的国防部预备干部局,这个蒋某人有意为他打造的接班人系统,如果还有可能的话。
  在总理的调度下,一批批我党地下工作者隐姓埋名,带着各种使命,义无返顾地踏上征程,南方局的工作范围囊括了大部分的果占区,也是我党统战工作的重点。
  “现在国民幻想着和平,国府也在打着和平谈判的幌子拖延时间,调兵遣将,妄图进行最后的顽抗,我们的同志一定要清醒地认识到,丢弃这种幻想,时刻准备战斗,为了尽快地解放全中国,我们的工作要做到前面去,我们的同志要深入到国府的每一级组织,对他们进行全方位无死角地进行统战工作,每一项有效的工作,都会减轻双方的伤亡,少死一个中国人,我们建设国家、保卫国家就会多出一份力量,我们相信,除了少数的顽固份子,大多数国府的普通士兵是可以转变的,大部分国府的干部是可以改造的,战区司令长官顽固不化,那么下面的集团军司令呢?军长、师长、旅长、团长、营长呢?工作要大胆细致,小心谨慎,要让他们明白,内战是没有出路的,与人民为敌,只有死路一条,我党连日军都消灭干净了,还会怕他们吗?”
  总理关于白区统战工作的指示,被细化为二十字方针推广开来。
  广泛撒网、多方关系、深入细致、灵活主动、一锤定音。
  重点放在那些杂牌军身上,他们长期受到国府的冷遇和偏见,待遇上的差别、心理上的落差都导致了不满情绪,尤其是像龙云这种即将受到国府的排挤甚至是打压的地方实力派,更是容易打开缺口,他们是军阀,除了视军队、地盘为私产,还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容易摇摆。
  第二种是抗日坚决但反感内战的爱国将领。
  代表人物就是张自忠,正在准备枣宜会战的张自忠听闻日军主动后撤的消息,马上要求带兵追击,被战区长官部否决,然后是整整五个月的无所事事,直到迎来日军被我党全歼于辽西地区的消息。
  时任第33集团军司令的张自忠,接到了从鄂西北上豫陕的命令,先是到达河南,见到了曾经的司令长官李宗仁,后者在他复出的时候有过帮助,他很感激。
  “荩枕啊,你们33集在武汉会战、鄂西的几次战役中都打得很好,此次一战区重建,上头点了你的名,任副司令长官,防卫商洛、渭南一线,巩固西安、屏障洛阳,为1、5两个战区的接合部,任务很重啊。”
  “德公放心,自忠必不辱使命。”
  “那黄河防线,我可就拜托你了。”
  张自忠只在洛阳停留了一个小时,连饭都没有吃便上马离去,李宗仁将他送出长官公署,陪同的高参程思远、参谋长徐祖诒看着远去的身影感概道。
  “不知道上头怎么想的,放荩枕入陕,不知道共产党的宣传攻势吗,听说冯副委员长都找借口一直逗留延安,就他们那群叫花兵,又回到了故土,指不定怎么样就没了呢。”
  程思远打了个哈哈:“如今双方都在和谈嘛,人情往来也属正常。”
  “正常?西安都给渗透得像筛子了,胡寿山因为这个事被委座骂得狗血喷头,一转身又授了副司令长官兼31集司令,还把他的“天下第一军”调入麾下,天天叫着“防共清共”,就这样,延安的物资一车车地拉进西安,那些守卡子的哪个不是吃得脑满肠肥,听说这里头还有重庆一份呢,连军统西北站都参与其中,你们说可不可怕。”
  徐祖诒的话让李宗仁皱起了眉头:“共产党居然这么有钱?”
  “可不是咋地,以前都说人家土共,穷得跟叫花子似的,现在不得了,背靠苏联,卢布跟不要钱地运进来,哪个挡得住,我看,最好还是和谈,真打起来,鬼知道哪个部队不可靠?”
  “燕谋(徐祖诒的字),你怀疑荩枕要投共?这可不能乱讲,天大的干系呢。”
  “德公,这重庆谁不知道啊,33集就算不是共军,也和共军差不多了,早在五战区徐州会战那会儿,就有政训处的人反应,他张荩枕的周围全是共党,参谋长张克侠一个,59军副军长(军长由张自忠兼任)何基沣一个,那都是在军统挂了号的,只不过一直没有抓到证据,他们33集那个军官训练团,传说就是共产党在主持,这件事,副司令冯治安也是点了头了,你瞧瞧,这支部队谁敢用,之前不是抗日嘛,左一点也没人较真,眼下是个什么情形,眼瞅着哪天就要开打,要是他张荩枕竖起反帜,黄河防线门户洞开,共军从渭南冲过来,西安、洛阳一块儿完蛋!”
  李宗仁默然不语地想了想,徐祖诒说的画面让他不寒而栗,程思远劝说道。
  “一战区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33集如何,我们知道,军委会难道不知道,他们一定有全盘考量,没风没影的事儿,还是少说为妙,咱们五战区,中央军也没多少,这要传出去,岂不是人人自危,仗还怎么打?”
  “思远说得对,这年头,不是中央军嫡系的都一个屌样,还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吧。”
  三人回到长官部,一个信使从上海给他们带来了一封密信,来信者是“桂系三巨头”之一的黄绍纮,国府和谈代表之一。
  “季公(黄绍纮字季宽)这是何意?什么叫桂省若是以民族大义为已任,当看清形势,力促和平?”
  李宗仁苦笑着摇摇头:“刚才还在说人家,这不就轮到自己了?张荩枕不可靠,我桂系与蒋先生打了多少年,反了他多少次,那才是真正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今可倒好,就连黄季宽都在为共产党说好话,看看人家的胸襟,只要站在人民的一边,过往种种皆可既往不咎,还特意提到了“湘江血战”,几万红军哪,这是提醒也是警告,共产党一封信,整个桂系人心惶惶 ,无论怎么做,这仗已经输了一半,高明呐。”
第六百二十五章 统战工作(三)
  第一战区重建工作在两个月前开始,司令长官由“五虎将”之首、号称“福将”的刘峙担任,两个副司令长官分别是第34集团军司令胡宗南和第33集团军司令张自忠。
  防区上由第34集团军防卫西安一线,由于第90军在摩擦中被基本消灭,军委会特意将胡宗南的基本部队第1军调入34集,加上范汉杰的第27军,实力再次壮大。
  新到的张自忠部第33集团军负责防卫洛阳到西安的黄河一线,司令部设在商洛,下辖他自己兼任军长的第59军,也是他的基本部队,冯治安的第77军和曹福林的第55军,人数上与中央军第34集团军差不多,甚至还要多一点,装备就差得太远了。
  张自忠先是去西安参加了长官部的战区会议,领受任务、粮饷,回到商洛又召集全军团以上军官开会,向他们布置任务,会上就有人叫苦。
  “都是一个战区的兵,凭什么中央军一个月15块,我们才6块,6块就6块吧,拿出去买东西,人家还不爱收,说是法币要加价,一问才知道,对面的共区已经不认了,凡是从那边过来的货只收大洋,要么拿东西换,就是不收法币,操他娘,这是个什么事儿啊。”
  后勤处长一倒苦水,军法处长也跟着来:“弟兄们豁出命去打鬼子,回到家乡不说当个英雄欢迎吧,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好像咱们才是鬼子,弟兄们规规矩矩拿钱买东西,他们居然敢加价,一些性子急的当场就拔了枪,好在没出人命,我给关了几天禁闭,不然非得出大乱子不可。”
  手底下的人纷纷叫苦,张自忠也有些无奈,百姓为什么视他们为洪水猛兽,他根本就不知道,自然也给不了好办法,只能约束自己的兵,不准带枪出营房,只要不出人命,事情就有余地,当然这是治标不治本,引起了军官们牢骚大发。
  正吵吵间,一个洪亮的大嗓门在会场上响起,让所有人转过头来。
  “操啥娘啊,你们带兵的有能耐啊,拿枪欺负老百姓,真是西北汉子!”
  “老总!”
  “副座!”
  冯玉祥高大的身躯出现在会场的门口,里面的光线都暗了一截,只见他背着手,晃晃悠悠地走进来,所有的军官无不是起立敬礼。
  张自忠、冯治安等高层也赶紧下台相迎,冯玉祥一边走一边叫着熟悉人的名字。
  “李灿轩,嗯,瘦了。”
  第59军副军长李文田大声答道:“卑职无恙,谢老总关心。”
  “不错,听声音就知道没病,好,你是黄震三,这身体有点虚啊。”
  第38师师长黄维纲也提高声音回答:“老总好,卑职还能行。”
  “好好,胜利了,大家伙都要好好的,带兵也好,卸甲归田也罢,国家都需要人来建设,来保卫,西北军跟着我冯玉祥的时候,没干啥好事,连连混战,民不聊生,要不是内战,小鬼子也不敢来打咱们,我错了,但是你们,不能和我犯一样的错误啊。”
  正往前走的张自忠放慢了脚步,冯治安差点没撞在他身上,结果政训处长陈继淹走到他们的前面。
  “希文。”
  “副座,你怎么来了?”
  冯玉祥哈哈一笑:“你是想问我从哪里来吧。”
  “卑职不敢。”
  “我一个闲人,有啥敢不敢的。”
  冯玉祥大步流星地从他身边走过去,看都没看张自忠和冯治安一眼,直接一个箭步上了主席台,叉着腰站在台上,声震四耳。
  “在座的大部分都是西北军的弟兄,都认得我冯玉祥吧,刚才我听到有人喊“老总”、有人喊“副座”,对了,我还是国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这是于公,于私,我是你们的“老总”,来看看大家,没什么不合适吧。”
  “那哪能呢,老总来看大家,那是咱们的荣幸,大伙说是不是?”
  “张克侠,你个小鬼,就属你猴精。”
  会场上爆发出一阵大笑,冯玉祥的语气突然一硬:”刚才喊我“副座”的,现在就出去,我没有公事,所以也和你们聊不来,你们也不想在这里听我一个闲人的废话吧,快点,别让我一个个点出来,那就不好听了。”
  陈继淹的脸色一变,他是冯玉祥一手提拔的,平时关系也不错,没想到说翻脸就翻脸,一点情面都不留。
  但是谁都了解这位冯老总的脾气,那是真敢骂人的,而且很难听,于是,以他为首的一部分军官退出了会场,屋子里空了一小半。
  张自忠和冯治安二人无奈,只得在台下找了个位子坐下,听听这位“老总”想说什么。
  “我从延安来。”
  冯玉祥的第一句话就让台下的所有人色变,他有意停了一下,继续说道。
  “怕了,你们怕什么呀?无非担心背上“通共”两个字,扯淡,我是奉了你们那位蒋委员长之命造访的延安,这叫什么?”
  “奉旨通共!”
  冯玉祥满意得看着他们表情的变化,刚刚放松下来,又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给提起来。
  “我是特意从延安渡黄河进山西,从阎老西儿的地盘打了一转,听到你们驻防这里的消息赶过来的,结果一来就看到你们的兵向乡亲们动枪,好大的威风啊,真给咱西北军长气势。”
  他的眼神扫过在座的所有人,看得这些军官无不是低下头。
  “怎么不说了,叫叫苦呗,老百姓为啥不待见你们这些抗日英雄啊,为啥还要收你们钱,不是应该敲锣打鼓、赶着猪羊、挑着酒笼来劳军吗?居然敢收钱,反了他们了。”
  “老总,你别说了,都是卑职御下不严,犯了错误。”
  张自忠再也听不下去了,脸上直发烧,起身答道,冯玉祥看了他一眼,终是没有骂出口。
  “你们总司令都认错了,我再说什么,是不是有点不识抬举,算了,都散了吧,荩枕,你陪我走走。”
  张自忠随他上马,只带了几个卫兵,一路出城而去,他的集团军沿黄河一字排开,张自忠本来以为他是想视察河防工事,没想到却被带到了一处墓地。
  看着满山的墓碑,张自忠心生震憾,他终于知道这位老帅的用意了。
  “四个月前,仿鲁(孙连仲)回到重庆向军委会汇报,我才知道,所谓的洛阳大捷是个什么JB玩艺,30万人啊,被鬼子像杀猪宰羊一样赶进那片谷地,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多少汉子一跃跳进黄河,你瞅瞅那水,是一般人能游过去的么?”
  张自忠的脸色有些发白,这件事情是共产党在报纸、电台上揭露出来的,国府自然是全力辟谣,他只能说是半信半疑,不敢把国府往太遭了想,因为那也太丢人了。
  可是看到眼前占据了一整座山坡的墓地,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悲的是,这里的墓地又能装下多少人?一战区可是有三十万大军啊。
  冯玉祥悠悠地说道:“唉,他老蒋是真狠哪,小小的一个招数,就把西北军这支心腹之患借日本鬼子之手给消灭了,我承认我斗不过他,以往那些内战,让咱们的国家四分五裂,这才让小鬼子有机可趁,多么惨痛的教训哪,荩枕。”
  他拍拍张自忠的肩膀:“别犯我犯过的错误。”
  “老总,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自忠受领袖厚恩,怎么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事。”
  “你要搞搞清楚,你忠于的是国家还是一个人,就算是个人,我对你呢,你听不听我的?”
  张自忠涨红了脸,辩解道:“老总也算是国府的领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苦还要投......”
  冯玉祥摇摇头:“你说得不错,就算现在没了兵权,我那位拜帖小弟也要给我高位,一级上将、副委员长,共产党可以给我什么?难道还能给个国家主席不成?但是荩枕,我们以前已经做错了,现在有机会纠正它,为什么不做?”
  他背着手走到山边,看着那片墓地说道:“我不想看到你和你的那点兵,咱们西北军最后的一点血脉,最后全都埋在这里。”
  “老总何出此言,共产党真得如此强大?”
  “我和你想法一样,所以主动请缨去了趟延安,亲眼看到了他们在做什么,否则你这里我是不会来的,谁不知道你是个犟人,劝又劝不动。”
  冯玉祥同他讲了在延安的所见所闻,从东关机场到延长油田,从水泥马路到黄河大桥,每一样都让张自忠觉得不可思议,更不可想像。
  “荩枕啊,无论共产党的钱从何而来,至少他们是用在了民生、强国上头,重庆呢?你没在看不到,那帮官员可以把钢铁厂、兵工厂整破产,可以把南洋华侨捐赠的物资、美援卖到黑市上,你说说看,你要为这样一个腐败、黑暗的政府殉葬吗?”
  当晚,张自忠失眠了,冯玉祥并没有在他的部队里拉拢劝说,第二天就离开了商洛,说是要往上海去。
  同时,黄河对面的共军居然打着劳军的名义送来了慰问品,猪羊白面香烟白酒啥都有,让33集的士兵发现,人家过得比咱们阔气多了。
  “欢迎“台儿庄英雄部队”,这是我党对于抗日英雄的一点敬意,还请收下。”
  张自忠看着对方打开的箱子里头,码得整整齐的纸钞,居然从未见过。
  “这是贵方的自制钞票?”
  “嗯,想必你们应该发现了,百姓对于法币不怎么接受,你们拿着钱也买不到东西,这是我党发行的人民币,你们想要买什么,不妨用它试试。”
  他半是好奇半是疑惑地收下了,结果发现,老百姓果然更认这种“人民币”,甚至一直到西安,都有人在黑市收这种纸钞,因为它能买到汽油这类的一类紧俏物资。
  就这样,不管张自忠愿不愿意,他也只能与共产党打起交道来,对于部队里那些疑似赤色份子也不得不采取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至少现在不还在和谈嘛,又没有当真撕破脸。
        
第六百二十六章 北平无战事
  北平,已经被围困了3个月,在这3个月的时间里,伪政府大肆抓丁扩军,把总兵力从不到8万增至15万,翻了整整2倍,然而面对城外的20多万我党部队,伪政府高层不但没有安全感,反而惶惶不可终日。
  北平和平谈判,也进行了一个月之久。
  城外的石景山主阵地,一门门大炮被战士们人拉马拽拖上高地,对准了城池的方向。
  阵地后头,围城部队总指挥彭总带着一干将校走上来,参谋长左权向同行的几个人介绍。
  “西山、香山阵地都有这样的大炮,日本货又重又难用,可费了不少劲呢。”
  傅作义参与了对鬼子主力的围攻,闻言笑道:“城里的伪军怎么也想不到,对准他们的大炮,居然就是鬼子的。”
  邓宝珊与他相熟,接口道:“真不容易啊,咱们也有这样一天。”
  东北军系统的于学忠只觉得痛快:“这些狗日的汉奸,再不投降,干脆一通轰死算俅。”
  走在前头的彭总听到他的话,转过头:“我们也想啊,梁先生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恳请我们要谨慎行事,汉奸伪军没什么,那些文物和古建筑轰掉了就太可惜了,这不,中央和华北局都下了指示,能够保存下来,尽量保存下来,我们在这上头架大炮,主要也是吓唬他们。”
  三人都是辽西战役之前就毅然举义,全军站到了我党的一边,配合我军对日军进行围攻,他们也和第4集团军孙蔚如部一样,成为统战工作的典型,日后的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想从政或是带兵都不在话下。
  当然,不管带不带兵,他们的军队都将按我军的编制进行改编,整体打散、扩编、改编,军官全部进入政治干部学校学习,安排政工干部等等,这些举措在他们举义之前就说得一清二楚了,我党奉行来去自由,但是一旦决定了,后面就必须遵循我军的军纪,这个没得商量,为的就是避免历史上那种编而不整,甚至复叛的情况发生。
  实在不愿意加入我军的,提出来发给路费放行回家,也是传统的作法。
  把事情做在前头,让双方都有个缓冲的余地,同时说到做到不打埋伏,是统战工作中最核心的部分,也是让这些旧军人心悦诚服的一点。
  于学忠已经决定退出军界,回到东北建设国家,邓宝珊也有同样的意愿,只有傅作义还希望继续带兵,对此,主席亲自批示:“傅宜生想带兵,好得很,可以先进抗大高级班进修三个月,再安排军以上职位。”
  要知道,名义上我党一共只有两个军级单位,18集团军和新四军,前者说是集团军,实际上并没有军级编制,其实也是个加强的军,当然全军整编在即,将设置解放军E纵队或是军E师这样的结构,对于傅作义来说已经是很高的位置了。
  “报告。”
  一名通信员跑上山,将新的情报交给左权,左权看完大喜。
  “好消息,伪第7集团军司令庞炳勋答应起义,华北敌工部已经与他们谈妥了条件,庞部将于三日后举事,以三颗红色信号弹为号,开放阵地迎接我军进城。”
  别人还没说什么,于学忠先开口道:“这个庞瘸子,又想当表子又想立牌坊,拖拖拉拉不就是想多捞点好处吗,一个汉奸顶上天也就是个不杀,他还想干嘛?”
  傅作义说道:“他那个弯弯肠子,怕的就当成汉奸枪毙,这人小心了一辈子,不是个能吃亏的人。”
  左权笑着说道:“他当汉奸也是迫不得已,又没有大恶,既然有心将功补给,还是应该给个机会的,不然,逼上墙了,祸害的也是老百姓。”
  “共产党仁义。”
  三人齐声称赞,彭总看完那几张纸,皱眉道:“齐燮元和王克敏还是顽固不化么?”
