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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章 新年致词
  “今天是中华民国二十九年开国纪念日。自国父倡导国民革命,创造中华民国,开国至今,整整经过了二十八年。在这一长期间之中,革命先烈,爱国军民,流血牺牲,坚贞奋斗,饱经挫折,备历艰辛,宪法才得实施,宪政才告成立;我们今日在宪政政府成立之后,第一次举行开国纪念,深觉岁月蹉跎,建国事业如此迟滞,三民主义未能实现,实在是感愧万分。溯自抗战结束之后,政府唯一的方针在和平建设,而政府首要的任务,在收复沦陷了8年之久的东北,以期保持我国家领土主权的完整,但是三年以来,和平建国的方针遭逢了阻挠,东北接收的工作也竟告失败;且在去年一年之中,东北、华东、华北是工商事业集中的区域,学术文化荟萃的都市,今日皆是匪患的威胁,政府卫国救民的志职未能达成,而国家民族的危机更加严重,这是中正个人领导无方,措施失当,有负国民付托之重,实不胜其惭惶悚栗,首先应当引咎自责的。
  今日戡乱军事已进入了严重的阶段,国家的存亡,民族的盛衰,历史文化的绝续,都要决定于这一阶段之中,而我同胞每一个人、每一家族的自由或奴役,生死或存亡,也要在这一阶段之中来决定了。怎样才能渡过这一难关,克服这一危机,成为我同胞每一个人异常关怀的问题,而大家对于政府当前的决策,都感觉其利害关系之重大。因为剿匪军事加重了人民的负担,加深了人民的痛苦,大家也都希望战事及早结束,和平及早实现,所以和战问题盘旋于每一同胞的心坎之间,而政府为战为和亦更为每一同胞所关怀。中正受全民的付托,负国家的重责,对于当前的局势自应有详切的检讨,至对于人民的希望,更不能不作深长的考虑。
  国父说:“中华民国之建国,其目的在和平。”中正为三民主义的信徒,秉承国父的遗教,本不愿在对日作战之后,再继之以剿匪的军事,来加重人民的痛苦。所以抗日战事,甫告结束,我们政府立即揭举和平建国的方针,更进而以政治商谈军事调处的方法解决共党问题。不过经过了一年有半的时间,共党对于一切协议和方案都横加梗阻,使其不能依预期步骤见诸实施,而最后更发动其全国武装叛乱,危害国家的生存,我政府迫不得已乃忍痛动员,从事戡乱,这是最近的历史事实,在世人心目中记忆犹新。共产主义在中国的发展已历一十四年,而中正在此一十四年之中,无时不期待共党以国家民族为前提,循政党政治的常轨,共谋和平相处之道,以树立民主的弘规。一年以来,政治商谈之目的固在于和平,即动员戡乱之目的亦在于和平,但是今日时局为和为战,人民为祸为福,其关键不在于政府,亦非我同胞对政府片面的希望所能达成。须知这个问题的决定在于共党,国家能否转危为安,人民能否转祸为福,乃在于共党一转念之间。
  所以,我们同胞要解决这个问题,先要问明共党对和平的意向究竟如何?只要共党一有和平的诚意,能作确切的表示,政府必开诚相见,愿与商讨停止战事恢复和平的具体方法;只要和议无害于国家的独立完整,而有助于人民的休养生息;只要神圣的宪法不由我而违反,民主宪政不因此而破坏,中华民国的国体能够确保,中华民国的法统不致中断;军队有确实的保障,人民能够维持其自由的生活方式,与目前最低生活水准,则我个人更无复他求。中正毕生革命,早置生死于度外,只望和平果能实现,则个人的进退出处绝不萦怀,而一惟国民的公意是从。
  如国共党始终坚持武装叛乱到底,并无和平诚意,则政府亦惟有尽其卫国救民的职责,自不能不与共党周旋到底。尤其是京沪战区为政治中枢所在,更不能不全力保卫实行决战。我深信政府不仅在此有决胜的把握,而且整个国家转危为安,和全体人民转祸为福的枢机亦在于此。我同胞须知今日惟有军民一致,坚持此自卫战事,而在决战之中获得胜利,才能争取真正和平;更惟有忍受一时痛苦牺牲,才能免受铁幕重重暗无天日的地狱生活。中正个人自参加革命战争以来,迄今几三十年,我在每一长期战役之中,都是备历艰辛,饱经挫折,受尽诬蔑,无论失败到什么程度,我始终持有必胜信念,而最后也必能达到成功的境域。要知道我们所倚恃者为民族精神、人类正义与世界公理,共党匪军的暴力能劫取我东北,却不能征服我们的民族精神;能侵入我们的腹地,却不能侮辱我民族的人格。正义就是决胜的力量,公理终必胜过暴力。我们这一代遭逢了中国五千年历史空前未有的变局,也就是担负著五千年历史空前未有的使命,我们只有忍受一时的痛苦与牺牲,为国家民族的生存,历史文化的延续,生活方式的自由和后世子孙的滋长而奋斗。
  同胞们:当此岁序更新之际,缅怀国父及先烈缔造民国的艰难,体会前线军民坚贞奋斗的痛苦,更觉中正个人责任重大与职务艰巨;亦深信我爱国同胞决不能忍受共党的清算,不能坐视国家的危亡,只有军民一体,举国一致,团结奋斗,保障我们民主自由的生活,竭尽卫国保种的天职,收获八年抗战所得的成果,以告慰我无数军民先烈在天之灵。 国父说:“最后成功归于最后努力者”,愿与我全国同胞共勉之。”
  1940年2月8日除夕夜,国府中央社以电台直播的形式,发表了由蒋某人亲自拟定并发声的《中华民国二十九年春节告全国军民同胞书》。
  “洋洋洒洒几千字,全是推卸和开脱,没有一点担当,这个人哪,也就是这点格局了。”
  在延安的窑洞里,政治局的全体成员集体收听了这次广播,洛甫调侃道。
  “至少他们有所进步啊,已经在想办法要把挑起内战的帽子扣到我们的头上了。”
  总理听完说道:“这应该是他身边的“文胆”陈布雷先生的文章。”
  “可惜了。”
  老总不屑地说道:“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和谈他们连基本的诚意都没得,发现形势不对,统治区到处都是反对声,地方实力派也不愿意打,心里头着急忙慌,又打算打悲情牌了,不过是为了美援的到来拖延时间而已,这样的伎俩,也只有他蒋某人用得出来。”
  王稼祥也开口说道:“战争的脚步越来越近,看来就在开年前后,现在各个解放区热火朝天,群众拥军拥属,全都支持我们的统一进程,大势已经不可挡,他们越挣扎,就越说明他们已经意识到,失败是不可避免的结果。”
  主席大手一挥,断然说道:“对,现在就连敌人都对革命的胜利不抱怀疑了,我们快要准备好了,敌人也快要准备好了,和谈不能无限期延续下去,给他们造成一个事实上的分裂状态,那是不能允许的,我看要设定一个时限,在这个时限到来之时,如果和谈还是没有任何进展,那就按照我们的计划,进军全中国。”
  “同意。”
  “嗯,是要限期,不然还不晓得拖到啥子时候去了。”
  “我也同意。”
  “同意。”
  一只只手举了起来,政治局全体成员一致通过,并很快确定了时间点。
  1940年3月8日,过完年后的第一天。
  为了反击敌人的政治攻势,就在国府的《新年文告》发出不到两个小时,主席亲自起草并发表的我党声明也随之出炉,题目很简单。
  《将革命进行到底》也很霸气!
        
第六百八十二章 春节联欢晚会(上)
  刘玉厚换上了崭崭新的正装,还穿上了锃亮的皮鞋,慌得他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在穿上这些行头之前,他在厂里的公共澡堂子里搓了一个钟头,依然觉得身上有一股子原油的味道。
  他这么下力不是为了让婆姨欢喜,而是怕熏到大领导,因为他被基地选为“先进工作者”,与其他100多名石化工人一起,参加在延安的表彰大会。
  100多人中,像他这样的采油工占到了5分之1,这20人就是20个石油生产单位的代表。
  与基地的表彰相比,能见到中央大首长,比发奖金还让他们高兴,这是值得夸耀一辈子的光荣。
  一行人乘坐基础的卡车来到中央机关的所在地,发现这里已经布置成了一个大会场,机关的干部、战士和当地的群众一齐动手,收拾出一大片空地,而且搭建起了简陋的舞台。
  “哎,同志,别干看着呀,来,帮忙拉拉绳子。”
  一位干部模样的男子招呼一声,刘玉厚和几个工友马上捋起袖子上前帮忙,他们将一根长长的条幅拉上主席台的顶端,上面用红纸写了一行大字,从右到左依次是。
  《陕甘宁边区军民新春联谊会》台上正中的背景墙已经挂上了主席和老总的双人像,中间衬着鲜红的镰刀斧头旗帜。
  “同志,来一根。”
  男干部热情地掏出一包香烟,挨个儿散给他们,刘玉厚也拿了一支点上,这是带嘴的好烟,抽起来醇厚绵长,比水烟口感好不少,在基地的劳动服务社里要2角一包,合3斤小米,他平时也是舍不得买来吸的,了不得在工闲之余,与工友们合着一起买上一包,一个月也就4-5根而已,刘玉厚没有旁的喜好,也不耍钱,婆姨自然不会干涉,有时候心疼他,还会主动帮他买,这不过年了,家里就狠心买了几包,一来是自己解馋,二来也要招待客人不是。
  “兵团战士啊。”
  男干部认出了他们别在胸口徽章,一个金属的牌牌,上面写着《延长石化兵团》的字样,刘玉厚点点头。
  “额是一师的,这几位老哥跟我一个单位,首长认得额们?”
  “我认得你们的陈主任,他没来吗?”
  “额们都是跟组织来的,知不道,首长。”
  兵团生产主任陈振夏是原来的延长石油厂厂长,基地建设开始之后,成为主管石油生产的主任,在大会战副总指挥石新睿的指导下进行新式采油技术的学习,和生产管理,基地以军事管理的方式管理生产,为的就是严格保证生产效率,也是双方合作探讨的一种管理模式。
  男干部摆摆手:“别叫我首长,我同你们一样,也是来开会的,认识一下,我叫林千军,做保卫工作的。”
  “林同志,啥叫保卫工作?”
  “就是捉特务啦。”
  声音在身后响起,刘玉厚赶紧回过头,一行人朝这边走过来,为首之人身材高大,方面阔额,声音爽朗,大步流星,会场上所有的人都围拢过来,翟作军等警卫人员赶紧上前,想要维持秩序,主席一伸手给拦下了。
  “这里不可信,那天下就木有可信的地方喽,是不是啊,林千军同志。”
  林千军深吸了一口气,笑道:“主席放心。”
  “我放心得很呐。”
  主席环顾四周,大声说道:“同志们好啊,我们是来劳动的,会场还有一些布置没有做完,让我们齐心协力把他做完了,再坐下来慢慢谈好不好哇?”
  “好!”
  林千军看到保卫处的战士都很紧张,虽然能进入这里的人都经过了严格的审查,但是谁也不敢保证一定没有问题,他们提前来到会场,干活只是其一,掌握会场情况,提前布置人手才是最主要的工作,要知道,这是千人左右的大会场,又放在一处建筑工地上,不是封闭的空间里。
  刘玉厚的心“砰砰”跳得厉害,因为主席点了他的名,加上林千军,三人临时组成一个小组,干起活来,一边干主席随时说起他的事情。
  “这个同志看着眼熟,让我想一想啊,你是绥德人吧。”
  “主席记得额啊,额是绥德县郝家桥村的,上次来参加选工,婆姨要生娃儿了,是一个女大夫给接生的咧。”
  “喔,对对,我还给了你一只烟,哎哟,不得了啊,现在是优秀工人了嘛。”
  主席想起来,那是绥德县整体移民的登记日,他见到的第一个移民就是眼前这位,当时还是春夏之交,对方穿着短布褂子,头扎羊肚毛巾,脚上连鞋都没穿,拖着一个板车,装上全部的家当,带着婆姨和两个娃就来到了延安。
  现在变成了一身整齐的中山装,里面还穿了厚毛衣,脚上是双截头皮鞋,就连面相都因为营养的均衡而变得细腻红润有光泽,所以以主席的好记性,也不太确定是不是当时那一位。
  “嘿嘿,都是组织上的推荐,额现在是兵团战士,额们班组出油率还可以,就被推荐来参加大会了,额想着也许能再见到主席,可不就成了么。”
  “哈哈。”主席连连点头:“说得好,干革命工作啊,不分彼此,你看你是优秀的兵团战士,在这方面我就不如你嘛,刘玉厚同志啊,现在的生活怎么样啊,家里有没有困难,娃娃上学了没有啊。”
  “额们家好滴很,没有困难,组织上给额们分了房,又让娃儿免费读书,最小的还走不了路,婆姨在家带着,师里跟额们讲好了,等大一些,把小娃儿送到托儿所,婆姨也可以在基地找个事做,一样是工人待遇咧,这次来开会,婆姨嘱咐额一定要感谢组织、感谢党、感谢主席啊。”
  主席和他边拉家常边干活,刘玉厚的遭遇就是三万多名石化兵团战士的缩影,他们大多数都来自于绥德县,一部分分到田地去垦荒,大部分都进了基地当石化工人,加上他们的家属,基地一共安置了超过十万人,除去老人和孩子,创造了五万多个工作岗位,而这只是第一期工程完成后的数字。
  石化产业是当前边区的核心工业,创造的价值已经凸显,油品、初级的化工原料、化肥、建材、燃料都开始对外销售,目前的产量,已经让边区的进出口贸易有了长足的增长,从果统区流入的粮食、棉花甚至是贵金属等商品,都让群众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不少,比起历史上被封锁后的情况,不吝于天渊之别。
  这只是初级工业化的成果,就让边区有了足够的财力开展基础设施建设,他们脚下的会场原来是一个黄土沟壑,在军民的努力下已经变成了平整的土地,将来或是铺路,或是建房都可以,一切要依照规划来,平整下来的黄土做为水泥、烧砖的原料送到相应的工厂和作坊,就地取材建设家园,就是目前延安的现况。
  “师里很关心额们的生活,最开初呀,一个月是15块新钱,那可不老少咧,额开了工钱就买了一斗白面,让婆姨好一顿骂,说额败家不知道节俭,额跟她说,额现在是初级工,等到考上中级工,又能多五块钱,考上高级工,一下可以多十块钱,那就是30块咧!”
  主席高兴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了不起,了不起啊,刘玉厚,那么说你现在是高级工喽?”
  “额学得快,班组的成绩好,组织上就让额考了么。”
  林千军插了一句话:“你知不知道,主席的津贴只有20块。”
  主席摆摆手:“我们工作性质不一样嘛,20块已经很多了,以前只有五块钱呢。”
  说来也有意思,干部津贴制度,本来是以大包干的形式推行下去的,主席也只有五块钱法币一个月(最高的是来到边区和各根据地的外国医生),边区经济形式好转之后,在专家的建议下,开始酝酿工资改革,与“整风运动”“人民币币制改革”一起推行,也是“党风廉政建设”的一部分。
  工资核定标准之后,各级干部不再享受公家补贴,一应开支都从工资中支取,五块钱肯定就不够了,阶梯式工资制度正在制订中,所以主席带头拿20块钱的中级工工资,等全部制订完成再向全国征求意见,然后正式实行,当然不会是20块钱这么少,至于应该是多少,有历史可循,也有当前的数据可以参考,并不难制订。
  虽然主席一脸笑意,可是刘玉厚的手都在发抖,开什么玩笑,他一个采油工人,居然拿的工资比主席还高,这是作死的节奏啊,对此主席一看就知道,安慰道。
  “刘玉厚同志啊,你能拿到30块钱,说明你的工作很出色啊,出色的工作,拿更多的钱,天经地义嘛,不要有什么顾虑,这样的人呐,是越多越好,说明我们的工厂能产出更多的产品,创造更多的利润,你们是在为国家干活,利润越多,国家的收入就越多,人民的生活水平就越高,你说,这是不是好事啊?”
  “额一定努力工作,采更多的油,让全国人民都有油喝。”
  “哈哈。”
  主席和林千军都笑了起来,刘玉厚马上意识到说错了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在大家的努力下,会场很快布置完毕,在等待人员进场的时间里,主席和其他领导与到来的先进典型们进行了现场座谈,于铮注意到,每个人的身前都围满了人,大家有的站着,有的蹲着,几乎零距离接触,谈话没有预设立场,也没有人背讲稿,更没有长枪短炮现场报道,真得就只是拉家常。
  “咔嚓”
  一道白光闪过,主席看到会场上的摄影机已经架好,摆摆手说道。
  “时间到了,我们先看节目,看完了再谈好喽,守岁守岁,我们呐,可以谈他一个通宵喔。”
第六百八十三章 春节联欢晚会(下)
  徐丽英和他的团队第一次看到主席和其他领导人,心里都有些激动,当然也有些紧张。
  因为她本人,是这台新春联谊会的主持。
  在她心目中,这就是后世的春节联欢晚会了吧,那规格可就太高了,政治局委一个不落,加上来参加学习的各个根据地负责人,党、政、军的先进典型,足足要坐下一千人!
  为了让所有人都能看清楚,会场布置成半圆形,下面的观众席从前到后依次升高,形成阶梯状,以免被挡住,除了入场的人员,外围听到风声赶来的群众也在快速增加,差不多可以叫做。
  延安军民万人大联欢了。
  她当然紧张了,没有彩排呀,有摄像啊,她出点错都会被记录下来,将来成为广播史上的一部分,这是既骄傲又光荣的工作,直到于铮告诉她,不要把自己当成主持人,也不要搞后世的那一套,按照就班地当个报幕员就可以了,这样一来,她才好过一点,在群众面前念节目单,简单。
  只不过,当时间走到8点,会场上陆陆续续坐满了人,大量群众搬着凳子或是站在外面张望,下面黑压压地全是人,看到坐在前排那些熟悉的形象,徐丽英深吸一口气,尽量稳步走上舞台,站到人群的面前。
  “给光,主一号,关闭其他光源,灯光跟随,一号摄像头给近景,好。”
  负责摄像的是海南电视台的幕后团队,虽然现场的灯光设备堪称简陋,但是在他们的调度下,也玩出了一些新鲜的花样,让在场的苏共中央代表团成员看得啧啧称奇。
  人民委员会副主席、联共(布)政治局委员、重工业人民委员拉扎尔·莫伊谢耶维奇·卡冈诺维奇歪过头对代表团长米高扬说道。
  “这里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注意到,他们对基础设施建设的力度非常大,看样子是打算削平这些大大小小的山丘,然后盖上一座城市,我问过负责规划的中国同志,他们甚至已经规划好了城市轻轨的运行路线,用低成本的城市轨道交通,联接起边区的22个县城、178个区、138万人,知道吗,我们坐着的地方,是未来的大会堂,华共中央开中央全会和政治局会议的地方,将容纳上万人入场,这是一种雄心,改天换地的雄心。”
  米高扬不动声色地说道:“亲爱的拉扎尔·莫伊谢耶维奇,你还不如直接说,他们有钱了。”
  “这就是接下来我要说的地方,你看过这么漂亮的露天舞台吗,要知道这是在两到三天之内搭建起来的,只用上几个夜晚就会拆掉,很难相信,这里最高的领导人,一个月只有20块中国币值的工资收入。”
  “你我都知道,工资什么也代表不了。”
  “那我再告诉你一个可怕的事实,毛和他的小伙伴们已经决定,不会给中央领导人配备别墅、度假屋以及保姆和多余的工作人员,你还觉得工资什么也代表不了吗?”
  米高扬一惊:“这不可能,他们图什么?”
  “是啊,他们图什么呢?”
  米高扬的心情一下子坏透了,卡冈诺维奇告诉他的是一个基本事实,中国的兄弟党很有钱,但是他们依然要去过清教徒式的生活,一个月20块钱,哪怕是美元,又能干什么?
  2月8日,一个并不特别的日子,既不是公元新年开年,也不是俄历的纪念日,而是中国历的旧历年最后一天,明天是他们的新年第一天,苏联中央代表团的所有人受到了正式邀请,出席这个据说是中国人一年最重要的日子。
  他们是从边区的各地赶回来的,曾经担任过莫斯科市委书记,主持过莫斯科城市建设的卡冈诺维奇重点的考察对象就是正在建设中的延安新城区和相应的交通线。
  他注意到,无论是干部还是战士,还是普通群众,都是争相参与这些建设,在上级组织的领导下,用义务劳动的方式建设自己的家园,自带干粮、热火朝天,没有一点不情愿,也没有人偷懒怠工,有时候还主动加班加点,人直接就睡在工地上,这样的场面比比皆是,让他无比震惊。
  一切都是公家的,你就是建得再好也得不到一分钱,他们图什么呢?
  苏联人窃窃私语,主席也在和于铮说话。
  “台上那个女同志,是不是就是我们看到的战地新闻主持人?”
  “嗯,她是新华社海口分社的实习记者,刚毕业的新闻专业研究生,只有24岁,胆子很大,很多次深入到战场,拍下第一手资料,每个月送到中央的那些片子,就是她的团队创作的,主席觉得还行吗?”
  “很不错,从山东战役的前线报道到土改工作纪实,我们看到了当时发生的最真实的报道,光是一个土改,她就跑了上百个乡村,采访了几千个农民和土改工作队的同志,我们看了都很振奋,这是农民对于土地最真实的反应,有好的也有不足之处,我们根据这些情况,当即就能做出修正,避免过火的行为发生,我看像这样的采访队,要多搞一些,军队要搞,地方上也要搞,农民们有时候找不到地方申冤,也可以找他们把情况反映上来嘛,好得很。”
  于铮不敢接话,新闻自由是一回事,地方上的阻挠又是一回事,现在正处于初创阶段,一切看上去都很美好,但是随着形势的发展,以后会怎么样就难说了,真正的新闻自由要等到互联网的兴起,人人都成为自媒体,新闻在一瞬间广为人知,压下去要花费很大代价的时候,或许才能到来,但是那样就完美了吗?
  怎么可能,所有的规则都是在博弈之中产生的,再完善的制度也需要人去执行,当然他不会傻傻地去说这些,没有人比主席更了解这些问题了,否则也不会这么说。
  “领导们,来宾们,各行各业的同志们,延安的乡亲们,大家春节好!”
  随着徐丽英的开场白,晚会正式拉开序幕,下面的人也停止了交谈,将注意力转移到节目上来。
  首先上场的是由冼星海作曲、光未然作词,陕公、鲁艺、抗大等各大专院校组成的合唱团表演的大型合唱节目。
  《黄河组曲》
  “换背景墙,第一排灯光全开,第二排给半数,追光补足,注意层次,音响师保持节奏感,可以再上一度。”
  在导演的调度下,舞台后方的背景墙换成了一幅大型拼图,奔腾的黄河水、疾行的抗日战士,应对的是作品创作时的背景。
  即使听不懂歌词,也能感受到强烈的民族生存危机,虽然作品在去年公演过,但是今天加上了灯光和舞美,再配上环绕全场的立体声音响,看起来又是一番感受。
  “风在吼、马在啸、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河西山冈万丈高。河东河北高粱熟了。万山丛中,抗日英雄真不少!青纱帐里,游击健儿逞英豪!端起了土枪洋枪,挥动着大刀长矛,保卫家乡!保卫黄河!保卫华北!保卫全中国!”
