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人生] 《出鞘》2015-01-08：鸭绿江上的枪声：中朝边境线上的雪白血红

沁颍

去年12月27日，一名非法越界的朝鲜士兵枪杀四名中国公民，抢走猪肉和少量现金。作案士兵在被抓捕过程中被我军警击中最终死亡。我外交部已经向朝方提出交涉，两国主管部门正依法处理案件的后续调查工作。鸭绿江上为何屡有枪声？《出鞘》本期关注中朝边境线近年来的黑色事件。

中朝边境上的恶性冲突，大致可以分为三类：1、鸭绿江上越境捕捞/走私贸易中双方产生矛盾，爆发冲突导致人员伤亡；2、中朝边境上以朝鲜边防军逃兵为主的越境抢劫甚至伤人事件；3、中朝海上分界线附近朝方扣押中国渔船绑架人员索要钱财。在以上三类事件中，尤以后两类危害最大。

由于朝鲜长期遭受国际制裁，国内经济困难，粮食和日用品均很匮乏；因此朝鲜方面经常用铜、古董，以及海产品和我国展开易货贸易。虽然小额边境水上贸易是被允许的，但仍然有很多人在没有完备的手续证件的情况下，特别是使用被禁止的大马力摩托艇进行走私行为，而且难以废止。


2010年6月，三名涉嫌越境贸易的丹东居民在越境贸易中被枪杀，另有一人受伤。据称他们是在和朝鲜走私者进行废铜贸易的时候出现了争执，而对面的走私者背后，从不缺少饿的眼睛发蓝的朝鲜边防军的身影，于是悲剧就此发生。而由于走私没有停止，这样的事件在鸭绿江上仍有可能继续。

近年来，随着朝鲜经济改革基本失败又屡遭饥荒，不仅百姓遭罪，在“先军政治”思想的贯彻下已属于相对过得去的朝鲜军队也被“饿疯了”。导致在人烟稀少，管控手段相对有限的中朝边境鸭绿江上游地区，以边防军逃兵为主体的朝鲜犯罪分子越境抢劫，乃至伤人事件出现的频率大为增加。

2005年10月16日，5名朝鲜人持枪越境抢劫延边一度假山庄，挟持经理和游客。我边防部队接报后迅速赶往处置，最终成功解救人质，但年仅19岁的边防战士李亮在战斗中不幸中弹牺牲。2013年12月，一名朝鲜男子越境闯入依兰镇一民宅，杀害居民盗窃2万元后逃往北京，后被警方抓获。

本次抢劫杀人事发村与朝鲜军营隔河相望，因军队给养不足，持枪越境抢劫的事情经常发生，中国居民手无寸铁只能给钱给食物。虽说多数情况他们只谋财不害命（此次造成4人丧生的事件在近年也属罕见），但即使如此，在越境事件中出现越来越多的命案之后，有些边民只能选择背井离乡。

边界是现代国家的象征，没有经过对方的允许，越界都是非法的，持有武器的武装人员非法越界就算侵略。虽然越界抢劫杀人的只是单个士兵，但是其身份以及所携带的武器，都超过了个体行为范畴。从中朝关系大局出发，需要双方共同努力管控越界的非法行为，指望一方的努力是不够的。


中朝边境总长1334公里，其中陆界45公里，水界1289公里。由于中朝长期的友谊关系，1000多公里边防线上仅有4个边防团和1个巡逻艇大队，总兵力不过3000人左右。且由于我军边防团的编制比较小，一般都是直辖数个连，人数和装备并不多，平均每400米长的边境线才能分到一个人。


人力不足，只能用技术防御手段弥补。我国从2006年起开始在中朝边境大规模架设铁丝网、摄像头等监控设备。但想架设1000多公里的铁丝网不现实，仅能架设在陆路、江面较窄或城市周边，例如丹东是在新城区以南临近东港的沿江地区布设。而监控设备还能做到每个摄像头相距不到1公里。