  “那两人接受了国府的委任,打出青天白日旗子,自称什么华北挺进军司令,拒不接受我军投降,华北敌工部通过战场喊话和白区工作,分化哇解了其一部分部下,再加上庞炳勋部10万多人一举反正,基本上可以解决北平问题了。”
  “那就做好武力解决的准备,三天后发起总攻。”
  “嗯,三个月,我们已经做好了充份的战斗准备,围城各部队根据地下党提供的地防图,做了有针对性的攻击训练,又在梁思成教授等文史专家的建议下,对一些重点文保单位进行了标注,保证在战斗过程中不使用重武器。”
  攻战战役计划早就拟定完成,又根据中央的指示,对重点地区做了一些修改,三个月期间,华北部队在北平城外进行了空前的大练兵,配合华北局敌工部对守城敌人的瓦解工作,最终拿下庞炳勋这个守城部队中的硬骨头,因为他的部队一半以上都是抗战老兵,一路打过很多大仗恶仗,其中又以洛阳战役后被打散、俘虏的一战区老兵为多。
  他的心腹,伪第7集团军副司令马法五站在城门楼子上拿望远镜向远处眺望,冷不防被人从后头拍了一下。
  “副司令,瞅啥呢?”
  “老刘,你看,对面山头上,是不是大炮?”
  第40军军长刘世荣也拿出望远镜,镜头里果然出现一个个熟悉的东西,日本人的山炮、野炮,漫山遍野全都是。
  “共产党真是发财了,不像是样子货。”
  两人心底都是一凉,全日式装备的共军!那要怎么打,看这架式是打算来硬的。
  两人原本并不同意投降的,因为共产党明确提出他们的部队将被改编,他们这些将领也会调离不再掌握部队,拿不到与傅、邓、于的待遇,如果不是因为待遇问题,事情早就解决了。
  “北平是古都,共产党敢用炮?日本人也没这么狠啊。”
  “共产党才不会在乎这些封建余孽呢,人家要创造一个新世界,要不是城里的几十万老百姓,早就打进来了。”
  “看来,用和谈来拖延也是不成的,离咱们最近的国军还在山西,指望他们肯定完犊子。”
  两人越想越是心虚,一下子从反对派变成了推进派,让庞炳勋这个摇摆派坚定起来,他们掌握了守城部队中实力最强的西北军,让华北局的敌工工作终于有了重大突破。
  双方最后商定,给予第7集团军起义部队的待遇,士兵愿意留下的改编为解放军,不愿意的发还路费放行,军官也是相同的待遇,不再追究过往罪行,肯定他们在抗战中的功绩,领导层给予一定的政治待遇,去留自由。
  谈了三个月,终于有了结果,双方都很满意,结果马法五等人又有了新的想法,既然都决定了要干,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干票大的好了。
  “总座,都决定献了半个北平城,何不干脆凑一整数,共产党那里算立功吧?”
  庞炳勋吸着大烟袋,琢磨他的话:“赓虞,你想搞绥靖军?”
  “共产党说了他们是顽固份子,反正也是要搞的,不如咱们来,抓了齐燮元、王克敏,收编绥靖军,送上一个完整的北平,立个大功,能谈吗?”
  看着他们眼中热切的目光,庞炳勋晃晃脑袋:“我老了,不想再折腾,能在新政府混口饭吃,摘了汉奸的帽子,已经足够,你们想怎么样去干吧,共产党那里,我来谈。”
  他们的计划上报给华北局,华北局又下发给了围城总指挥部,我军一致认为,这是一个快速解决北平问题的好时机,决定配合他们的行动,派遣精干小部队入城,协助他们完成这一行动。
  当晚,庞军便与我军进行了正式接洽,双方约定好暗号,庞军向我军开放通道,行动的同时,庞炳勋出面邀请绥靖军一干将领开联席会议,暗地里却以他的警卫旅向各个要点展开。
  由于他一直与我党接触却没有谈拢,齐燮元等人由开始的戒备慢慢放下心来,国共和谈开始之后,北平问题被国府代表提到桌面上,他们也马上改换门庭,降下五色旗,换上了崭崭新的青天白日满地红,人人以国军华北挺进军自诩,在绥靖军内部宣传共军不敢开枪 否则就是破坏和谈、挑起内战,对此我党指出,北平问题是抗战的一部分,日寇虽被赶出大陆,却并没有完全消灭,他们更没有无条件投降,抗战还在继续,北平是由汉奸武装掌握的敌占区,不在本次和谈之内。
  就在双方为这个问题在谈判桌上打嘴仗之时,庞军与我军的先遣部队在城中发起了突然袭击,一举控制了绥靖军司令部也就是华北挺进军总部,和伪政府,抓获包括王克敏、齐燮元在内的一干汉奸,其辖下各部队或是被我党策反,或是在命令和威胁放下武器,只有极少数顽固份子想要反抗,被优势兵力消灭。
  对于城内的百姓而言,这个夜晚也就是响了几声枪,很快就归于平静,等到第二天,街上换成了一种身穿灰白色军装的部队,原本那些黄色制服的绥靖军士兵,黑色制服的警察,全都看不见了。
  在地下党的组织下,北平的学生和工人首先组织起了欢迎解放军进城的队伍,到处开展宣传,这才让百姓明白发生了什么。
  围城三个月,对城中生活的影响还是很明显的,物价飞涨、断电断水、垃圾都没有人清理,商业更是一片凋零,再加上士兵的违法乱纪活动,人人都盼着能早些解决,倒不是他们真对解放军有什么感情。
  就这样,北平在基本上没有发生大的战事的情况下得到了解放,也让特意赶来的梁思成等人松了一口气。
  以坦克团为先导部队举行的入城式,更是让所有人看到了解放军的强大实力,原来,这三个月并不是我军不想打,也不是打不下,而是尽量为了保存城里的古建筑和百姓的生命财产。
  北平模式,也成为未来国统区地下工作的一种新思路。
第六百二十七章 上海谈判
  北平问题是国府谈判代表一直揪着不放的问题,在新一轮的谈判中又一次被提起。
  “华北我党亦坚持了数年之久,河北省主席鹿钟麟、民军总指挥张荫梧、游击司令孙殿英、石友三、孙良诚皆有血战之实例在前,尔等“游而不击”反向我党后方武装动手,破坏抗战、壮大实力之举,其心昭然若揭,如今,北平一干人等早已归附政府,他们本就是受命潜伏,伺机而动,曲线救国之英才,如今光复在即,反倒为尔等无理围困,殊不可解,三月围城,军民共困,百万民众无衣无食,这就是贵党所谓的“民心所向”吗?”
  国府代表团由张群牵头,主要成员有王世杰、黄绍纮、刘斐、邵力子等人,囊括了党政军、中央地方等各派势力,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发言的宣传部长王世杰言辞犀利、咄咄逼人,我党代表也是针锋相对、有理有据。
  “首先,贵方所提的这些人,的确有过在华北敌后抗日之行为,我军与他们在早期也有过合作,这都是有案可查的,我们并不否认,假如这种状况一直延续下去,我党愿意承认他们对于华北抗战结果的贡献,就像是绥远的傅作义将军,他们孤悬敌后,矢志不渝地打击日伪,先后取得五原、百灵庙等胜利,这才是真正的敌后抗日英雄,反观鹿、张、孙、石等人,与敌妥协在前,袭击友军在后,悍然挑起摩擦,杀害我党工作人员,其行径已与汉奸无异,我党本着团结抗日的目地,主动忍让,反而被彼等以为是软弱,行为愈加肆无忌惮,即便如此,我党也是劝告再三,不得已才发起自卫反击战,事情的经过都有详细材料,后面附有张荫梧本人的证词,国府下达的命令电文原件等证物,事实清楚、不容置疑,本来我方并未打算以此为依据向你们提出质问,谁知道你们自己先提出来了,相信这样的证据,放到报纸、电台,稍有分辩能力之人也能得出结论吧。”
  负责城工部工作的刘晓不紧不慢地说道:“对了,张荫梧本人的审问录像,你们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放一放。”
  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国府代表终于不敢再提起,更不敢去检验这些证据,因为他们很清楚事实经过,人都落到人家手里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一直主张和谈的监察委员邵力子赶紧转移话题:“抗战胜利了,无论是正面战场还是敌后战场都是有功劳的,如今两党适应民意,愿意从坐下来讨论国家的出路,我们也应该捐弃前嫌,不计过往,共同着眼未来吧。”
  上海军管会主任陈毅肯定道:“和平固所愿尔,但是要达到和平,双方都应该坦诚相见,更不能以一方无限退让为底线,北平问题不是问题,光复只是个时间而已,上海及周边地区,更是我军浴血奋战的胜利成果,断不容他人污蔑,你们提出的我党我军交出上海,退到长江以北,这就是痴人说梦,别说上海了,就是周边任何一个乡镇,都决无可能,我方提出的组建民主联合政府,你们可以提出一个上海副市长的人选,我们提一个江苏省副主席,这才叫有来有往嘛。”
  “上海租界问题乃是国府外交主权之体现,怎能以一军蛮力收回,让西方国家争相抗议,质疑中国国家信誉,实乃大谬也。”
  “租界本就是不平等条约的产物,国府不也是不承认吗,怎么,不以武力收回,那该怎么做呢?”
  “自然是依国际惯例,与列国和平商谈了。”
  “喔,原来还是要等洋人发善心,那你们干嘛还要叫什么国民革命军,北伐时喊出的口号可是“反帝反封建”,纠正一个错误,文也好武也好都可以,只要行之有效,西方人惯例的不是我们的惯例,我党只依从事实,至于国家信誉,我们愿意遵从任何公平公正的国际法规,但绝不屈从于强权。”
  陈毅收敛了表情,严肃地对他们说道:“你们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帝国主义列强在海面上架起一门炮就能在中国为所欲为的时代。”
  “结束了。”
  谈判无疾而终,这已经是两个月来第17轮谈判,双方在各种细枝末节上纠缠不清,国府代表总是出尔反尔,前一天拟定的细则,过上一夜就可能被推翻,对此,总理有深刻的见解。
  “即使我们认为战争不可避免,但是在和谈中依然抱以诚挚的态度,希望能够达成一个有利于国家的和平协议,但是国府呢,他们连一个基本的框架都拿不出来,可以说毫无准备,好像就是来上海应付差事的,我觉得他们很可怜,又很可悲,明明心里清楚,但还是要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不要紧,我们共产党人要对得起历史,将来所有的谈判过程公布于众之际,人民会判断,究竟谁在挑起内战。”
  抱着这样的态度,代表团每天都在做着充份的准备,以无比认直的态度投入其中,国府代表并不知道,他们的一言一行,早就被高清摄像头纪录下来,包括那种自以为是的得意表情。
  谈判归谈判,随着国府大军北调,上海周边形势顿时紧张起来,前沿的湖州一线,汤恩伯的第31集团军与我新四军主力部队遥相对峙,这支部队是中央军嫡系中的嫡系,一直逃到台湾的那支,因此与其对他们做统战工作,不如直接给予压力。
  傅秋涛的第一师由几个留在苏区打游击的老红军团组成,战斗力在新四军中排名靠前,也是淞沪前线第一批换装的部队。
  “这个叫40火,在皖南突围战斗中大家都见识过了,是不是很好用?”
  为了帮助他们掌握技术兵器,山东军区派出了大量有经验的教官,深入到每一个连队,靳开来的排就负责第一师第一团的干部战士培训。
  40火是预定中的班组支援火力,一个步兵班有一个两人的火力小组,负责反坦克和攻坚,在132旅这个角色交给了狙榴枪组,现在要上规模,便宜好用的神器40火就成了不二选择。
  靳开来亲自为他们作示范,这玩艺的年头太久了,他参军入伍那会儿都接近撤编,不过基本的操作没问题。
  “啾”
  一道白烟冲出去,将300多米远的胸靶炸得粉碎。
  一团的20多名火力手一板一眼地跟着他学习操作要领和心得经验,每个人每天都要打至少一发实弹,炸得靶场炮火连天,声势一直传到国军的阵地上。
  “共军的炮弹不要钱吗?天天这么打。”
  他们对面是第31集团军下辖之第85军,军长王仲廉(黄埔一期),副军长兼第4师师长王万龄(黄埔一期)。
  “共军是真得发了财啊,上海那是啥地方,遍地都是黄金,听说他们搜刮的敌产就堆了几百仓库,再加上中央四大行,江浙民行、西方的洋行,你们想想,能买多少炮弹。”
  第89师师长张雪中(黄埔一期)酸意满满地说道,预备第11师师长蒋当翊(黄埔三期)发牢骚道:“扯他娘,咱们堂堂中央军,装备还不如一帮泥腿子,这仗要怎么打。”
  “正山,慎言。”
  王仲廉制止了他的牢骚:“听说对面只有一个团,炮火密度已经超过了我们的一个军,大家都要打起精神,切不可轻敌。”
  “是,军座。”
  话虽如此,各人心里总不是滋味,共军一步登天,全歼了日军主力,又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解放了上海,战斗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要知道,日军的主力联队是可以追着一个国军一个军打的,人家这个团,火力已经超过了日军联队,他们当然没底。
  “你们说,和谈能成吗?”
  王万龄的一句话,又让众人心思活动起来,如果仗不用打了,或许也是个不错的结果吧。
        
第六百二十八章 大练兵(一)
  “放弃幻想、准备打仗!”
  离上海不到50公里的嘉兴,淞沪警备司令部迁到了这里,司令员粟裕、第一副政委谭震林、参谋长赖传珠、一师长傅秋涛、二师长张云逸、三师长叶飞、四师长张鼎丞、五师长王必成、六师长陶勇、七师长谭希林等部队主官济济一堂,听取中央军委对新四军系统的整编工作会议。
  “目前我们已经不需要国民党这层皮了,全军统一整编为东北解放军、山东解放军、华北解放军、西北解放军和华中解放军,新四军就是华中解放军的主体,原则上,原新四军指挥系统整体并入华中解放军指挥部,军委要求我们,到明年春节前后,扩军到20个步兵师30万人,目前,苏北、上海解放区的土改工作已经接近开展得不错,人民群众参军热情高涨,这个目标我们是有把握的,甚至有希望超过,按照三三制原则,要编制6-7个纵队级作战单位,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就是我们整军训练和备战的时间,军委指示我们,扩军的同时,更不能放松训练的要求,战斗力要有保证,如何保证呢,这就需要引进新的战法了。”
  总理没有去管和谈的事,重点放在新四军也就是华中解放军的扩编工作上,江南富庶、人口密集、阶级矛盾更加突出,上海地区是旧中国少有的工人数量众多的地区,光是武装起来的工人就足够支撑起一次大规模起义了,太湖流域又是鱼米之乡,土改后的农民积极性高,扩军工作进展顺利,各部队由原先的小团扩编为大团,一个师2-3个团扩大到了6-7个团,师级的编制势必要增加,团长提师长、师长提纵队或是军主官,一层层压下来,需要的指挥人员成倍增长,除了外调,在军内培养也是一个出路,趁着扩编工作的展开,开办高级指挥人员培训班,就是军委给他们的指示。
  新的战法是什么,以我党80年代总结的朝战、印战、越战等战役经验为参考,对部队的编制、战术、火力、通讯等多方面进行正规化教育,推广和总结步炮、地空诸兵种之间的协同与合作,普及初级的合成军思想,学习以无人机、侦察机、人力等三位一体的特种作战思路,培养炮兵、装甲兵、观察员、通讯兵、侦察兵等技术兵种,建立初级航校,大力培养飞行员。
  为他们上战术课的第132旅旅长陈运来看着下面一水的大将、上将、中将,他一个大校真是有些腿软,一开口就习惯性出错。
  “各位首长、同志们,啥叫诸兵种合成化作战呢,随着信息化技术的发展和在军事方面的应用,战争形态由机械化向信息化方面转变,现代战争逐步趋向一体化联合作战,地空一体、海陆一体、海空一体,最终就是海陆空一体,具体到地面战争,合成化作战指挥中心,就 是一个信息流的交换和聚集之地,它能通过各种手段获得的战场信息进行快速分析,提出解决方案,大到一个战区,小到一个火力点,极大地拓宽了指挥人员的视野,把作战分解成一系列的标准程序,比如说前沿发现一个火力点,凭战士们的装备无法快速排除,我们要怎么做呢,远程火炮、导弹、空中轰炸、无人机精确打击、海军舰炮覆盖等一系列解决办法就会供指挥人员选择,综合考虑各方面因素,选择合适的手段,让前面排除阻碍,使得部队主力按时展开进攻,达成战役目标,所谓的信息化,就是用自动处理的技术,实现信息的实时交换,部队作出反应的时间大大加快了,对部队训练的要求也会有相应的提高,行动上我们不能再凭两条腿,那样会极大地耗费战士们的体力,降低作战效率,汽车、装甲车甚至是直升机、伞兵等等,都是这一作战体制下的具体表现,还有同志们都已经见识过的无人机的运用,可以说,无人机的出现,是下一代高科技战争的基础,制约他的仅仅是无线通讯和卫星定位技术,当然对付国军,用不着这些,现在正在装备的就已经足够了。”
  他当然不是干巴巴的讲解,在后世那些经典的战争画面下,未来的共和国国将军们受到了一次触及灵魂的思想洗礼,这里头既有美军在海湾战争、南联盟战争、阿富汗战争中的战术运用,也有我军新时代建军思想的一些探索,无论是哪一种,放到小米加步枪的39年底,都无异于科幻片一般的存在。
  当然,海南的工业还达不到一次提供30万人哪怕是80年代解放军技术装备的程度,一部分新生产的56半、81杠随船运来,配合缴获的38枪,装备新的华中解放军主力师,大扩军来得太快太急,人数一下子要翻番甚至是几倍,工业产量拼了命也是赶不上的,本着有什么用什么的思路,一面接收新装备,一面用老的栓动步枪训练新兵,就是最现实的作法。
  炮兵也是一样,从迫击炮当个宝,掷弹筒少不了的时代走过来的老红军战士,猛然一下发现炮兵下到了团、营、连队,那真是有点叫花子打灯笼 -捡到宝的感觉。
  按山东军区编制方案,师级压制火炮应该是105加榴,考虑到江南地区的地质条件,水网河流众多,道路条件不好,降雨量大,火炮的轻量化要求很突出,机动力要求更是高,但有个现实的问题,我军陆军师旅一级的压制火炮是122和155口径,轻型合成旅的122车载榴弹炮也在穿越前定型装备,自起炉灶再搞一个新型号,既浪费时间也没有必要。
  于是,华中解放军的后发优势让他们成为第一批装备这种新型卡车炮的部队。
        
第六百二十九章 大练兵(二)
  新一批重装备是在上海港直接下的船,首先驶上黄埔江码头的是一款造型威武的装甲运兵车。
  ZB39先导生产型。
  “乖乖隆的咚,好大的铁甲车。”
  “比小日本的还要威风的咧。”
  从市区主干道上驶过的装甲车“隆隆”作响,上海市民经历过“128”“813”抗战,见识过国军装甲车,也认得出日本鬼子的“豆战车”“九七中坦”,哪怕不知道专用名词,仅仅从外形和炮塔上那门高高扬起的炮管子也猜出了个大概。
  别说还挺准。
  “这是苏联货?”