  激昂的歌声,振奋人心的歌词,引起全场的热烈掌声,到了最后,在前排领导人的带领下,场内的所有观众集体起立鼓掌,第一个节目就把气氛推向了高潮。
  因为我们的抗战实在是太艰难了。
  接下来,一个个由群众和干部战士自编自演的节目在舞台上一一呈现,话剧、陕西民歌、腰鼓、秧歌、歌唱、诗朗诵、民族乐器、西洋乐器,节目内容十分丰富,有些小话剧就像后世的小品,反应边区的种种变化,时而引人捧腹,时而让人落泪,这些节目全都贴近时代和群众的生活,赢得了一阵又一阵的掌声,其中有许多表演都是大师级的,让幕后工作团队欣喜不已。
  主席看了一下手表,上面的指针指向晚上12点,四个小时的节目快到尾声,他低声问于铮。
  “海南的节目压轴吗?”
  “嗯,就怕大家不喜欢。”
  “京剧?”
  “京剧他们准备开专场演出,这一次是别的。”
  主席胃口吊起来了,等到徐丽英又一次上台,报出节目名字时,大部分人都有些发懵,除了有留洋经历的同志,以及苏联代表团成员。
  “下面是最后一个节目,请欣赏芭蕾舞《红色娘子军》选段,表演者,海南省青年芭蕾舞团。”
  通过于铮的介绍,主席了解到这个节目的内容,一个受尽压迫的女子成长为坚强的革命战士的故事,故事的发生地就是海南。
  主席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苏联代表团坐席,那些来自于莫斯科的老外已经看得入了神,肯定地点点头:“这个节目好,好得很。”
        
第六百八十四章 雄心壮志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边区最北端的靖边县,属榆林地区范围,是1935年就解放的革命老区,人口稀少,人均土地面积也在全区垫底,原因很简单,它紧靠着一片大沙漠。
  1940年的除夕夜,刘清明和他的勘测队赶到了这里,因为靖边地区有油气资源,对于陕北化工工业的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
  有资源就要生产得出来,运得出去,基础设施必不可少,铁路、公路、桥梁、涵洞缺一不可。
  县城外的一座山丘上,刘清明看着天上的星空,脱口而出,没想到马上就被人接上了一句。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是你啊。”
  “屠苏是酒,酒能御寒,也能暖胃,除夕夜啊,你倒是会躲清闲。”
  海大农业教授赵昊走上来,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把一个打开的扁状物放到他的手中,刘清明一闻。
  “真有酒啊?”
  “还是好酒呢,来这里之前,我们刘校长把他珍藏了15年的一瓶老坑茅台送给我做为鼓励,这里头就是。”
  刘清明不客气地抿了一口,酒香侧漏。
  “应该是真的,虽然我也没喝过真茅,不过老赵,我想你被你们校长坑了。”
  “屁,这是真酒,我去鉴定过了。”
  “不是说它是假酒,而是你也不想想,茅台在后世算好酒,几千块一瓶吧,在这个年代算什么,我在老总那里就看到过,都是粗陶瓶子,妥妥的百年珍藏。”
  赵昊认真地看着他的侧脸,一把抢过自己的酒壶:“我信你个鬼。”
  两人是来得陕北时才认识的,当时一个在各个县搞土壤改良、粮食增产、种子培育,一个满世界地测绘、规划交通线,往往呆不了几天就会走,有时候需要人手,赵昊帮他在村里吼一声,比村干部都好使,中央来的大专家,和他一样有警卫班保护,就是县里、区里都不敢不重视。
  这个年头,在一个刚刚完成了土改的村子里,正是农民热情最积极、最拥护政府的时候,不拥护的咋办?太简单了,办学习班,好好改造一下思想,再严重一点,批斗收田,发配劳改,可以说,这是有史以来,政府对乡村基层政权抓得最牢的时候,前无古人,后面也没有来者。
  分了田的农民最希望什么?
  当然是多产粮食,一个中央来的大专家下乡村,教他们增收,能不受欢迎吗。
  “说实话,当初来这里,我是赌着一口气的,校长说我键盘侠眼高手低,我就想证明给他看,咱爸妈这名字没白取,下乡算什么,我们在学校里又不是一天到晚都呆在实验室,一样要下乡上田,亲手培育实验田。”
  “说但是。”
  刘清明毫不客气地揭露他,赵昊闷了一口酒,傻笑一声:“但是来到这里,我TM就没见过这么穷的地方,把你能想到的所有形容词都用上,都不足以形容其真实状况,农民没有田,政府没有钱,还要打仗,对付日本鬼子,老乡顶着不到500毫米的年降水量,辛辛苦苦要走10几里山路去挑水浇地,祈盼老天爷天眼不要长时间地干旱,一年到头下来,一亩地能产多少粮食?”
  他伸出一根手指:“不到100斤,就这100斤小米,还要交租,付高额的利息,你听过“减租减息”运动吧,为毛要这么做,因为不这么干,人就活不下去,这个县只有一万多人口,活不下去的那些人只能逃难,逃到可以过活的地方去,所以,土改才会这么得人心,以前我们总在想,地主里头也有好的吧,不会都是周扒皮吧,没用,好地主也就少收点租子,少一点利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所以,只能革命,不改天换地,这个国家就没有出路,什么改良、修正都是走不通的,重活一遍,我最大的感受就是,没有共产党真得没有新中国。”
  刘清明静静地看着他,在那里唾沫横飞,估计这些话,憋心里已经很久了。
  “当然,你会说这没什么,全国都没富到哪去,但是我看过资料,边区的很多地方,一直到5-60年后还是国家级的贫困县,甚至更穷,他妈B的,也就是说,如果走老路,我们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穷上两代人,然后呢,国家发展了,沿海开放了,需要大量廉价劳工,村里子动员年青人出去打工赚钱,进资本家开的血汗工厂,累死累活地出卖自己的身体,有可能攒点钱在村里盖上几间瓦房,娶上媳妇,整体依然贫困,最后,国家开始搞精准扶贫,一点一点地把数据搞起来,因为那个时候有钱了嘛,可以往山沟沟里砸了嘛。”
  赵昊的声音越来越大:“啥叫“人口福利”,就是西部的的贫困地区人口年赴一年地跨越大半个中国,去给资本家剥削,让那些先富起来的人赚得脑满肥肠,再来居高临下地施舍这些农民工,指责他们“越穷越生、越生越穷”,我们的工业化是割农民的韮菜,我们的改开一样是割农民的韮菜,凭什么?”
  “你喝多了。”
  “不喝多,我啥话都不会讲,关TM我屁事,到处转一转,收获农民崇拜的眼光,满足自己的那点小心理,就算什么也不干,日后混个专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穿越嘛,不就是这样,开着大挂走上人生巅峰,还有什么不满足?”
  刘清明夺过他的酒壶,没好气地说道:“算了,你都说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干好自己的本职就够了。”
  “我知道,就是想想挺没劲的,不说了,你来干嘛,这里要修路?”
  “恩,要致富,先修路嘛。”
  “那你可得得想清楚了,从今年算起,整个榆林市都要往南迁。”
  赵昊伸出两根手指:“两次。”
  刘清明诧异道:“为毛?”
  赵昊一呶嘴:“前面这片沙漠叫什么知道不?”
  “毛乌素啊。”
  “对,这片沙漠在后世已经被治理成了固沙带,绿植覆盖率大幅度提升,那是从20世纪末开始的长达20年的治理成果,在此之前,他是流动的,扩张的,不停地吞噬着脚下的土地,由于沙漠化的影响,榆林市不得往南迁移,我们坐着的这一块,会在几年后变成沙漠的一部分,我们提前60年来了,你说说看,能不能把它搞定?”
  刘清明愕然:“你想治沙?”
  “这里在汉唐时期是富饶的河套地区,唐朝的时候这里的名字叫“朔方”,是边境上的九个节度区之一,名将郭子仪就是从这里起家的,那个时候,这一带水草丰满,牛羊成群,到了宋代,这里成为西夏的一部分,因为过度的放牧和开垦,已经有了荒漠化的迹象,三百多年后慢慢变成了沙漠,并在随后的几百年愈演愈烈,终于变成了你眼前看到的模样。”
  “也就是说它还有救?”
  “嗯,之所以后世能成功,就是因为它不是天然的沙漠化地带,植树造林培育水土,防风固沙稳定环境,就可以改变它的状态,但是,做这件事情是看不到收益的,至少几十年内要持续不断地投入,所以从经济规律来说,它不可能现在开始,但是现在又是治理它的最好时机,你要修路,是不是也得要在两边栽树,不然风沙一来就给埋了?”
  刘清明不明所以:“现在农民都忙着种国、参军呢,你叫他们来植树造林,谁肯来,就算用上行政命令,那也是不情不愿,效果未必好。”
  “对呀,农民又不傻,没好处的事情,人家是不会干的,国家现在也不可能投入巨量资金放到这里,你说我是不是蠢?”
  刘清明才不认为他蠢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我说呢,好心请我喝茅台,原来在这儿等着。”
  赵昊嘿嘿一笑:“你都说了要致富先修路,西部和东部的区别在哪里?是人懒吗?是天然条件不一样,一个交通不便就是最大的隔阂,无论你怎么修,也比不上海运的低成本,所以资金更容易向沿海聚集,现在正值世界大战,海运不通,陆上我们最大的贸易伙伴是苏联,只要打通对苏通道,西北的商品具有更近的距离,更低廉的成本,而且还可以通过苏联辐射欧洲。”
  “华欧班列,一带一路!”
  刘清明脱口而出,赵昊拍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会懂,这是一个机会,不需要搞什么扶贫,只需要一些政策上的引导,就能带动整个西部的经济起来,不光是工业品,粮食、经济作物、地方特产,都可以通过深加工,增加它的附加值,陕北的苹果、大枣、甜瓜、沙棘,都可以成为拳头产品,无论是鲜果还是果汁、饮料都会畅销欧洲的,他们需要扶吗?他们只是需要一个机会,经济有了活力,就会形成示范效应,现在是干部愿意扎根农村搞建设的黄金时期,错过了就再也不会有了,历史经验表明,前三十年的建设可以造福后世很长时间,我们也许看不到那一天,但是能在这种风起云涌的历史时刻留下一笔,还不值得吗?”
  刘清明往后一躺,出人意料地说了一句:“沈蔓,你说呢,值吗?”
  赵昊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从山丘下钻出一个身影,细细长长地走上来,红着脸说道。
  “我觉得,赵专家说得有道理。”
  赵昊一拍大腿:“着啊,美女说对,那一定就是对的。”
  “你们呀,就害我吧。”
  刘清明把双手枕在后脑,看着天上的星星,没有理睬两个宝货。
  “噼啪”的爆竹声从身后传来,新的一年开始了。
第六百八十五章 改天换地
  靖边县城外的沙皮沟,紧邻沙漠,本来也是人迹罕至之处,再过几年这里会成为沙漠的一部分,眼下却被一排排简陋的土屋给占据了。
  “一分队全体集合。”
  哨声响起,从土屋里跑出来一群男子,一水的青皮脑袋,灰色衣裤,背后用红字绣出一串数字。
  “报数。”
  “1、2、3、4......”
  他们操着一种本地人谁也听不懂的语言,很快就完成了集合和点名,一个穿着军大衣的干部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卫兵,手持长枪,眼神警惕。
  他拍拍领头男子的肩膀:“关口分队长,给我翻译。”
  “哈伊。”
  “你们来到这里一个月了,除了劳动,我们没有任何的虐待行为,这足以表明我们的诚意,要知道,中国的战俘在你们的战俘营里,受到了什么样的待遇,你们比我更清楚,所以,你们必须要为自己的罪行赎罪,在完成了必要的劳动改造之后,就能释放回国,相信到那时候,日本已经成为了一个崭新的国家,扫除一切军国主义影响,由人民当家作主,而不是那些财阀。”
  干部停顿了一下,等关口正三郎把他的话翻译成日语,队伍里的人毫无反应,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了,他也不在乎,继续说道。
  “今天是中国的春节,营地管理处决定,给予营地里的日本战俘一些新的食物,等一下由分队长带人来后面领,算是改善伙食吧。”
  说完,干部就带着关口正三郎和两个日俘去领伙食,等到三人端着大盆子回到营区,一众战俘们围上来一看,才知道中国的管教人员为他们准备了什么。
  “荞麦面!”
  吃了几个月的小米、高粱米,这些日本战俘看到熟悉的食品,都有些激动,一些人不管不顾地直接上手就抓,拼命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赞叹。
  “就是这个味道,太好了,我已经有整整两年没有吃过荞麦面了。”
  “和妈妈做的一个味道,真想念家乡啊。”
  “唔唔,太好吃了。”
  关口正三郎努力维持秩序,争取让所有人都尝到味道,到最后只有他自己没有吃到。
  这里的日本战俘来自于华北战场,他们当中有些是不愿意再作战,有些是顽固份子,有些是身体原因,无论是哪一种,都负有战争罪行,一些罪大恶极的战犯自然是要明正典刑的,而他们这些普通士兵,需要用劳动来赎罪。
  接受劳动改造的日本战俘一共超过了3万人,第一批5000人安置在靖边县,负责修路和造林,也就是规划中的穿过毛乌素沙漠的榆靖公路,按规定他们将在这里呆上十年,对于这群普遍18-25岁之间的日本人来说,并不是不能接受的时限,毕竟中国给了他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否则以他们对待中国战俘的做法,根本没有生存的可能。
  而且在进入营地之后,中国看守也没有虐待他们,每天除了劳动,还会安排一些文娱活动,将枯燥的说教放到一些简单的活动中,让他们认识到之前的作为,都是受到军国主义的毒害,自发地产生抗争的行为,第一批的5000人就是改造得比较好的日本战俘。
  就这样,以我党的对敌斗争经验,结合海南的先进监控手段,位于靖边县外围的战俘管理营地悄悄地成立了,老百姓甚至都不清楚,这个被隔绝起来的营地里,究竟是些什么人,只知道他们每天都会向沙漠进军,一点一点地筑起路基,栽上耐旱作物,从沙漠的边缘开始,慢慢向里面渗透,与大自然争夺生存空间。
  十年、二十年的不懈投入,才有可能发生改变,既然中国老百姓不愿意去做,那就让别人来做好了,日本战俘的到来,只是这项伟大工程的开端,也是赵昊来找刘清明的目地,因为这些人手是受刘清明管辖的。
  当然了,5000人是不够的,就算他们每天都栽上十棵树苗,一天也只能栽五万棵,按照50%的成活率来算,一天只能存活25000棵,一个月只有750000棵,一年12个月,差不多9000000棵,十年也不到一亿棵,一亿棵树,是不足以让陕北返绿的。
  赵昊的雄心也不仅仅是一个毛乌素沙漠,他看中的是整个北方的防风带,至少要栽种并成活1200亿棵树,需要几十万人持续十年、20年的努力,才会有成功的可能,它甚至比高铁、桥梁还要费功夫,因为这是一项长期默默无闻的工作,也许到死的那一天,都没有人记得起,但是它的必要性一点也不比前两者低。
  这是一个改天换地的梦想,刘清明知道有多难,才会默许他的要求。
  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光指着日本战俘,等到老百姓摆脱了贫困,自然会对生活的环境有更高的要求,到时候,投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经过战俘管理处细致的工作,这些日本战俘总算安下心来,他们并不需要过中国的新年,因此,第二天,当边区还沉浸在春节的气氛中时,他们已经整队出营,带上锄头、铁锹、扁担、竹筐等工具,将赵昊等专家团队培育出来的耐旱树种栽下去。
  “这种作物叫沙棘,它的根系发达,有着生固氮根瘤的特性,极具耐旱、耐瘠薄、耐盐碱的特性,因此被作为防风固沙、保水保土、改良土壤的优良树种,经过我们的试种试验,凡经沙棘覆盖的土地,地表径流减少80%,表土流失减少75%,风蚀减少85%。栽植沙棘,会取得生态、经济、社会三大效益。”
  防风固沙兼具经济性,是赵昊选择它作为主要种植物的原因,黄土高原是沙棘的适种区,因此围绕它可以打造出一个产业来。
  沙棘果是它的主要产物,其功效,算了,自行百度去吧,免得说作者水字数。
  赵昊负责指导他们种植方法,间隔、坑深都有讲究,最后的验收也是由他的团队来完成的,凡是敷衍了事的战俘,会受到纪律的惩罚,有时候还会被自己的同伴痛殴,理由是拖了全队的后腿,经过那么几次,战俘们的工作慢慢认真起来,也基本上不会出现逃跑的现象,因为他们的面前是一望无垠的大沙漠。
  春节过后,一批又一批日本战俘从华北运来,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日本侨民,这些人目前回不去,又没有地方可以安置,经过双方的协商,最终决定统一安置在榆林地区,沿毛乌素沙漠和库卡其沙漠的边缘,一口气设立了上百个移民安置区,做为过渡时期的暂时安置手段,这些地方大都无主,没有产权纠纷,人烟稀少,可以减少双方的日常冲突,避免当地人去找茬。
  当然,一次性过来这么多人口,初期的粮食问题还是很大的,需要支援一些口粮和生产工具,让他们度过这段时困难期。
  这些东西,需要他们用劳动来换取,修路、栽树、种草就是他们要付出的劳动,不管怎么样,中国人民没有向他们报复,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这些日本人最终会回到国内去,在此之前,他们要考虑的是活下去。
  陕北恶劣的环境,同样是他们的敌人,这些日本人将被迫与陕北人民一道,拿出全部的力量与天斗,与环境斗,在这样的斗争中,他们也慢慢安定下来。
  “真濑,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
  7岁的绪方真濑用力点点头:“嗯,妈妈,我会帮助你的,我现在什么都能干。”
  “嗯,我们的真濑是真正的男子呢。”
  绪方由纪子是主动要求来到这里的,她带着一个孩子,家里没有壮劳力,本来并不符合移民政策,不过由于本人的坚持,最后还是通过了,她将在移民点的日本小学校里教书,用薪酬养活母子俩,至于回国,那是一个看起来无比遥远的梦想。
  不过,比起本土的日本人,他们至少不会挨饿受冻,这也是日本侨民愿意被安置的原因。
  “那是沙漠吗?”
  “对,那就是大沙漠。”
  真濑并不了解沙漠的可怕,只知道看上去很漂亮,绪方由纪子搂着他,望着远处金黄色的沙漠,心里莫名地充满了希望。
        
第六百八十六章 穿越一周年纪(一)
  位于海口市滨江西椰博路与林村路交汇处的粤泰·滨江花园,7栋一单元3602室,孙妈呆呆地坐在丈夫的遗像前,嘴里自言自语。
  “你太狠心了,一声不吭扔下我们母子就走了,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知不知道这一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小怡不在身边,回到家里,做什么都没有意思,要不是社区和组织上安排了工作,真想跟你一块儿走了算了,一年一晃就过去了,不知道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网上有人说,人一死就能回到2019年,有些过不下去的,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可我还有小怡啊,我不能抛下她一个人在这边啊,老孙啊,你再等等啊,等小怡一切都安顿好了,有了自己的家,我就去找你啊。”
  “啪”
  她的话被重物落地的声音打断了,孙妈转头一看,女儿站在门口望着自己,手里的旅行袋掉到了地上。
  “小怡,你什么时候到家的,都不和妈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呀。”
  孙怡两三步走过去,扑到孙妈怀里,失声痛哭。
  “傻孩子,大过年的哭什么,妈没事,这不好着呢。”
  孙怡泪眼婆娑地说道:“妈,是我不好,我不应该离开你,明天我就向组织上打报告,回来工作。”
  “别,你回来我还得多做一个人的饭菜,每天上完班了与小区的一帮老姐妹跳跳舞,回来倒头就睡,别提多自在了,你呀,还是安心工作吧,有时间多写几封信回来,最近我发现,还是写信好,有什么话写在纸上,没事拿出来看一看,什么时候收到也没个准,时刻都有个盼头,蛮有意思的。”
  孙妈把她放到沙发上,扳着脸看了一下,没怎么瘦,就是有些黑眼圈。
  “工作挺辛苦吧。”
  “还行,我在青岛市组织部上班,分管人事档案、编制安排和工作分配,刚开始人手少,一切要从头开始,事情多得不得了,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后来人手慢慢多起来,分管的工作上了轨道,时间也就稳定下来,除了工作,还要参加人员培训,党风学习,写心得体会什么的,不过我感觉挺充实的,与穿越前相比,人生有了目标,日子也更加好过,在解放区我亲眼看到了老百姓在我党的领导下摆脱贫困,开展大生产多产粮食,自觉交公粮支持政府,自愿报名参加支前队拥护中央的战略决策,深受教育啊。”
  孙妈握着她的手,笑道:“我记得你以前连《新闻联播》都不看的。”
  “所以才说深受教育啊,现在的社会虽然不够富裕,但精神层面很充实,人人积极向上,不是喊口号,而是真抓实干,一个人在这样的社会里,不自觉得就会融入其中,有时候我在想,要是没有穿越这回事,说不定这会儿我正在美国洗盘子,妈,我真觉得挺好的。”
  “行行,我知道,听你说话的口气就知道了,党的教育好啊,我也能放心。”
  母女俩大半年没见,有说不完的话,本来孙妈没有打算做年夜饭的,女儿意外回归,让她也有了下厨的欲望,孙怡从青岛带了不少当地特产,正好可以热热闹闹地吃一顿,打开电视,除了新闻,还有省电视台制作的晚会等节目,第二天的大年初一晚上,随班机传回来的中央级别的联欢晚会录像,更是掀起了收视狂潮,高清摄像机下的简陋舞台,原生态的节目表演,贴近时事的制作形式,富于地方特色的节目内容,都给了21世纪的穿越者以别致的体验。
  就连网上的弹幕都分外谨慎。
  “前三排的每一个我都认识。”
  “说得谁不认识似的,新中国的第一代领导核心,集体亮相啊。”
  “猜我看到了谁。”
  “我也看到了。”
  “主席真年青啊。”
  “主席今年才40多岁,妥妥的青年。”
  “不行了,眼睛进石头了。”
  “同款石头。”
  “我突然有了信仰。”
  “你不是一个人。”
  “主席万岁!”
  “中国共产党万岁!”