没有铁丝网的地方，例如鸭绿江上游部分江水很狭窄的地段（有一段江面名为“一步跨”，足见其狭窄），非法越境者有机会窜入我国境内。而相距1公里的摄像头，要盯住单个非法越境者相对困难，对单兵个人，500米以外就要用放大倍率观察，而放大倍率会使视野缩窄，两个摄像头难以覆盖。

除我军边防部队外，对边境巡逻、管理还有军地双重管理的各省公安边防总队，总队下辖支队，支队下辖边防派出所，但能分到中朝边境的人数估计也就一两千人。而且相对我军边防团，边防派出所任务更杂，除了边境巡逻监控外，主要还承担着边境地区治安、户籍管理等大量民事工作。


总之，中朝边境近年来朝鲜非法越境者增多的情况主要源于我国边防对其防范力度不足。有媒体报道称，中朝边境部分地区实施了"十户联防"的制度，把靠近的十户或十余户人家组成一个联防单位，家家安装图中这种报警装置，发生情况可随时报警求援。这是一个很好的做法，应该推广开来。

没有市场的地方就会滋生劫掠，中朝边境不止需要密如蛛网的监控体系，也需要更为发达的市场。朝鲜士兵缺吃的，而中国边民需要安全感，长远看来，只有当边界真正变成自由交换的市场，贸易才会取代劫掠，因为贸易可以获得更持久的收益，风险却非常小。当然现在这只是说说而已。

近年来，在鸭绿江出海口西南向的黄海海域，中国渔船被朝鲜扣押的事件也屡有发生。由于中国海域捕捞过度，现在渔民们往往只有冒险前往边境海域才能找到足够多的海产品。而这种行为，如果没有事先与同样眼睛饿的发蓝的朝鲜海军/海警巡逻艇搞好关系，被扣船的事情时常出现。

而中朝海上分界线未定一事则使得这种纠纷至今看不到缓和的可能。中方认为的传统分界线在东经124度00分，但被扣船员以此质问朝鲜官员时，对方居然称，东经123度22分才是分界线。频繁发生的扣船事件显示出朝方咄咄逼人的态势：地点从123度59分，逐渐向53分甚至更近的海域“进逼”。



2012年5月8日，3艘丹东渔船在黄海海域作业时连同上面的29名渔民被朝鲜的巡逻艇抓捕扣押，并勒索120万人民币赎金。在拘禁的12天内，船员被朝鲜方面拘禁并野蛮殴打，朝方士兵甚至还进行了其他一些有辱人格、乃至国格尊严的举动。最终事件以朝方归还中国渔船和渔民而告终。



2013年5月5日夜，一艘载有16名中国渔民，编号为“辽普渔25222”的辽宁渔船在黄海海域被朝鲜方面扣押。期间，朝方至少8次致电中国船东，逼交至少60万元人民币“罚款”。最终在外交努力下，5月21日凌晨，在中方未缴纳赎金的情况下，朝鲜释放了被扣押16天之久的船只和船员。


2014年9月12日夜，载有6名船员的1艘大连渔船在黄海海域正常作业时，再度被一艘朝鲜海警的摩托艇扣押，并被强行拖曳到一个小岛上，朝方要求船主缴纳25万“罚款”。5天后，渔民被辗转放回，身上有被殴打的伤痕、且值钱的财物（包括皮带）都被朝鲜海警抢掠一空，但渔船仍被朝鲜扣押。


以上仅仅是公开的三起规模较大，影响较为恶劣的朝鲜军警绑架中国渔船的案例。仅在2013年，就至少发生了两起绑架事件，渔民均在被非法拘禁殴打，且缴纳了数十万的罚金后才被释放。图中为劫后余生，仍然充满恐惧的中国渔民，右下角图为朝鲜士兵遗留在中国渔船上行凶的大棒。

小编的老家就在这个图集中频繁出现的那个城市——丹东。今天制作这个图集，小编无意对朝鲜这个国家的内政做任何评价，只是希望大家看了这个图集之后，能对在美丽的鸭绿江畔，在我们的边境线，我们的国土上发生的事有更多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