  国府代表刘斐还是有些见识的,苏联人向国军提供的一系列装备,从T26轻坦到I15、I16战斗机都从他眼皮子底下过过,一个直观的印象就是粗糙,与眼前精工细造的新型装甲车完全不搭界。
  陈毅笑而不语,任他们猜测,这种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态度反而让国府代表愈加感到神秘。
  黄绍纮在心里默默数着数,第一批运到上海的ZB39只有72辆,一艘滚装船就能装完,这么数下来,他的心里着实有些震撼,共军已经有了成建制的装甲部队,要知道全球也就这个水平,人家不再是“土八路”了。
  “天哪,大炮!”
  他和国府代表一齐抬起头,跟在装甲车后头的是一辆辆方头方脑的军用重卡,所不同的是,每一辆的车厢上都驮着一门贼粗贼长的大炮。
  这就是海南重工在6×6军卡底盘上发展出来的122卡车炮,作为新型主力师一级的火力压制单位。
  一个师预计需要36辆,一个炮兵团的数量,再加上指挥车、雷达车、弹药运输车,一艘滚装船可以装两个团的车辆,这次海南一共动用了12艘滚装船,运来了7个师的炮兵装备,还有大量的122口径炮弹。
  一次性上千门大口径火炮的到来,让所有的国府代表集体失了声,这年头,大炮就是“陆战之神”,装甲车、坦克代表了先进,大炮才是战斗力。
  陈毅等领导干部同样震撼无比,华解做为最后换装的部队,得到了比兄弟部队更好的装备,那也意味着他们装承担作战的主力,面对国府的中央军嫡系重兵集团。
  在他的邀请下,国府代表集体乘车前往郊区的试验场,一同观看现场表演。
  如果说,ZB39的越野、涉水、高速机动、高通过性还在他们的预料范围之类,122卡车炮的表演就太吓人了。
  这是一场表演也是现场测试,700多台卡车炮以连为单位依次进场,在2-3分钟内完成准备,打完一轮后又在2-3分钟内收起驻锄,一溜烟地跑掉了。
  为啥吓人捏,在王世群、张群、邵力子这些文人看来,是数量和威力,在黄绍纮、刘斐等武人看来,就是另一层意思了。
  炮兵最大的问题在于部署时间长,机动能力弱,一旦被反制就会损失惨重,抗战中,国军为数不多的炮兵部队就是这样被日军的炮火消灭的。
  共产党告诉他们,原来,大炮可以直接安在卡车上,不是牵引,而是直接成为他的一部分,这是日本人都没能做到的。
  难怪他们没有在这里看到一门日本炮,人家根本就看不上。
  这几天,谈判陷入了停滞,双方都有些累了,陈毅也不着急,带他们看看我党治下的上海,去看深入到街道的供销点,去看公私合营的新先施公司,去看没有了外国巡捕的外滩,原来的租界在共产党的治理下依然是秩序井然,但是街面上没有了地痞流氓、站街妓女,更没有了满地的大烟馆,瘦骨如柴的烟民,这些事情是做不得假的,他们即使口头上不说,心里头也不得不服气。
  上海的民心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站到了共产党的一边,他们突然发现,曾经倚为支柱的资本家、地主,数量上是那样的少,而这些人是当不了兵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工农学商中的大部分人都成了人家的拥趸,这可是上海呀,国府的基本盘。
  统治基础没有了,现在连武器装备也远远落后,他们的脸色都很差。
  陈毅对此冷眼旁观,寻了个时机找到黄绍纮。
  “季宽兄,请给李、白两位带个话,争取和平,我党热烈欢迎,一切过去既往不咎。”
  黄绍纮看着陈毅正色问道:“湘江呢?”
  “包括湘江,过去的事情我党可以不作追究,只着眼于国家的未来,为和平做出贡献的,都是我党的朋友,假如两位还想带兵,没有问题的,日本鬼子还没有投降嘛,放着外敌不打搞内战,里子面子那是都要丢精光啊,请他们务必三思,这是我党最大的诚意了。”
  黄绍纮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诚意,更加听出了威胁,人家根本就没把国军当一回事,已经在考虑登陆日本本土的事情了。
  在他们各怀心思的时候,训练场上的表演也接近了尾声,那一长溜的装甲车、炮车表演完毕便向前线开去,或许再过不久,这些炮弹就会砸到国军的头上,只不过他们这些没有决定权的代表又能做些什么呢。
  这些车辆一下船,前线的华中解放军指挥部就吵成了一锅粥,以七个主力师为架子搭起来的部队主力最终要扩编到七个纵队,而技术兵器就这么多,给谁不给谁都是个麻烦,等他们吵完,粟裕好整以瑕地说道。
  “陈司令员已经决定了,暂时不分,由总部统一安排,像东解那样编成装甲兵团和炮纵,我们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快速纵队”,做为一支机动的打击力量,在最关键的时候派上用场,你们就抓紧时间熟悉其他的新装备,有什么问题去找陈司令员谈。”
  这是军委的的安排,由于要指挥这么大的战斗,华中解放军指挥机构也进行了调整,在南方局的领导下,由陈毅任司令员兼政委,粟裕任代司令员兼代政委,实际负责指挥,以便更好地协调各个部队,特别是在与兄弟部队的合作上头。
  见他们一脸无措,粟裕笑了笑。
  “这只是开始,你们以为华中部队只有炮兵和装甲兵,别忘了陈教官说过什么,海陆空天一体化,等着看吧。”
第六百三十章 大练兵(三)
  昆明巫家坝机场,抗战爆发后迁到这里的中央航校已经呆了两年多,第十期学员再过几个月就要毕业了,在125名学员中,林恒拿到了第2名的好成绩,照理会受到校长的直接接见,不过此时他们的蒋校根本就无暇顾及这种事情。
  “林恒,你姐又来信了?”
  “不是,她有半年没来看我了,也不知道最近怎么样。”
  一个学员队的同学谢启民是广东人,与他同岁,只大两个月,林恒有个知名的姐姐在学校里不是秘密,谢启民揽着他的肩膀,神神秘秘地说道。
  “听说,昆明城里的大学生上街游行,被军警镇压了,西南联大要求返回北平、天津也被当局拒绝,我估计呀,你姐和你姐夫不来看你,是怕给你添麻烦。”
  “啊,你怎么知道的。”
  “学校最近在清共,一些有嫌疑的都带走了,你不会什么风声也听不到吧。”
  “听说了一些,有这么严重吗,不是说两党正在和谈吗?”
  谢启民看了他一眼:“林恒,你不会这么天真吧,日本人被赶出去了,两党肯定要打一仗,你可是校长的好学生,千万别说你不知道这些事情?”
  “我报名当空军,是为了打鬼子,向高志航、乐以琴他们那样与鬼子拼个你死我活、血洒长空,而不是为了打内战。”
  “这话跟我说说就算了,千万别再告诉任何人,否则你知道什么下场。”
  谢启民左右看了看,轻声提醒他,林恒苦恼不已地说道:“要是阿姊在这里就好了。”
  “那有何难,她不方便来找你,你可以去找她啊。”
  林恒有些意动,不过没有再说,谢启民也知趣地换了个话题。
  “听说了吗,咱们没有苏联飞机开了,搞不好以后要开美国货。”
  这一点林恒倒是知道,苏联与国府的关系全面破裂后,航校里的苏联教官全都撤走了,换上了以美国人陈纳德为首的顾问团,不过美国人的飞机还没有到货,据说已经在路上。
  这可是蒋夫人亲自赴美谈下来的,她自己兼任着航空委员会主任,消息多半是可靠的。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国府空军损失极大,还能上天的战机只有区区65架,就连保证重庆的防空都做不到,再没有补充,他们这批即将毕业的学员,只能去干地勤。
  航校是军事化管理,出入都要登记,外出更是要请假,林恒多了个心眼,没有以探望亲戚的理由去单独请假,而是与谢启民等一帮好友集体外出,以庆祝毕业的理由顺利得到批假,在席间偷溜出去,去西南联大的校舍询问,这一问才知道,阿姊竟然早就离开了昆明,具体去了哪里,人人讳莫如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能无功而返,回来的时候为了赶赶时间,特意叫辆黄包车。
  “先生坐好。”
  黄包车拉得很快,就在接近酒楼的时候突然变线进了一条巷子,他马上警惕起来。
  “你做什么?”
  黄包车夫放下车子回头看了一眼巷子口,飞快地说道:“垫子下面有封信,是林先生写给你的,看完马上烧掉,我给你望风。”
  林恒惊异地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一个信封,拆开看到题头,马上认出阿姊的字。
  “恒弟,安好,阿姊已与再冰、从诫离开昆明来到海南半年有余,此地为共产党辖下之所,恐有麻烦,故无法公然写信与你,事情原委,吾自一一道来,选择与否全在于你,阿姊只望你不负初心,所学所用施于侵略者而非国人矣。”
  信很长,他看得也很快,看完后只觉得后背全是汗,虽然阿姊一直在说选择权在他自己,但是话里话外意思再也明显不过,国府没有前途,跟他们走只有死路一条。
  回去的路上谢启民发现他有些走神,变得心事重重,一问之下才知道人不在了,赶紧宽慰了他几句。
  没过几天,学校就接到了通知,要回迁杭州笕桥,这下子清楚了,内战在即,随时都有可能开打。
  上海虹桥机场,始建于1921年,是国内较早开展民航业务的机场之一,日本人占领上海之后,机场也被用于军用,这个年代的机场基本上都是两用的。
  11月底,这里重新热闹起来,一个个钢结构厂房被搭建起来,在这些厂房里,将从海上运来的大箱子里的部件组装成形,经过一系列测试后,推到跑道的尽头。
  这是一架形状怪异的飞行器,从正面看,就像是一只鼓着眼珠子的蛤蟆。
  这批先导生产型强一轻型双座攻击机一共24架,驾驶他们的是海南航校的高级班飞行学员,有一些已经经过了实战,从歼一型转过来的,至少经过了三个月的加紧训练,完成一百个小时的飞行。
  有他们的加入,华中解放军就可以增加一个新的兵种,华中空军了。
  “强一的科技含量更高,对相应的后勤保障和维护要求就更高一些,机场设施很简陋啊,一些必要的设备马上就要安装,雷达、航站楼都是重中之重,只有建成了才能形成良好的战斗力。”
  大队长由海南的资深教官孟怀庆担任,同时担任筹备中的上海航校负责人,之所以只来了24架,就是因为合格的飞行员不够,培养起来周期又长。
  粟裕等前线指挥员已经很满意了,特别是当他们看到这种怪模怪样的飞机在对地攻击时的凶残时,有了自己的空军,再加上投过来的日舰,可以选择的战略战术一下子丰富了许多。
  弄清这些战术装备的性能,围绕他们制订相应的战术,就成为前线指挥员研究的新课题,与此同时,新扩建的部队已经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练兵活动,各种装备全都拉出来,一次又一次地闪瞎了国军的眼。
  备战与心理战相接合,在谈判进入拉锯和僵局时,战争从某种意义上已经打响了。
        
第六百三十一章 拯救
  东北解放军的目标是扩军到40个师50万人以上,他们的土改工作也进行得很早,因为这片土地上没有贫富农之分,地主要么是汉奸,要么被鬼子祸害掉,土地要么是日本人的,要么是汉奸的,只需要收回来再发下去就行了,基本上没什么阻力。
  在这种情况下,东解的任务只有一个剿匪,由于背后有东北兵工厂的支持,东北解放军新兵一入伍就有枪可发,子弹更是管够,因此训练上便更加完整,新兵一个月完成基本的队列训练、一个月后就能拉出去打土匪了,东北的匪患猖獗,基本上都躲在深山老林子里,有的还与日本人作过对,对于这样的队伍,抗联出身的队伍总会先礼后兵,给他们一个选择,如果是那种活不下去上山当土匪的,也会通过亲属传话,告诉他们村子里打倒了地主分到了田地,可以安生过日子了。
  经过这一系列的细致功夫,再加上我军的强大实力,很多寨子直接选择了下山投降,只有那种顽固不化的积年匪患,才需要东解出兵解决,在这个过程中,还能达到实战练兵的目地,对于东北的山山水水,在这里战斗了整整八年的抗联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们当中的许多人,甚至就是土匪出身,打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就这样,经过4个月的剿匪战斗,东北各地绝大部分土匪都被肃清,剩下的也不成气候,只需要治安级别的力量就能对付了,于是,从11月底12月初开始,东解的主力师开始进关,参与对国民党的战争。
  哈尔滨平房区,方清华检查完最后一名患者,回到自己的房间,两个男子已经等在里面,一个身材高大魁梧,面相方正威严,另一个中等身材脸圆圆得。
  “方大夫吧,我是杨靖宇,这位是我们的朝鲜同志金日成。”
  方清华瞬间呆滞,哪怕见过林总都不如眼前的两位来得震憾,那真是如雷贯耳。
  “你......你们好。”
  金日成上前一步热情地与他握手:“方同志,找到你太好了,请救救朝鲜人民吧。”
  不等方清华发问,金日成就用一口流利的东北话向他介绍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在苏军和东解主力的双重压迫下,日本关东军余部只能撤出我国东北,向鸭绿江对岸的朝鲜地区转进,与驻守在那里的朝鲜军会合,以对付苏联在朝鲜半岛的登陆部队。
  为此,以金日成为代表的原抗联朝鲜同志纷纷回国,组织游击队配合苏军的行动,本来一切都挺顺利,日军在苏军的攻击下依靠有利地形和人数优势层层阻击,给了朝鲜游击队一个发展的空间,他们在边境一带活动,有什么不对就撤回中国去,还能得到东解的物资支援,甚至他们都并不愿意让东解直接越过边境帮助他们作战,对此我党也无所谓。
  谁知道从9月中下旬开始,朝鲜北部的平壤地区突然爆发起一场疫情,来势十分凶猛,就连城里的日本医生也没有办法阻止它的扩散,很快就从日本人的驻地扩散到了城中,大批平民染上恶性疾病,恐慌之下城里的人开始逃亡,结果又把疫情带到了乡村、山野,从北部蔓延到了南部,朝鲜人、日本人甚至是苏联人都纷纷染病,一下子变成了一场地区性的疫情总爆发。
  眼看苏联人也中了招,不知道是谁想起了哈尔滨平房区,最早出现有类似病例的报告,苏联方面联系上在这里参与治疗的军医,正好金日成也在到处找人想办法,原本他是把希望寄托在苏联人身上,发现苏联人束手无策,反而求到了中国人头上,这才一路来到哈尔滨。
  听到他对病患症状的描述,方清华就断定两地的起源相同,都出自于日本人的细菌工厂,与哈尔滨只有1700多名苏联军人中招不一样,朝鲜可是有3000万人,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人染病,那也是30万!
  他马上将情况上报东北局,东北局又上报给中央,中央与海南一番商议,这件事一定要做,但不能光是我们来做,海南组织一支医疗队负责指导,并提供有效的药品,苏联出大部分人员,做为主要的防控人员,同时,邀请各国记者去实地拍摄疫情,揭露这场人为的灾难。
  事情披露之后,一些有良知的记者报名参加了医疗队,他们从上海上船,载着大量的药品驶向朝鲜海岸。
  与此同时,方清华和他的医疗队也从哈尔滨起程,在金日成等朝鲜同志的带领下越过鸭绿江,与几个抗联为骨干的东解主力师一块儿踏上了朝鲜的土地。
  连防疫带消灭鬼子一起干。
  另一个方向,大量的苏联医生也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出发,在釜山登陆,无论是从哪个方向进入,所看到的的情形都是一个样。
  “上帝,请拯救你的孩子吧,可怕的疾病在这片寒冷的土地上到处传播,我们看到一整个村子的人全都死了,他们的尸体黑得像煤炭,这是典型的鼠疫感染症状,让我想起11世纪的史书记载,这种可怕的疾病曾经夺走了数千万人的生命,让人谈虎色变,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别的死亡症状,每一种都是人类最可怕的杀手,居然全都出现在这个半岛上,据一个被中国人俘虏的日本军医供称,病源体来自于他们所做的医学实验,真不敢相信,日本军队竟然用活体来培育菌种,以达到制造细菌武器的目地,这是最令人发指的罪行,现在他的恶果就在我们的眼前,受害者当中甚至包含了他们自己的人,真是一个疯狂的民族。”
  西方记者用各种语言纪录下这里发生的一切,将他们发表到各国的报纸上,世界舆论一片大哗,日本政府受到了几乎所有的国家的谴责,就连德国人也表示遗憾,受害者之一的苏联政府怒不可遏,联共(布)中央马上发表声明,要对这一切实施报复。
  报复的方式也很简单,将日本从地球上抹去。
        
第六百三十二章 老毛子太蛮了
  远东军区空军司令部直接与北上舰队取得联系,向他们通报了苏联人的计划。
  “东京、大坂、名古屋、神户、横滨、长崎、广岛、金崎、扎幌、千叶......全都是人口密集的城市啊。”
  “苏方要求我们给予帮助,提供导航、营救等服务。”
  政委余东升把苏方的要求摆到桌面上,查英杰在地图上将这些城市标出来,遍布日本本土。
  “这么多目标,他们准备出动多少架轰炸机?”
  “苏联有战略轰炸机部队吗?”
  “如果是从海参葳出发,大部分目标都在航程之内,少部分也可以通过釜山中转,问题不大。”
  他们对于苏联人的作法颇为不解,轰炸的目标显然都是城镇,这是有针对性的打击啊。
  既然技术上不成问题,我方也没有阻止的理由,毕竟苏联是对日本正式宣战了的,如今战争并没有结束,战略轰炸本来就是正常的行为。
  至少比细菌战来得正当。
  “上报军委吧,让金玮做好准备。”
  “与苏军打交道,要注意政策,我走一趟好了。”
  双方约定了联络方式,余东升一些苏军的联络员乘直升机登上军舰,在靠近日本本土的近海为机群导航,“长沙”舰带领的水面舰艇编队向日本海以北的海面移动,靠近日本本土海岸线,并为他们提供地面无线电和目标参照物导航。
  各舰到位没多久,雷达就捕捉到了空中目标。
  “雷达有发现,西北方向,密集目标。”
  “雷达有发现,正北方向,数目不详,非常多。”
  金玮把苏方联络员扔在里面,跑到舰桥外面向上空张望,“嗡嗡”的引擎声从云层里压过来,一队双引擎飞机出现在目视范围里,机身上的红星图案清晰可见。
  “SB2轻轰,苏军把他叫快速轰炸机,航程接近1000公里,只能算是前线支援机。”
  政委余东升举着高倍望远镜,仔细辩认机型,金玮倒是不奇怪:“航程近,载重也不行,不到一吨吧。”
  “嗯,苏军作了改装,看样子减重了不少,应该是打算在朝鲜降落,然后以那里为出击基地,基本上可以覆盖大部分日本本土。”
  两人慢慢失去了交谈的兴趣,因为出现在天空的苏军战机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遮蔽了整个天空,这得有多少架啊。
  “为了准备这次行动,红军从欧洲调来了15个轰炸航空兵师,再加上远东军区原有的3个,一共18个师,5400架编制数量。”
  苏军派来的联络员帕维尔·瓦西里耶维奇·雷恰戈夫上校是前援华航空队总顾问,在中国呆了不少时间,受过汉话培训,苏联撤出顾问团后,又在远东参与了满洲战役,拥有想当丰厚的对日作战经验。
  “这么多!”