  屏幕上密密麻麻地刷起来,挡住了正常的画面,虽然如此,节目的收视率却创了新高。
  1940年的大年初一,正好是海南穿越一周年的日子,要说在生活方面与穿越之前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商品的种类大大丰富,不是说比后世更好,而是来源比较多,南美贸易线展开之后,来自于南美的商品通过海运进入国内市场,除了工业原材料,铁矿、铜矿、硝石等矿物,还有水果、肉类、粮食等大宗农产品,丰富全国解放区也包括海南人民的餐桌,通过海外贸易,特别是东南亚贸易线,海南已经解决了粮食危机,在进入战进配给制之后,随着生产的恢复,生活水平并没有多少下降,当然了,要求不能太高,因为绝大多数的现代商品来源都断绝了。
  现在最忙碌的就是海关的检验检疫局,海贸的展开,不仅让他们在本地有了发挥的空间,同时也担负起了组建国家海关和检验检疫部门的任务,为新中国培养更多的专业人材而努力。
  与孙妈一样,叶正鸿在家里等到了儿子归来。
  “精神了,人也黑了。”
  “爸、妈,我回来了。”
  叶辰脱下军大衣,海南的气候与北方差太远,他们还没来得及换上夏装,他干脆只穿了个背心,露出壮实的肌肉。
  调到海防支队后,他在旧式的日舰上工作,没有了那些电动的玩艺,基本上都要靠人扛肩搬,长力气是大概率事件,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长成为新一代大力水手而不自知。
  这次回来,并不完全是放探亲假,还有回来汇报工作的任务,海防支队、华中海军都是以缴获的日本旧式军舰为主,但是旧军舰只能培养一般的海军人员,现代海军需要的知识更多,也需要更多的现代军舰做为参考,否则光是书本上的知识,没有实际的动手能力,水平也是无法提高的,这就需要海南方面的支援了。
第六百八十七章 穿越一周年纪(二)
  “干杯。”
  “干杯,为了穿越周年庆。”
  “为了祖国的海疆!”
  赵宏伟端起杯子,与霍振东、王雨田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老霍,去年你还在这里发牢骚,不愿意去三亚,现在如何”
  霍振东把杯子往桌子上一磕,大声说道:“痛快。”
  王雨田笑而不语,他理解老搭档的感受,一个海军人,最大的愿望就是为了祖国的海疆而战斗,在中央的领导下,新组建的南海舰队已经突破了历史上的桎梏,将自己的足迹放到了传统的九段线以南,基本上截断了西南太平洋的交通线,掌握了整个荷印殖民地领地制海权,甚至将军舰开到了英国人眼皮子底下,用大炮逼得老牌殖民者不得不低头,试问,还有比这样的经历更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吗?
  因为他亲自带舰逼宫,事后被赵宏伟好一顿批,两人的地位已经不同了,赵宏伟是新当选的中央军委委员,要知道这个时候,就连林总都还没有当选呢。
  中央对于海南的地位,因为南洋局的设立又有所提高,使之成为与内地的华北、东北、南方等各大局相平等的组织结构,统一领导东南亚的革命斗争。
  南洋局由于铮担任第一书记、张浩担任第二书记,在两位政治局委员之下,是赵宏伟的第三书记兼军委书记,也就是说,赵宏伟将是南洋局的军事问题负责人,已经是在座其他人的上级了。
  霍振东并不羡慕,他本来就不是南海舰队的人,只是阴差阳错成为穿越者,可以具体地指挥一场战役,战斗在最前线,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因此接下来他就和王雨田一起向对方表示了祝贺。
  赵宏伟摆摆手。
  “中央的信任我无法推辞,而且我赵宏伟也的确想做一些事,我们是海军人,来到这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注定要成就一番事业,太平洋和印度洋,不能再处处是敌人,我们的海军应该走遍全球,不是为了取得霸权,而是不让我们的敌人成就霸权,这是我们这一代海军人的梦想,老霍,老王,我们的敌人呼之欲出,他们和我们一样掌握了穿越这样的事实,极有可能形成一股合流,他们或许会前所未有地强大,希望你们心里要有数。”
  霍振东看了一眼王雨田,两人一齐说道:“请中央放心,我们会做好准备。”
  “别,咱们之间就不来这一套了,说说吧,要做哪些准备。”
  “防空、反潜。”
  霍振东攥着手里的杯子缓缓开口:“拿下南洋厅的辖地之后,我们的触角伸进了英、美两国的传统势力范围,威胁澳、新两个英联邦国家的海上运输线,又通过南美贸易,把手伸到了美国人的后院,他们会干看着啥也不干吗?我认为不会,要搞点明堂,无非是水下水下,水上咱们的雷达系统很容易侦查到,水下相对要困难一些,至少没有雷达那么大的范围,也很难做到毫无缝隙,与南海不同,南海我们经营了多少年,又有一些岛礁做为依靠,可以从容地部署巡逻线和反潜飞机,现在我们的巡逻范围一下子扩大了多少倍,手上的军舰就不足了,你刚刚又说料敌以宽,也就是说,未来我们会面临英美两个世界海上强国的联手对抗,不管他们的军舰先不先进,这个战场啊,会从太平洋、印度洋两个方向向中间压缩,每个方向上你至少都要派出舰队应付吧,这就涉及到了一个扩大的问题,我们参谋部的人员做了一个预案,如果要在两个方向上同时用兵,保证科技上的碾压,依然需要目前数量的两倍才能从容应对,考虑到南美航线上的护航要求,这个数量并不夸张,希望你们这些上级领导考虑一下。”
  赵宏伟沉默了一会儿,穿越过来的海军是半支南海舰队半个海军航空兵和一支航母编队,以霍振东的要求,其实就是需要整个南海舰队来完成这一任务,两个驱逐舰支队、三到四个护卫舰支队、两个常规潜艇支队和一个核潜艇支队,现在少了一半,那就要有所侧重,霍振东在提醒他,最好不要让敌人同时出现,如果能做到各个击破,也是一种办法。
  海防支队需要军舰,南海舰队也需要军舰,海南船舶重工业集团经过一年的整合,已经进入了循环生产阶段,从民用船舶的制造转到军工生产,这个跨度也是需要时间的,南海舰队榆林基地的保障工程师和三亚修理厂的技术军人都参与了这一进程,省委也以重点项目、优先配给指示给予了他们很大助力,使得海船集团以后发的姿态,迅速赶上了中央要求的进展,在新年到来的时候,各个分段车间都在加班加点,以饱满的热情和高昂的奉献精神投入生产当中,也是工业及信息化厅厅长徐养浩慰问的第二站。
  “欢迎省领导莅临视察”
  他在船厂外面下车,一抬头就看到了大红的欢迎标语,集团老总林凯带着值班的经理、工程项目负责人迎出来。
  “同志们春节好啊,看样子人不少,值得我们学习。”
  林凯笑道:“感谢领导的关怀,我们留在船厂的同志,大都是没有家庭之累的,也有不少本地的同志牺牲了团圆的机会,主动要求加班加点,我们也很感动。”
  在他的带领下,徐养浩参观了分段车间、堆料场和总装船坞。
  “除了主坞的这条大船,我们正在制造的还有两条小船,都是1500吨级左右的护卫舰,以056A为蓝本,当然了,电子设备和武器有所欠缺,以反潜为主要任务,强调高速、远航,制造成本低,只装备了一门单76毫米主炮,8联装红旗10防空导弹,双联装鹰击83反舰导弹,大型拖曳式声呐,24联装深弹发射装置,当然了,这些装备都需要科技工作者的攻关,我们现在只能完成一部分现有的装备安装工作,舰体预留了这些装备的空间,分段合拢之后,这些装备应该就可以到位了,即使没有这么先进的,我们也有相应的预案,可以安装较老式的武器,比如鹰击系列反舰导弹,可以替换成老式的上游,总不会连上游都造不了,那就只能用炮轰了,反正他们都是外设式安装,对整体进度不会构成多大影响,就算最后没有,先下水好了。”
  徐养浩看到两个船坞里的分段已经合拢,整体形状出来了,离下水也不会太远,这些小舰只是练手,同时做为补充给予舰队一些新的选择,如果南海舰队看不上,也可以补充给新的人民海军,海防支队或是华中海军都可以,他们并不挑,而且,哪怕是装备了一门雷达,也可以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基本上,火控系统加上舰炮,已经足够作战的需求了,打不穿战列舰,可以打打同吨位的其他军舰,或是反潜,都是可以的。
  他来到这里,最关心的还是大船。
        
第六百八十八章 穿越一周年纪(三)
  “来,姐妹们,我们来进行第二次调试,1、2、3,启动。”
  船舶基地的信息中心,花夷然盯着眼前的屏幕,数据一排排地跳过,每一个子系统都在完成了自检后显示OK,这是一套简易的信息处理系统,可以实时处理航母的一系列部门工作数据,并将它进行处理,形成决策所需要的结果,为了这套系统,她和一群女兵加上全省各地招集而来的相关专业人才一起,利用东拼西凑的民用设备,经过不懈的努力,刻苦攻关,终于达到了最基本的使用要求,整个系统都是她们根据手头的硬件重新编程封包制作的,预留了未来的使用接口,比如卫星导航等等。
  “啪啪啪”
  掌声响起,花夷然回头一看,徐养浩、林凯等干部走进来,试验室里的所有人都站起来,掌声连绵不绝,经久不息。
  “花主任,祝贺你们呀,在这么简陋的环境里,能拿出合用的结果,了不起。”
  林凯也说道:“没想到,居然让你们搞出来了,部队的同志了不起啊,我们的其他分段也进入了收尾阶段,看样子,整体进度有望提前,最快可以在年中下水,一旦通过了验收定型,我们就可以进行自行设计并制造一型新的中型航母,排水量在30000到50000吨之间,航速不低于25节,载机量不低于40架,而以我们未来的船坞建造,一次性可以开工建造5条,工期不高于两年,我们预计等工人的技术水平上去了,工期还能再压缩,一年半就能下水,当然,它与“辽宁”号不能相提并论,但是已经可以碾压当前世界上大多数的航母了,包括美国还没有下水的埃塞克斯级。”
  徐养浩听得很认真,这是军工产品,同样也是重工业的一个缩影,第一艘是试验性质的,毕竟海南的造船业本来就不发达,更没有航妈的制造经验。
  那就从二战水平的航妈开始练手呗。
  这是一个庞大的系统,花夷然负责的只是其中的信息处理系统,它将让这条航妈的作战水平超越这个时代,哪怕是个山寨版的。
  只有先解决有无的问题,才能谈得到改进和创新。
  在这个庞大的系统中,需要全省的鼎力支持,钢材、配套动力系统、电子系统、舰载机等等几个大块,对于海南而言都是从零开始的艰苦攻关。
  徐养浩代表省委省政府慰问这些忘我工作的同志们,让他们在新春佳节到来之际,能吃上一顿团圆饭,刚刚完成了系统测试的女兵们一齐动手,一边看节目一边包饺子,整个基地就是在电火花和机器的轰鸣声中度过了他们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二个春节。
  “花主任,过来的时候,海军的领导托我和你们说说,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提,组织上一定帮你们解决。”
  “没什么困难,感谢组织上的关怀,如果有可能,我们还是希望尽快上舰,有任务才能安心呐。”
  “想上舰了?”
  “谁不想,现在没有家了,只有舰上算是我们的家,要说有什么要求,就这一条,别的没了。”
  “行,我一定把话带到。”
  徐养浩很理解她们的想法,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失去了原有的一切,对于部门中的大多数女兵来说十分残酷,一年过去了,这种情况能缓解多少?谁也说不清楚,好在一直以来,有党的政治思想工作支持,有连续不断的工作可以分散精力,这才让军心保持下来,现在她们在岸上已经呆了大半年,完成了一项项系统的开发,同时还担负了相应的培训工作,为培养下一代操作人员做了大量工作,等到一切步入正规化,相应的培训会并入学校的课程,她们也可以返回战斗岗位了。
  硬件还需要人来操作,航妈的战斗力主要来自于舰载机,在它下水之前,配置的舰载机也在设计定型中。
  与此同时,从航校开始培养的舰载机飞机也提上了日程,位于三亚航母基地的训练基地,“辽宁”号的飞行官许城带着舰载机大队的飞行员在这里开展的培训,也在新的一年开始了。
  “海航的飞行员培训学校,准备正式开始进行舰载机飞行员的培训,包括着舰和起飞,无风条件下,弹射器的作用,相应的研究工作都会展开,目前的飞机空重小,还不需要太严格的起飞条件,等到重型机上了舰,估计咱们的新舰母也该下水了,你们也别闲着,抓紧时间保持状态,可别到时候把技能都忘了。”
  参谋长郭鹏代表海军领导跑了一趟,许城倒是不意外,因为这一块也是重中之重,有舰没有舰载机,有舰载机没有飞行员,都是不行的。
  “那个以后再说,先解决飞机的问题吧,我们这些人总不能靠模拟器来保持状态吧,歼15又属于不可再生资源,这无疑是一对矛盾,别的不说,先弄出一款可用的舰载机,哪怕是电风扇也成啊。”
  郭鹏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这还用你说,已经在搞了,下线也就是这个月到下个月的事,你的小伙子都有机会试试,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宝啊,我可不希望出现任何一个非战斗减员,中央军委对“辽宁”号编队的使用,也是慎之又慎,不到必要的时刻,是不会轻易出动的,所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你们恐怕都要用别的飞机来保持手感,一些守则上的规定也要更改,适应当前的形势需要,舰载机是一个高失事率的军种,我们现在是既摔不起飞机,更死不起人,难呐。”
  许城对此深表赞同:“都没好好打上一仗呢,谁舍得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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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九章 穿越一周年纪(四)
  李海山作为主管科技的副省长,忙碌程度不比徐养浩低,他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组织专家教授,对项目进行攻关、审批、把控。
  过年了,按照我党的优良传统,慰问科技工作者,尊重知识尊重人材,是改开以来的又一项重要措施,哪怕穿越了,这样的传统也不会丢失,目前来说,这批老专家老教授是海南这个人口小省唯一能找到的专业人材,许多都是来度假的,意外成为了穿越者。
  中科院光电所的廖运中教授就是其中之一,他的团队由于天气原因晚了两天,结果就再也回不去了。
  老廖早就离了婚,儿子也成年了,算是个快乐的单身汉,对此类灵异事件接受得很快,团队里的其他同志或多或少有些情绪,经过省委专门派人来的开导,多少也有了好转,至少没有发展到,自杀求回归的地步。
  “廖教授,感谢你们的工作呀,雷达是我们的主要优势科技,很多人懂,但怎么制造,怎么配置,怎么形成生产力,都需要摸索,还好有你们在,中科院的大专家,这是国家的幸运呐。”
  “李副省长谬赞了,其实我们和其他工作者一样,都是尽自己的本份而已,术业有专攻,其实我们对于生产也是门外汉,好在这一次过来是与当地的研究机构合作,又把生产厂家给确定了,对于生产设备和技术要求都做了一定的规范,才算是有了一些基础,尽管如此,也全靠部队的专业人士协助,可以说,我们目前取得的所有成果,都是军地科研院所几方面合作取得的,我们所做的很有限,很有限。”
  李海山“呵呵”一笑:“我知道,你们知识份子不愿意表功,没关系,一切自有公论嘛。”
  廖运中的自谦是有原因的,目前海南的军用雷达生产与其说是科研攻关,不如说是反向解构,就以机载的SY80火控雷达为例,这是我国早期的主力军机歼七装备的主要雷达系统,在自动化和信息化水平上都不出奇,作为一款成熟产品,廖运中能给出的改进措施相当有限,更不可能用过多的新技术去加强它,那样成本就太高了,还不如重新设计一款呢。
  近一年的时间,他领导的设计团队已经拿出了包括海岸远程搜索雷达、陆用中低空警戒雷达、舰载对空对海警戒雷达、毫米波海面搜索雷达、舰载武器的火控雷达、小型车载炮兵雷达、反炮兵多功能雷达、机场引导雷达、地面无线导航雷达系统等等,在缺乏卫星的手段之前,它就是远程警戒的一双眼睛,要想看得远、打得准、飞得正,缺了它可不成。
  当然,这些雷达依然是反向的仿制品,其技术水平都在80年代左右,缺乏智能化,原因就是海南的信息工业还没有建立起来,有限的库存芯片都要用在刀口上,并且尽量节约使用,类似的措施让廖运中有劲儿使不出,这样的功劳有什么意思。
  他更关心自己的另一个科研成果。
  “李副省长,我交上去的报告,有答复了吗?”
  “就是你们提出的那个高空飞艇平台的应用研究吗?”
  “省长好记性,是平流层飞艇的高空应用,平流层是2万米以上的高度,具有能见度高、气流稳定、气候变化小、观测范围大、精度比卫星高、可以长时间驻留、飞行安全性高的特点,中科院2016年作出的科研规划,到我们穿越前的2019年,已经突破了多项难关,达到了实验飞行的基础条件,我的团队就是为此而来,目前,我们的卫星系统不复存在,高空驻留平台的最好选择就是平流层飞艇,上面可以装载雷达、导航、测绘等多重系统,对于恢复我国的高空信息化优势是有很大意义的。”
  中科院做出这个规划是在2016年2月7日,计划到2019年完成驻留实验,这就是廖运中教授他们来到海南的原因,他的团队里,既然有光电专家也有飞行动力专家,搞雷达反而是个异端,要不是实在没有人,他都不想接这活。
  李海山毫不意外他的反应,平静地说道:“你的报告我拿去给专家组做了论证,结论是目前我们的资源有限,对于实验性质的投入,不能太过放开,你们用的是氦艇吧,一次充气要上万个立米,我们是不产氦气的,基本上都要从外国进口,特别是美国,目前双方都视对方为潜在的敌人,上哪进口去,不是我们不支持啊,廖教授。”
  廖运中声音低了几度:“这个我们知道,国内的一些富氦气田还没有开采,制造工厂也没有建立,要在这种情况下让国内优先建设这种使用范围很狭窄的工厂,有些说不过去,国际贸易又限制了不少,不过,美国不卖,苏联应该可以卖吧,他们也造飞艇,也没有核磁共振设备,在一些后世已经确定的富氦气田,双方合作投资开发,可不可行?可行的话,就会解决我们的大问题,这个平台,在某种情况下是可以代替卫星的,难道这也不能引起足够重视吗?”
  李海山默然不语,卫星制造和发射的问题是重中之重,以文昌卫星发射中心为主体成立的航天集团也在日以继夜的地攻关,科研人员就这么多,资源就这么多,哪里都要,就会有个轻重缓急,卫星上天是所有人的心愿,谁都知道,抢先这一步,科技水平就会领先一大截,无论是军事用途还是民用都不可估量,习惯了卫星导航、侦察、通讯的后世科技,再回到传统的老路上来,无论如何也是不会适应的。
  他打眼一看,航天集团的人一个都没到场,便知道,杨树铭那个性子,一定是因为没有出成果,不好意思出现,这会儿多半在压榨手下,加班加点搞攻关呢。
  算一算,他们的第一枚自制火箭应该快要试射了吧,
第六百九十章 穿越一周年纪(五)
  “爸,妈。”
  10岁的梁再冰和7岁的梁从诫大呼小叫地跑向门口,一人抱住一个,把刚刚打开家门的梁思成、林徽因夫妻俩堵了个正着。
  “哎哟,这两小子,沉了好多,都抱不动了。”
  梁思成抱着儿子走进屋里,一眼就看到了小弟。
  “正好,留下来吃饭,这几天辛苦你了。”
  “还说呢,每天应付他们俩,我都没时间学习了,这下可好了,大哥、嫂子,你们从哪来啊。”
  “山西。”
  林徽因拖着女儿的手,接口道:“解放军解放了大半个山西,根据我们提供的消息,保护了一大批古建筑,你不知道啊,只差一点点,一座唐代的铜佛就要被化成铜水做子弹了,真得是好险。”
  梁思成把儿子放到地上,拍拍她的手:“是啊,我们本来以为赶不上了,那就太可惜了,山西的古建筑很多,保存得比较好,是一个大宝库,要不是共产党的领导从谏如流,这些瑰宝就永远消失了,那是整个国家民族的损失啊。”
  “好在北平也没有什么大仗,现在整个华北都落到了共产党的手里,他们愿意听我们的建议,拨出专门的人手保护古建筑,就冲这一点,我服气,等开了学我就向校领导递交入党申请,争取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梁思礼看着嫂子慷慨激昂的样子,简直快要认不出来了,梁思成听到她最后一句,笑着打击道。
  “共产党的干部要甘于清贫,你看那些大领导,都穿得打补丁的衣服,还要与民同甘,你这大小姐出身的行吗?”
  林徽因也笑了:“我努力嘛。”
  眼看华北要解放,两人先后要求赶赴河北、山西等地,因为那里有一大批藏在深山、古寺里的优美建筑,最早可以上溯到唐代,是他们花了很多年亲自考察找到的,这些建筑有的毁于战火,有的毁于管理不善,汾阳小相村灵岩寺的那尊垂首大佛就是其中之一,因为抗战的需要,他们被融成了铜水造子弹,只留下一张著名的照片。
  林徽因一想到它的结果便再也坐不住了,趁着学校放寒假,向领导打报告主动要求去华北,参与古迹保护工作,在经过医院的体检后,上级同意了她的要求,夫妻俩在山西会合,跟着华北解放军一起解放了山西的大部分土地,也保护下来一大批优秀的文化遗产,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夫妻俩近距离认识到了我党的工作方式方法,心里有些感触是正常的,但是很显然,梁思成并不看好妻子的想法,因为她不可能适应一个清教徒式的生活,那还是林徽因吗。
  一家人一齐动手,很快搞出了一桌子吃的,他俩住在教授楼,家电比较齐全,除了智能手机,普通的冰箱、洗衣机、电视一应俱全,梁思礼在周末有时候也会来这里吃饭,在林徽因走后,干脆住进来照顾两个侄子,关系倒是更加亲密了些。
  “来,为新年干一杯。”
  对于现在的生活,夫妻俩都很满意,在海大教学带研究,还有机会参与古迹的保护工作,平时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完成自己的著作,也不用为生活发愁,简直是他们梦想中的社会,所以,林徽因的想法并不完全是一时冲动。
  两个大人喝酒,三个小的喝饮料,梁思成放下杯子,感叹道。
  “未来之中国就应当是这个样子,人人富足,安居乐业,国家强大,列强侧目,以工业与科技立国,使吾国吾民立于世界之林。”
  梁思礼点点头:“我的同学都说,未来的中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不怕任何人,真希望亲眼看到那一天。”
  “你还小呢,急什么,等你长大了,国家肯定强大了,这还用说嘛。”
  “嗯,依我看,天下一定是共产党的,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我倒希望快点统一,把仗打完了,好一心一意搞建设,工业强国,任重道远呐。”
  林徽因毫不客气地戳穿他:“你一个文科生,就不要羡慕了好吧,思礼小弟倒是还有机会。”
  “日本人还没投降呢。”梁思礼往嘴里塞了一片火腿。
  “死撑而已,说到日本,我们上次建议不要轰炸京都和奈良,不知道上面考虑了没有,虽然是敌国,不过保存完好的唐建筑还是很珍贵的,毁于战火有点可惜。”
  林徽因为他倒了一杯酒:“我问过了,上面与苏联方面打过招呼,避开了这两个地方,你就放心吧。”
  梁思成端起酒杯一口焖下去:“真的?那可太好了,徽因,如果你明天没有改变主意,我和你一起递申请好了。”
  梁思礼差点没噎着:“喂喂,你俩这么积极要求上进,让我很惭愧呀,明天我去递入团申请书好了。”
  两个小的也跟着凑趣,梁再冰骄傲地说道:“我们入队了,我是班上的中队长呢。”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
  他们是第一次在海南过年,对于喝酒打牌吃瓜子看电视的守岁模式还有一番新鲜感,省市领导挨家挨户地拜年也是从未有过的经历,海大承担着沉重的科研和教学任务,许多实验室根本没有假放,来自国内的未来大牛们也在如饥似渴地吸收着来自未来的科学知识,有些甚至就是他们自己创造的。
  陈省身和华罗庚就是在学习中度过这个日子的,前者甚至还是新婚燕尔,他与郑士宁女士的婚礼就在节前举行,双双去三亚等地玩了三天就当蜜月旅行了,回来之后马上投入到教学和科研当中,他们都是理论数学家,担任高等数学的教学任务绰绰有余,同时自己也在学习新技术当中,比如微机的应用,对于数学研究,是有很大作用,这门新兴的学科对于他们的吸引力甚至超越了党派思想,除了海南,没有其他的途径可以办到。
  等到吃完饭,打开电视看晚会节目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惊喜让林徽因的喜悦达到了顶峰,差不多要溢出来。
  小弟林恒来到了海南,她不必担心内战会让自己失去亲人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穿越一周年纪(六)
  “中国人民将要在伟大的解放战争中获得最后胜利,这一点,现在甚至我们的敌人也不怀疑了。”
  海口郊外的预备役步兵团军营,全体官兵收听了主席的新年致辞《将革命进行到底》。
  这个步兵团是由全省的女民兵组成的,她们当中有各种职业,从企业家到渔家女,在当前的形势下,她们选择了参军,由民兵转为正式编制的预备役部队,负责保卫省会海口。
  不考虑性别的因素,这支部队称得上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特别是团属的炮兵连。
  在这支以女子为主体的部队里头,还有一些特殊的成员,由重庆撤退回延安,又从抗大选拔的女战士张露萍就是其中之一,她和一些同伴经过培训,成为炮兵连的一名通讯兵。
  对于这些新战士,连长庄心颖也倾注了很多心血,来得晚学得慢都不怕,新姐妹们的刻苦精神和学习劲头都让她们佩服,战争年代成长起来的女战士,有着坚强的意志,不怕吃苦更不服输,这些优秀的品质都深深地感染了海南的女兵们,新老女战士之间的思想交流与碰撞,在整风运动开始之后达到了高潮,听到她们讲述的战斗故事,以自己的亲自经历所描绘出来的旧中国,让海南女兵明白了保卫祖国不是一句空话。
  庄心颖问过她:“如果知道会牺牲,还会接受任务吗?”
  张露萍这样回答她:“你说的那个人,已经牺牲过一次了,而任务需要完成,就一定会有人去做。”
  庄心颖听懂了她的意思,任务高于一切。
  “你才18岁,不觉得可惜吗?”
  “你听,主席说,新中国就要诞生了,正因为我还年轻,晚上几年也不可惜,我只担心我们赶不上这场伟大的战争。”
  在这个18岁的女孩身上,庄心颖没有看到任何性别的符号,只有与男子同样的气概,这个年代是解放的年代,国家的解放、人民的解放、妇女的解放,她们考虑的是国家民族的前途,甘愿为之献出生命,而不是男方有没有车、有没有房、能陪多少彩礼、婆婆好不好相处,这一刻,庄心颖突然觉得,穿越真好。
  张露萍的心里,充满了对于新姐妹的羡慕,她们衣食无忧,生活优渥,大部分人都有大学的学历,从事很多不同的职业,参军只是副业,也不知道战场有多么残酷,有时候会有很天真很圣母的想法,完全不了解,革命斗争的残酷性,但是这并不是缺点,新中国的女孩应该过上这样的生活,这就是他们流血牺牲的全部意义。
  在预备役团的军营里,思想上的碰撞并不妨碍女战士的训练,她们连春节都没有放假,春节一过就向警备区递交了参战申请,要求在适当的时候回国参战。
  对此警备区司令员张怀秋批示了两个字:“不许。”
  新年一过,形势陡然紧张起来,主席的新年致辞被誉为一封措辞强烈的《宣战书》在致辞中,我党给和平谈判设置了最后期限,也就是3月8日,离过年只有一个月,刚好是春节结束的第二天,这样的条件下,国府统治区的形势只会更加紧张,而海南岛离着大陆只有一条狭窄的琼州海峡。
  在海中读书的邓稼先是在学校与同来的一批同学过的春节,同寝室的好友梁思礼去了大哥家,只剩下王光亚与他同住,两人没有浪费时间,每天除了寝室就是图书馆,食堂不开门他们就自己动手,去超市买来食材,找门房的大爷借炉子,烧一顿对付对付就完了。
  他们这批学生,都有省委统一发放的补助,按照每人每天三顿标准发放,直接拿学生证或是临时身份证去国营超市就可以买到。
  “我看还是买那种方便面比较好,都不需要煮,直接倒热水就行了。”
  “方便面太贵,又不好吃,不划算,白先梁说了,吃这个没营养,你呀,就是懒。”
  “我是不会做,你两个姐姐,自己还会做?我才不信。”
  邓稼先也不解释,把两个人的津贴一算,给出了最优解,每天都能让两人有肉有菜,他二姐邓茂先偶尔也会带人来蹭饭,加上她们的津贴,还可以加上不少花样和变化。
  新年伊始,教育部门就组织起这些来到海南的孩子们参观,工厂企业市政建设固然看得人眼花缭乱,对于有志于强国的年青学生来说,都没有一个地方来得震撼,那就是文昌卫星发射中心。
  当他们看到高耸的发射塔架时,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这是一种真正的高科技的力量,无论懂还是不懂,都能感受得到。
  探索外太空,那是这个地球还不曾开始的幻想,而海南已经造出了实体,并将在不久的将来实现它。
  “我决定了,我要学习制造火箭,把卫星送入太空。”
  梁思礼大声宣布,引得小伙伴一阵白眼。
  “就你?”
  “对,我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年轻的梁思礼直起胳膊,炫出自己的肱二头肌,仿佛这就是自己的决心。
  基地主任杨树铭对这些孩子的到来并不在意,生产任务才是他的心病,全省的资源都在朝基地倾斜,宝贵的芯片也对他们开放,造不出合适的东西,怎么也说不过去。
  从组建航天集团到现在,10个月过去了,他们拿出了一个又一个方案,通过计算机模拟、演算,最终确定了先进行固体小型火箭的发射试验,也就是类似“快舟一号”的方案。
  虽然它的运载能力没有长征系统那么高,但是做为实验型,采用这个方案的成本最低,也最具操作性。
  当然了,生产周期内,他们还要拿出合适的实验卫星来搭载,与运载火箭相比,同样需要投入人力和物力。
  与我党对和平谈判的态度一样,杨树铭也向组织上提出了一个发射期限,今年年内完成首发。
  时不我待啊。
第六百九十二章 穿越一周年纪(完)
  上海圣约翰教会医院,当一身军服的秦锋走进来时,那些洋人护士和医师都不自觉得让开一条路。
  秦锋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推开靠近楼梯口的一间四人病房,一眼就看到了正被护士催药的小病人。
  “哎呀,怕了你了,我喝我喝得不啦。”
  “侬也是死脑子,早拧拧清楚不就好啦,浪费我口水。”
  护士收拾好药瓶子,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脑袋,半是嗔怪半是慈爱地说道:“为你好啊,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药,精贵着呢。”
  “怪事体,不是越贵越甜嘛,侬哄我。”
  “是是是,我哄侬,哄侬有钱收啊,白相相,13点。”
  护士做完事,手脚麻利地收拾好车子,往外推,秦锋侧身让过,把手里的水果放到床头柜上。
  “是你呀。”
  小病人伸头往他身后瞧,秦锋摇摇头:“他出远门了,临行前嘱咐我,一定要来看看你,怎么样,看你精神蛮好的,还有闲心同护士小姐斗嘴。”
  “老早就好了,硬要我住院,不如你同他们讲讲看,放我出院算了,再住下去,手脚都废了啦。”
  秦锋在床边坐下,伸手去揉他的脑袋,被他敏捷地闪开。
  “问过了,恢复得不错,再过个把星期就可以拆线出院,忍忍吧。”
  “一个礼拜,好难熬的。”
  “你那一刀差点差点把肚子捅穿,多个脏器破损,大量出血,要不是有直升......算了你也不懂,总之,捡回一条命,不要觉得烦,无聊就学认字啦,我让人来教你。”
  秦锋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打开放到他的面前。
  “这是他走之前帮你办的户口,收好。”
  “户口是啥。”
  “就是登记你的住处、几口人、做啥事啦,有了户口,你才可以工作、上学。”
  秦锋指着上面的字:“这是名字,何阿大,14岁,哪天生的你记得不?”
  何阿大摇摇头:“鬼晓得,阿姨捡到我那天是6月初8,这天好了。”
  “行,我让他们补上,户籍所在地是:龙华少年军校,我连你的学籍一块儿办了,免得以后没时间,出了院就去报名吧,你的那些小兄弟也都在那里上学,不要钱的。”
  何阿大一愣:“龙华?”
  “嗯,新四军办的,专门收容烈士子弟,以后就在那里读书,不想当兵也没关系,出路多着呢,现在不一样了,想做工等长大了再说,为你好。”
  “我晓得,捡了一条命,你们说什么就什么好啦,听你口气,要走了?”
  “鬼灵精。”
  秦锋按了按他的脑袋,这回没躲过去,何阿大也没在意地说道:“是不是要打仗了?”
  “我不能说,也不能认,以后有机会,我会到学校看你,那个时候,国家应该太平了。”
  秦锋不想和他说这个,拍拍带来的水果:“过年了,给你带点吃的,老远运来的,尝尝看。”
  “哇,舶来品么,有心了。”
  何阿大打开盒子一看:“又哄我,这不是樱桃吗,往常有卖过,不贵的。”
  “这是外国樱桃,你看这个季节有卖吗?”
  秦锋没和他说这是南美贸易的一部分,后世卖得死贵死贵的智利“车厘子”,现在不过是跟着矿石进口的添头,由于反季节的因素,受到老百姓的喜爱,价格也并不高。
  一听到这个外国樱桃与彭刚有关系,何阿大总算笑了,秦锋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两栖连在上海的任务结束了,马上要归建,迎接即将到来的解放战争。
  在上海的这几个月,他们起到的是公安和国安部门的工作,在中国这个最大的城市搜捕潜伏的敌特份子、漏网的帮会流氓等等,如今上海的城市管理制度日趋成熟,公安警察队伍也组建完毕,自然不需要军人来执勤了。
  根据彭刚的要求,他为这帮10-14岁大小的无家流浪儿童办理了户籍登记,同时安排他们进了专门的学校,居住地就落在学校,等毕业了再根据工作安排迁移。
  现在部队马上就要开拔,他赶紧把收尾工作完成,顺便来探望一下何阿大,一共只请了半天的假,在医院呆了几个小时便回到连队的驻地,恰好赶上部队转移。
  “装备、人员上火车,马上出发。”
  全连一百多战士和所有的武器装备、车辆占据了一整列火车,在除夕这一天离开上海,开往前线。
  当列车员为他们送来热气腾腾的饺子时,秦锋和战士们才想起来,原来他们已经来到时代一周年了。
  上海周边驻军依次开拔,动静肯定小不了,我党也没打算隐瞒,一切做得光明正大,许多市民得到消息之后,主动前往军营劳军,这样的热情,让国府和谈代表们唏嘘不已。
  “当年“128”、“813”,市民也是如此慷慨解囊,如今共产党主政,稍稍用上一些手段,便转头相迎,可悲可叹。”
  “哼,共产党强硬收回租界,十里洋场一片赤色,不也没有耽误上海的繁荣吗,想不到泥腿子搞经济,也有自己的一套,虽不合世界潮流,却能收买百万市民之心呐。”
  “一个公私合营,多少大老板倾家荡产,聪明的主动奉上,还能混个“先进典型”,先施公司开了个头,荣家、齐家一拥而上,局面一下子稳定,物价、供给一炮双响,不得不能说,至少在上海这一战,我们已经输掉了。”
  “你们看看,解放军要出动了,这说明什么,人家不想谈了,和谈休矣。”
  众代表议论纷纷,这样的结果不出意料,因为长达5个月的谈判,连个基本的框架都没有达成,结果便是注定的,区别在于什么时候正式破裂开打而已。
  “各位代表,陈主任将在市管会举行新年团拜会,邀请各界代表和诸位参加,请赏光。”
  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思,众人欣然景从,本来以为共产党也就请人座谈,有杯茶水,几盘瓜子就不错了,没想到还有丰盛的酒会。
  来自东南亚、澳洲、南美的水果、肉类、酒水饮料,让来到这里的中外宾客目不暇接,他们悲哀地发现,共产党就连这方面都超过了国府,简直是一无是处。
  “共产党是真得发达了,还是打肿脸充胖子?”
  刘斐叉起一颗洗净的大樱桃扔嘴里,甜。
  “国府就算把脸打肿了,也只剩下了骨头而已。”
  黄绍纮现在说话越来越不客气,他也习以为常。
  “季公,你觉得他们什么时候开打?”
  黄绍纮摇摇头,上海军管会主任陈毅端着一杯酒走过来,回答他的问题。
  “不妨告诉各位,我党已经决定,3月8日为最后期限,各位代表,请为国家和自己的前途考虑一下,不要错失机会喔。”
        
第六百九十三章 最后通碟
  3月8日!
  也就是春节一完,陈毅的话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国府代表的心里“砰然”炸开,一个个哪里还有心思喝酒吃饭,纷纷告辞离席,回到驻地商议。
  到了这个时候,无论是对共产党抱有何等心思,也不得不承认,人家是有说这个话的底气的,现在话说开了,什么侥幸心理也被打破了,共产党不说则已,既然在酒会这种正式的场合说出来,那就肯定是真的。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该怎么办?
  一直以来,人人都知道和谈不成,但还是要装模作样地谈下去,一是为了敷衍国内的舆情,二是为了达到拖延的目地,双方在这一点上有一致的需求,所以也就心照不宣地谈喽。
  但是任何事情总会有个限度,没有人是傻子,现在人家准备好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敷衍了事。
  他们能听得见,窗外的大喇叭正在广播新华社的《新年致辞》,光是听到题目就让人明白,这是一篇怎样的文章,简直就是战斗的宣言,共产党选择在新年的伊始揭开这个谜团,时机选得恰到好处,他们能想像得到,这样的消息传回去,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我们的使命结束了,准备打道回府吧。”
  黄绍纮的提议也是无奈的选择,他们现在呆在上海又有什么用呢,不如早点离开,还能与家人过个年。
  对此我党一律放行,给每个人都带上了一大包礼物,做到仁至义尽。
  武汉珞珈山北坡半山的一幢联排别墅,是原武汉大学的男教工宿舍,在抗战期间这里成为蒋某人的官邸,现在抗战胜利了,国民政府酝酿着要还都,但是南京周边都被共产党占领了,在美国大使尼尔斯的提示下,蒋某人对于“还都”的提议有所保留,但是又不能一直呆在天远地远的重庆,武汉就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目前两党的实际控制线从黄河到淮河到长江,形成了一个阶梯的形状,武汉位于这些战区的中心位置,距离最近的前线差不多300公里,虽然不算太理想,但也只能如此了。
  作为临时首都,武汉卫戍司令由第74军军长王耀武(黄埔三期)担任,该军也被称为御林军。
  当然,以他的资历,是不可能出现在半山官邸的。
  “云南问题,我很不满意,不是讲,龙云是瓮中之鳖,手到擒来吗,现在他逃出了昆明,滇军也回到了云南,与中央分庭抗礼,这是绝不能允许的。”
  蒋某人一脸不快地坐在当中,龙云的力量出乎他的意料,共产党的决心同样出乎意料,但最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共产党的远程投送能力和作战技术。
  美国大使再三向他警告,共产党已经掌握了先进的作战技巧,后方不再安全,所以他才不敢进南京。
  来到武汉以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来了第74军这支抗日铁军担任武汉市的守备,将这么一支精锐放到远离战线的后方,就是害怕共产党从天而降。
  军令部长徐永昌劝说道:“云南事变已经惊动了内外,各战区长官颇有微词,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吧,这个时候,讨伐滇军实属不智。”
  参谋总长何应钦也附和道:“龙云交出昆明,退到滇南老家,我们的目地差不多达到了,不妨委任他为滇南绥靖公署主任、云南省主席好了,先稳住滇军,再徐图之。”
  蒋某人不悦地说道:“怎么个徐图法?”
  “滇军也不是铁板一块,孙渡、鲁道源都是心向党国的三民主义信徒,如果晓之以理,动之以利,应该能让他们站到中央的一边。”
  “那就双管齐下好了,一方面任命龙云继续任省主席,一方面就用分化瓦解之法,只要能把一半的滇军拉拢过来,云南问题迎刃可解。”
  政治部长陈诚的看法颇中蒋某人下怀,他心有不甘地点点头。
  “可以,就这么办。”
  官邸举行的并不是国防会议,而是新年酒年,蒋某人刚刚在电台发表了近两千字的长文,感觉颇有些得意,又至少是部分解决了云南这个后顾之忧,心情慢慢变得好了一些。
  “来来,新年到,让我们举杯同庆。”
  一众军政干部纷纷举杯,嘴里说着吉利话,倒也其乐融融,随着音乐响起,一对对男女携手步入舞池,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美国大使尼尔斯走到他身边,向他恭贺道:“亲爱的委员长先生,新年好。”
  用上了刚学会不久的汉话,听得蒋某人“哈哈”大笑。
  “大使先生好。”
  “这是你们中国的新年,我就不凑合了,不过,我喜欢它独特的人文背景,相信中国在你的领导下,一定会像这个夜晚一样,充满了和平和安宁。”
  “感谢你的吉言,如果没有共产党的捣乱,我是很相信你的判断的,但是现在,形势不容乐观,美国的援助有点远,我们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尼尔斯很惊讶于他的坦白,其实双方实力对比,在得知真相以后,谁都知道结果如何,但是蒋某人是美国政府唯一的选择,无论如何都要撑到底,他试探着说道。
  “一旦发生了不好的结果,我们可以尝试在国外建立新的政权,继续得到我国的援助。”
  蒋某人眼中一亮:“流亡政权?”
  “嗯,西方将继续承认你的政权为中国合洗政权,并为你提供资金和物资上的帮助。”
  “感谢美国朋友的支持。”
  蒋某人终于听到了最想听到的话,两人就这个政权的地点进行了坦承而友好的探讨,一致认为英属缅甸、马来亚或是印度为好,离国内近,又有地形上的掩护。
  反正是英国人的殖民地,美国人有什么损失呢?
  就在两人心照不宣地达成协议时,一个消息从上海传来,共产党下达了最后通碟,时间就在一个月后。
  蒋某人的心情瞬间变坏,舞会也匆匆开始,又匆匆结束。
第六百九十四章 淮河防线
  安徽阜阳,华北平原与长江三角洲之间的联接地区,是两党梯形控制线的中心地区,隔着淮河与果统区的六安相邻。
  山东解放军许世友的第4旅从徐州一路南下,最远推进到了淮河北岸,也就是这里。
  不久之后,完成了东北战役的重型旅第一批入关,一路跋涉来到这里,几百辆轻重坦克装甲车的到来,让这个皖北小城一下子热闹起来。
  新年伊始,这里也和别的解放区一样,迎来了土改后的第一个春节,分到田产、浮财、生产资料的广大群众衷心拥护我党我军,用各种形式的拥军支前工作,把新年的气氛推向高潮。
  许世友不想应付这些琐事,把工作扔给了政委林浩,自己带着警卫员骑马沿淮河岸边一路跑过去,没跑多远就看到了一群军人,穿着花花绿绿的迷彩,正是与他比邻的重型旅战士。
  “同志,你们这是做什么?”
  59团团长鲁中胜回头一看,许世友已经跳下马,“蹬蹬”地跑过来。
  “看地形,看敌情,看水深。”
  鲁中胜言简意赅地回答他,许世友一听就明白:“你们在找泅渡的地点?”
  “嗯。”
  重型旅的三个团中,63两栖团是可以直接涉水过河的,当时做战术表演的时候,让他十分惊讶,如果连大河都挡不住,那国军还要靠什么来抵挡,那炮管子可粗得很呐。
  一想到这里,他就兴奋不已,第4旅与重型旅虽然没有隶属上的关系,但是既然军委把两支部队放到一起,那肯定是要配合作战的,许世友连酒都觉得不香了,恨不得今天晚上就开打。
  “我的工兵营可以架浮桥。”
  他马上想到了配合对方作战的点子,63两栖坦克可以直接开过去,59中和62轻可不行,淮河的水流和水深都不允许他们直接泅渡,浮桥就是唯一的办法,这也是军委让两个旅合作的原因,只有山东部队把工兵营编制到了每一个旅,而主力旅的工兵营可不是一般的工兵,是拥有大型作业车辆的“机械化工兵”。
  他们直接装备了架桥车,双方一拍即合,许世友也不参加军民联欢会了,一个命令把参谋、工兵营长刘兴元等人叫过来,与重型旅的指战员一起就地开始制订渡河方案,这种毫不掩饰的作法,马上引起了对岸的警觉,但是隔着一条大河,他们也只能是干看着。
  主席的《新年致辞》发表之后,在前线各部队当引起了强烈反响,战争开始的信号,就连许世友这种大老粗都体会到了,看样子,对面的国军官兵并不知情,鲁中胜举着望远镜看了看问道。
  “那边是哪支部队?”
  “桂系第7军,隶属于第21集团军,他们的长官廖磊不久前病故了,老总、彭总、总理还送了挽联。”
  “难怪他们披着白带子,桂系第7军,那不就是“钢7军”?”
  “就是这支部队,在上海、台儿庄、武汉会战都和日本人拼得很凶。”
  鲁中胜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了一句:“可惜了。”
  许世友没他那么多感慨:“这是个冤家,鄂豫皖那阵子就和我们打生打死,命数吧,他们要是不投降,也只能坚决消灭。”
  一个旅就敢说出这种话,鲁中胜一点也不觉得他很“狂”,且不说第4旅是个合成旅,人数直追师级编制,仅仅是重型旅这三百多台车,对面就根本没有办法抵挡,而突破了淮河就是武汉西北门户和天然的屏障。
  大别山。
  第21集团军又被称为“大别山集团军”,在武汉会战后依托山区与日军华中方面军主力周旋,一直坚持到抗战胜利,是一支相当顽强的部队。
  第21集团军司令兼安徽省主席廖磊病故之后,由李品仙接任,甫一扫任就面临了防御淮河的重任,在他的努力下,沿淮河沿岸建设起一连串的永备工事,各军、师依梯次配备,防御纵深达到了5公里,正面宽度130多公里,但被动防御始终不如主动进攻,战争的主动性就掌握在了对方的手中,这么宽的正面,被突破一点就相当于打穿了防线,作为武汉的第一道外围防线,李品仙的压力山大,而更让他无所适从的,是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的态度。
  “司令,长官部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难道真如传言所说,黄季公投靠了共产党,打算游说桂军投降?”