  两人听到他的解释,心里都有个想法,苏军多半是想借着这次行动,培养战略空军。
  历史上,东线基本上都是战术空军在相互厮杀,争夺战场制空权,战略轰炸基本上都发生在西线,看来斯大林同志是有意识在日本人身上锻练实战啊。
  战前苏联拥有全球最大的轰炸机群,数量最多,质量嘛,虽然有些落后,但也不可轻忽,对日宣战期间,轰炸机部队又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大量机型得到了改进,在旧有机型的基础上,又加快了新机型的开发,他们甚至看到了一些四发重轰,不是老旧又慢吞吞的TB3,而是细长的有着流线机身的新机型。
  红色堡垒?
  看来苏军的动作也不慢,半年的时间也没闲着,以斯大林同志的铁腕手段,在失败就是枪毙的压力下,研发速度和生产速度肯定会大幅度提高,只是这质量嘛,两人开始为飞行员担忧了,难怪苏军明知道日本人的防空很拉胯,依然需要我军帮助营救,这是准备好了发生非战斗损失啊。
  “报告,雷达显示,苏军机群已经通过我舰上空,预计10分钟后进入日本本土。”
  日本,从国内本土到占领区一片死寂,整个东京湾被封锁起来,大量的高炮部队、海军军舰、海军航空兵、陆上航空兵将市区围得铁桶一样,所有的高射炮卸去了炮衣,大功率探照灯布置在每一个角落,大量政府机构被紧急疏散到乡下,工业区的各大工厂都在做着隐蔽措施,因为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转移,天皇带着随从直接上了联合舰队的旗舰“长门号”,连坚固的地下室都不敢去。
  东京谷中银座,哪怕在战时,这里也会营业到通宵,无论是西装革履的商社职员、还是传统和服的市民,跑到这里来喝上一杯,看场歌舞伎,与老板娘调笑几句,在醉不可支中一头栽倒在电线杆下,被巡逻的警察敲醒后训诫一番都是常有的事。
  尾崎秀实身穿宽大的和服,脚踩一双木屐,眼中带着宿醉后的迷惘,趔趔趄趄地走出一间居酒屋,天空灰蒙蒙地还没有大亮,他走过一间名为“冈埜栄泉”的和菓子店,老板和伙计正打开店门,这家店开了快40年了,他也是老主顾。
  “嗨,有刚出炉的红豆大福吗?”
  “是尾崎先生啊,可能要等五分钟,炉子才烧上火,内子正在做呢。”
  “五分钟是吧,麻烦倒杯水可以吗,喝了太多清酒,头很晕。”
  “请稍等。”
  老板很热情地倒了一杯水,还搬来了一把椅子,他坐在街边和老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顺便等待吃食出笼,这是一种用糯米粉淀粉红豆沙等原材料做出来的团子,早上吃两个再来碗味噌汤,味道不摆了。
  五分钟没到,天空中突然响起了闷雷般的动静,一阵一阵地越来越近,打雷了?
  天空轰然作响,似乎暗下来,老板娘捧着刚出炉的糯米团子疑惑地抬起头,暗沉沉的天空中出现大片大片的黑影,无数双翅膀从云层里钻出来,机翼下的红星闪闪发光。
  “纳尼,这是敌国的战机吗?”
  不得不说东京的市民还是有点见识的,尾崎秀实愣了半晌,突然站起来拔腿就跑。
  “尾崎先生,你的大福。”
  “不,是你的益达。”
  看着木屐都跑掉了一只的男子,老板娘摇摇头,就在这时,一串串炸弹从天而降,就像是下仔一样。
第六百三十三章 日本在燃烧
  “砰砰”
  位于元赤坂的东京御所,防空炮火在空中炸出一朵朵黑色的烟雾,密密麻麻的炮火遮蔽了天空,因为它是天皇的住处!
  第12轰炸航空兵师第4大队大队长费多尔·彼德罗维奇·波雷宁少校的长机在布满弹片的空中穿梭,爆炸产生的气流让飞行姿态有些不稳,也影响了对地观察的效果,不过他们并不需要精确到每一幢屋子,有个大概的范围就可以了,准头不够数量来凑。
  “到达目标上空,开始投弹。”
  一架SB2只能载弹半吨,重载的情况下航程就不够了,越早把负重扔了,他们的航程就越远,投弹手对照着地图大致比对了一下,松开扳掣,一长串的FAB100依次落下,机身为之一轻,在上升摆脱的时候,波雷宁歪头透过机舱玻璃看了一下地面。
  沉闷的响声中,一个打横的“L”型红色图案出现在大地上,十分醒目。
  “各机依次投弹,尽快完成离开。”
  他操作长机摆摆翅膀向上爬升,以避开越来越密集的地面炮火,给后面的队友腾出位置,一架接一架的SB2按照他指示的目标扔下炸弹,地面上的红圈越来越大,变成一片明亮的火光。
  为了减小伤亡,所有的轰炸机都保持1500以上的高度,雨点般的炸弹落到地面上,巨大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整个市区一片火海。
  地面上的高射炮全都打红了眼,东京集中了日本人大部分的防空火力,在苏军的密集轰炸下,又紧急向其他地区调集,这里也是苏军航空兵损失最大的地区。
  “雷达侦测到新的飞行器目标,从飞行路线看,应该是从地面起飞的日军幸存飞机。”
  “马上通知苏方,以SB2的速度应该能够摆脱。”
  “让他们往朝鲜方向飞,我们负责拦截。”
  雷恰戈夫马上用电台联络空中的编队,波雷宁收到消息,立刻发出命令,全大队投弹完毕后转向朝鲜半岛的方向,他们对东京的轰炸吸引了日军大部分防空火力和战斗机,为其他地区的机群打开了方便之门。
  “基里连科的7号机中弹了。”
  波雷宁心里一紧,转头去看,只见一架SB2的左引擎被击中,冒出长长的黑烟。
  “命令,7号机马上脱离编队,飞出海岸线后跳伞。”
  “大队长同志,我机失去动力,已无出海可能,决意与敌同归于尽,苏联万岁、红军万岁!”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队友架机向下俯冲,朝着地面上的某个建筑撞过去,谁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跳伞一定会被捕,而苏联是不承认战俘的。
  等到脱离东京上空,他的4大队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战机,在整个第12轰炸航空兵师的损失中排名第一。
  “各舰注意,准备救人。”
  第一波攻击完成之时,也是我军北上舰队忙碌之际,许多轰炸机摇摇晃晃地出现在海岸线上空,有些刚出海就一头栽下去,“长沙”舰和其他军舰组织的搜救队已经做好了准备,大量救生艇开向出事的海面,将落水的苏联飞行员救起来,送往不远处的对马岛。
  尾崎秀实赶到官邸的时候,近卫文么正从防空洞里爬出来,他的房子烧成了一个火炬,一群消防员拉着水龙拼命往上浇,却无济于事。
  对于木质结构的房屋来说,一旦烧起来那将是十分可怕的后果。
  “阁下没事吧。”
  “尾崎君,你怎么来了,这么危险的时候,你不应该过来的。”
  “我不放心,帝国正值危难之际,我的生死无足轻重。”
  近卫文么感激地按了按他的肩膀:“说得对,我们马上去御所,希望天皇无恙。”
  他们赶到御所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烧得连渣都不剩,好在天皇已经提前离开,目前被海军保护着。
  但是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谁也没想到,苏军的轰炸来得这么猛,由于空军力量被我军打掉,本土又没有足够的原材料,大半年的时间,战机的补充几近于无,海军航空兵也因为满洲战役而调往了朝鲜,本土被突如其来的空袭打击下,所有的弱点都暴露出来了。
  “早在苏军机群出现在海岸线上之时,各地的防空观察哨就发现了,可是由于数量太多,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轰炸重点,经过确认,在这一轮的空袭中,日本各地有22个城市被炸,损失相当惨重。”
  参谋次长中岛铁藏匆匆赶来,向赶到这里的首相、陆相、海相等人报告。
  “我们的防空力量太差了,全军的高炮只有一千多门,其中700门布置在东京周围,要防守这么多的城市,至少也要再增加一万到两万门才行。”
  陆相坂垣征四郎愤愤不平地说道:“他们向平民投掷炸弹,这是违反国际法的,我们应该向国际社会控诉。”
  首相平沼骐一郎懒得看他,直接对海相岛田繁太郎说道:“天皇无恙吧。”
  “放心,天皇一家已经被接到吴港保护起来,东京实在是太危险。”
  “那就好。”
  平沼骐一郎又对近卫文么说道:“公爵阁下,我拟辞职以对此次本土被轰炸事件负责,希望阁下挺身而出,带领帝国走出困境。”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苏联人看来是来真的,必须马上制止他们的轰炸行为,否则国家会崩溃,什么“一亿玉碎”,有用吗?”
  近卫文么挥动手臂:“请外务省和各国使节向世界求救,日本就要被赤色苏联毁灭了。”
  他说得一点都没错,尽管在第一波攻击中遭受了不小的损失,可是紧接着离轰炸过去不到12个小时,扑天盖地的战机又以更近的距离,更快的速度扑过来,他们直接从朝鲜半岛苏军控制区的各个机场起飞,仅仅需要跨过一道海峡就能飞到日本上空。
  与第一次投下的大部分都是高爆炸弹不同,这一次,苏军扔下的几乎全都是掺了汽油、助燃剂和其他添加剂的燃烧弹,一次成百上千吨的扔到日本人的头上。
  对此,日本《读卖新闻》的记者西里龙夫在他的通讯稿里写下这样的标题。
  日本在燃烧。
        
第六百三十四章 “新日本解放组织”的决议
  对马海峡附近,“足柄”号重巡慢吞吞地驶过海面,船舷两边都放下了网绳,以供人爬上来,从舰上放下去的救生船在附近游荡,搜寻跳伞的苏军飞行员,一架轰炸机的机尾斜插在水上,还没有完全沉下去。
  “看,城市起火了!”
  一群日本水兵挤到右舷往岸上张望,远处的陆地红光乍现,浓浓的黑烟升腾而上,遮蔽了天空。
  “那是福冈吧。”
  “松尾君好像就是福冈人,不知道他的家人逃出来没有。”
  “他的家乡在城下町,应该不会被炸到。”
  “真是太可怕了,好像整个城市都在燃烧。”
  “这就是财阀统治日本的下场,我们还要再努力一些,拯救这个国家。”
  “嗯,努力吧,诸君。”
  “嗨依!”
  司令员肖劲光和舰长马冠三相互看了一眼,都无法理解日本人的想法,本来他们并不想执行这个任务,因为舰上一半都是日本人,让他们营救刚刚轰炸了自己家乡的苏联飞行员,怎么看怎么别扭。
  结果人家根本不是这么想的,在舰桥里工作的寺冈谨平和其他日方舰员仍然是一丝不苟地做着手上的活儿,只是偶尔往窗外看上一眼,透着浓浓的担忧。
  也仅此而已,但是肖劲光认为有必要和他聊聊。
  “寺冈同志,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虽然我还没有决定是否加入日共,但是希望如此。”
  “很好,共产党员有一项制度,定时向组织汇报思想,无论是困惑还是忧虑,都可以说,愿意和我说说吗。”
  寺冈谨平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我很担心我的妻子,她叫富士,我的长子今年17岁,应该在海军兵学校上学,如果他们知道我叛变了,他们都会被放逐,没有资格呆在城市,所以相比别人我的家人安全的可能性很高。”
  肖劲光等着他的下文,只听对方说道:“在担任“赤城”号舰长之前,我在中国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在国府的海大里担任教官,教他们怎么样在海浪的颠簸下开得更稳、打得更准,而假想敌就是日本,一年以后一切就成了现实,我的那些中国学生面对强大的派遣舰队英勇作战,虽然成果廖廖,但他们完美地诠释了海军的口号,战斗到最后一刻。”
  寺冈谨平自嘲地笑了笑:“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中国很难战胜。”
  “将军,我明白你在忧虑什么,且不说那是苏联人干的,我知道海军航空兵在中国干了什么,现在最多是报复性轰炸而已,这是战争又不是奥运会,日本军方从来就没把平民排除在外,所以,就算富士被炸死,恭平战死,我的仇恨对象也不是你们,相反,在海南,我见识到了这个时代最讲人道主义的战俘营制度,我为能与一支最具道德底线的部队并肩作战而感到自豪,将军。”
  他向肖劲光敬了一个礼:“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想回去工作了。”
  “谢谢,寺冈谨平同志。”
  肖劲光郑重地回了一礼,由于北上舰队船只的短缺,“足柄”号和其他海防支队的军舰,包括武装民用船都参与了这项任务,他们的加入让计划更加圆满,保证所有海域都有足够的救援力量。
  苏联航空兵已经把基地放到了朝鲜境内,每天都有大量的战机飞过海峡,就在这些日本海军的眼皮子底下飞向各大城市,将它们炸成废墟,随着苏联工业能力的持续发展,大量的飞机工厂建成投产,保证了前线的供应。
  到12月,大部分的老旧战机要么被击落,要么因为机械故障坠毁,要么被刚下线的新机型取代,大量刚刚走出航校的初级飞行员投入到这项战斗当中,以残酷的淘汰率加速成长,随着第一批歼一战斗机交付,日本本土上空又增加了强大的护航力量,他们负责摧毁日本为数不多的战机和那些地面防空火力,让整个行动更有效率。
  现在,所有人都明白了,苏联人是在拿日本人练兵,加快战略空军的成长。
  台湾基隆港,“新日本解放组织”的首脑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参与者有日共领导人野坂参三、海军代表及川古志郎、草鹿任一,陆军代表山田乙三、冈村宁次,以及一个特殊身份的人。
  “在下是原满铁嘱托、东亚力量调查室主任中村功,日裔中国共产党员,负责担任会议的顾问。”
  众人看了这个怪异的家伙一眼,明白他是中共的代表,野坂参三作为召集人,首先说道。
  “事情很严重,我从共产国际那里得到的消息,红军对日本的轰炸将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日本当局接受无条件投降。”
  冈村宁次有些不快:“中共是个什么态度,他们也只想要一个废墟?”
  众人看向中村功,后者说道:“中央指示我们,尽力营救红军飞行员,不参与不干涉。”
  草鹿任一说道:“海军已经在做这项工作,他们目睹了本土的毁灭。”
  “那些顽固的军国主义份子不会投降的,只会让日本一步步走向毁灭。”
  “我们要行动起来,号召民众,抵制当局,消灭他们。”
  “陆军怎么说?”
  冈村宁次回答:“台湾战事最多还有一个月,那个顽固的总督是你们海军的大将!”
  “干掉他,所有的阻障都不可原谅,他们的自私让国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战败已经成了定局,顽抗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大和民族万劫不复。”
  “好消息是,赤露人的行动让战俘营里的那些人思想松动,很多人要求加入,目前已经可以再组建两个师团。”
  “中共允许我们武装两个师团吗?”
  “可以用台湾交换,一个完整的台湾。”
  “3个师团,我有信心拿下四国或是北海道,九州不行,那里的力量很强。”
  野坂参三总结:“向中共要求组建新的师团,反攻本土,北海道还是四国?”
  投票后决定明年年初发起北海道战役,拿下本土的第一处领地。
  会后,各干各的事,野坂参三对中村功说道:“还是要努力一把,炸烂的日本对战后重建没有好处。”
  中村功摇摇头:“政府和财阀都在城市,炸了最好。”
        
第六百三十五章 美国的敌人是全世界
  白宫,椭圆形办公室。
  “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轰炸行动,参与的飞机超过5000架,人员10万多,包括飞行员、后备飞行员、地勤人员和预备人员,人休息飞行不休息,直到炸弹用完为止,没有炸弹,扔汽油桶也行,反正不管是苏联人还是海南人,都不缺油。”
  坐在轮椅上的罗斯福说道:“苏联人抢了我们的活儿。”
  “对,炸烂了日本再投资重建,赚两份钱,真是深得经济学原理的精髓啊。”
  “凯恩斯主义加马歇尔计划?”
  “还有沙漠风暴行动。”
  卡尔.托马斯补充了一句,霍普金斯对罗斯福说道:“美国扩大军工生产的两个关键性人物比尔.克努森正在建立起一个庞大的生产体系,可望在明年中期形成关键性产能,而自由轮的设计者亨利.卡塞尔打算将整个西海岸打造成造船基地,这是一个史无前例的计划,比历史上扩大了三十倍,“埃塞克斯级”的改进型、中途岛级甚至是小鹰级都在计划中,全国钢铁产能将会远远大于历史同期,美国的所有大家族大财团都加入其中,他们保证你将继任总统,继续领导美国。”
  “美国的敌人是全世界。”
  “什么?”
  罗斯福没有听清楚,托马斯解释道:“这是海军的格言,21世纪。”
  “还有一句话叫做:能打败美国海军的是他的另一半。”
  霍普金斯插嘴道:“先生们,要恢复到21世纪的霸主地位,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敌人也远比历史上更加强大,德国人在欧洲势如破竹,英法联军覆没在即,英国本土连有经验的战士都没剩下几个,苏联人入侵波罗地海三国,把他们彻底肢解,连个自治权都没给,已经违背了所谓的“民族自决”精神,显然钢铁大叔正在纠正让苏联解体最关键性的因素之一,有迹象表明,苏军在土耳其、波斯边境都有集结的迹象,我们所企盼的德苏冲突短期内不可能实现,自由世界正面临着空前的威胁,中苏两个背靠背的赤色大国携起手来了,他们进展神速,优势互补,海南的技术优势与苏联庞大的产能优势结合一处,想想就可怕。”
  托马斯点点头:“历史上,冷战时期的最大成果,不是苏联解体,而是在60年代中苏从同盟国变成敌对国,当时整个西方世界都松了一口气,因为所有人都很清楚,失去十亿人口的红色中国这个全球最大市场,华约的完蛋只是个时间问题。”
  “所以,堡垒要从敌人内部攻破,你们觉得他们之间还会因为路线问题而争吵甚至是敌对吗?”
  “鬼知道,共产党对异端的痛恨远大于敌人,记得那位红军的缔造者吗?”
  罗斯福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他现在在哪?”
  “墨西哥,我们的后院,如果不出意外,苏联特工已经快要找到他了。”
  “既然这样,让他们互相去撕咬吧,我们就不必为此担心了,必要时可以帮他们一把,省得老是在我们周边搞什么“世界革命”,这货可比钢铁激进多了,还好他没钱,搞不出什么大动静。”
  正在讨论的时候,联邦调查局长胡佛求见,告诉了他们一个不好的消息。
  “一批被严密监视的中国留学生被人救走!”