  第7军军长张淦有些不解,“云南事变”让所有的地方实力派见识到了蒋某人排除异已的决心,桂系反蒋已经反出了传统,比任何其他一派都要频繁,他们这些新桂系的骨干,自然心怀忐忑。
  “德公断不会投靠共产党的,健公就更不会了,季公么,早已脱离了桂系,他要做什么,我们管不着,他也休想拉走我的一兵一卒。”
  张淦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了底:“既然如此,我们这条防线就应该加强才对,共军一旦突破淮河,就能威胁武汉,对面来了坦克,很明显这里是他们的重点攻击地区,我怕挡不住。”
  李品仙也有些不把握,如果说之前的共军,他们还能打一打,那么在辽西战役结束之后,这样的信心已经荡然无存了,日军主力是最好的试金石,哪怕一个师团,都会让一个战区紧张,对面来了重型坦克,连日军都挡不住,打仗来不得半点虚假,他们又不是傻瓜,对上面可以瞎编乱造,现在是自己人聊天,当然是实话实说了。
  “我去找德公,你放心,一定会有援兵。”
  张淦不放心,可也没说什么,这个年过得没滋没味,从部队到辖区的老百姓都毫无新春的喜悦,一个是怕共军渡河,一个是怕战火绵延,没过多久,李品仙那里还没什么动静,对面又有了新的情况。
  共军的援军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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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章 战犯
  河南郑州,一座因铁路而兴的城市,平汉、陇海两大铁路在此交汇。
  第五战区接管河南省之后,由于洛阳在去年的战争中人员逃亡,整个城市变成了一座空城,日军北撤了几个月功夫,居民才慢慢回归,但是与战前相比,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最关键的是,日军为了筹集军粮,两个方面军几十万人马在河南境内有如蝗虫过境,将各地的粮草搜括一空,也包括洛阳,民无粮则不稳,一场战祸连着人祸,朝着河南这个中原腹地袭来。
  在这种情况下,第五战区长官部只能另择地方,把指挥所移驻到了郑州。
  郑州火车站外,一辆黑色雪佛兰36停在路边,一名黑衣男子靠在车门边上吸烟,眼神不时瞟向出站口。
  “官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一个脏兮兮的乞丐柱着棍子把一个开了口的破碗递过来,黑衣男子吐出烟圈,不耐烦地挥挥手。
  “臭叫花子,再走近老子打死你,滚!”
  乞丐被他凶恶的眼神吓到了,赶紧跑开,男子的注意力被引开,没有注意到一行人从出站口出来,还好车里有其他的人,提醒他。
  “目标到了,快上车。”
  男子扔掉坐到副驾的位置,司机已经启动了车子,朝着前面的目标跟去。
  “他娘的,城里怎么这么多叫花子,警察都在干什么?”
  “莫要管他们,小心自己的任务。”
  被人呵斥了一句,黑衣人赶紧收声,目光紧紧追着前面的汽车,那是一辆挂着黑牌的军车,靠前的编号表明它隶属于战区长官部。
  河南站少将站长兼河南省政府调查统计室主任岳烛远坐在后座上,透过车窗看着街道两旁成群结队的乞丐,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
  郑州虽然光复了,但是街面上商户紧闭,人流稀少,士兵比平民多,秩序嘛,他也不好评价,大过年的一派冷清模样,只有挂在街头的那些横幅,插在街边门店上头的青天白日小旗子,在冷风中飘来飘去。
  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位于市中区的一幢大院内,主楼高三层,庭院宽广停满了各式车辆,荷枪实弹的警卫团士兵把守着附近的要点,沙包机枪工事就设置在大门外,军事重地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到了街口附近,他们的车子也只能停下来,眼睁睁地看着目标车辆进了大门。
  “站长,怎么办?”
  岳烛远面无表情地说道:“等,后门也要看紧。”
  “是。”
  黑衣男子下车走向街道的另一头,在战区司令长官部的周围,岳烛远一共布置了7个观察点,今天如果不是有重要目标到来,他是不会亲自参加行动的,但是人家堂而皇之地被军车接到这里,他又能怎么办呢?
  越想越烦燥,车窗突然被了敲了一下,他以为是手下来报信,赶紧摇下车窗,没想到一个纸团扔进来,他吓了一跳,手上已经抓住了枪把,等到看到扔进来的不是手榴弹,人已经跑掉了,看背影又是一个乞丐。
  “站长,要不要追?”
  他的司机拔出枪问道,岳烛远捡起纸团打开一看,上面的字体无比熟悉。
  城隍庙旁盼与兄一晤,弟子龙字。
  “不必了,送我去城隍庙。”
  说完,他划燃一根火柴,将纸团烧成灰烬。
  五战区司令长官部大楼外,李宗仁亲自将来客迎进去,他的机要秘书黄雪柳把门关上,连茶都没有奉上一盏。
  “季宽,别来无恙。”
  “德邻兄。”
  黄绍纮穿着一身毛领大衣,脱掉后连同帽子挂在衣架上,露出里面的灰色中山装。
  李宗仁亲自为他泡了一杯茶,黄绍纮也不客气,接过来轻轻吹了一口气。
  “黄山毛峰。”
  “燕农送与我的,这是最后一罐了。”
  黄绍纮闻言一顿,缓缓说道:“那边对燕农的评价很高,说他是抗日名将,永垂青史。”
  李宗仁苦笑道:“燕农走得真是时候啊,留下我们这些人,不知道后世会是一个什么评价。”
  黄绍纮放下茶盏,正色说道:“那边告诉我,3月8日是最后期限,战争一旦开始,他们就将宣布战犯惩治办法,桂系的你、白健生都在名单上,你排第4,白健生第7。”
  李宗仁先是一怔,继而大笑:“哈哈,第4,共产党当真看得起我。”
  他笑了一会儿,戏谑地问道:“第1是蒋委员长吧。”
  黄绍纮摇摇头:“裕仁。”
  李宗仁足足愣了半晌,脸色涨得通红,气呼呼地解开风纪扣,大声说道。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把我与日本鬼子并列为战犯,他们怎么能这么做。”
  “日本鬼子是侵略者,犯了战争罪,你们是破坏国家统一的反动份子,犯了反革命罪,分裂国家罪,有理有据吧。”
  李宗仁被他说得无语,两党之间打生打死,互相称对方为“匪”,现在内战就要开始了,宣传方面自然是毫不留情,有什么问题?
  至少,人家是以法律来定罪的,将来会有法庭,给予一个申诉的机会,不像国府,抓到人要么直接枪毙,要么关起来折磨,有法等于无法,你又能说什么?
  黄绍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李宗仁气了一会儿,也就抛开了。
  “你来当说客?”
  黄绍纮摇摇头:“我要投共了,自己跑还来不及,等到你们被捉进监狱,装模作样探视一番,看看你们追悔莫及的样子岂不快哉,何苦要跑到这里来,等着你把我送给蒋某人当礼物。”
  “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你黄季宽脱离桂系投靠蒋某人又不是没做过,何苦把自己说得那么清高,难不成当真来我这里过年,要是回去,你也该去武汉,用不着来郑州吧。”
  李宗仁才不相信,黄绍纮微微一笑。
  “你猜。”
  看着他那一脸故作高深的表情,李宗仁恨不得一脚踢过去。
  猜你妹呀。
第六百九十六章 河南大灾
  岳烛远下车的时候,至少看到了4-5个伪装的身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向前走,从城隍庙边上的小巷子里穿过去,把车子停在了巷子口,并拒绝了司机的跟随。
  “大哥。”
  岳烛远神色复杂地看着对方,牛子龙从墙角走过来,摊开双手,示意自己身上没有带枪。
  “你什么时候成为共产党的?”
  “入军统之前。”
  牛子龙坦言相告,岳烛远默想了一下,那是两年前,抗战刚刚开始的时候,他心里多少好受些。
  “你可把我骗惨了。”
  “大哥,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洛阳的仓库是你烧的吧,如果不是第4集团军反水,把这些事情遮掩过去,我怎么向上级交待,现在的说法是你被第4集团军的人裹胁,不得已才投了共,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大哥,不想让我被家法制裁,就帮我这个忙。”
  “没问题,我也想请大哥帮个忙。”
  岳烛远警惕地看着他:“戴老板待我不薄,我不会跟你走。”
  “我知道,不是来劝你投共的。”
  听到这个话,岳烛远多少放松了一些:“别的事也不可能,你来郑州做什么我不管,今天就当我们没见过,给你24小时撤离,24小时后,我会举行全城大搜捕,如果你没走,就别怪大哥无情了。”
  他的威胁对于牛子龙没有任何作用,后者不卑不亢地说道。
  “大哥,你应该看到了,郑州城里有很多逃难者,你知不知道,城外还有更多,河南全省到处都是,他们整村整村地逃难,为的不饿死,他们没有粮食也没有钱,如果政府不管,只能饿死,你去前边庙里看一下,就知道我所言不虚了。”
  “我是军统,我有自己的工作,赈济灾民,不归我管。”
  岳烛远很郁闷,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牛子龙找他是为了灾民。
  “政府,你说国党政府吗?”
  岳烛远看到他眼中的轻蔑,想开口辩驳,却怎么也找不到词儿,国党政府是个什么德性,别人不知道,军统特务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河南是个光复省,政府官员也就是俗称的“接收大员”现在只怕连敌产都没有清理出来,能保持市面上秩序井然,基本上恢复安宁已经是“能干”的表现,可就连这个最基本的要求,很多地方都达不到,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难民,岳烛远不必去调查也能猜出一二,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人祸”。
  既然是“人祸”,就要人去解决,牛子龙找到他,当然不是为了鼓动他去搞救济,粮食才是关键。
  要说目前哪里还有粮食?
  第五战区和下辖的各个部队手上的军粮,可能是唯一的选择。
  “大哥,事情很严重,现在才2月份,离春耕都有半个月,秋收更是遥遥无期,河南是个人口大省,政府不救济,百姓就会挨饿,这么长的时间,你自己想想后果。”
  牛子龙苦口婆心地劝说,岳烛远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对方说的后果,他连想一想都觉得瘆人。
  “你想让我干什么?”
  “两个选择,要么让我们的人进河南救济灾民,要么让灾民出省,我们负责安置。”
  两个选择都让岳烛远很难做,他不可能让共产党跑到河南来收买人心,那样一来仗还怎么打,让灾民出省,也有相当的难度,那不是打政府的脸吗。
  可是让他说出让灾民饿死在河南的话,他说不出来。
  两人都是河南人,这里头就有自己的乡亲。
  “你们就不能只提供粮食?”
  牛子龙看了他一眼:“你觉得那样做,会有多少粮食落到灾民口中?”
  岳烛远无语,更不可能打保票,哪怕他们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军统特务,也有大把根深蒂固不悚他们的人在,一旦有人与朝中大佬,比如四大家族的人联手,他们连个小喽啰都抓不到。
  而这种可能性,基本上是百分之百。
  人家共产党不傻,送给你粮食让你去倒卖发财揣自己腰包里,想什么呢。
  “事情太大了,我要报给上峰,让他们定夺。”
  “成,也别24小时了,三天,三天没有答复,我自己走,不给你添麻烦。”
  岳烛远点点头:“就这么说,你自己小心点。”
  他从原路走出巷子,正准备上车的时候,停下了动作。
  “等我一下。”
  岳烛远想起牛子龙的话,拐了个弯走进城隍庙,过年的时候这一带是很热闹的,老百姓会自发地在前面一带搞庙会,供全城的人玩耍,但是今年。
  他看到庙前的空地上,没有字画摊、年货摊、糖人摊、小食摊、也没有杂耍卖艺的江湖人、西洋景可看,全是一堆堆的人。
  “行行好吧,买去当个丫环,啥事都中啊。”
  “老爷发发善心吧,给口吃的就行,把人带走吧,大的小的都能做工,保管手脚勤快。”
  ......
  这里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口市场,有卖儿卖女的,有卖老婆孩子的,也有卖自己的,不是为了钱,而是换一口粮食,让家人有个生存的机会。
  他转头就走,一刻也不敢停留。
  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的二楼办公室,黄绍纮也在给李宗仁说灾民的事情。
  “火车经过黄泛区的时候,我看到了淌水的老百姓,他们成群结队、背井离乡,正向郑州、开封等城市而来,下了火车到你这里,路上到处都是逃难的灾民,你不知道吧。”
  李宗仁不解:“去年河南遭了灾吗?农民的粮食没有收成吗?”
  “你可真是官老爷,坐在大楼里治天下。”
  黄绍纮提醒他:“河南去年当然遭了灾,兵灾,日本人要粮食,仓里的要,地里的粮食他们也要,老百姓已经逃过一次了,现在他们回来了,没有粮食怎么办?我不用去问也知道,你的河南省政府,那些官员一定会收税、征粮,是他们把老百姓逼上了逃荒之路,对不对?”
  李宗仁无言以对,这是确定无疑的事实,国府的官员别的不会干,摧债、收税、纳捐、抓壮丁是行家里手,再加上五战区几十万大军涌进来,河南的老百姓还有活路吗?
  “你想让我出军粮赈灾?”
  “不可能,就算你们能省出一点军粮,也救不了这么多人,只有一条路,与共产党合作,你们的军粮保证灾民不死,共产党给他们找活路,我相信无论是对上对下,都可以交待。”
  “共产党他们肯?他们有这么多粮食吗?”
  黄绍纮告诉他:“共产党要比你们更重民生,我从他们的地方来,人人喜气洋洋过个好年,市面上物资充足,老百姓生活的确有改善,这是做不得假的,德邻兄,你不会愿意看到,治下之民易子而食的惨剧发生吧,我告诉你,现在已经发生了,能救多少人,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李宗仁看着他,心里的纠结全都表现在了脸上,太难了。
        
第六百九十七章 移民计划
  河南的灾情是从过年后开始的,为啥呢,过完年再出来逃难,是当地的习俗。
  河南周边的我军解放区发现这个苗头,马上把消息向上汇报,再结合当地地下党的证实,很快就得到了真实的情况,河南的灾情已经爆发了,正向全省蔓延。
  “没有想到啊,本来应该1942年发生的大灾荒,提前了两年爆发,而且来势汹汹,很难应付啊。”
  春节还没过完,政治局的委员和各个解放区的领导人都要回去,准备即将到来的解放战争,一些人已经带着任务离开了,留下来的也会在几天之内走,北方局的胡服和南方局的总理多留了几天,山东分局的李富春也留下来,听取新形势汇报。
  山东分局是最早开展土改的解放区,又在对苏贸易中充当了主力军,去年的农村粮食丰收,使得山东解放区有余力支援其他地区,也为兄弟解放区的经济稳定做出了突出贡献。
  “河南的问题很严重啊,需要我们集思广益,集中一些物力和财力来帮助当地的灾民,这不是为了国府,而是我们的老百姓。”
  总理说道:“陈主任做了一些工作,通过黄绍纮这个桂系的老人,向第五战区的李宗仁进言,希望他们与我们一起,做好救灾工作,前线的各个部队都要做好灾民的接待工作,地方政府也要行动起来,不能有排外的行为,更不能把人往外推,要和他们讲清楚,灾民的安置不会放到当地,我党会有通盘的考虑。”
  胡服点点头:“是该有个通盘的考虑,放灾民过来,当地的老百姓一定有顾虑,会害怕他们分田地,要打消他们的顾虑,告诉他们,灾民只是过境,另外,党组织和部队要切实负起责任来,保证灾民的顺利过境,我看,各大城市的铁路部门现在就可以动员起来了,把人数落实到每个解放区,北方局先表个态,华北各省可以接受100万灾民不成问题。”
  李富春接着说道:“胡书记有魄力,山东解放区也不能落后,30万吧,我们负责安置。”
  “南方局的解放区面积小,苏北、苏州、上海周边地区,20万灾民应该能容纳得下,不行像崇明岛和别的海岛上也能安置一部分,总之一定会尽力。”
  陈云统计了一下:“一共150万,我们预计,河南的灾民不会少于500万,一旦开放,跑到我们这里的至少也有300万,如果陕西一带能打开通道,边区接收20万灾民安置在关中地区、三边地区、榆林地区是可以的。”
  “南洋局也可以的。”
  于铮举起手,总理有些意外:“海南岛上条件虽然不错,但是本身粮食供给就很吃紧了,再说了路途太远,不好安排吧。”
  东北局书记王稼祥说道:“一个小岛上千把万人了,还是让我们来吧,东北九省可以接受100万灾民,组织一下我看没问题。”
  主席不置可否地看着于铮:“于铮同志,说说你的想法。”
  “苏岛,这是一个57万平方公里的大岛,岛上的华侨只有30万,布鲁同志多次希望中央能发动群众往那里去拓荒,我看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也别分了,统一安置过去,300万人嘛,解放区负责把人运到海边,海南负责海路这一块,我们的船队一次能运50万人,一个月一趟,半年完成任务,中央可以考虑一下。”
  经过几个月的战斗,苏岛的大部分地区都被华侨苏维埃政府所控制,正如于铮所说的,当地的土著人与华人之间的比例相差太过悬殊,一旦建国政权的组织中又无法排除土著人,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从别的地方吸引华人来定居,背井离乡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的选择,不到走投无路,谁又肯主动离开。
  现在,河南大灾,已经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这个时候的人是没得选择的,只要能活下去,他们愿意把老婆孩子卖给别人,那么去一个比较遥远的地方重新开始,就未必会有抵触心理了,就算有,也会在生存的压力下忽略不计。
  于铮的意思很简单,把坏事变成好事,救灾变成移民,大规模地、成建制地往苏岛移民,唯一的问题在于,国府会不会合作。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事情都要去做,命令,河南周边的解放军部队可以向对面的蒋军施压,让他们放人,对于蒋委员长来说,也是双赢嘛。”
  主席一锤定音,各位领导人纷纷同意,总理补充道。
  “最好要发动舆论,在果统区进行广泛的宣传,要赢得人民的支持,我们党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来做这件事情的,不能让他们以为,是要求着他们去做的。”
  “是啊,为了老百姓的死活,我们可以让步,可以付出代价,但不能说他们完全不配合,那是不行的,实在不配合啊,那我们就打过去好了,解放河南拯救灾民,一起解决。”
  经过讨论,关于河南救灾问题的决议全体表决通过,按照300万以上的人数来安置,尽量劝说他们以家庭的方式移民苏岛,只有实在不愿意的再另行安排,原则上优先安置移民,并给予一定的补助,鼓励他们去海外,并帮助他们站稳脚跟。
  这不光是一个愿意不愿意的问题,就算是答应了,在移民的过程中,也有很多工作要做,比如环境的适应问题,毕竟南洋地区的气候与中原截然不同,能不能适应?克服不了水土不服,移民就是一句空话。
  打消他们的顾虑,就要把工作做到前面,而不是简单地把人运上船扔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方就完了。
  当然了,于铮敢这么提出来,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有现代的医疗条件为保障,至少生存率不会像古代那么低,这是最好的机会,以后就是开出再高的条件,也很难一次性吸引几百万人移民海外了。
        
第六百九十八章 上行下效
  我党向来是要么不做,要做就要认真做,李宗仁的身上没有兼任河南省政府主席,这个职务落到了老资格的民国元老李培基头上,以他的资历也不好用上质询的口气,只能是客客气气地行文,以部队上报的各地流民情况,督促地方政府引起重视。
  结果就是泥牛入海,无声无息。
  形势的发展比黄绍竑介绍的还要严重,各地驻军的报告雪片一般飞到郑州的战区长官部,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第五战区下辖的四个集团军,第22集团军孙震部和第29集团军王瓒绪部都是川军,第11集团 军夏威部和第21集团军李品仙部都是桂军,也就是说,他的所有部队全都是杂牌军。
  “哎哎,李长官,倒底要咋个做嘛,老子的军营外头挤满了逃荒的人,一个个没得吃没得穿,看倒都可怜,小娃娃瘦得喔,皮包骨头,管没得粮食,不管又过意不去,哎呦,造孽喔。”
  王瓒绪也直叫苦:“这个样子下去要不得,我们叫啥子?国民革命军,不能眼睁睁看到国民饿死嘛,依我看,地方上不会管,他们也没得多的粮食。”
  “那怎么办?难道赶到共产党那边,怎么向上头交待?”
  “军统的人可盯着呢,一个通共的帽子砸下来,谁顶得住?”
  “那就看着灾民饿死在军营外头?”
  几个将领争吵不休,李宗仁却一言不发,他的参谋长徐祖诒好不容易把这些人招呼下来,一股脑儿看着自己。
  不开口是不行了。
  “这样吧,你们下去报个军需补充上来,我去和军委会打官司,救灾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要提。”
  李品仙咂巴咂巴嘴,好像回过味来了:“只要粮食,不管用处?”
  夏威却有点担心:“以军粮的名义要粮食没问题,但是一次要这么多,上头会起疑的。”
  “起疑又怎么样,我们能想到的办法只有这样子,地方政府那些人是不会管的,李培基避而不见,装聋作哑,省政府的其他人都在推诿,什么存粮不够,灾民太多,省府秘书长给予战区司令部的正式答复居然是,事情未必有那么严重,他们还要谨慎调查,扯他的淡喔,这是打算让人自生自灭吧。”
  徐祖诒恼怒地说道:“城里城外到处都是饥民,这么冷的天,就睡在街角屋檐下,好多人一睡便再也醒不过来,城里每天都要抬出去许多尸体,如此下去,郑州乃至整个河南都会成为鬼城,这或许就是他们想要达到的目地吧。”
  “不止,我听说,省政府的某个官员,要给家中父母办大寿,一桌酒席动辙几十块,上百块,名贵菜肴流水般地上来,一墙之隔便是倒毙的饿殍,他们不是没粮,是不愿意浪费在灾民身上。”
  高参程思远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愤怒,孙震大喝道:“龟儿子的,哪个敢摆,老子去抄了他的家。”
  “人家是李主席的远房亲戚,你敢去,明天报告就会送到武汉。”
  “算了,地方上的事情我们管不了,先报军需,再让将士们节省一点口粮,军营外面煮点粥,不要让太多的人饿死。”
  李宗仁制止了他们的动作,杂牌军本来就不受待见,他们上报军委会的只能是军情,总参谋长何应钦客客气气地打回来,结论居然是:“政府都没报,你们军队上报灾情,干什么?”
  军政分家是军委会打算推行的新制度,李宗仁身上的河南省主席交给了别人,李品仙也没能继任廖磊的安徽省主席,这样信号的后面,是正在悄然改变的格局,李宗仁不好对他们说得那么直接,就是同为桂系的李品仙、夏威两人,他也是不准备说的,没有意义。
  白崇禧坐镇桂林主持征兵工作,其实是为了稳定自己的地盘,滇军从广西过境云南,共产党的游击队又在省内搞三搞四,与安南边境线对面的安南赤党相呼应,大有一举赤化全广西之势,他相信白崇禧有能力稳定局势,但是并没有把握,共产党根本不会为了争取桂系放过广西,说明人家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开打,难道真要成为新中国的第4号战犯?
  李宗仁烦得一逼。
  现在不光是广西,河南也被完全压制,他现在不得不把注意力从防御共军进攻放到救灾上来,而且还要受到军委会的诘问?
  这上哪说理去。
  “再报军委会,第五战区无力救援几百万灾民,也无力阻止他们的去向,如果外国记者拍了点什么发出去,战区概不负责,此件回函,请军委会最高领袖签字,否则,第五战区视为军委会默认我战区的一切行为。”
  既然没有路可走,他也不再客气,要么换个人来背锅,要么准许他做事情,就这么办。
  这封函件送到军委会,让总参谋长何应钦犯了难,关键是,他并不清楚蒋委员长的意思,也不敢擅自做主。
  五战区正当要冲,兵多将广,李宗仁当了两年多的司令长官,是不是有必要换人?如果要换,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因为对方已经有了退意,他拿着函件去半山官邸,却被侍卫长挡在门外。
  “总长,不好意思,委员长在会客,请稍等。”
  “方便透露一下,什么人吗?”
  “反正总长一会儿也会看到,是邵先生,王部长和刘厅长。”
  何应钦恍然大悟,原来是以邵力子、王世杰、刘斐等人为代表的国府和谈代表团,他们从上海返回,自然是要来报告的。
  当然结果肯定不如人意的。
  会客厅里,几天前的莺歌燕舞已经没了痕迹,一组真皮沙发上坐了七八个人,全是代表团的成员,只少了一个黄绍竑。
  “黄季宽郑州下了车,应该是去找李德邻了,想必不久就会回来,听说河南那边有事情发生,共产党大肆宣传,谓国党政府不思民困,把河南的捐税征收到了民国50年,真是岂有此理。”
  蒋某人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们的汇报,心里只想大骂。
  娘希匹。
第六百九十九章 至暗时刻
  其实事情他一早就收到了呈报,戴笠接到军统河南站的报告后,第一时间就把河南灾情的详细情况送到了半山官邸,情况比他们委婉又委婉地提醒要详细得多。
  河南的灾情已经刻不容缓了。
  他在等,等一个更好的时机,一方面当地政府并没有报灾,他完全可以装聋作哑,以军方报告不尽不实为由,派遣观察小组过去实地查看,这一来一回地,时间就不知道要拖上多久了。
  到那时,灾情一定会非常严重,如果被记者拍出来,发到世界上,那就最好了。
  谁说坏事不能变成好事的?
  和谈代表人人都亲眼见证者,他们的话就是第一手资料,蒋某人对于毫无意义的和谈结果和过程没有任何兴趣,更在意他们看到的东西。
  这些人并不知道共产党的物资来自于何方,他知道,知道但不能说,还要帮着共产党隐瞒,因为一旦这个秘密广为人知,下面的人还有战心吗?
  至少那些杂牌军肯定会动摇,现在还没怎么着呢,西北军、东北军、滇军就已经公然倒戈了,那么川军、桂军、粤军呢?
  共产党宣布了最后时限,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而果统区却是一塌糊涂,物价飞涨、货币贬值、民不聊生、军无斗志,这些都是可以预见的,但是他没有选择,共产党哪怕就是咎往不纠,他也不可能举半壁江山投降,混个政协副主席当,那样还不如去死。
  尼尔斯大使给了他一颗颗定心丸,哪怕就是打败了,也有外逃一路可走,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逼反了龙云,也要把云南这个退路拿到手中,现在,就是最后一搏的时刻了。
  河南大灾?
  他不自觉得露出一丝笑容,让刘斐诧异无比,委员长是胸有成竹还是另有打算?
  “喔,各位代表辛苦了,你们是党国的功臣,请下去以后好好休息,党国还有重负要交给诸位。”
  蒋某人态度温和地将他们一行人送出去,站在门口看到何应钦,招手让他进来。
  “敬之啊,让我猜猜看,是不是李德邻来要粮食了?”
  何应钦装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委员长是怎么猜到的?”
  “胡乱猜测的,河南的事情,李培基没有上报,但是有目击者,他们看到了很多灾民,在往几个大城市集中,李德邻报给你,也是应有之义吧。”
  “委员长,李司令长官要军需,要补给,没有提到灾民的事。”
  “他当然不会提,这是把皮球踢给你,要是不答应,他就可以视若无睹,将来追究责任,你何老总的态度就是他的借口。”
  何应钦苦笑道:“不只,现在李德邻已经看不上我这个总长了,要领袖你的签字,他才作数。”
  “难怪你急匆匆地跑来,天还没有塌下来嘛。”
  “请委员长训示。”
  “很简单,李德邻向我们叫苦,我们也可以向世界叫苦嘛,组织一些记者去河南,多拍一些照片,越惨越好,送一批去美国,让夫人把照片往国会上一摆,就是最好的证据,军援之外,我们还需要人道主义援助,河南有多大的灾情,这笔款项就会有多大,明白吗?”
  何应钦明白了,这是一个向美国要援助的大好机会,他心领神会地一点头。
  “我明白了,那李德邻这里?”
  “转给李培基,事情遮不住,需要有人负责,他是省主席,灾民入境,岂以视而不见?”
  有甩锅的就行,何应钦不挑,这样一来对李宗仁也有了交待,至于能从大老美那里骗来多少援助,就看夫人有多大魅力了。
  事情很快曝光,国府的调查团高调宣布河南有灾情,入境须谨慎,等到了灾区,一些记者马上用相机拍下大量照片,通过报纸、电台将事情捅开,省政府主席在措后不及之余,马上做出配合的举措,并把灾情往日本人身上推,指责是日本军队去年在河南省境内的搜括,才造成了当前的灾荒,而国府已经尽力在救灾了,奈何手上无粮。
  十天以后,蒋夫人登上国会山讲台,用流利的英语向美国议员们描述了发生在万里之外的这场灾情,声情并茂、催人泪下,赢得了全体议员的起立鼓掌,也让罗斯福政府很轻易地通过了对华人道主义援助,价值2个亿的美国面粉,一举解决了美国过剩的农产品出口,在广大农场主当中刷了一波好感,对于今年年底举行的选举将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3月8日,共产党已经迫不及待要建立红色中国了,依你看,蒋政权和他的军队能坚持多久?半年、一年还是更长时间?”
  霍普金斯被罗斯福问到这个要命的问题,他想起在海南看到的一切,摇摇头:“恐怕很难,日本人也没撑上一年,乐观地估计半年吧,这是共产党军队进军南中国的时间,还好中国的领土足够大,能让他们走上很久。”
  罗斯福相信他的判断,点点头:“让我们的大使给他提个醒,既然没有办法在常规作战中击败对手,那就要换个方式,别那么死板。”
  “希望如此吧,我认为,过多的中国领土对于共产党来说,还有一个消化和吸收的过程,要想把他们变成潜在的生产力,不是短期可以做到的,其实是个负担,不问可知,接下来他们还要投资建厂、培养合格的工人、发展教育、提高国民的文化水平,即使有了穿越者的帮助,这些事情也只能按部就班来做,熟练的技术工人是需要时间练出来的,又不是凭空得来的,就这一点而言,美国的条件要好太多,我们只需要建厂、招工、生产就可以了,把海量的产品运到盟友的手中,哪怕一半被德国人的潜艇击沉都无所谓,因为我们会有更多的商品和船只生产出来。”
  罗斯福笑了笑:“去年我还在担心这一点,现在已经开始了,一切等结果吧,德国人占据了优势,法国政府签署了停战协议,英国远征军20多万人被包围消灭,本土不得不做好最坏打算,这是最黑暗的时刻,丘吉尔先生的压力太大了。”
  “只要本土舰队不被削弱,其实有惊无险,德国人连“海狮行动”都没有发动,反而一直在向英国游说,不管德国人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个好消息,他们拿到了法国的工厂、铁矿,已经达到了战争的目地,别忘了欧洲大陆还有一头蛰伏的北极熊。”
  这是唯一的好消息了,中立的美国正好能为他们架起沟通的桥梁,德国人如果还是一意孤行与英国死磕到底,罗斯福也不介意让他们打得更烂一点。
  为毛不轰炸英国呢?
  多好的重建机会呀,欧洲的糜烂程度也不够,德国人还要再努力一点才行。
        
第七百章 疫情
  得到美国人明确答复,国府一下子有了底气,开始宣传起救灾政策起来,在记者的照相机镜头下,他们也真得筹集了一批粮食运往河南,只不过在美国人的面粉运到之前,这点粮食对于数量巨大的河南灾民来说无异于怀水车薪,灾情不光没有缓解,反而愈演愈烈,人数也直逼千万。
  “鹤龄那里,能不能再匀一点出来?”
  李宗仁没有办法,只能在军粮上打主意,安徽的李品仙继承了廖磊的地盘和军队,当地的灾情也不如河南那么严重,又靠近南京、杭州这些富庶之地,日子过得比他们这里好得多。
  本着“损有余而补不足”的思想,他就成了李宗仁没办法中的办法,李品仙全力收集也无法满足他的要求,甚至连解燃眉之急都做不到。
  对此,徐祖诒很理解:“安徽也是新复,并不比咱们这里好多少,李鹤龄也尽力了,不可再过度催逼。”
  “我何尝不知道他的难处,但你看看外头,郑州城里能呆人的地方到处都是人,我怕呀,怕灾情没过,疫情又来了,到时候怎么办?”
  徐祖诒何尝知道怎么办:“其实,黄季公的那个法子,不妨一试。”
  “哼,蒋先生要借河南灾民求美国人的援助,灾民越惨他就能在世界上博更多的同情,甚至还可以以此挟制共产党,拖延他们的开战时间,又怎么会全力救灾。”
  “可怜啊,长太息以俺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徐祖诒掉了一句书袋,李宗仁摇摇头:“可怜的并非是灾民,还有我们这些有心无力的当政者,日后的史书上,会留下何等的评价?”
  不过此时他们已经想不到那么远了,灾民大量往城市集中,是因为他们相信城里有吃的,这也造成了一个后果,城中人满为患,卫生、治安状况日益下降,李宗仁的担心不无道理,大灾过后必有大疫,现在的政府拿什么去防疫?
  他突然感到不寒而栗。
  “燕谋,黄季宽还没走吧?”
  “一直住在长官部的秘书处后面,派了一个班的人保护他,没有闲杂人等出入。”
  “恩,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无论什么人都不得接近,特别是军统。”
  “以军统的本事,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好在他们在没有确定之前,是不敢对季公如何的,他又不是共产党。”
  徐祖诒没有多话,黄绍竑的问题并不是他是共产党,而是身为党国要人,却替共产党说话,那叫背叛。
  就在他举棋不定,不知道要不要去找黄绍竑谈谈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时,一个新情况报到了长官部,城外的灾民营地爆发出时疫,已经感染了很多人,李宗仁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第五战区其实只占据了大半个河南,黄河以北的地区都在我党的解放区管辖下,过年前后陆续到达的东北解放军各个主力师,连同东北野司、炮纵、特纵、空军到达同属河南省的焦作、新乡地区,野司更是前进到了封丘县,隔着黄河就是开封。
  “谁在守开封?”
  “地下党的情报,第22集团军之第47军,该军下辖两个师,第104师和第178师。”
  参谋长刘亚楼答道,林育蓉又问道:“中央军还是杂牌军?”
  “川军,军长李家钰担任开封城防司令,两个师一个在城内,一个在城外,都是三团制的小师,每个师80000多人,全军一共不足两万人。”
  林育蓉“嗯”了一声,把注意力集中到渡河的问题上来,黄河在这一段水流比较平缓,有时候天气太冷,冬天还会结冻,不过今年没有完全冻上,河面上漂浮着大量的冰茬子。
  难怪中央把时间定在3月8号,那时候冰应该化得差不多了吧,从东北的大寒之地过来的东解战士,根本不在意本地的冬天,全都在热火朝天地进行针对性训练,等候开战的那一天。
  “报,中央急电。”
  刘亚楼接过电文,林育蓉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军委转来地下党的消息,河南灾情又有变化,有些地方爆发了疫情,军委指示我们,准备好接收灾民,注意做好防疫。”
  “知道了,原文转发各个纵队。”
  林育蓉一点也不吃惊,东解的主力在东北呆了大半年,最主要的工作一是剿匪,二就是防疫,可以说,国内没有任何一支部队,具有他们的防疫意识与经验。
  收到军委来电,野司马上发出戒严令,以各个纵队为单位开展防治工作,具体做法与东北无异,在我党掌握的各个基层组织的动员下,当地的村镇乡各级都开展了广泛而深入的宣传工作,部队指导当地百姓防疫知识和基本措施,对房屋、街道等居住地的环境进行清洁,大量配制石灰水做简易的消毒杀菌,教育民众加强个人卫生等等,都在部队的帮助下迅速开展,等到把这一切做完,从黄河对面来的使者也到达了东解的指挥部。
  “我是刘仲华,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参议,奉命来向组织汇报,李长官有意放灾民出境,请我党准备。”
  “刘仲华同志,请具体说说情况。”
  刘仲华是打入第五战区的我党地下工作者,一直在李宗仁身边作统战工作,只是最近才被启用,他向刘亚楼介绍了战区目前的现况,发生疫情之后,李宗仁马上通报了军委会,这一下总算让上头重视起来,他们可以不在乎灾民的死活,却不能不在乎疫情的蔓延,如果在军中出现,整个黄河防线都会崩溃,在这种情况下,军委会得出的结论出乎意料。
  既然共产党愿意管,那就把人赶过去好了。
  在这种默许下,李宗仁才敢派人过河联系,商量双方如何接洽的问题,至少,黄河上的浮桥要架上几座吧,否则靠渡船得猴年马月去了。
        
第七百零一章 下南洋
  兜了一圈,形势又像我党之前估计的发生了,国府主动将灾民往解放区赶,未必没有包藏祸心之举,而刚刚经历了大面积防疫工作的东北人民解放军4个纵队13个主力师,轻车熟路地干起了老本行,顺带着将解放区的卫生工作搞一搞,向老百姓普及卫生常识,没有什么比疫情期间那些在病榻上挣扎的哭喊声,更能触动人心了,在生死面前,就连最保守最顽固的家伙也得低头,这比什么样的说教都有力量。
  沿黄河200多公里的防线,东北解放军与对面的国军杂牌一起搭建浮桥,一个是救人心切,一个是巴不得把人早早赶过去,齐心合力之下,很快就搭起了一座座浮桥,在河中心处合拢时,双方的将士还欢迎庆祝了一下下,随即发现有一点点尴尬,便心照不宣地各回各家了。
  “师长,一切准备就绪。”
  东解第3师师长吴信泉“嗯”了一声,抓起步话机发出命令。
  “通知对岸,放行。”
  第3师正面宽度15公里,按五百米一座浮桥来算,一共需要搭建30座浮桥,目前完工的只有5-6座,但是也不少了,一边搭一边过人,总不好等全部搭完再来过人,那得什么时候去了,人人都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灾情加疫情,每天都在死人。
  他是原第3师的参谋长,整军之后,师长彭明治上调纵队司令员,政委吴文玉也升为纵队政委,他就接了第3师师长的职务,成为这支光荣部队的第二任首长。
  此时,第3师的一万多指战员沿15公里的宽度严阵以待,炮兵卸下炮衣,机枪架设在阵地上,一线战士全部带实弹,只是没有打开保险,在吴信泉的身后,一面火红的战旗迎风飘扬,上面绣着主席亲自题的字。
  “锦州师”
  “日他个先人板板,共军鸟枪换炮了咩,啷个多大炮。”
  对岸的国军阵地也是一样,只不过穿着浅黄色粗布军服的川军把全部武器亮出来,也没有人家多,同样一个师,他们的人数只比别人的一半多一点,人数不占优,火力也不占优,怎不让人心怀忐忑。
  第47军178师师长李宗昉听到部下的议论,抬腿就是一脚。
  “叫个喘喘,看清信号,让老百姓准备过河。”
  在双方联系上之后,李宗昉还是很积极配合的,因为就算抛开疫病的因素,这些灾民在军营外面聚集,完全不管心里不落忍,管又管不过来,按照战区长官部的命令,全军节省一顿口粮,为灾民熬粥保命,眼看着军粮一天天减少,后方的补充又慢得让人想骂娘,他何尝不想早点摆脱这个包袱,因此,得到可以放人过境的明确指令,他也马上与对面的解放军沟通,双方合力在黄河上架设浮桥,以供百姓通过,经过一天多的紧张施工,终于合拢,这个包袱可算是能甩掉了。
  “信号来了,可以过桥。”
  看到商定好的联络信号,李宗昉毫不迟疑地一举手:“放行。”
  在他注视下,南岸的5-6个口子一起放人,百姓们先是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在士兵的催促声中背起包裹,牵着孩子一步步走上踏板,长长的浮桥直伸向对岸,踏板的宽度不到5米,两边就是水流的声音,人人走得小心翼翼,连带着他们这些军人也看得心惊胆战,好不容易挨到对岸,被解放军战士拉过去,一个个手软脚软,几乎就要瘫到地上。
  李宗昉“吁”了一口气,没有人掉到河里,已经是万幸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解放军坚持要每隔一里搭一座浮桥,要是没有这么多通道,只有一两座浮桥的话,百姓争先恐后,势必会引起恐慌,这么多人挤上一座不到5米宽的桥面,他都不敢去想那个后果。
  “传令各关口,放人的速度要有节制,秩序更不可乱,谁要捣乱,就地正法。”
  严令之下,又借了几个闹事者的人头,总算让百姓谨守秩序,一个挨一个地依次上桥,士兵有意放慢速度,让他们之间有一定的空隙,以免拥挤之下出事,双方通力合作,一边放人一边接人,让百姓得以安然过河。
  到了我军的阵地,又是一番景象,早就准备好的营地里,大量身穿防护服的军医和战士为他们做快速诊断,有病状的马上隔离,没有的也要清洁消毒,一切都严格按照后世的标准,但是速度却大大加快了,为的是不堵住入口,以百姓过桥的速度,后面的人源源不断,营地里很快就会满人,而营地并不是为了住人,只是斟别。
  接下来是安置工作,把道理给百姓们讲清楚,粮食哪里都缺,不独独是果统区,解放区也才刚刚建立,华北的老百姓同样受到了鬼子过境的洗劫,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来救灾,我党可以救得一时,却承担不起长达大半年的粮荒,就算现在分到田地,洒下种子也要到9月才有收获,这个事实让百姓们明白,他们并没有完全脱离险境。
  “那可怎么好?难不成要饿死在异地他乡,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村里,做个糊涂鬼哩。”
  “老天爷,俺们有手有脚,咋就活不成呢?”
  “老天不长眼啊。”
  等到他们发泄够了,我军的宣讲员这才托出实情。
  “乡亲们,解放军就算节衣缩食,也不会让老百姓活活饿死,但是他们还要去救更多的人,要对付国党,刚才老乡说了,我们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能活下去?这是老天不长眼吗?不是,这是政府不做为,是国家没有尽到责任,我们的党从建立开始,就是为了广大的劳苦大众而努力,今天,你们愿意过河,相信我党,我党也会尽力为大家谋生路,想活下去的话,并不是没有办法,有一条路子,你们愿不愿意试试?”
  “长官想让我们去哪里?”
  “大家也看到了,这里的乡亲与你们一样没有多余的粮食,也没有多余的田地,别处也是差不多的情形,要活命只能出海,去南洋,那里有最好的土地,有最好的收成,一年最少两熟,多的地方甚至三熟,四个月收一茬粮食,一亩田地超过300斤,你们算算看,这样的好地方,活不活得下去?”
  “一亩地三百斤?你莫哄我。”
  “老人家,我们共产党从来不骗人,好事讲过了,再来讲不好的地方,南洋很远,要飘洋过海,半个月到一个月的行程才能到,地是好地没错,可以无偿分给你们,每户至少20亩,你们自己可以算算一年多少收成,还有一个坏处,不是人人有份的,因为我们只准备了那么些地,先报名的先上船,到了地方就有地有屋子,犹豫的不愿意去的请往后退,不要耽误其他人的路子。”
  听到他的宣讲,百姓们都在暗自盘算,离乡背井是件大事,不是被逼到没了活路,谁也不愿意这么干,可这也分地方,南洋是什么地方,有些有见识的人家是懂的,那是大陆以外的海外之地,从很早的时候,汉人就有出海讨生活的记录,并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
  这么大的事,我党当然不会用上强迫的手段,把前因后果、好处坏处都与他们讲清楚,愿意去的欢迎,不愿意去的也不会勉强,但是愿意去的会优先安置,这也是写在大纸布告上的。
  “南洋,是不是好远?”
  有村里的大户人家子弟留过洋的,倒是有些见识:“要算的话远也不太远,只是那边都是洋人的地盘,我们过去真能分到田?”
  “洋人已经被我们打倒了,他们的田地都要没收,你们去就分给你们种,你们不去,那就分给别人。”
  有人担心:“田和田不一样哩,真有那么多收成?”
  “听说南方的水田收成的确高,就算一年两熟,也比咱们这里强多了。”
  “那还算计什么,命都没了,活下去才是正理,去,下南洋,求活路。”
  “中,俺们也报名,去南洋。”
  有一就有二,有人带头,想去的马上响应,犹豫的也会动摇,等到一家家的人家在文书上按下手印,马上安排转运,用大车、汽车、军车送往火车站、码头,再用船、火车一路送往沿海的港口,从那里登上海南的船队,启程往海外而去。
  这场史无前例的国家移民行动,被史书上称为。
  中原人民的求生之旅。
第七百零二章 解放战争拖不得
  郑州黄河铁路大桥,是平汉铁路线上的枢钮工程,民间有话说:“先有铁路桥,后有郑州城”,到1940年2月中旬,这座保固15年的大工程已经在黄河上矗立了30多个年头,看样子还能撑上不少时候。
  “娘,你再撑哈子,就快到咧。”
  17岁的陈栓柱吃力地拖着一个平板车,车上躺着的女子是他娘,12岁的弟弟二柱和8岁的妹妹三凤在后面用力顶,奈何年纪太小,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一些好心人瞅见了,都过来帮着推上一把,好歹将他们挤进了队伍里。
  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后面也看不到尾。
  在别处还在搭建浮桥的时候,这里已经建起了临时的关卡,战争中被炸坏的几截桥墩拿木头撑起来,上面铺了木板,火车是过不了的,走人还是得行的。
  人流在铁路桥上快速移动,人人都想着过了桥就有馍吃,那是多好的日子啊。
  “人都要死了,还拖过去做甚,扔边上埋了吧,省得耽误队伍。”
  很快轮到他了,守关卡的国军士兵看了一眼板车上躺着的女人,摆摆手,陈栓柱一听就急了,嚷嚷道。
  “俺娘么死,她还有救咧,求求你们,让俺拖过去吧。”
  弟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大哭起来,队伍里的好心人都帮着说话,守关的士兵只是不许,引起了一阵骚动,几个军官模式的男子看到了,朝这里走过来,其中一名穿着八路军军服的年青人挤进人群,诧异地说道。
  “柱子?”