  霍普金斯和卡尔.托马斯不约而同地站起来,这是一批富有天才创造力的中国留学生,他们本来打算用来交换留在海南的美国穿越者,但是谈判一直不太顺利,国内的顶尖科学家对此也有不同的意见,认为在拥有高科技教学和科研设备的条件下,他们一定会取得令人震惊的成绩,远比历史上更强。
  结果,在交换与除掉之间犹豫的后果就是,美国彻底失去了这个筹码。
  更让他们不安的是,中国人显然不再温文尔雅,而是直接把手伸到了美国的后院,卡尔.托马斯一想到毫无防备能力的美国海岸线,便心急如焚。
  “我们要加快声呐浮标的生产和布设,还有无线信号塔,没有卫星,就让基站来覆盖全美国吧,不然,只能靠一条“柯蒂斯.威尔伯”号,无论如何也是不成的。”
  目前,两条核动力军舰都停靠在诺福克基地做维护和科研,阿利伯克级导弹驱逐舰“柯蒂斯.威尔伯”号一直在外海执行巡逻任务,配合一大批旧式的水面舰只,最担心的就是中国人的无处不在的数量不详的大黑鱼,现在,人家来了。
  西海岸的全面收缩已成事实,但是又不能一下子收回来,太平洋上的夏威夷群岛、中途岛、关岛和菲律宾群岛是防卫的重点,也是海南一直要求他们退出的主要范围。
  防御水面和水下目标的手段无非就是那些,巡逻飞机和巡逻舰只,岸基雷达和声呐浮标,都是他们当前攻关生产的重点。
  东海岸如临大敌,除了“柯蒂斯.威尔伯”号,“里根”号上的舰载机编队也转移到了陆地上,飞行员们一面用训练模拟器保持手感,一面随时做好出击的准备。
  “喔,见鬼!”
  乔治.德根纳罗海军中尉和他的僚机贾森.沃伯恩海军少尉在基地进行双机对抗训练,他们的对手模拟苏式战机,在没有卫星支持的情况下,双方的预警机系统都要大打折扣,F18已经没有了优势,而在机动性方面,更是难以与对手匹敌,两人懊恼地走出训练室,沃伯恩呶呶嘴。
  “去洗澡吗?”
  “一会儿再去,这里可真冷。”
  “当然了,智能温度调节系统,得30年后才有可能实现,至少浴室里有热水。”
  “说得不错,或许去泡个热水澡是个好主意。”
  两人勾肩搭背地走向浴室的方向,被他们的调度官德里克.詹森海军上尉拦住了。
  “喂喂,上尉,你要不要每次都在我们去洗澡的路上出现?”
  “我也不想,打扰你们的幸福时光,我发誓,海军尊重每个人的性取向。”
  “去你的,有什么活儿就说吧。”
  詹森收起玩笑,对他们说道:“别紧张,不是战斗任务,海军部有意培养新型机的飞行员,需要有经验的教官,我推荐了你们。”
  “什么新型机,野马吗?我倒是很感兴趣。”
  “比那个先进,怎么样,接受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德根纳罗无所谓地撇撇嘴:“能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还能坏到哪里去呢,是吧,沃伯恩?”
  “是啊,我都呆腻了,1939年真不好玩。”
  “那就说定了,给你们15分钟,机场见。”
第六百三十六章 行为艺术(元旦特别章 )
  海拔2240米的墨西哥城,座落在墨西哥中南部高原的山谷中,地处热带区,常年气温温和,降雨量丰富,到了12月也并不寒冷。
  西北部的科约坎区是个比较偏僻的地区,租金便宜,大片大片的房屋都散布在高高低的谷地上,甬石铺就的路面有些湿滑,踩在上面很容易摔倒。
  竹下宜丰和他的部下穿着传统的和服,与城中日本社区的那些移民很不一样,他们成群结队地走进这一片,人人都一付“瞪谁谁怀孕,敢瞅就打架”的找事模样,引得人人恻目。
  “队长,这么走有点欠扁的说。”
  “对呀,咱们不是来干秘密行动,这样子是不是太高调了点?”
  竹下宜丰砸巴砸巴嘴,认同地点点头:“是有点高调,不如唱首歌吧。”
  “唱啥呢?”
  “就唱上海青帮流氓打架的时候经常唱的那首好了,出来混就要讲气势,没有BGM怎么行。”
  说完,他用标准的上海话开了个头:“叱咤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
  一众手下,喔不流氓跟着大声唱下去,吓得行人纷纷避让,一行人显得更高调了,甚至引起了当地法制机关的关注。
  “叱咤风云,我绝不需往后看,翻天覆地,我定我写尊自我的法律......”
  “这些货在干嘛,街头行为艺术吗?”
  两个墨西哥巡警发现他们的举动,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看打扮像是日本人,日本人虽然不像中国人那么温顺,一般也不搞街头斗殴啊。
  “怎么办,他们人多,打起来不好控制场面啊。”
  “要不多搬点人来,瞅这架势,要搞大的呀。”
  俩警察也算有胆色,一个负责监视这帮仔,一个赶紧去找地方打电话,虽然是国家的首都,要随时找个有电话的地方可不容易,等到他联系分局,这伙人已经走到了一处屋舍的附近。
  “嘿,离开这里,你们不受欢迎。”
  一个白人青年出来阻止他们靠近,竹下宜丰停止唱歌,斜着眼睛打量他。
  “Who are you”
  “懂英文?这里是私人领地,不欢迎陌生人的进入。”
  几个青年人从门里走出来,挡在他们前面,竹下宜丰的手下也上前与他们推推搡搡,都说着对方听不懂的话。
  “你说不欢迎就不欢迎吗,你算老几,老子偏要进。”
  “怎么,人多欺负人少啊,也不看这里是谁罩的。”
  “踩的就是你的场子,不服,约架不?”
  ......
  在他们争吵不休的时候,大队墨西哥警察赶过来,将双方隔离开,本区分局局长奥马尔.加西亚走向竹下宜丰。
  “亚洲人?”
  “节盘你丝。”
  “喔,你来拜访这里的主人吗?”
  “我来举报。”
  “举报啥?”
  “当然是共产党啦,难道你们是社会主义国家吗?”
  加西亚一愣,他一直以为这群货是来朝圣的呢,因为后面这幢不起眼的宅子里,住着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十月革命的领袖,列宁的战友,列夫.达维洛维奇.托洛茨基。
  至于他为毛跑到这个鬼地方来的,自己百度去吧,免得说作者水字数。
  问题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里住的是谁,这些日本人要来搞事情?加西亚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你们认识他?”
  “对,我们是来举报一个试图颠覆政权的共产党领袖,他就住在这幢屋子里面,你们不打算动手吗?小心我去美国人那里告你们喔。”
  “切,老子又不是吓大的。”
  加西亚叉着腰一指他们:“离开这里,否则我就把你们都带回去,墨西哥政府是独立和自由的,不是美国人的走狗。”
  “你凶。”
  竹下宜丰给了他一个大姆指,唱着歌儿转头就走。
  “这凶悍闪烁眼光的野狼!”
  临了还抛给他一个暧昧的眼神,弄得加西亚很不理解。
  “留下一队人守住这条街道,我怀疑日本人要搞鬼,别弄出什么事情来,很影响仕途诶。”
  一队荷枪实弹的墨西哥警察把住了这条街,对往来的可疑份子展开盘算,让刚刚赶到这里的几个陌生人大为不爽。
  “阿尔法罗·西凯罗斯同志,为什么会这样,街区的警察为毛多了这么多,他们都是来保护这个可耻的叛徒吗?”
  “特使同志,我们打听到的消息,是有人向警察局举报了他,现在属于例行保护,可能过几天就会解封了。”
  “这是贝利亚同志亲自传达的指示,一定要完成,否则你懂的。”
  墨西哥共产党员阿尔法罗·西凯罗斯郑重地点点头:“我们已经收买了他的一个警卫,只要解封,就能开始行动,为此已经准备了一批枪械,20个武装人员,这次一定能完成任务。”
  “很好,那就等吧。”
  三天之后,他们惊奇地发现,街区的警察虽然撤离了,却来了一队军队,他们包围了目标的房子,把里面的人全部押出来,直接上了一艘船,就这么离开了。
  随后,墨西哥政府发表声明,由于某人阴谋从事颠覆政府的非法活动,特此予以驱逐出境,并不再欢迎其归来云云。
  “查,那条船的船主是谁,开往何处?”
  苏联特使有些气急败坏,一问才知道该船的船主是个日本侨民,往加勒比海一带运可可的。
  “大力丸”号货船上,托洛茨基和他的妻子娜塔莉娅·塞多娃看着几个亚洲面孔的男子走进来,后面押着他的警卫罗伯特·谢尔顿和秘书茹丝·阿杰洛夫以及其妹西尔维娅·阿杰洛夫,最后一个是西班牙人杰克逊·莫纳尔德,西尔维娅的追求者,自称是他的铁粉。
  “你们要杀就杀我,请放过我的妻子和朋友。”
  托洛茨基站到妻子的前面,为首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指着身后的人说道。
  “这个美国警卫已经被你的敌人收买,出卖你的代价是2000美元,这个女人和她的妹妹引狼入室,把凶手直接带到了你的身边,他的真名叫拉蒙·梅卡德尔,西班牙共产党员,受“契卡”的指示来要你的命,你决定了,要用自己的命,来救下这些害你的人吗?”
  托洛茨基不敢置信地冲到警卫身前:“罗伯特,他说得是真的?”
  警卫羞愧地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托洛茨基很失望,又去看那个自称“铁粉”的西班牙人,后者夷然不惧地与他对视,大声说道。
  “你这个叛徒,人民的敌人,人人得而诛之,不错,我就是来杀你的,可惜呀可惜,不过,无论你跑到哪里,都会有人来完成我的任务,共产主义万岁!”
  托洛茨基看着这个慨慷激昂的年青人,突然一阵心灰意冷,摆摆手。
  “算了,让他们下船吧。”
  男子摆摆手,竹下宜丰的手下将人带出去,托洛茨基颓然坐倒,他妻子扶住他,男子走到他的面前,把手里的箱子扔到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拿出你的能力来,红军的缔造者,至少在掌握政权这方面,钢铁比你更合格,实践你的理论去吧,不管什么猫都得先抓到老鼠再说,嘴炮有什么用。”
  他妻子打开箱子,露出一种绿荧荧的光芒。
  “啊!”
  “你是谁?”
  男子已经抽身远去,船舱外面传来几声叫喊,很快就悄无声息了。
  PS:新年伊始,瞎鸡儿乱扯的,博君一笑,不要当真,祝所有的读者朋友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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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七章 永不解密
  社会部部长李克农是在康生出任新办主任后转正的,社会部也在他的领导下扩大了经营范围,原海外局被细分为欧洲、非洲、中东、南洋、澳太、北美、南美等多个分局,各局的领导人都是我党地下工作的精英,许多人只有一个代号,名字在档案里都找不到。
  更有甚者,一些关键线上的人选直接由他或是总理掌握,连主席都不会去打听具体背景,但是每一次行动,特别是重大行动,都是要过目的,即使因为事态紧急需要临机处断,事后也会补上一份报告,这是铁的纪律,保证组织对于地下工作的绝对领导。
  这份由他而不是北美分局的负责人亲自送来的报告,上面加印了”绝密”的字样。
  让李克农惊诧的是,主席看完报告随手就递给了候补政治局委员吴明远,吴明远看过之后重新装袋回到李克农的手里,主席只说了一句话。
  “就这样吧,封存起来,永不解密。”
  吴明远知道,这话不仅是说给李克农,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事情到此为止,不会再有后续了。
  李走后,主席吸完一只烟,拍拍他的肩膀:“走,陪我转转去。”
  吴明远跟着主席出屋,沿山间小路往坡顶走,后面的警卫员早就分散开,在他们视线的远处提前进行了安保工作,这是他向政治局提出来的,改进领导人的保卫工作,由明暗两路作出布置,一方面不影响领导人的生活习惯,一方面进一步加强力度,以免出现不可预料的情况,事实上我党的保卫工作一直都很出色,基本上杜绝了特务的危害,他只是不希望有了穿越者,反而造成新的危害而已。
  “给我吧。”
  12月中旬的延安已经凉风刺骨,低而厚的云层在天空聚集,不知道会不会下雪,主席只穿了短棉衣,翟作军抱着一件长大衣不敢上前,吴明远干脆接过来,跟上去。
  像这样的散步吴明远已经经历地无数次,有时候很晚了,主席的谈兴颇浓,两人都会找个石头坐下,一支烟一支烟地抽着,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主席走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开过口,吴明远不敢打扰了他的思路,也只是默默地跟着。
  “明远同志,你知不知道啊,有人说你哗众取宠啊。”
  吴明远一愣,主席的思维非常跳跃,他算是够敏捷了,还是经常跟不上,主席没打算让他猜,直接说下去。
  “你抛出的那个定都“延安”论,在党内外引起了轩然大波啊,赞成的廖廖无几,反对者倒是占了大多数,有民主人士说,延安地贫人稀,水资源缺少,撑不起一个大国的气象啊,说什么,一国之都应该在龙兴之地,历史悠久、交通便利,放到山沟沟里,走个路都要走半年,严重影响行政效率啊,有人说得中原者得天下,即使不放在旧都,也有很多更好的可选,这里环境太差,要建设就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得不偿失,这种投入放在别的地方,投入产出比更高,经济上更划算喔,还有人说,要讲红色基因,中央只呆了不到四年的延安也比不得瑞金,要讲发家致富,我毛润之是井岗山起家的,都是山沟沟,不能厚此薄彼呀,怪话连篇,千奇百怪。”
  主席的话速根本就没有给他一个考虑的余地,吴明远嚅嚅道:“对不起主席,是我欠考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主席打断了:“本来,我也是倾向于不在这里的,出于组织纪律,你既然是在政治局会议上提出来的,下发到下面讨论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党内民主还是要讲的嘛,但是这个结果让我看到了一些问题。”
  他深吸了一口烟,长吐一气说道:“革命还算顺利,我们赶跑了日寇,收复北方大部国土,接收包括像北平、天津、上海、沈阳、新京、哈尔滨这样的大城市,泥腿子进城充贵人呐,一个个就开始要待遇讲排场了,腐化问题、官僚问题之前强调了又强调,还是不断地出事啊,我们的革命者,在最艰难的时候没有被敌人的子弹吓倒,却倒在糖衣炮弹温柔乡里,现在他们身骄肉贵了,看不起山沟沟,想要住大房子喝洋酒,洗掉脚上的泥,装上等人喽,我就偏不信这个邪唷!”
  吴明远愕然,主席定定地看着他,正色说道:“你老实同我岗,提出这个意见,是不是想到了这个结果?”
  “是,但我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既然反对者这么多,是不是......”
  主席再次打断他的话:“你这个同志呀,瞻前顾后,要不得,正确的事情就要坚持,不外乎就是斗争嘛,我就在这里不走了,中央不跟我走,解除我的职务,他们去上海住洋房好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穿越以来,吴明远看到的主席,都是温和的、睿智的、副有远见的,还是第一次看到生气的主席,但即使生气,依然坚持组织原则,不知不觉带出了一些孩子式的赌气,非但不让人害怕,反而愈加真实。
  “主席呀,同志们有顾虑,可以理解,把道理和他们讲清楚,相信他们会理解的,人口少负担少,现在的延安的人口还不到的后世的十分之一,环境呢,要比80年后好很多,只要建立科学的发展观,从现在开始保护环境,改善水土,恢复植被,山沟沟也能变成青山绿水、金山银山,首都嘛,谁说人口一定要多的,大老美的华盛顿,建国几百年才50万人口,人家不也成了全球第一强国,如果只承担党政机关加家属,上限设到一百万,未来的延安一定是全球最美的地区,建设,咱真不怕和任何人比,交通,已经开始在搞了,要是只考虑经济效益,未来的中国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高架桥,甚至不应该有高铁,因为他们都是亏损的,只有社会主义中国,才会在贵州这种环境修桥,只有社会主义中国,才会不计成本地搞村村通、搞精准扶贫,因为我们的目标是全民富裕,而不是地区间深刻的经济不平衡,最终除了几个一线城市,别的都是乡下,人为地制造贫富差距,越来越难以纠正。”
  主席长出了一口气:“说得对,我们搞革命,不是为了让富的越富,要让党内的同志认识到这一点,我们不是农民起义军,王朝更迭,龙椅轮流坐那一套是要不得的,而是要创造一个新世界,没有钱,我们就去赚,有了钱,那就要投入到不发达的地区去,把山沟沟搞起来,那才是本事啊。”
  吴明远也松了一口气:“钱真不是问题,但怎么花钱,相信是个大问题,我的建议是办一次学习班,让大家都来学习一下怎么把钱花在刀刃上。”
  “是有必要搞一个学习呀。”
  主席扔掉已经燃尽的烟头,把它踩进泥里,轻声说道。
  “就叫做“整风运动”好了。”
  吴明远只觉脸上一凉,放眼望去,纷纷扬扬的雪花大片大片地飘落,将远处的黄土地染成一片白色,
第六百三十八章 沟通很重要
  12月12日莫斯科下了入冬以来的第3场大雪,克里姆林宫的尖顶从厚厚雪层中钻来,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斯大林同志坐在壁炉前,嘴里叨着个玉米烟斗,听取小个子贝利亚关于美洲行动的报告。
  “......事情很蹊跷,我们的人已经与当地的地下组织取得联系,制订好了行动计划,收买了一个他身边的警卫,就连武器都准备妥当,可是在行动前,他突然被墨西哥当局驱逐出境,上了一艘日本船,我们与日本正处于战争状态,完全无法打入其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去向不明,不过我已经要求海外的同志密切留意他的行踪,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贝利亚偷眼看了一会儿斯大林同志,发现他似乎在走神,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说下去。
  “还有吗?”
  熊熊的炉火透出暖意,斯大林同志敲敲烟斗说道,贝利亚赶紧自我检讨:“计划失败,都是我的责任,叶若夫那个坏份子为了破坏苏联的情报工作,以荒谬的罪名处决了几乎整条北美线上的同志,他们都是好不容易才在当地扎下根的,现在一切只能重新来,我向您保证,这个过程一定不会很长。”
  “还有吗?”
  贝利亚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的人发现,一支规模庞大的船队正在美洲进行物资贸易,他们打着日本人的旗号,但是那些商品,很明显来自于我们的中国同志。”
  “你有什么判断?”
  “事情有些太巧合,日本人怎么会管那个叛徒的事情,我不得不多想一层。”
  “你的意思是,中国同志假冒日本人的名义,在我们的人即将展开行动的时候,救下了苏联的敌人?”
  斯大林同志目光如电,一口揭破他的小心思,贝利亚无奈地点点头:“很难让人不产生联想。”
  “动机呢?中国同志是托派?”
  “不不,不可能,他们和我们一样,有着坚定的信仰,曾经发起过很多次内部清洗,绝不可能是。”
  斯大林同志把手上的烟斗塞进嘴里,若有所思地说道:“什么原因呢?”
  就在贝利亚有些坐立不安的时候,中共代表布林斯基(任老)求见,斯大林同志点点头,贝利亚如蒙大赦,赶紧出去将人迎进来。
  任老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当着贝利亚的面打开:“这是随班机运来的热带水果,新鲜的,请苏联的同志尝一尝。”
  贝利亚当仁不让地拿起一颗扔进嘴里,一股冰香扑鼻而来,冬天里能吃上这么新鲜的水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行了,你出去吧,让我和布林斯基同志单独呆会儿。”
  斯大林同志摆手让他出去,任老把盒子放到桌子上,坐到贝利亚之前的位置上。
  “斯大林同志,请原谅我的冒昧,打扰了你的休息。”
  “有好吃的水果,可比休息更重要,只有我有吗?”
  “飞机运力有限,不过等到铁路修通,未来会有大量的热带水果和新鲜蔬菜丰富苏联人民的餐桌。”
  斯大林同志很认真地问道:“走蒙古?”
  “还有新疆。”
  他明白了,中共要对盛世才下手,后者挂着苏共中央委员的头衔,事情肯定要通过莫斯科。
  “我会和他们讨论一下。”
  “感谢你的理解,我党一向认为,所有的误会都出自于缺少沟通,我们拥有共同的信仰,面临共同的敌人,无论什么事,都要事先通个气,这样的合作才会长久。”
  斯大林同志点点头:“所以,墨西哥的事情是你们做的?”
  任老坦然答道:“我党认为,红色力量太过弱小,资本主义世界才是我们的主要敌人,把有限的力量用于主要方向,会对世界共运产生更好的作用,希望苏方考虑。”
  “正因为敌人强大,才需要内部的纯洁啊。”
  “是的,所以我们把他赶走了,送去资本主义的大本营,让事实来暴露他的叛徒行径,没有必要授人口实,您说呢?”
  斯大林同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任老毫不慌张地与之对视,良久,斯大林同志“呵呵”笑了。
  “我知道了,感谢你送来的水果。”
  “希望您健康。”
  任老站起身,最后说道:“差点忘了,截止昨天,我们在日本海一共救助了221名飞行员,都送到了符拉迪沃斯托克。”
  “太感谢中国同志了。”
  斯大林同志站起来,亲自把他送出门。
  当贝利亚再次走进这个房间时,只看到斯大林同志背身站在窗口,他放低脚步走过去,轻声问道。
  “是他们做的吗?”
  “嗯。”
  “为什么?”
  “因为我们在轰炸日本前,没有与他们商量,这是一个小小的......”
  本来打算用“警告”的字眼,想了想,他换成了中性词:“提醒。”
  贝利亚不解:“轰炸日本不是在帮助他们吗?”
  “好意,也要主人接受才行,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都不要再提。”
  “那任务还要继续吗?”
  “暂时不要动手,盯着他,看看他们能整出什么名堂。”
  中苏两方都没有再追究这些事,双方依然发生着紧密的双边合作和贸易,轻工业产品、食品、药品换取钢材、机械、军火的轮船和火车每天奔行在海面和铁路上,中国已经成为苏联的第一大贸易伙伴,经济利益将两国真正结合起来,两党的关系也从指导性质逐步变成了平等的合作关系。
  在历史的影响下,苏联没有去碰坑爹的芬兰,只是通过外交手段获得了安全保证,即芬兰不会允许任何国家通过他们的领土向苏联发动进攻,与此同时,波罗的海三国被先后吞并,并取消了加盟共和国的特权,只是做为俄罗斯联邦的一个边疆区加入,比自治省还差一级。
  紧接着,苏波边境线上的国防线即:斯大林防线得到了极大的加强,成千上万的市民、社员加入其中,用义务劳动的方式作出自己的贡献,在这条防线后面,集结了大量的步兵师、机械化军和航空兵师,日以继夜地训练不停,在莫斯科、列宁格勒、基辅等中心城市的周围,新成立的部队一边训练一边等待运来的武器,特别是技术装备。
  位于乌拉尔山脉西麓的下塔吉尔乌拉尔机车车辆厂(183厂)只用了7个月时间就完成了从搬迁到投产的一系列过程,让前来作为技术指导的许跃平和他的团队都感到吃惊,这大概是社会主义国家举国一致体制下最强有力的体现。
  他被选中带队前来是因为懂俄语,技术方面可以直接与对方交流,要是借助翻译很难保证不产生歧义。
  哈尔科夫坦克设计局主任米哈伊尔·伊里奇·科什金和他的助手亚历山大·亚历山德罗维奇·莫罗佐夫已经与这些中国人工程技术人员一起工作了超过半年,相互之间的默契程度也越来越深,从厂房的排列到车间的设备,对方提出的改进措施简直就是为了他们量身定做的,一切都完成得十分完美,因此,新工厂出成品的时间也大大缩短了。
  对于他们来说,技术上的难点由于本土本厂而几近于无,一些攻关的项目也都只是对于现有技术的稍微改进,当浇铸车间里的一个个卵形炮塔粗坯被传送带送出来时,所有的工人和技术人员,不分国籍全都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超过10万平方米的总装车间已经安装就绪,顶部的桥车轨道按最优算法辅设到了每一个角落,他们负责将重达十吨以上的钢铁部件吊装到位,再由安装人员拼接起来,炮塔、车体、主轴、负重轮、履带、发动机、主炮等等。
  “目前4130铬钼合金钢的产量还没有完全上去,BD2型发动机的改进型也在做最后的定型,100毫米线膛炮的生产也不稳定,我们估计要达到设计产能,最少需要一年的时间,不过,如果你们对这批产品的质量有所怀疑,我们可以全部吃下,做为双方经贸往来的一部分。”
  许跃平是金鹿厂的厂长,目前正在进行突击车、卡车等特种车辆的生产,59坦克的车体就设定在苏联,我们不需要直接购买整车,因为车中的火控系统、通讯系统都要回到国内去安装,这样更划算。
  “不不,至少需要装配好一个团的坦克送往部队检验,才能最终定型。”
  科什金更希望直接生产它的改进型,许跃平解释道:“基本型已经足够使用了,现在需要的是数量,贵我两国都需要大量的成品来装备新的部队,改进的问题可以留下一些余地,放到以后再说。”
  双方是有默契的,每生产五辆就有海南的一辆,做为许跃平他们工作的报酬,也可以叫做专利授权费用,科什金是行家,一眼就能看出这种坦克的强大之处,力主引进后授权生产,连手头上的T34都不香了。
  “T34-85呢,可以形成高低搭配,不然仅凭它的产量是无法满足两国需求的。”
  “183厂只生产新型坦克,T34-85可以放到别的地方生产,我们已经把技术图纸上交了,国家会统一安排的。”
  科什金一脸嫌弃的样子,让许跃平暗暗好笑,那也是亲儿子啊。
  T34-85相对来说价格更便宜,苏军也是需要的,就算自己用不了,也能当外贸品参与交易,30多吨的重量也就是个轻坦的概念,正好适合中国的不发达交通,我们不挑。
  不管怎么样,59坦克又从他的初始生产地重生,哪怕只是个车体也足以让人高兴了,从这一天开始,中国将按生产比例接收新59,装备急需的前线部队。
第六百三十九章 156工程
  海南的热带水果产量很高,本省消化能力有限,全部转产粮食又不现实,在得到了东南亚稳定的粮食来源之后,这一需求进一步降低,而已经成熟的水果需要一个销路,外销就是最好的选择,以经济作物对外换取粮食比自种更划算。
  从9月份开始,海南就开始为水果外销做准备,对此最有兴趣的依然是苏联,特别是他们无法种植的热带水果,海南特产的椰子、菠萝蜜、阳桃、榴莲、凤梨等等,现存储技术加上冷藏可以让它们长时间得以保存,满足远航运输的需要,成为与橡胶一样的高附加值商品,受到广大苏联人民的喜爱。
  “外销的水果质量一定要有保证,不能坠了海南的牌子。”
  “市长放心,国营农场出产的,每一颗果都能追溯到人,保证不会出问题,咱们在21世纪就是国家定点出口单位呢,欧盟标准那么严苛都能顺利达标,何况是现在,连农药残留的概念都没有呢。”
  红岭农场场长王长顺向张蕾保证,在封装车间里,每一颗成果都套上了白色的EPE(珍珠棉)泡沫网套,就连规格大小都相差不大,再加上硬纸壳箱子,最后上船时还要加一层泡沫防撞外包装,保证运输安全。
  张蕾边看边问:“农场的那些日军俘虏都送走了?”
  “恩,大部分经过教育都转变了观念,他们主动揭发了一些战争罪行,愿意参与到反对法西斯政府的斗争中去,不过说实话,我还挺想这帮王八犊子的,干活挺顺手,也肯下力气,关键是听话,好使得很。”
  “还不要钱是吧。”
  张蕾白了他一眼,王长顺“嘿嘿”笑了:“市长懂我。”
  “懂也没戏,当时是权宜之计,现在不可能给你弄免费劳力来了,万一逃出去一个跑进大山里,全省都要紧张。”
  王长顺有些可惜:“那我向组织要求,从革命老区招一批成不,兄弟单位的那些老同志,个顶个的种田好手,有力气肯下地的人,如今可太难找了。”
  他说的是从边区组织的一批种田能手,本意是在他们原有的基础上进行现代化种植技术的培训,把大棚、薄膜、滴灌等技术传下去,等回到边区加以普及,适应干旱少雨的黄土地带耕作要求。
  张蕾还没说话,她的秘书岑清颜接道:“王场长,现在入琼的人员资格审核在中央,进出都不是容易的事,你呀就别为难张市长了。”
  “我知道就是有点可惜,还是咱们的老百姓好啊。”
  “把外贸搞好,完成上级交待的任务,我给你想办法。”
  张蕾倒是很痛快,王长顺马上不可惜了:“坚决完成任务。”
  参观完红岭农场,按照日程还有几个国营农场要跑,都是出口创汇的大户,不亲眼看一看,她是不放心的,与轻工产品不同,入口的东西安全很重要,也极易发生别的问题,好在销路总算是打开了,第一批送往苏联的产品赢得了不错的反映,订单随之而来,本省的经济作物总算不用滞销,最后烂在地里或是制成罐头,这年头,罐头可是贵价货,送礼都轻易不出手的。
  “市长,刚才没机会跟你说,沈院长来过电话。”
  张蕾“喔”了一声:“说什么?”
  “叫你有空回一个。”
  张蕾拿出手机,果然上面有两个未接电话,调成静音没听到,她马上拨回去。
  “君逸是我,刚才在工作,找我什么事?”
  岑清颜看到,张蕾的神情有些变化,表情严肃起来,很快就结束了通话。
  “调头,回海口。”
  司机马上从高速出口驶上高架桥,转了个弯开往海口的方向,一路上张蕾都抿着嘴,搞得岑清颜也紧张起来,问都不敢多问一句,虽看平时张蕾很亲切,跟邻家大姐似的,一旦发起火来,那可不得了。
  就这样一直开到了她家的楼下,下车后岑清颜小声问道:“是不是小佳?”
  “不是,你也别多心,这几天累坏了,回去好好睡一觉,等我电话。”
  张蕾拍拍她的手,自己走进市委二号院,打开家门发现,沈君逸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消息可靠吗?”
  见她连鞋都没换,沈君逸起身为他拿了双拖鞋,帮她换下。
  “蕾蕾,别着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又倒了杯水放到妻子手上,沈君逸坐到她身边,缓缓开口。
  “消息应该是确实的,林院长在省里开了个会,回来就和我们通气,要准备材料,研究布置主席思想在历史进程中的关键作用,有几篇是重点,《愚公移山》、《为人民服务》和《反对官僚主义》,上级要求我们围绕这些理论开展思想斗争,讨论出一个合理的学习机制,与中央党校一起,完成命题研究,估计就要形成最后决议了。”
  张蕾消化了一下:”是要为七大的召开做准备吗?”
  “我估计不是,虽然现在的国内形势与七大召开前差不多,但又有明显不同,最重要的一个前提就是我在电话里和你说的。”
  张蕾明白了,在“七大”召开前,最重要的运动就是全党范围内的“整风运动”,沈君逸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
  “这是必由之路,不统一全党思想,怎么迎接即将到来的全国解放,上级一定是看到了某些苗头,需要从思想根源上刹一刹,我觉得是好事。”
  “我知道,谢谢你君逸。”
  张蕾放松下来,沈君逸也扯开了话题,与她聊起女儿的教育问题。
  第二天刚上班,她就接到了去省委开会的通知,会议室里济济一堂,她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很快于铮和张浩联袂走进来,一齐坐在当中的位置。
  “都到齐了,那我们开会,首先宣布一个事情,省委常委田中夏同志另有工作,经组织上研究决定,由省委委员张蕾同志担任代书记、市长,大家鼓掌。”
  张蕾毫无准备地站起身,在众人的掌声中接受了新任命,这些日子有诸多猜测,现在才算是尘埃落定,按组织程序,在下一次的党代会上经过选举后才能把那个“代”字拿掉。
  谁也没想到,连组织部谈话都没有,直接就任命了,给所有人都提了个醒,如今是特殊时期,没有那么多按部就班的讲究。
  “接下来的工作更重,你身上的担子不轻啊,要有个思想准备。”
  “我明白,一定不辜负组织上的信任。”
  于铮接着说道:“嗯,组织上相信你,张蕾同志的工作表现是有目共睹的,特别是经贸方面,取得了重大突破,目前我们的远洋船队已经到达了南美东海岸,基本上打开了美洲市场,传回来的订单保证了我们的开工量,海南省9个多月的努力收到了成效,我们获得了稳定的现金流,将直接作用于未来的国家工业建设上,而不再需要人民群众节衣缩食地搞工业。”
  掌声再次响起,接下来工业及信息化厅厅长徐养浩报告了重工业方面的成就。
  “截止12月初,石化工业完成了力量整合,即省内的石化工业园区共计1750万吨的炼油能力,年产成品油1500万吨以上,石化产品500吨以上,包括乙烯、聚脂、芳烃、甲醇、精细化工、化肥、医药、建材等一系列高端产品,原油开采持续上升,天然气产量供大于求,用于清洁能源的发电、动力等相关研究取得重要突破,钢铁产能上来之后,相关设备的制造也在展开,可望于明年年中形成成套发电机组的制造能力,没办法,油太多了。”
  于铮和张浩相互看了一眼,俱是宛尔。
  “我还没说新增产能呢,延长三期项目已经做好了规划,设备启运会在一周之内完成,巨港油田的技术改造也在进行中,原油产量突破3000万吨一点问题没有,加上咱们的南海油田,8000万吨的近期产能足以让咱们摆脱“贫油国”帽子,迈入先进化工工业国家的行列。”
  众人又是一阵鼓掌,徐养浩掰着指头算道。
  “再说钢铁,到年底完成350万吨粗钢的计划已经实现,在苏联的帮助下,东北的鞍钢、本钢两大企业已经进入扩大生产的阶段,苏联的设备安装到明年年初结束后,可望达到100到150万吨的产量,相比石化工业差得太远,因此短期内我们还是要靠外贸来解决成品钢材的供应问题,直到我们自己的炼钢生产线投产,这个过程不会短,同志们已经在加班加点地搞,他们尽力了。”
  众人继续听他说道:“再说说制造业,由于钢铁的原材料产量有限,目前启动的主要是军工产业,从子弹、炮弹到枪械、大炮,同志们利用反向工程,已经解决了主要的装备制造问题,每天都有大量的军工产品登船往往解放区,装备新成立的各个部队,这一过程要持续到全国解放,到时候我们的产能还可以支持外销,安南人就找了我很多次,没货卖他们呀。”
  他一指列席会议的海重老总马永强:“马永强同志可以谈谈具体的问题。”
  坐在各位大佬后排的马永强站起来,开口说道:“各位领导,海南重工在省委、省政府领导的关怀下,在中央的指示精神鼓舞下......”
  于铮打断他的话:“没让你做报告,说正题。”
  “是是,习惯了。”
  马永强擦擦头上的汗,“嘿嘿”干笑一声:“截止本月初,海南的飞机制造部门完成了两条生产线的安装和投产,目前歼一战斗机的产量每月可以达到4000架,年产量为48000架,强一攻击机的技术含量要高许多,产量也要相对低一点,月产量根据相应的电子设备、雷达的供应来算,500架左右,等到总装部门的工人技术熟练度上去了,这个产量还会有相应的提高,看需要吧。”
  于铮在笔记上记下一个数字,问他:“已经出产的战机有多少架了?”
  “730架歼一,108架强一,其中有200架是供应给苏联的。”
  “也就是说,这个月还有三分之二的产能没有出来,我算算看,也就是2600架歼一和350架强一?”
  马永强点点头:“对,是这么多。”
  “苏联贸易数量是多少?”
  徐养浩答道:“2000架,交货期半年。”
  一个月三百架的样子,于铮点点头,在本子上记下:“好了,你继续。”
  马永强接着报告:“车辆厂的产能还没有上来,ZB39是我们的主打产品,一款20吨级别的轻型装甲车,目前他的基本款生产每月可以达到1400辆,在定型并扩大生产线之后,设计产能可望达到3000辆,目前的第一批量产型已经下线运往了解放区,将首先装备华中解放军,也就是原来的新四军部队,另外,新型军用重卡的生产将在明年年中形成优势产能,不过我们专家团队的同志有个建议,把卡车生产线放到东北,也就是一汽的位置上,由海南援建,可以获得更低的生产成本,同时省去了运输成本,而且由中东铁路直接发往苏联,也是一笔可观的成本。”
  苏联对军卡的需求非常大,一次就下了五万辆的订单,当然外销版的要求不一样,只要皮实耐操就够了,生产起来更加简单,产量也会更大,于铮与徐养浩等人商量了一下,同意他的建议。
  “国内的工业布局,特别是北方工业布局要尽快做出来,先搞个156个好了,咱们总不能比历史上还要少吧。”
  “于书记,以海南的底子,只有化工这一个方面有援建的实力,凑出156个工业化项目,难度不小啊。”
  “可以从苏联方面交换嘛,现在要的不是先进,而是填补空白,数量比质量优先,通过这个工程,培养咱们自己的工业建设队伍,为将来实现全面跳跃打下坚实的基础,能达到这个目地就可以了,项目本身要注意规模,避免重复和浪费。”
  张浩补充道:“还有环境。”
  于铮马上附和:“对,从源头上保护我们的环境,不要嫌麻烦,更不能出现根本性的错误。”
  “我明白了,马上下去就找专家论证,保证每一个项目都经得起考验。”
  接下来,各位省委委员分别就自己负责的工作向组织作了汇报,都被于铮一一纪录下来,比起电脑,他更习惯于用纸。
  会议最后,他做了总结性发言:“同志们,1939年很快就要过去,在新的一年里,我们将要完成最重要的任务,国家的完全解放,然后将要面对更复杂的国内外形势,希望大家再接再厉,继续为这一目标努力奋斗。”
  掌声过后,他站起身说道:“接到中央指示,我将前往延安向组织上做汇报,海南的工作由张浩同志接管,请大家一定要支持他的工作。”
  这个消息有些出人意料,不过于铮没打算解释,马上宣布了散会,等到人都走后,会议室里只剩了他们二人。
  “于铮同志,为什么不在会上宣布中央关于“整风运动”的指示精神呢?”