  “云秀?”
  孙云秀差点没认出来,对方已经瘦得脱了形,两个颧骨高高耸起,眼睛里尽是血丝。
  陈栓柱陡然看到好友,也是激动万分,不过此时肯定不是叙旧的时候,孙云秀问他。
  “出啥事了?”
  “洛阳失陷后,俺就跑回了老家,回到村子里,爹被日本鬼子杀了,娘带着弟妹躲起来,好不容易找到了,又闹上了饥荒,到处都没粮食吃,只得出来逃荒,原想着郑州有军队,寻个事做好歹能养活一家子人,可是城里到处都是逃荒的人,连讨饭都讨不到一口吃的,俺俺娘又得了病,被他们赶出来,说是会传染,这不听说共产党那边有馍吃,或许能救下娘的命,谁知道他不让俺过去。”
  孙云秀不吭声了,拿眼睛去盯守桥的士兵,那兵打量他的穿着,辩解道。
  “这是铁路桥,路上都是道轨,你拉个板车怎么过得去嘛。”
  “俺......俺背娘过去。”
  陈栓柱说话就要去扶他娘,板车上的女子挣扎着按住他的手。
  “柱儿,你带老二老三走,那位老总说得对,娘不行了,就埋在本乡挺好的。”
  “娘,俺背你,一定要过去。”
  “你放下俺,你背不动,死孩儿诶。”
  陈栓柱强撑着把她放背上,双腿一沉差点坐到地上,结果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撑住了。
  “你不成,我来。”
  孙云秀弯下腰:“快,送上来。”
  “那咋能行呢,你是长官呢,可不敢让你背。”
  女子连连拒绝,孙云秀朝她解释:“大娘,不认得俺了,俺和柱子一个学堂的,还去你家吃过饭。”
  “是你呀,穿这一身,都快认不出了。”
  陈栓柱也不好意思:“你还没俺力气大呢,咋能让你背呢。”
  士兵也在一旁说道:“大桥有6-7里长呢,你们哪里背得动。”
  “他不行还有我们,咱们轮流来。”
  同行的杨永福和其他两个战士一起开口,士兵为难地看着与他们一起的国军军官。
  “让他们过去,你们连长那里我来说。”
  刘仲华把自己的军官证递给对方,士兵虽然不认字,可是一看上面的大印,马上立正行礼。
  “长官。”
  刘仲华转身对杨永福等人说道:“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回去请告诉贵部长官,疫情严重,黄河铁路大桥是灾民的生命线,一刻都不能关闭。”
  孙云秀等人与他分别,背着陈栓柱的娘走向大桥,桥面上挤满了人,他们注意到,大都是青壮男女,老人的比例相当低,在这么大的灾荒面前,最难挺过去的就是老人和孩子,孩子会被重点照顾,老人就只能舍弃让其自生自灭,陈栓柱的娘还不到40岁,已经差一点就成为其中的一员了,他们的心里很沉重,也对于未来的解放战争有更多的认识。
  他们这批抗大学员是来前线做政治动员工作的,当然也是学习的过程,战争年代的学校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抗大更是如此,学以致用,在实战学习,边打边学,都是这个年代的特色,他们送刘仲华回五战区,顺便考察一下果统区民众的实际情况,也是学习的内容之一。
  河南三个最大的城市洛阳、郑州和开封都在黄河边上,也是与我军相距最近的地方,在山东、江苏的交界处,两军之间的战线也全线开放,让受灾的民众通过防区,就这样,在两军交界的上千公里封锁线上,每天都有数以十万计的灾民过境,为了给这些灾民提供基本的口粮,海南的船队运来大批粮食,同时将有志于海外的移民运走,铁路、公路各地方政府到解放区、北方局、南方局的所有行政机关全力以赴,投入到这场史无前例的大救灾运动中。
  “山西、河南黄河前线的浮桥已经架起了300多座,还有700多座正在架设中,各地上报的过境人数超过了40万,粮食压力空前哪。”
  为了这次行动,北方局书记胡服和南方局书记总理都已经赶回了各自的驻地,统一安排地方政府与部队的工作,让他们统一思想,避免地方山头主义,要知道,才刚刚解放没多久的地区,地方保护主义的思想还是很严重的,未必会严格执行中央决议。
  各地的情况报上中央,这也是中央的要求,每天的数量都要统计好,这样才能统一安排粮食供应。
  “边区去年丰收,加上外购的粮食,可以向山西提供一百万石支援。”
  主席马上拍了一下桌子:“好,我看可以在边区开展节约一口粮,支援灾民的活动,争取再省出几十万石出来,从中央机关做起,机关食堂给各人的配额减掉三分之一,我带头。”
  “嗯,中央的同志要集体响应,我们少吃一口饿不死,灾民就不同了,一口粮一条命啊。”
  洛甫马上接道,主席点点头:“洛甫同志的提法很好,一口粮一条命,要号召所有的党员干部响应,我相信,实行了土改分到了田地的解放区人民,一定会跟上,粮食不就解决了吗。”
  “还有部队,也要省一口粮食,救济灾民。”
  老总也同意,还没有离开的于铮说道:“十天,最多十天,海南的粮食就能运上来,船队现在已经到港了,粮食用火车运到各个解放区,再分到沿线的地区,不会让群众饿肚子的。”
  “那好,我们就开展为期二十天的节省粮食运动。”
  主席转头问陈云:“这40万人里头,有多少愿意去南洋的?”
  “17万5千,不到一半人。”
  于铮倒是并不意外,要是一喊就“呼拉拉”全部响应,那是玄幻文不是援共文。
  “可以了,照这么计算,300万的指标,最后只多不少。”
  陈云摇摇头:“扣掉女人和孩子,壮劳力只怕不到5万人,对于你们来说是个沉重的负担啊。”
  “不怕,孩子会长大,女人也有把子力气,我们只怕他们不来。”
  按最坏的情况估计,河南受灾人数有可能突破1500万,其中有很多人会逃往陕西、湖北等地,这也是历史上他们的逃荒路径,我党能够接收的就是黄河沿岸以及山东、江苏交界的这部分,按一半来估计也就是750-800万人,只要一小半人能响应号召去南洋,完成300万的指标是没有问题的,何况现在只是个开始,随着情况的进一步恶化,后面的百姓会更加失去选择,也会因为前面的带头作用而跟风,于铮对此很乐观。
  主席也很满意:“从这件事上,充份表现出我们的执政能力,所有的解放区齐心协力干一件看似很难的事情,但是只要认真去做,就一定能做成,不管最后有多少人,都是一个不小的胜利啊,我看不亚于歼灭了一大股敌人。”
  老总笑道:“为了支持这一行动,军委准备推迟对河南境内国军的进攻时间,可以允许他们在救灾的时候,不受到我们的攻击。”
  “那不是推迟了解放全国的时间?”
  主席摆摆手:“不会,反而我觉得啊,解放战争的进程还要加快,只有尽快地掌握政权,才能避免河南这样的灾情发生,我以前就说过一句话:抗日战争快不得,解放战争拖不得,现在就到速战速决的时候了,河南我们可以不打,但别的地方,不光要按归开始,而且要出奇制胜,用上所有的办法,加速战争的进程,让人民少受一点苦,我看再给新华社写一篇通稿,题目就叫《打过去,解放全中国》好了。”
  “好。”
  于铮站起身,向他们告别:“我今天就赶回去,一是主持移民计划,二是响应主席的加快解放全中国的方针,从敌人的腹部想想办法,迎接全国解放。”
  “嗯,我们就不送了,于铮同志,一路保重。”
  主席把他送到门外,加了一句:“上飞机前,去医院转一圈,否则我们这些留在延安的同志就要有麻烦喽。”
  屋子里的人发出一阵笑声,让于铮看到了革命前辈的另一面,心里头不禁有个疑问挥之不去。
  老婆倒底干了啥啊?
        
第七百零三章 来个狠的
  涉及上千万灾民、几百万移民的大工程,需要所有的解放区领导通力合作,特别是部队。
  罗荣恒是从延安飞过来的,前线的机场无法降落,最近的军用机场在徐州,他的军区指挥机关也从青岛搬到了这里,就近指挥山东解放军的作战。
  还有救灾事宜。
  参谋长肖华看他脸色有点不太好,悄悄一问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凤鸣那鳖孙居然想投果,你说是不是脑子瓦特了,咱们谁不知道国党是秋后的蜢蚱,蹦哒不了几天了,他咋想的?”
  肖华也想不通,这是一个老红军战士啊,流过血负过伤,眼看就有大好前途了,他找死不要紧,牵连到了老首长,连带着罗司令员也被主席好一顿数落,在学习班写了几天的检讨,脸色能好看才怪。
  或许是两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大了点,罗荣恒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部队的情况怎么样?”
  “各个纵队都已经部署到位,正在进行有针对性的大练兵,支前工作你放心,富春书记在走之前就安排妥当,黎副政委带着人挨个动员,各个县乡镇村都是出人出力,咱们的老百姓,没话说。”
  “嗯,所以我们也要对得起老百姓才行。”
  罗荣恒一边走一边向他们布置任务:“中央指示,尽全力救助果统区的河南灾民,尽量动员他们向海外移民,动员工作要抽调专门的宣传人员去执行,把政策给灾民们讲清楚,不夸大不隐瞒,贴近事实即可,但是要把我们的困难讲清楚,不愿意去的,我们会安排一些以工代赈的工作给他们,用自己的劳动来养活家人,我党的政策就是如此,劳动能换来一切,啥都不愿意付出,又想好事的,天上有地上没有。”
  “是,我马上草拟命令,发到部队,这些天接到的都是关于灾民的问题,现在中央有了明确指示,一切就好办了。”
  肖华小声问道:“开战的时间要不要往后拖?”
  “我们去指挥部说。”
  罗荣恒熟门熟路地跳上了一辆金鹿车,拉着保险杠拍拍前面的司机:“走。”
  山东军区作战指挥中心的整体搬迁工作已经完成,前前后后花去了两个月,主要是信号塔的建设有些困难,不是每个地方都有充足的电力供应,所以指挥中心只能建在中心城市,无法放到更前沿,否则光是一个电力保障,就足够让让后勤部门抓狂了。
  当然,不是没有办法可想,电源车、油罐车可以摆平一切,但那是应急手段不是常规手段,指挥中心的前移,也是一个训练现代指挥体系战场迅速转移和重建的机会,他走进这幢曾经是第五战区司令部的大楼,迎着工作人员的敬礼步入指挥中心,由液显屏拼接而成的幕墙显示出巨大的战区部队作战示意图,一个个代表部队的箭头标示得清清楚楚,不需要任何讲解,他也能知道他们的位置和布防情况,以及面对的敌情,这种几乎是单向透明的信息体系,正是现代作战的基本条件,以卫星、无人机、有人机高空侦察、小队渗透侦察得到的信息,在系统里经过比对、处理,最后形成供指挥员选择的结果。
  初步的信息化系统,已经能够支撑得起战区级别的指挥系统了。
  “报告司令员同志,各部队指挥系统都已经联接,请指示。”
  很快,一个个头像出现在画面上,肖华遗憾地说了一句。
  “可惜无线网的带宽不够,不足以支撑起实时视频传送,要让位于无人机的画面,否则上面出现的应该是他们的真人影像。”
  “你倒是学了不少。”
  “咱们山东军区是第一个搭建信息化指挥平台的,当然要多学多问了,总不能一问就要找人,那怎么行。”
  “嗯,看来军区的高级进修班的课没白上,接通了吗?”
  “报告司令员同志,山东军区所辖之部队全部都在线上,随时聆听司令员的指示。”
  罗荣恒接过话筒,清清嗓子说道:“山东军区的部队首长们,地方干部们,我是罗荣恒。”
  安徽阜阳,第132旅旅长陈运来、政委时学勤、参谋长钟屿等领导一同听了罗荣恒传达的中央关于灾民救助和转移的指示精神,他们是从济南、青岛、上海等好几个地方汇集而来的,这也是最近半年来第132旅第一次完完整整地集合在一块儿。
  河南大灾的消息对于他们而言不是什么新闻,今年不爆发,明年也逃不过,如果一直在国府的统治下的话,而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并不是花费钱粮吊着他们的命,而是解放全中国,消灭国军,瓦解他们的反动统治。
  所以,主席才会说出那番话,河南暂时不动,那就要把主要的突击方向放到别的地方了,位于安徽阜阳的前线,就将面临着守卫淮河的国军集团,而突破大别山防线,就是武汉,国府的临时首都。
  虽然国府并不承认这一点,一直强调要“还都南京”,一些政府机关也早就回到了那里,但不可否认的是,只要蒋某人一天没有住过去,这句口号就只是一句空话。
  “现在问题很清楚了,除了河南,别的地方都将按3月8日这个最后时限做准备,还有......”
  陈运来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日历:“15天。”
  时学勤补充道:“我们要在这半个月里,拿出最后的方案上报中央军委,得到组织上的同意,然后才能实施,军队是一个集体,只能听党的话,绝不允许自行其事,我知道你们很能干,但组织原则就是组织原则,每一个党员干部都必须遵从,否则,开除党籍、脱军装、滚蛋!”
  政委很少说出这么直白的狠话,也让在座的连以上军官凛然,整风运动并没有让海南人置身事外,相反,借着这次运动,每个人都重新学习了新形势下的治党治军原则,也让他们更加贴近这个时代。
  等两大佬定下调子,钟屿这才不紧不慢地拿出参谋部制订的方案,在座的所有干部看到战术显示屏上的动画演示,一个个全都张大了嘴,坐在后排的成光荣心里直犯嘀咕。
  难怪旅长、政委要先打预防针,这么干是不是有点太出格了?
  不过我喜欢。
第七百零四章 心有灵犀
  第132旅虽然只是个旅级单位,但并不归山东军区管,而是直属中央军委的一只打击力量,军委则是将他们当成教导旅来用的,这是一只完整的21世纪的合成化作战单位,他们的编制和装备、训练手段全都可以当成范本来做比较,给全军一个最直接的参考目标。
  因此,在整个辽西战役期间,他们只参与了一些边边角角的战斗,没有更多的机会展示自己的作战能力,这次奉命调到阜阳,原因也是一样的,怎么使用好?其实军委并没有形成统一意见,现在他们自己提出来了,这种事情发电报神马的肯定是讲不清楚的,军委参谋长滕代远干脆让他们自己带着方案来延安,反正每天都有班机,多搭个把人是常事,把运输机当成客机使用,本来也是军中常用的手段,人家客人都不在意,人就更不会在意了。
  当飞机降落在东关机场时,时学勤和钟屿加上一个旅部参谋看到了一个现代化机场的雏形出现在眼前。
  “一年多就盖起来了,速度可以啊。”
  “机械化施工手段,全民参与,又没有复杂的航站大楼,两条标准长度的混凝土跑道而已,加上调度中心、雷达站、员工宿舍楼啥的,不夸张。”
  他们当然不是惊叹机场有多么地漂亮,而是与其他地方包括上海相比,这个机场的现代化程度首屈一指。
  “东关机场只能管到80年代,后来不就搬迁了吗干嘛不一劳永逸。”
  参谋有些不解,钟屿教育他:“先管上40年,等发展瓶颈到了再说,现在啥啥没有,你去削平山头,什么时候能通航?”
  他们坐上敞篷卡车,这是军委派来接人的车,当然不会是机场大巴了,一路开过去,也让他们着着实实领略了一番延安的建设大潮。
  钟屿秒被打脸,因为所到之处,无数建设队伍还真就是在平山开路,隆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唬得他们还以为是敌人打来了呢,三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那些曾经在电视剧里出现过的场面,如此真实地展现在眼前,比什么都来得有说服力。
  他们看到不分干部战士老百姓,全都投入到了这场建设大潮中,无数喊着号子,将被炸掉的山石、泥土挑到指定的地点,再把加工好的建材运到工地上,泥头车、挖土机、推土机、压路机等等穿梭其中,人力与机械化的完美结合,把每一分力量都用到了极致,这样的场面,不仅会考较党的组织动员能力,还有科学的规划能力,三人很清楚,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是义务劳动,不拿一分钱工钱的,能让他们迸发出热情的,是建设祖国的梦想。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每个中国人从屈辱中站起来,在废墟里扫除一切,自觉自愿地建设国家,甘愿奉献出一切。
  “市中心、广场、政府机关办公区、商场休闲区、学校、医院、公共设施、住宅楼居民小区......看起来应该是有统一规划了,照这个速度,再过一年一个新的城市就会出现,到那时我们应该解放全中国了吧。”
  “差不多,就看这个进程是不是能被缩短了。”
  车子在王家坪军委驻地停下,这里也在进行一些平整土地、开山挖渠的基础建设,得知他们到了,一个身影从里面匆匆迎出来,向他们伸出手去。
  “你们好啊,我是军委值班员,李涛。”
  “时学勤、钟屿、小何。”
  军委秘书长李涛把他们迎进去,时学勤发现,这个全党最重要的军事领导机构,全军200多万将士的最高指挥机关,竟然只有两个站岗的卫兵,里面就像一个普通的村委会,当他忍不住提出这个问题时,李涛向上一指,三人顿时明白了。
  摄像头。
  这是一个隐藏在平凡下的高科技机构,指不定哪里还趴着一个狙击手呢,钟屿职业性地东张西望试图找出某种蛛丝马迹,被时学勤拉了一下。
  “这是中央军委,你瞅啥呢瞅。”
  唬得钟屿赶紧目不斜视,李涛对此见怪不怪,笑着跟他们解释。
  “现在通上了电,到处都敞亮着呢,你们担心特务吧,放心吧,经过多次打击他们已经没有了生存的可能,边区现在的基层组织深入到了每一个村子,每一个陌生人进来,都毫无藏身之地,能走上多远,完全看保卫部门的心情,让他们进来也是肯定有计划的。”
  三人释然,在没有海南的历史上,边区就有着严格的保卫制度,让特务们进得来,看不到,束手无策,也没有发生过重大的伤亡事件,现在有了现代科技的加持,要是还不如以前,那才是笑话。
  他们坐了没多久,门外就响起脚步声,走在最前面的两人都是披着军大衣,里面只穿了衬衣,显然是刚刚劳动归来。
  “主席,老总,客人到了呢。”
  李涛刚说完,三人就弹簧般地站起来,一齐敬礼:“报告主席、老总,我们不是客人,是您手下的兵。”
  “好好,李涛没有说错,凡是从解放区回到边区来的同志呀,我们都叫做“客人”。”
  主席一进门就摸出烟来散了一圈,看到他们三个接过去拿烟的手势,笑道。
  “看来以后的烟草是越来越不好卖喽。”
  时学勤等人放松下来,中央军委是他们心目中最神圣的机关,说不紧张是假的,主席三言两语就打消了他们的紧张感,屋子里生着火炉,他们围炉而坐,很随意地边烤火边谈话。
  “你们说有个石破天惊的大计划要上报中央,我和老总打了个赌,猜一下计划的内容,你们先不要说出来,让我们各自写下来,看看哪一个是对的,好不好?”
  主席当真让人去拿了纸笔,与老总分别写在纸里,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起打开,时学勤等人好奇地一看,一张纸条上写着“突袭武汉”,另一个纸条上只有两个字。
  捉蒋。
  看到两张纸条上的内容,主席和老总相互对视一眼,都是大笑起来。
        
第七百零五章 特种作战
  “后世的特种作战原则,是打击敌人的指挥机构、重要阵地、核心人物,在无人机使用上面玩出花样,深入敌后出奇不意地实施“斩首行动”,都是美国等西方国家最常规的手段,我军以美军为目标,对于他们的手段自然不会陌生,但始终没有一个实践的机会,将来一旦与美军为敌,就要预防他们的这种手段,当然也可能是他来预防我们的手段。”
  钟屿简单介绍了一下计划的来龙去脉,时学勤补充道:“中央提出来,加快解放战争的进程,我们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摧毁国党的统治机关,也就是蒋某人和他的指挥班子。”
  钟屿解释道:“就是一枚导弹的事儿。”
  导弹是什么,不需要他们介绍,军委的同志已经被普及过很多次了,主席拿着烟既没有往嘴里送,也没有开口,老总不停地搓着手,在炉子上烤来烤去,李涛惊讶地张大嘴,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两位一开口,就是干掉蒋某人。
  “杀蒋?”
  “杀还是捉,取决于中央的决定,我们都有预案。”
  主席和老总的猜测显然倾向于捉,对敌人首脑人物实施暗杀,还没有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时学勤他们带来的方案,也不只一个。
  听到钟屿的介绍,主席思索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杀蒋,后果有这样几个,一是引起国党的混乱,前方指挥各行其事,杂牌军和地方实力派离心,这是好的一方面,不好的就是,国府顽固派对此事大做文章,起到反作用,其他人士比如何应钦、李白之流上位,以此为号召,打击我们的影响力,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忠于蒋的部队会更难瓦解,也是需要考虑的问题呀。”
  老总想的是技术问题:“导弹的威力会不会有所误伤?我听说,在没有那个啥子卫星的情况下,准头会大打折扣喔。”
  “是有一些问题,不过我们可以想办法克服。”
  主席问他们:“直接像你们突击上海和青岛那样,可不可行?”