  “张浩同志,这个决定应该由你这位继任者来宣布啊,我来不合适。”
  张浩“呵呵”一笑:“是有顾虑吧。”
  “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是心里早有准备,没有什么顾虑。”
  “于铮同志,呆了这么久,我对海南人民的认识是,他们比你我想像的要坚强,把道理讲清楚,大可不必过于忧虑,统一思想才能把劲儿往一块儿使,中央考虑到了历史上的经验和教训,责成中央党校和政研室制订框架,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整风”不是整人。”
  张浩认真地说道:“海南的地位,已经很明确了,是中央直属省份,海南的部队也不属于任何一个解放军,而是中央直属部队,地位特殊,政治上就要更加先进,这一点你一定理解到了,我要说的是,不管谁来领导海南,都只会适应他,把他变得更好,否则,中央也不会答应,明白我说的话吗?”
  于铮向他伸出手,两人紧紧握了一下:“谢谢你,张浩同志。”
  在登上飞机之前,他还要准备一些材料,其中就包括了未来中国工业化布局的规划,也就是他们在会上戏称的“156”工程,与历史上相比,主要由苏联援建的这些项目,为共和国的工业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也是历史上唯一一次,一个工业化大国手把手地教出另一个工业化大国,哪怕在两党因为意识形态上的分歧而决裂,中国也通过这些基础项目完成了最低程度的工业人才普及,为随后的自力更生、逐步发展成为全球工业门类最全面的国家,奠定了良好的基础,这一步其实谁来都与历史上差不多,区别仅仅在于是买来的还是援助的,钱从哪里来。
  外贸收割全球支持国内工业化的思路,是在海南穿越伊始就确定的方针,有钱才能大撒把,也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在这种情况下,提前进行产业布局,确定未来五年的发展计划,是于铮前往延安的主要目地,他也不是一个人去的,随他前往的,是从巨港返回海口的“海工委”主任布鲁。
  布鲁也很高兴,“海工委”在过去大半年的时间里,在南洋范围内发动的起义已经席卷了整个荷印殖民地,仅仅一个巨港油田,就让海南的原油产量上了一个台阶,炼油能力同样得到了极大提高,经过海南石化集团的技术改造,最终的产能将是一个可观的数字,苏岛的金属矿藏、粮食、橡胶产量都在全球名列前茅,是一块巨大的风水宝地,荷印华侨目前的国籍是确定无疑的中国人,当然,目前还是国府,但不管怎么样,他们已经接受了我党的组织,这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无论将来能不能独立建国,华侨与祖国的联系都会十分紧密,荷印殖民地掀起的风暴,也影响到了东南亚的其他地区,包括英属婆罗洲、马来亚、缅甸、法属印支、暹罗、美属菲律宾的华侨组织也纷纷受到触动,有许多人自发地搭船飘洋过海来到巨港,加入到新成立的工农兵苏维埃当中,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中缅边境的“南侨机工服务团”受到了国府特务的监控,极有可能用于内战,他们与“海工委”取得联系,希望我们给予帮助。”
  布鲁又补充了一句:“是陈嘉庚先生派人来联系的。”
  “他们有多少人?”
  “3300多人,其中司机3000人左右,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在1939年,司机绝对是一个高技术岗位,把他们发展成为装甲兵、坦克兵都十分容易,这么大一股力量,哪怕依旧去开汽车,也是非常稀缺的人材,于铮了解情况后,与张浩商量了一下,本来南洋武装起义也是总前委的职责范围之内。
  “应该帮助他们,正好云南境内有些情况发生,地下党策划地方实力派“要求民主反对独裁”的行动与缅甸息息相关,“海工委”在缅甸的组织建设也有了不小的成绩,两地完全可以联合起来,把这件事情一起做好。”
  布鲁说道:“我们也是这个意思,既然“总前委”有同样的考虑,不如我们联名上报中央吧,请军委决断。”
  “好,我们今晚就走,明天一早到延安,一起面见主席,陈述你方案。”
  两人一拍即合,刚下船的布鲁只在海口呆了不到8小时,就和于铮一起登上飞往延安的班机,坐在宽大但是并不舒服的货舱里,与那些货物一起飞入茫茫夜空。
第六百四十章 最炫民族风
  延安李家湾,新落成的中央医院大楼坐落于延河之滨,距离中央机关所在地的杨家岭大约2里地,在山丘与河谷之间,与那些山上的窑洞相比,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在这个时代,一幢五层的砖混大楼还是很拉风的,用刘清明的话来说:以后拆着也方便。
  大楼从正面看就是普通的方方正正的楼体,其实它是由四幢连体楼合在一块儿组成的,空中剖面图就是个“回”字。
  正面是门诊和办公楼,左面是手术室,右面和后面是住院部,中间是庭院方便采光。
  李文秀今天有一台剖腹产手术,半天的门诊连着一台手术,并没有排得太满,这是因为随后还有一堂教学课。
  剖腹产手术在这个时代还是很有争议的,特别是在告知了家属之后,一般她也和后世一样推崇自然分娩,但是超声波显示胎儿异位,脐带还有缠绕迹象,不开刀就会有生命危险,因此最终还是做了手术,一出手术室,家属看到她手上的血迹,脸吓得煞白。
  “李大夫,额婆姨咋样啦?”
  “没听到婴儿啼哭吗?”
  “听到咧,额问的是女子。”
  “行,还挺疼人,告诉你们吧,母女平安,手术很顺利,不过刀口很疼,要注意饮食,回到病房,别问长问短,让产妇多休息,至少要住半个月,知道么?”
  “又生了个女娃?”
  李文秀脸一沉,不知不觉带出了严厉:“警告你们,不准溺婴,否则要坐牢,还会没收田地。”
  家属苦着脸说道:“家里仨女娃了咧,可咋养活。”
  “三个孩子以上可以向政府申请补助,你们村里没宣讲政策?”
  “那是多少钱嘛。”
  “多少钱也不准遗弃。”
  李文秀又换了个语气:“产妇很健康,再养两年又能生娃,你们急啥咧。”
  好说歹说把家属劝走,她摇摇头无声地叹了口气,这是一个没有计划生育的年代,没有男孩的拼命想生个男孩,有了的还想多生几个,更有甚者为了少养女孩直接扔水里溺死,几乎成了某种惯常做法,民不告官也不究,她最看不得这个,下了多少狠心,努力想要纠正,但是效果只能说差强人意,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直到被人在肩膀上拍了一下。
  “你......你怎么来了?”
  于铮答非所问地说道:“如果不是有人指认,我简直快要认不出来了。”
  他一下飞机就和布鲁赶到了杨家岭,结果中央先要听取布鲁关于南洋革命的报告,给了他一个下午的假期,于铮当然知道,这是一种善意,让他们夫妻有个相聚的时间。
  两人已经十个月没见了!
  面前的李文秀一身墨绿色的手术服,肤色深了许多,脱下手术服,里面是一身普通的八路军军服,他注意到,妻子竟然还打了绑腿,活脱脱就是一名八路军女战士。
  “看什么,不认识了?”
  李文秀嗔道,他笑了笑:“我从来都没看到过你认真工作的样子,说来真是有些惭愧。”
  “你多忙啊,大书记。”
  于铮和她一起往外走,一路上尽是打招呼的声音,人人都是尊敬有加,一看就知道妻子在这里有多大的名气。
  “DoctorLi。”
  当中居然还有老外,而这位老外,于铮怎么看怎么熟悉,只听李文秀用英语与对方说道。
  “DrBethune,介绍一下,这是我丈夫,于。”
  “Oh,亲爱的于,你可是活在传说中的大人物。”
  于铮被动地与对方拥抱了一下,热情的老外医生扔下一句话后就走了。
  “别忘了,晚上的舞会。”
  “嗯,晚上见。”
  于铮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李文秀见怪不怪地拉了他一把。
  “人家走远了,别这么盯着看。”
  “他真得是......”
  “对,就是他,诺尔曼.白求恩大夫,从晋察冀根据地过来的,进修加教学加工作,胸外、创伤外科的专家,擅长战地救护,身兼三职的国际主义战士。”
  “历史真得改变了。”
  “是啊,我当时也和你一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们的到来,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应该说还是好得居多吧。”
  “也许吧。”
  两人走出医院,沿着河边向上,延安医学院就在中央医院的边上,教学与实践结合得很紧密。
  说来也怪,于铮以为会有很多话对妻子说,结果到了两人独处时,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李文秀先说道。
  “你是来开会的?”
  “嗯,中央的命令,我自己也想来看看。”
  “看完了,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过来,也不该不接你的电话。”
  李文秀有些生气:“完了?”
  “于是他......他参军去了,坦克兵。”
  于铮还是决定说出来,李文秀却没有想像中的生气,只是呆了一下:“唉,还是去了。”
  “别担心,他很好,部队首长说,他表现得不错,已经提了干,车组也在战斗中荣立了集体三等功。”
  “嗯,我知道了。”
  “你不生气?”
  “儿大不由娘,生气有用吗?生气你能调他回去上学?”
  “我不能,他现在归部队管。”
  李文秀给了他一个早知如此的眼神,于铮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到老外的话。
  “晚上有舞会?”
  “恩,周末集体活动,你要是不累也可以去转转,很有意思的。”
  李文秀顿了一下:“你现在住哪?招待所吗?”
  “嗯,那边的窑洞里。”
  “行,我下了课去找你,大概是7点钟的样子,你可以睡一会儿。”
  夫妻俩边走边聊,慢慢地又找回了感觉,就像他们在海南吃完饭每次都要出去散步一样。
  李文秀向他描述了在这边的工作和生活,于铮也把海南的变化说了一些给她听。
  “我喜欢这里,感觉又回到大学时代,心里充满了激情,每天都有干不完的工作,睡得很塌实,瞧是不是瘦了很多,还变黑了吧。”
  “健康,有活力,我看到你从手术室里出来,向病者家属介绍情况,话说你有多久没做过手术了?”
  李文秀白了他一眼:“当了书记夫人,又升了官,哪还用上第一线,我不喜欢那种状态,一点都不喜欢,感觉成了你的附庸,只能起到一个点缀的作用,我也有理想,想为党多做点事,不得不说,穿越给了我一个机会,于铮,其实我早就不生气,就算再担心于是,看到那些12-3岁的孩子,扛着红缨枪,真刀真枪地站在前线、后方,流血牺牲的时候,我也能理解你的想法了,这是一个奉献的时代,无论是谁都逃不开,我不能把自己的儿子束缚在家里,让别人去前线战斗,这不公平。”
  “谢谢,文秀,谢谢你的理解。”
  “别先急着谢,你现在也是政治局委员了,归中央保健局管,这是我的工作范畴,你得支持我的工作。”
  “当然,我一定支持老婆大人的工作。”
  “是爱人同志。”
  “对对,是爱人同志。”
  李文秀微微一笑,于铮心里松了一口气,妻子应该是真得不生气了。
  “这次我还想见一见海南代表团的同志,你在中央医院,田中夏去了青岛,其他人呢?”
  “明远省长负责金融工作,算是核心层吧,听说这次决定建都的事情,就是他提议的,中央让你们来开会,是不是讨论这个?”
  于铮没有明说:“或许吧,新都的建设工作开始了吗?”
  “恩,早就开始了,东关机场、机场路、延河水利治理项目、每周的植树造林义务劳动,那些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画面,如今活生生地在这里上演,中央领导带头劳动,群众的热情高涨,这是开天辟地的大事情啊。”
  李文秀指着延河说道:“瞧,两岸的土地平整、填充、山体爆破都在进行中,现在是农闲时节,政府一次可以组织大量人手参与,农民们也能有个额外的收入,再加上机关、部队的义务劳动,每天都能完成大量的土方,那些黄土又是制砖的材料,山上开采的石灰石、砾土、岩石,都有各自的作用,你知道吗,我现在会打砖胚了呢。”
  于铮看着眉飞色舞的妻子,仿佛变了一个人,以前在家里,两人之间除了儿子,话题都没有多少,他又不擅长这个,如今听到妻子谈论自己的工作,浑身充满了活力,这才是她应该的样子啊。
  把她送到医学院的大门外,于铮自己回到招待所睡了一觉,听到动静睁开眼,天已经黑了。
  李文秀带着他去了大礼堂,这里就是召开六届六中全会和七中全会的地方,此时却被布置成了一个舞场,放置在四个角落里的大音箱传来一阵阵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声。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于铮愕然地看到,包括主席在内的一大群男女,排成整齐的队形,跳着一种非常简单的舞蹈。
  李文秀抿着嘴笑道:“怎么样,这是我来延安最大的成就。”
  广场舞!
        
第六百四十一章 整风运动
  跳舞在延安已经是一种很普及的活动了,大会堂每周都要举行舞会,那些从全国各地来到这里的知识青年,是其中的主力。
  离延安100多里外的志丹县,抗大的所在地,下课之后的学员们也有各自的活动,要么去打篮球或是复习、看书,也有的组织起舞会之类的集体活动,给男男女女创造一个认识的机会。
  王凤鸣收拾好自己的书本走出教室,说是教室其实也就是一排稍大一些的窑洞,唯一好的一点就是通电了,到处都是白色的亮光,当然了只限于室内,路灯神马的是没有的。
  “小王,出去呢?”
  大队长段苏权看到他,提醒一句:“记得打报告。”
  “是。”
  王凤鸣去找了5队队长李志民,向他申请外出,理由也很充份,去见回到边区开会的老首长罗荣桓,他曾经是后者的警卫员。
  李志民没有为难他,批了两天的假嘱咐他走夜路小心点。
  王凤鸣满口答应,向学校借了匹马连夜出校门,向延安的方向驰去,骑了大概2里地,瞅着后头没有人跟上,他拨转马头,转向关中方向,12天后到达关中分区的旬邑县,此时已经换上了普通百姓的打扮,一脸胡子拉茬,像个陕北老农似的。
  旬邑县紧邻着淳化县,一路之隔就是国统区与解放区的分界线,他混进一个马帮的队伍,以打杂的身份跟随众人走向关卡,守卫关卡的解放军战士与这个马帮很熟,说笑着就放了行,连货物都没看。
  轮到他们这些步行者,王凤鸣故作镇定佝偻着身体,双手交叉塞在袖子里,闷头闷脑地走过去,眼看就要出边界线,都能看到对面的国军阵地了,一把明晃晃的刺刀挡在眼前。
  “老总,这是啥意思嘛。”
  解放军战士斜着眼打量他,一声不吭,王凤鸣认得那是一枝新式步枪,十连发不用拉大栓,战士们亲切地叫它“十连响”,而上头那根长长的棍形枪刺,更是独具特色,一捅一个窟窿。
  “老总,额们还要赶路呢。”
  “别急,路就在脚下,跑不了。”
  王凤鸣看到两个男子悠哉悠哉地从哨卡的小屋子里走出来,为首的很年青,一脸嘲讽样,跟在他身后的是边区保卫处处长周兴,他顿时知道完蛋了,周兴认识自己。
  王凤鸣耷拉着低下脑袋,听到年青男子声音:“哎呦,你说你干啥这想不开捏,39投国军,说你啥好捏,药不能停啊。”
  周兴没那么多废话,大喝一声:“王凤鸣,你三生投鞑,罪行昭昭,还有什么话说?”
  “周处长。”他也不装陕北人了,直起身体不甘心地问道:“你们是咋认出俺来的呢?”
  年青男子一指上头:“面部识别,你要是在抗大再呆上三个月,就知道我说的啥了。”
  王凤鸣抬起头,看到一个圆圆的眼睛转来转去,正对着这条路。
  “带走。”
  周兴一声令下,手下的战士们上前搜身、捆绑,将王凤鸣捆了个结实,押着往回走。
  “林科长,回去不?”
  林千军想了想:“我还是跟这守着吧,顺便把思想汇报写完了交给你,要是有什么活动,你通知我,我再赶回去。”
  “也成,这个大眼睛,没你还真玩不转,我先把人带回去,你小心点,这里离白区太近,他们随时可能打过来。”
  “得嘞,放心吧。。”
  林千军目前他们离开,自己走进小屋,里面摆着几台显示器,上面是几个安装在路口的摄像头画面,最新的面部识别算法有了长足的进步,别说他只是长了一把胡子就是往脸上割几刀,也有办法识别出来。
  消息传到延安,主席阴沉着脸抽了好几只烟,这个人是老红军,此前已经做到了115师686团的政治部主任,已经是中高级干部了,本来调他们进抗大,就是想从思想上施加影响,争取让这些人改过自新,现在看来人的本性还是相当顽固的。
  “应该是抗大即将开展“整风运动”的风声让他产生的外逃投敌念头,都怪我们疏于管理,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主席,你处分我吧。”
  抗大教育长罗瑞卿站在主席面前,低头认错,主席来回走了两步,痛心地说道。
  “前有黄克功,后有王凤鸣,都是值得我们警醒的深刻教训啊,他们都是老红军,经过长征爬过雪山草地的,是对革命的有功之臣,可是你们看看,思想堕落成什么样子了,在边区在各个解放区,还有多少这种人?存在我们的队伍中间,处分你有什么用,要是处分你罗长子就能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我是不会心软的。”
  王凤鸣不是第一个,在他之前就有一些人试图逃往白区,都被林千安带来的这套监控系统截获,因为他们本来就是重点监视对象,由于犯错误都在39年以后,总不能不教而诛,所以实际上党组织是给了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结果一些人还是不免走了老路,怎不叫主席痛心疾首。
  主席停在他的面前,断然说道:“抗大要以此为鉴,马上展开“整风运动”,从思想灵魂上检讨自己,看看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党员、干部,要组织讨论小组,人人都要发言,对于错误思想要做斗争,对于错误的同志要帮助,只要不是投敌叛党,都是可以拯救的,要本着“惩前蔽后、治病救人的”原则,给予这些同志改正错误的机会,将来还是可以安排工作的。”
  主席三言两话就定下了“整风运动”的调子,以这次性质极其恶劣的叛逃事件为导火索,一场轻轰轰烈烈的思想运动在边区展开,并迅速向全国的解放区发展,从上而下,开始了对错误思想、错误路线的检讨和批判,原则上还是主席的那句话,“一个不杀、大部不抓”,以防止扩大化。
  同时,在于铮的建议下,中央将向各个解放区派出巡视组,审查和督导这运动的发展,以防某些人把事情变成人事斗争。
  “中央巡视组制度是我党在新世纪总结出来的一套行之有效的监察和管理方法,特别是在反腐败斗争中,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给了人民群众一个上达天听的机会,防止地方保护伞的阻挠,是一种有力的手段。”
  “是不是有点像钦差大臣喔。”
  “怎么说呢,互联网没有普及之前,想要控制舆论是很容易的,在自媒体时代,人人都可以成为信息发布平台,想要控制舆论的代价就成倍增加了,而且风险极大,网络监督不仅扩大了信息面,也让它的流动变得不可控,政府的处理越来越公开透明,都是得益于科技的发展,网络联接起一个个的家庭,实际上极大地降低了沟通成本,不用出远门,也能闻天下事,即时性远远超过报纸电台,海量的信息流动成为时代的脉博,让我们的执政更加科学、高效,现在,我们没有这样的条件,就要付出更多的人力,主席,无论什么运动,只要能始终控制在组织的视线中,那就翻不出天去,我们后来也经常开展“党风廉政”建设,进行统一思想、反省自身的运动,起到的作用也是很正面的,端正了思想,统一了方向,劲儿往一处使,这才是社会主义公有制的最大优势。”
  主席静静地听着他的话,吐了一个烟圈。
  “于铮同志,你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也让这次运动有了一个清晰的方向啊。”
  主席奋笔疾书,写下《整顿党的作风》和《反对党八股》两篇文章,做为整个运动的纲领性文件,首先在政治局全体会议上发布,也拉开了整个运动的序幕。
  从12月中旬起,全党范围内的反对主观主义以整顿学风,反对宗派主义以整顿党风,反对党八股以整顿文风运动开始。
  解决的中心问题是反对教条主义,树立一切从实际出发、理论与实践统一 、实事求是的马克思主义的作风。
  整风采取“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和“团结——批评——团结”的方针,认真严肃地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对犯错误的同志不着重追究个人责任,而着重分析其犯错误的环境和原因,以达到“既要弄清思想,又要团结同志”两个目的。
  整风的方法是学习理论,联系实际,总结经验教训,提高思想认识。
  延安整风运动的主要锋芒,是反对教条主义。整风方法,是理论联系实际,阅读党的文件,总结历史经验。一方面,充分发扬民主,各级领导者要以身作则,作诚恳的自我批评,保证下级党员干部有完全的批评自由;另一方面,又要加强领导,防止发生无政府状态。
  要求每个同志认真结合文件的学习和讨论,融会贯通地领会和掌握文件的精神实质,以此作为武器,深入地检查和反省自己的思想、工作和全部历史,以达到彻底改造本部门的工作和改进每个同志的工作作风和思想作风之目的。
  与整军同时进行的这场运动,真正确立了主席的正确思想在党内的领导地位,把所有人统一到这一中心范围上来,为即将到来的解放战争打下坚实的基础。
第六百四十二章 整军(一)
  湖州前线,华中解放军的部队练兵正酣,大量的技术装备到位之后,上级又安排了相应的教官,并调来一批骨干充实新组建的部队。
  装甲兵和炮兵就是其中的主要单位,用“传帮带”的方式,让战士们尽快熟悉装备的使用,早些形成战斗力,就是上级最优先要考虑的问题。
  “于是,18岁?”
  傅秋涛看着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头的年青人,有些发懵。
  “报告首长,没错,18岁,公元纪年,不虚不欠,可测骨龄。”
  华中解放军第一师第一团将改编为装甲步兵团,成为全军第一支机械化部队,一共装备280辆ZB39,于是也从重型旅申请调来新的部队,任一团二营三连一排排长,一排一共10辆车,一辆排指挥车,三个班9辆车,全排都将乘车作战,是不折不扣的机械化步兵排。
  这样的安排,他当然满意,哪怕只是装甲兵而非坦克。
  实际上,在国内的战场上,ZB39就是被我军视为突击力量的。
  与13吨的85式装甲车相比,15吨的基本型ZB39本来就加强了车体防护,并且由于采用了更大马力的发动机,又预留了外挂装甲的安装空间,在保持整体车重不大于20吨的情况下,依然有着不错的机动性能。
  基本型ZB39的武备是一个30毫米扁平炮塔(备弹500发)和一挺7.62机枪(备弹2000发),当然了,出于成本考虑,不会有什么全自动化的火控系统,连雷达都没有,只有最基本的观瞄装置,和有限的通讯设备,不过标配了射击稳定器,可以在行进中进行直瞄射击,而不需要停车。
  于是和其他从重型旅调来的同志在部队担任技术骨干,每人都在连队里任职,他做为“318”车组的成员,也从战士调整为干部,直接被任命为排长,与他搭档的副排长朱家芬是瑞金人,32年就加入红军的老战士,只不过没有参加长征,而是留在根据地打游击,支撑很多年,一团被叫做“老一团”,就是这个道理。
  于是很清楚,他的战友大部分都牺牲在了1941年的皖南,包括团长张正坤。
  “好小子,这个头窜得可真高,还是英雄车组的成员,行,这样的同志我欢迎。”
  张正坤亲自把他们送到连队,连长李元、指导员敖箔胜都表示了热烈欢迎,三个排长全都新调来的,他们是盼星星盼月亮。
  “从现在开始,把战士交给他们,连以上干部全部进学习班,参加业务培训和整军学习。”
  两人不解:“这排长刚来呢,都不交待一下工作?”
  张正坤指着那排装甲车:“你俩是懂开车呢还是开炮,还是指挥作战?排长指导战士,你一连长啥也不懂,跟着添乱吗,战士要学习,我们也要学习,没时间瞎哔哔,打包行李跟我走。”
  张正坤把副连长以上的主官都带走了,把三个愣头青扔在了连队,三人中又属于是最愣,背起背包就去了自己的排。
  排副朱家芬看着这个高大的小伙子,揉揉眼睛:“咋就到了呢,也没个人跟着。”
  “跟啥,又不是小孩找不到家。”于是向他一伸手:“于是,新任一排长。”
  “副排长朱家芬,于排长,我去召集战士们。”
  一排一共37人,排长、排副、司号员、通讯员、卫生员3人、炊事员、三个10人的步兵班,在训练场上站成一个小小的方阵。
  一班长张虎站在最前面,与二班长秦显龙咬耳朵:“听说来了个娃娃排长,把老排长给挤走了。”
  “老排长升去新部队当连长了,二排、三排也是一样,都来了新排长。”
  “咱是老红军连,能比吗,不知道这个娃娃有啥本事,别来个白面秀才,啥啥都不会,那就扯淡了。”
  朱家芬瞪了他们一眼:“就属你俩屁话多,组织上的安排,什么挤不挤的,还不让老排长进步了?”
  “咱就是发发牢骚嘛,你急啥。”
  “就是,老排长倒是进步了,也没见你跟上啊。”
  气得朱家芬忍不住就要动手,被三班长刘富德死死拖住,劝了他们几句:“整军呢,想当典型吗?”
  几个人顿时住了口,这次的整军力度不小,从上到下都要学习,不光是新装备新战法,还有新思想,刘富德提醒他们,可不只是一个当反面典型的事情,而是关系到在部队里的前途。
  “新排长咋回事,人都到齐了,他搁哪磨洋工呢?”
  “大小伙子还挺羞涩。”
  过了一会儿,不见于是出现,朱家芬也拦不住同志们的议论,心里有些犯嘀咕,这年青排长怕不是真怯场了吧。
  就在大伙都有些耐不住性子的时候,一个极大的声音从场外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呼哧呼哧”的引擎声中,一辆战车飞快地冲进训练场,搅起的沙尘让人有些迷眼,恍惚中只看到高大的车体在疾速中一个漂亮的急停,车头转了一个90度的弯,恰好横在队伍的正中间。
  “咣铛!”
  车顶的炮塔盖子被人掀开了,一身装甲兵制服,头戴皮帽子的于是钻出来,他本来就高,当身体整个跳出站到车顶时,给人的感觉就像站在一座小山上,要昂起头才看得清,他并没有打算站着亮相,很快就跳下来,拍着身后的新型装甲车,扫了一眼自己的战友。
  “同志们,我是你们的新排长,姓于,叫于是,在来到这里之前,我是坦克组的成员,既不是开车也不是开炮,就是个搬炮弹的,但是我依然是“功勋车组”中的一员,因为不是不会,而是所有的位置都需要人,所以,在你们当中,也会有一部分人负责搬炮弹,没有这样的工作,你就没有办法消灭敌人。”
  他在众人面前走了几步,大声说道:“首长告诉我,你们是坚持了四年游击战争、又打了两年鬼子的老红军,论打枪、拼刺刀我可能不如你们,但是开车、打炮你们不如我,所以我来教你们开这种铁王八,从正面如何突破敌人的防线,你们来教我游击战,怎么搞死敌人,好不好?”
  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于是又问了一声:“好不好?”
  朱家芬带头答道:“好。”
  几个班长也纷纷回答:“好。”
  全排的30多名战士一齐答道:“好样的,排长!”
  于是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跳到车体上,对下面的人说道。
  “训练计划从明天开始实施,但是理论教学从今天晚上就要开始,现在我带你们感受一下他的速度和激情,所有人分三班,战士坐后面,班长、和两个人到前头来,从一班开始。”
  朱家芬提着的心放下来,这位新排长年青归年青,做事还是很有章法的,一下子就拉近了与战士们的距离,既坦然承认自己的不足,又强调了自己的作用,在战士们兴奋的叫喊声中,那辆ZB39“突突”前行,飞一般地冲出了营地,就在周围崎岖不平的野地、田间一通跑,什么土坑、洼地、水塘甚至是小河都是一趟而过,坐在前面的一班长张虎看到窗外的情形,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上了,这车子居然就没个能挡住它的,等到一圈转完回到训练场,他和全班战士一样,都忍不住蹲地上大吐起来,于是看到他们的样子,皱起眉头。
  “上车之前,先作基础训练,这可不行,还没下车呢,人已经晕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 整军(二)
  翟英俊比于是升得快,直接由连长升上了团长,他的战友王志刚也当上了营长,只是所操作的火炮,由152变成了122卡车炮,也算一种进步。
  “鉴于国内糟糕的路况交通,目前最好的火力支援单位应该是履带式自行火炮,当然由于生产能力有限,履带车的份额还要让给装甲车和坦克,以越野卡车底盘为基础,先上相对便宜的卡车炮也是个办法,你们的作用就是去带出一支教导团式的标兵队伍,为炮兵条令的制订做准备。”
  重炮团里抽调了约一半的人员充实华中解放军的炮兵部队,以700多台122卡车炮组成了军直属的炮兵纵队,按一个团36门来算,差不多就是20个炮兵团的编制,这将是我军史上最大规模的火力编制,通讯条件的改善,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当然了,由于炮兵雷达的缺乏,他们的精度还无法与老152相比,所以才需要翟英俊等老炮兵的支持。
  能亲手带出一支敢打必胜的部队,参与炮兵条令的制订,他还是很高兴的。
  副团长陈锐霆来自于国军起义部队,毕业于中央军校炮兵科,是华中军区安排下来与他搭档的人选,政委刘春毕业于抗大,今年才23岁,分来的一大批战士既有原国军甚至是伪军的炮兵、新招的知识青年或是抗大毕业生,再加上他带来的一些老兵,就是这个团的全部班底。
  卡车炮卡车炮,除了打炮还得有司机,好在这一带是中国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会开汽车的人数不少,一批从上海召募来的司机编入他们团,翟英俊还得抽空子向他们培训新型军卡的驾驶技术和基本的维修办法,既然是教导团,要求自然比别的部队要高。
  “我们团要成为全军的标兵团,所有人必须要学会所有的项目,既要会射击也要会驾驶,既要学会大炮的维护也要精通车辆的保养,必要的理论知识,射击学原理、汽车的结构什么的也都会学习和考核,只有最优秀的人材才能成为最好的炮兵,就算被淘汰了,到了兄弟部队,也要是最好的,这就是我对你们的要求。”
  技术上的碾压让翟英俊不需要做什么,就能在全团竖立起威信,包括陈锐霆等人在内,经过一轮实弹射击示范,亲眼看到目视范围内的目标被摧毁,也不会再有二话,在部队里,实力就是一切,哪怕是比战绩,他从山东军区伊始就参与过几乎所有的大战,消灭的鬼子比别人几年还要多,拿什么比?
  大炮兵就是这么豪横。
  顶着一团的牌子,全团上下都憋了一口气,要成为全军的标兵团,时间紧任务重,每天都有新的科目,从模型到实操,从模拟弹到实弹,白天上训练场,晚上还有理论课,到了12月中旬,又增加了整顿军风、党风的内容,不过部队的训练始终放在第一位,并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因为理论知识的普及,让更多的战士明白了我军的建军宗旨,即“为人民而战”,“为解放全人类而战”,士气进一步高涨,训练热情和质量更是飞速提升,让翟英俊等主官倍感骄傲。
  “主席的思想才是新军队的灵魂啊,以前我们经常这样说,现在才知道这是历史的必然,这是一支脱胎换骨的军队,就算没有任何援助,也碾压同时代的那些军队,我们所做的事情,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王志刚也感概道:“别看人家学历不高,聪明劲儿一点也不少,往往还能举一反三,因地制宜,这样的军队只会越打越强,因为他们时时刻刻都在学习,进步。”
  “信仰的力量是伟大的,只有毫无信仰的人才会不屑一顾,以前一到政治学习就头疼,你看看战友们,人家是真得相信,才会认真学习,然后把它们用于实践当中,时代不一样了,你认为没有用处的东西,其实是这个时代的瑰宝,要想不落后,就得迎头赶上,技术和思想都是如此。”
  翟英俊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政治学习时间到了。”
  炮兵和装甲兵部队是这次整军的重点,全军以这20个团的炮兵为中心,进行的初步战术协同训练让整个前线一片炮声隆隆,充足的弹药供应给了部队训练最大程度的物质支持,而实弹训练对于技术的提高是最主要的,陆上的炮兵是如此,水里和天下的也是一样。
  重巡级别的“出云”号装甲舰曾经是国军的重点轰炸目标,从918开始这条军舰就是鬼子侵华的象征,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袭击,如今却完整地落到我党的手中,成为新成立的华中海军的一份子。
  25岁的高志荣担任这条军舰的大副,与舰长镰口道章一起指挥全舰。
  “不能打骂体罚战士,这是我军的铁的纪律,希望你们注意这一点,再接到类似的反应,就要执行军纪,不管是哪一方的战士都是如此。”
  镰口道章实在是不明白,军队里面有严格的上下级关系,等级是深入人心的,老兵欺负新兵也是世界各国的军队传统,怎么到了共产党就要搞什么“官兵平等、禁止体罚”了呢,军队又不是学校,在战场上军官对士兵是有绝对领导权的,就是他们自己的部队也是一样,哪来的平等?
  共产党的军队究竟是怎么打败百万日军的?
  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双方又不是平等的关系,日方士兵相当于拿钱的雇佣兵,自然是要听从雇主的命令。
  慢慢地他发现,一直习惯于这种环境的日军水兵也受到了触动,一些人主动向我军的政治工作人员汇报思想,学习的热情大为提高,训练中更为主动,这不是打骂呵斥换来的,而是出于人的主观能力性,他不禁有些了解了高志荣的话。
  在“出云号”上训练的华中海军人数最多,203毫米炮弹的消耗也进入了东北兵工厂的生产线,反正需求量不大,也用不着投入过多的人力,制造设备都是现成的。
  两党和谈期间,“出云”号除了射击训练,也会沿江而上,与陆军进行协同训练,这样一来就会出现在国军将士的眼中,特别是参加过淞沪会战的那些部队。
  “妈拉个巴子,共军竟然有重舰,日本人他妈的不是一直强调什么狗屁武士道精神吗?居然也会投降,太没有武德了。”
  邱清泉不知道是出于羡慕还是妒嫉还是恨,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大有恨日不成钢的感觉。
  这些日子,第五军在前线看到了他们难以忘怀的一幕,共产党的大练兵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行进,刚开始还好,只是步兵训练射击、战术什么的,虽然感觉人家的装备很不错,但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后来就不得了了。
  什么重炮、装甲车全都公然亮相,让他们从羡慕变成了恐惧,没有人敢想像,共产党一旦获得了比日本人更先进的武器,会是一个什么情景。
  如今猜想变成了现实,第五军也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时不时地把部队里的苏械拿出来秀一秀,以对抗共产党的宣传攻势,到后来干脆也不亮了,和人家相比差太远,那不成了丢人么?
  而且,机械化部队的训练,那就是烧钱,炮弹多贵呀,汽油多贵呀,有钱都买不着了,怎么能在平时随随便便地就给浪费了?
  人家共产党就敢。
  “好像又来了一个新编制,一纵一师,纵队开始出现了,说明共产党在整编他们的部队,假设纵队是军级单位,我们面对的就是同级别的部队了。”
  杜聿明和副军长郑洞国站在掩蔽部里,后者忧心仲仲地说道。
  “后方的汽油又吃紧了,我们军每天都要消耗不少于2吨油料,否则无法保证正常的训练,这是委员长直接点了头的,结果后勤处的人昨天跟我说,他们每天能从战区司令部领到的油料越来越少,现在连一吨都难以保证了,我把电话打到长官部,他们一查,直接告诉我是上面的拨发只有这么多,操他娘,这仗还怎么打?”
  杜聿明皱起眉头:“油料呢?”
  “还用说,都被层层截留了,你告都没门,反而得罪了所有人,以后只怕一吨都不给拨。”
  “他们敢,这是委员长亲批的条子,我就不信了。”
  “哎呀我的大军长,你也太天真了,委员长还能为了一吨油再下手令?就算下了,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吗,你知道,重庆最大的油料供应商是哪家的吗?”
  “哪家?”
  “孔家的扬子公司,总部就设在南京,仓库里有的是油,你去带兵拿上委员长的条子,看看批不批得出来吧。”
  一听到“扬子公司”几个字,杜聿明就泄了气,他又不是个愣头青,孔家是个什么背景焉能不知,人家是一家人,就算出什么错,还能上国法?最多骂上几句“娘希匹”,第五军没有油还是没有油。
  “扬子公司垄断了从西安过来的油料通道,明码标价在市场上卖,带兵去不如带大洋去,不就一吨两吨嘛,犯不着为了这点钱,和上面翻了脸。”
  郑洞国点点他:“隔壁的汤司令,大把的钞票花出去,现在都成了二道贩子了,每桶加价三成发卖,照样赚得盆满钵满,咱们要不也学学?”
  杜聿明听着他的话,看着眼前共产党越来越嚣张的气势,江面上那条大舰是如此地刺眼,这仗与两年前的淞沪抗战何其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国军的士气没那么高涨,也没有足够的士兵往里头填了。
  眼下,第五军疯狂地挖工事,争取在战争到来之前,建起一条稳固的防线,可是看到人家的装甲车和大炮还有海军,他的信心摇摇欲坠,一支连基本供应都保证不了的部队,怎么去对付武装到牙齿的敌人?
  历史已经给出了答案,悲哀的是,他却不得不把老路再重走一回,连个折扣都不敢打。
  郑洞国的建议具有最现实的意义,为了给军中那些吃油的家伙喂饱,他也不得不违心地加入倒卖物资的行列,以换取更多的资金,去填补孔家的胃口,以换取急需的汽油。
  此消彼涨之下,两军的对比更为鲜明,共产党不光有海军,还有空军这个事实,进一步打击了他们的信心,那可是很多人心底的噩梦。
  “我们的空军呢,没有制空权,结果不会有第二个,干脆不要打好了。”
  邱清泉看着那些怪模怪样的飞机,烦得一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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