  “可行,阜阳到汉口的空中直线距离只有340公里,在我们的直八直升机航程范围之内,先拿下机场,再实施大规模机降是有把握的,只是就怕目标被惊动,会很难找到。”
  钟屿侃侃而谈,所有的应对策略都在他们的方案里,也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回答,主席听完站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只烟将将吸完,他扔掉烟头。
  “走,去那边谈。”
  那边是指军委的作战指挥中心,与山东军区的那个一样都是山寨版,但是起到的作用是一样的。
  “滕代远同志,请你把武汉的地图调出来。”
  军委参谋长滕代远熟练地在一台电脑上操作了几下,把武汉及周边地区的地图放大到中央幕墙上。
  “你们看啊。”
  主席指着武汉的位置说道:“武汉处于国府各个战区的后方中心,拿下它,就等于断了前面主力部队的退路,从阜阳到武汉的距离最短,空中只有340公里,地面上绕一绕也就400不到500公里,急行军一周可达,空运的话就更快了,可不可以这样办,我们不管能不能抓住蒋,只要拿下这个九省通瞿的战略要地,把国党的主力一下子兜住,他们的军心就完蛋了嘛。”
  老总点点头:“我们军委一直在讨论这个问题,在有新的战法和装备的情况下,自然不能打老仗了,要拿得下还要占得住,就要靠你们来判断了。”
  滕代远补充道:“守卫武汉的是第74军,军长王耀武是个将才,抗战打得不错,有“御林军”之称,他的几个师分别把守武汉周边的几个要点,市区由蒋的警卫团、宪兵团负责,还有军统的别动队,人数在6000左右,装备了高射炮。”
  听到他特意指出来的最后一点,时学勤和钟屿微微一笑,这些问题也同样在他们的考虑之中。
  “中央考虑得很全面,我们没问题。”
  “好,要的就是这个没问题。”
  主席指着地图说道:“中央会让让地下党的同志尽量搞到武汉和周边地方的敌人驻防情况,但是武装力量不会很多啊,深入敌后几百公里,至少要孤军作战一周,各种情况都要考虑到,我们不能打无把握之仗啊。”
  “主席放心,制空权在手,我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们想根据新的指示再做一份计划出来,利用好手里的资源,完成中央交给的任务。”
  三人在军委招待所住下,以远程通讯的方式与阜阳的旅部一起,完善计划的内容,主席对他们的计划十分感兴趣,干脆就住在这里不走了,每天都会参与他们的讨论,大伙集思广益,一点一点丰富细节,到了第三天,一份完整的作战计划终于出炉。
  与此同时,军委就计划的可行性与前线的部队首长进行了广泛的沟通,林、罗、粟等指挥一线部队的首长都提出了各自的建议,基本上考虑到了各个方方面面,而整个计划也变得面目全非,从一个单纯的特种作战变成了全局范围下的总体作战的关键一环,从而得到组织上的大力支持,可以调动的资源和作战范围扩大了无数倍,也让他们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到了战争开始前的二月底三月初,计划的最终审定工作终于完成,并在随后下达到全军各个部队,为了加强保密性,知情人只限于师级以上的部队首长,等到打响的那一刻才会让每个战士知晓,就这样,随着3月8日这个最后时限的一步步逼近,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双方都是神经紧绷,就连空气都透着一丝紧张。
第七百零六章 调兵遣将(一)
  阜阳到蚌埠一线由山东军区的21个旅7个纵队负责,左右分别与东解和华解相邻,面临的是国党最精锐的中央军集团,几乎全部主力。
  为了加强这一线,军委将东解头等主力一纵放到了蚌埠,因为他们本来就出身山东,配合起来不会有问题。
  原本的计划中,是以东解一纵为拳头,砸开这一线之后向合肥、安庆进攻,到达长江一线,威胁下游的国府首都南京,并伺机渡江,一举截断上海、杭州方向的国党重兵集团的退路,完成一个庞大的战略围歼计划。
  现在计划发生了改变,去徐州参加战区军事会议的一纵司令员李天佑回来之后就召开了师以上干部会议,会议上向他们传达了新的命令,全纵队向西隐蔽行进,务必于2日内到达指定地区。
  一纵副司令员兼一师师长梁兴初、师政委吕志恒有心问一下原因,得到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别问,问就是保密。”
  得,那就没折了,他们回到师里,又召开了营以上干部动员会,一团长唐青山发了句牢骚。
  “咋回事嘛,刚当了三个多月担架队(指防疫),好不容易进关了,指望有个硬仗打,结果营房还没扎结实呢,又要西进,那边都是老山解的部队,咱们去怕不是当预备队吧,还有个好?”
  梁兴初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吕志恒差点没拉住。
  “就你能,中央的决定你也敢叨叨,你个唐二愣子,想当预备队是吧,成,你们一团就当全师的预备队好了,我让你能,你咋不上天呢。”
  唐青山脖子一梗还想叨逼,被参谋长李梓斌一把拉开,二团长江拥辉和三团长刘善福赶紧上来劝和。
  “没见师长也窝着火吗,你凑上去找剋呀,真是愣。”
  甭管心里想不想得通,军令没有折扣可打,当天夜里一纵三个师和纵队司令部直属部队就依次拔营,悄悄咪咪地西向而去,老百姓只能听到不绝于耳的汽车引擎声,有了大量的汽车做为机动工具,他们的动作非常快,两百公里的路程也就是半个白天的功夫,他们下车才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军营,各种番号的部队有条不紊地从各个方向赶过来,不独他们一支。
  “梁大牙!”
  “张疯子!”
  在前指,梁兴初一眼就看到张仁初的身影,两个老战友兴奋地相互擂了一拳,虽然如今一个是纵队副司令一个还是旅长,但是管的兵都差不多,张仁初笑话他东北打了一转,仗没捞到多少,尽干医疗、治安去了。
  梁兴初也回击,总比你大半年功夫呆在山东搞扩军强吧,那是地方部队才干的事,你也好意思自称主力?
  扯了一会儿谈,他马上说到正事:“老伙计,你可不能跟我藏着掖着,这回一次集中了这么多部队,一定是有大动作吧?”
  张仁初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我以为我一个小旅长级别不够,原来你这个纵队副司令也不知道啊,这下心里好受多了。”
  “去你娘的。”
  都是老战友,老同事,梁兴初和吕志恒忙着打了一圈招呼,最后等到了司令员罗荣恒和参谋长肖华一行,一纵司令员李天佑跟在他们后面进来。
  “梁兴初,吕志恒,欢迎啊。”
  “老首长。”
  两人赶紧上前敬礼,罗荣恒与他们握手致意,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部下。
  “都到了啊,那就开会。”
  所有人员依次坐下,他们看到墙上的大挂图被几个参谋拉开,露出一大块区域,从他们所在的阜阳到国府的统治中心武汉、南京。
  “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中央军委指示我们,要在敌人的防线上打开一道口子,直插武汉。”
  罗荣恒的第一句话,就让下面的师长、政委们激动起来,他们能猜到有什么大动作,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动作,肖华拿一根杆子,从阜阳到武汉划了一条线。
  “大家请看,阜阳是离武汉最近的前线,我们会在这里集中山解和兄弟部队的5个纵队加上炮兵、装甲兵、空军等特种兵,轰开一道口子,然后全力插下去,目标就是武汉,军委对我们只有一句话,不顾一切地占领武汉。”
  “啪啪”
  下面的所有人一齐鼓掌,罗荣恒、肖华和李天佑让他们鼓完,开始宣布具体作战任务。
  “1、作战时间定在3月8日凌晨3点,炮火准备三个钟头,3点钟所有部队必须进入阵地,5点前吃完早饭,5点50分先头部队开始渡河。
  2、突破淮河防线之后,许世友第4旅、张仁初第9旅、东解一纵一师要以坚决的姿态扩大突破口,并迅速向前,沿大别山西南方向攻击至六安、霍邱一线,掩护坦克旅的行动,沿途不必管国军的据点,把这些据点和降兵都交给后续部队。
  3、天亮后,如果天气情况允许,你们可以要求空中支援。
  4、沿着打开的口子,其余各部队要以最快的速度过河,扩大控制范围,保障后勤通道,除上述部队外,山解1纵、3纵、4纵、6纵负责安庆方向,5纵、7纵负责九江方向,各部的具体命令随后下达。
  5、所有参战部队务必要以最坚决的意志执行上级命令,不得以任何方式推诿、拖延,更不能行动迟缓、畏敌不前,凡出现以上种种者,要坚决撤换处罚,造成重大恶果的,可以执行战场纪律。
  6、在白区要注意军纪,不能随意破坏老百姓的家,拿取财物,一切缴获要归公,不得与兄弟部队争夺功劳和战利品,严守战俘纪律,打骂和杀戮都不允许的。
  7、要做好战前动员工作,组织好支前工作,建立起野战医院,地方党组织和政府要与地下党紧密联系,充份发动群众,成立自卫队、少先队,配合正规部队作战。
  8、保密工作要落实到人,开战前才能下达到部队。”
  肖华将作战计划一一宣布完毕,下面沉默了一分钟,突然爆发出来。
  “哇,要打武汉喽。”
  “许和尚、张疯子、梁大牙交了好运,可以去捉蒋某人,真是眼羡。”
  “咱也不错,这是要包围整个宁沪杭的国军主力啊。”
  “娘的,可算盼到这一天了。”
        
第七百零七章 调兵遣将(二)
  长江常州段的江面上大雾弥漫,冰冷的江水流速缓慢,时不时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
  “来了。”
  华中解放军海防支队司令员刘道生、政委王宏坤,常州军管会、驻军部队首长无不翘首以盼,只见一条条军舰从大雾中现身,慢慢靠上码头。
  “咋瞅着不算大呢?”
  “吨位肯定不如日舰,不过前后炮管子看着不老少,船小好调头嘛,不像日本人的船,又大又笨。”
  王宏坤嘴里又大又笨的日舰就是“出云”号装甲舰,做为一条一战前的老旧万吨级装甲舰,除了炮管子唬人,其实整体相当落后,但是对于初生的人民解放军海军来说,木船上架机枪都能用,一条正儿八经的万吨巨舰,那是怎么也不会嫌弃的。
  不过此时他们看到的与其说是舰,不如说是炮艇。
  “各位首长,我是刘昊光,护卫一支队分队长。”
  “刘同志,上级要求我们在这里等待,原来就是你们啊。”
  刘道生一边与他握手一边频频张望,心里直犯嘀咕,不会只有这么几条小船吧,那能起什么作用?
  刘昊光知道他们的心理,从吨位上来看,他的037编队只能算是炮艇一级,比日舰都不如,在没有看到实战效果之前,解释也没有用,还不如不说。
  为了准备这次史无前例的大决战,海南方面抽调了所有的037艇,因为它吨位小、吃水浅、速度快、灵活机动,是内河作战的最佳选择,太大的军船反而施展不开,又容易成为敌人的靶子,不划算。
  而且,封锁作战和南洋作战都在进行中,也无法再抽出别的军舰来了,要知道,就算是穿越前已经决定要退役的037,如今也是妥妥的主力舰,根本就没有空闲的。
  整整16艘037一一停靠,光从数量上就让人赏心悦目,总算给刘道生和王宏坤等领导同志吃了一颗定心丸,双方马上进行合作方面的协调,以华中海防支队为主的日舰也达到了10多条,双方一合兵,就是一股浩浩荡荡的力量。
  “上级给我们的任务是控制江防,从常州往上游去,就是国党的长江防区,通过长江我们能够直接威胁南京,切断长江两岸国军的联系,拿到控制权。”
  “有了控制权,我们想在哪上岸就在哪上岸,想打哪里就打哪里,反观国军,必须要处处设防。”
  “那就是防不胜防咯。”
  利用海空军优势直捣敌人的腹地,是粟裕的建议,可以将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减轻阜阳方向上的压力,充份地调动敌人,在运动中给予打击和歼灭,调不动?
  那就拿下南京好了,更安逸。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拥有绝对的海空优势上,进行大纵深、大范围的穿插包围,断敌退路,一鼓歼灭,不让他们逃窜给全国解放带来不利的影响,这就需要极大的魅力,因为一旦敌人发现后路被断,要么军心溃散毫无斗志,要么鱼死网破,不能说哪一种就一定会发生,毕竟国党的顽固派势力还是很强的。
  因此,能不能打掉敌人的指挥中枢,就是一个很重要的条件,华中解放军甘愿配合中路的突击,并承担压力最大的南方包围作战,本身就是一招大胆的棋。
  就连主席都说:“这个粟裕,胆子大得很呐。”
  尽管如此,对于他们的大胆,军委还是给予了充份的肯定,华中部队的扩编过程最晚,战斗力也没有经过大的检验,这就需要更多的支持了,为此粟裕和指挥部的人员绞尽脑汁,希望能考虑得更完善一些,不在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把一师调过去吧,别的部队我不不太放心,一师打过皖南战役,有一定的先进作战经验,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抽调由几个老红军团组成的华解一师,执行这次沿长江的突袭作战。
  上海地区是全中国公路、水运、铁路最发达的地区,战区内的战术机动,对于一师来说就像一次野外拉练,从接到命令到装车出发,全师只用了三个小时,大量的技术装备送上火车,步兵以火车与汽车搭载为主,当对面的敌人发现不对时,人家都已经快到常州了。
  “军座,共产党最近调动频繁,离他们的所谓最后期限日近,是不是说明他们已经确定了主攻方向?”
  第五军军长杜聿明接到前沿阵地的报告,心里有些狐疑,共产党是肯定要开战的,这一点无庸置疑,但是会从哪个方向上开刀,他们还需要更多的佐证。
  上海周边集中了国党的中央军精锐,按他的打算,不管共产党想什么,集中全部力量猛攻上海是唯一的选择,但是军委会和参谋总部显然不会这么看。
  副军长兼荣誉一师师长郑洞国琢磨:“我要是有这么多的技术兵器,绝对不搞硬碰硬,你们还记得日本人当初怎么做的吗?”
  “正面不行侧面上?”
  “登陆金山卫,切断我军退路?”
  新编第22师师长邱清泉一拍大腿:“你们说,他们是不是上船了?”
  “地图!”
  杜聿明让参谋打开地图,又不太肯定了,因为当前双方的战线在常州、太湖、湖州、嘉兴一线,离上海市区都有一段距离,从金山登陆没有意义。
  而且,他们也不觉得共产党会有这么大的胃口,一举吃下百万党国精锐。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把共军的异动和他们的判断上报给了军委会,无论如何,有备无患总是对的,疏不知,类似的情报不光是第五军,前沿的各个部队都有报告,一下子让军委会搞不清楚,究竟哪里才是共军的进攻重点,因为不搞清楚这一点,就无法将手里为数不多的预备队投过去,要是判断失误,那可是真正的灾难。
第七百零八章 调兵遣将(三)
  “河南发生如此大的灾荒,他们不是号称一力承担吗,还有余力发动进攻?”
  蒋某人看了一眼桌上的日历表:“才过去了十天,难道灾民已经走光了?”
  “怎么可能,河南省政府统计,全省受灾民众超过1200万人,一天走一百万也要12天,何况,哪怕关口全开,一天也不可能超过50万人过境。”
  “就按50万来算,30天能过完都是个奇迹,听说他们在黄河上架了300多座浮桥,就相当于三百个关口,以桥上的速度,怎么也不可能有多快,我们预计,要送走1200万人,需要三个月的时候。”
  “但是共产党是不可能给我们三个月时间的,我了解他。”
  虽然蒋某人没有说他是哪个,但是在座的全都心知肚明,何应钦说道。
  “美方提醒我们,共产党会用不寻常的战术,让我们千万不能固定行踪,以免为敌所趁。”
  “什么意思,共产党还想来一出“武汉事变”不成?”
  蒋某人摇摇头:“这里固若金汤,他们来的小部队我们不怕,大部队又不可能一下子冲过来,美国人也是纸老虎,论到对共产党的了解,有谁比我们更在行?”
  “委员长说得是,是卑职等多虑了。”
  “你们也是为了党国着想,美国朋友的善意提醒是值得我们铭记于心的,你替我向他们表示感谢。”
  “是。”
  “新军的编练工作还要加快,这是我们的补充和退路,昆明编练处派了谁去?”
  “本来这事是卫俊如主抓的,他引咎辞职后,我们从三战区调了一个人过去,这个人是黄埔出身,叫黄维,原任第54军军长。”
  “他呀,我认得,一期的嘛,他的字“培我”还是我给他改得呢,既然是带兵的将领,为什么要调他去编练处呢?”
  “原因有二,一是黄维此人与上级关系不睦,他也愿意离开,二是他的军事理论扎实,实战经验丰富,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何应钦无意识地看了陈诚一眼,这个小动作被蒋某人捕捉到了,黄维是18军系统出身,“土木系”的大将,这后头多半也有陈诚的授意。
  “他也就罢了,四川编练处,也要派一个有能力的人过去坐镇,你们有合适的人选没有?”
  何应钦说道:“目前赋闲在家的有能力将领,卫俊如和蒋铭三(卫立煌和蒋鼎文)二人最佳,请委员长裁断。”
  “他们二人嘛。”
  蒋某人犹豫了片刻:“让铭三去成都,担任四川编练处主任,卫俊如嘛,先休息几天,等他愿意了,出来任个高参好了。”
  “是。”
  只一句话,何应钦就听出来,卫立煌怕是复出无望了,如今大战在即,像他那样的与共产党过从甚密之人,是不可能受到真正信任的。
  解决这些问题,他又说到了另一个方向。
  “福建、广东两地的防备还要加强,告诉余汉谋、张发奎,他们与共产党眉来眼去我不在乎,但是如果想要投共,就要想一想会失去什么,如果连个守家之犬都做不到,不如卸甲归农好了,对了共产党第一个要打击的就是地主,他们连当个富家翁的可能性都没有。”
  徐永昌不解:“共军还有余力在广东、福建发起进攻?”
  “不好说,听说台湾已经被他们拿下了,渡海上岸不是不可能,但兵力应该不会多。”
  陈诚开口说道:“福建多山,日本都没能拿下来,共产党最多就是骚扰性质吧。”
  “那也不可不防,只可恨时间太短,我们无法编练出更多的军队,弄到现在捉襟见肘。”
  蒋某人莫名地有些心烦,把这些事情一一解决,让这些人出去后,又把戴笠叫了过来。
  “你的人有没有拿到情报,共军的进攻重点在哪里?”
  “卑职正在研研究,情报来源驳杂,一时间不曾理清头绪。”
  “没有时间了,你再不给出一个明确的结果,我们的部署就无法变更,军统总要有一点作用吧,不然我要你何用?”
  戴笠头大如注,冷汗直冒,以前不是没挨过骂,但是这样的话从来都没听过,说明委员长是真得生气了,而且很大。
  “请给卑职三天时间,一定弄清楚共军的战略意图,否则军法从事。”
  不得已,他只能立下军令状,蒋某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雨农,不是我逼你,是共产党在逼我们,你看看,河南我一松口,李宗仁就马上与对方合作,在黄河上架起了三百座浮桥,这倒底是为了送走灾民,还是另有他想?你说我们能不戒备吗?”
  “卑职明白。”
  打发走戴笠,他马上叫来侍从室主任商震。
  “收拾一下,我们走。”
  商震大惊:“出什么事了,要不要通知卫戍司令部?”
  “不用,你只要去告诉俞济时、石祖德和柳元麟三人即可,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三人当中,俞济时是侍卫长,石祖德是警卫团长,柳元麟是特务团长,都是专门保卫他的警卫力量,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俞是第74军的老军长,正因为这层关系,第74军才得到了守备武汉的重任,而他本人担任着侍卫长,负责整个内卫的工作,闻言匆匆赶来,同时调来了几部普通牌照的小汽车和十多部军用汽车,将半山官邸的人员全部运走,运去武汉会战期间,因为躲避日军空袭而建立的另一处隐蔽指挥所。
  与此同时,第74军军长王耀武也接到了命令,加强武汉地区的防卫,这道命令来得莫名其妙,共军离武汉还远着呢,这个时候搞起来是要闹哪样?
  腹诽归腹诽,他一点也不敢轻忽,马上叫来几个师长。
  “接到委座命令,加强武汉防卫,外围的几个要塞都要派出得力部队把守,特别是田家镇,你们看看谁去?”
  第51师师长李天霞答道:“51师当仁不让,愿为委员长守卫田家镇要塞。”
  “也罢,你是我的老部队,一定不能辜负党国的信任。”
  “不成功,便成仁!”
  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第七百零九章 调兵遣将(完)
  武汉外围一线阵地为大别山这道天然屏障,第二线为广济、麻城、罗田、黄安一线沿长江南北两岸的各个要点,其中广济县所属的田家镇就是其中的一个关键之处。
  在1938年6月开始的武汉会战当中,日军水陆并进,首先突破的就是广济到田家镇这个点,因此在国军看来,共军如果想要威胁武汉,也绕不开位于大别山南麓到长江口岸的田家镇要塞。
  第51师是王耀武的老部队,也是他最放心的部下,把第51师放到这里,足以表现其重视程度。
  该师是个满编制师,即两旅四团制,而并非中央军整编之后的三团制,全师有近万人之多,只不过这个师在武汉会战的万家岭之战中伤亡惨重,四个团长全部重伤,团营以下军官阵亡高达107人,战后得到了补充,人数将将恢复到战前的规模。
  师长李天霞(黄埔三期)接到任务马上布置防务,决定把师部师直和第151旅放到广济县城,第153旅守卫田家镇要塞,旅长张灵甫(黄埔四期)作战勇猛,万家岭之战中也负了伤,经过一年多的休养,身体已经康复。
  “汉宗,你看到没有,要守住田家镇,那个山头就是制高点,不能丢。”
  在武汉会战中被日军炸毁的工事正在恢复,张灵甫的目光放到远处,位于镇外的玉屏山,叫来部下第305团团长唐生海(黄埔三期),指给他看。
  “咱们还要分兵?会不会不够。”
  “不怕,镇中放一个团,山上放最少一个营,从你的团里调,多了也施展不开,有一个营扼守,相互掩护,形成交叉火力,共军就算是插翅也难飞过去,我就不信了,他们真得比日本人还强。”
  唐生海看着这位比自己低一级却升得飞快的家伙,熄了劝说的心思,乖乖地去执行他的命令,从第305团中抽调了一个营上山,布置机枪阵地,对山道和山下的目标进行弹道修正,同时检验两者之间的火力配备是否还有死角。
  306团团长卢醒是张灵甫的同期同学,万家岭一役时原团长常孝德(也是黄埔四期)重伤难愈,他由中校团附升为上校团长,接任306团,他的任务就是防守要塞本部,在军令的严厉催促下,全团2000余人一齐开展土工作业,抢修工事、挖掘濠沟、忙得不亦乐乎。
  张灵甫本人拿着地形图四处走动,到处拾遗补阙,看看哪里还有漏洞,经过几天的整顿,总算让一片废墟的田家镇有了个要塞的样子,依托旧有工事他们吸取日军攻击时的教训,在周边设置了多个补充阵地,又在镇中建起多个坚固的掩蔽部,虽然缺少钢筋水泥,无法建起混凝土堡垒,但在张灵甫的心目中,已经足够了。
  卢醒也很满意,能在几天的时间搞出相当的规模,足以说明了第153旅训练有素。
  “旅座,现在本镇留下的唯一破绽就是江上了,只要对面的九江等地都在国军的掌握中,便能获得源源不断的补给,应该比之前更坚固吧。”
  张灵甫看了一眼长江的方向:“共军从江上来?焕然,你多虑了。”
  卢醒拍拍自己的脑壳:“是,我多心了,共军怎怎么可能从江上过来,他们要是出现在这里,前面那么多部队,岂不是被打穿了。”
  水上不太可能,地面又被挡住,张灵甫下意识地抬起头,今天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这在冬日里可不多见,一个白色的点点似乎在快速地移动,他揉揉眼睛,这么小,不像飞机倒像只大鸟。
  他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因为所有人都没见过这样的鸟,或是飞行器。
  12000米的高空,一架银灰色的翔龙无人机飞过他们的头顶,安装在机头下腹部的数字摄像机开始工作,将一幅幅高清图像传回指挥部,40分钟后,便到达了目标上空。
  武汉。
  “高度下降至8000米,启动通讯中继模块,信号传输中。”
  设在高处的信号塔达到全功率工作状态,稳稳地控制着300多公里外的无人机,地面控制室设在一辆厢式货车里,电力来自军用发电车,粗大的电缆线布满了整个营地,一直联接到指挥部。
  画面稳定之后,操作员将无人机设定为巡航模式,以350公里的巡航速度掠过武汉三镇的上空,被长江、汉江分割开来的市区特征明显,几处标志性建筑比如东湖、珞珈山、龟蛇二山都被一一找到,以这些标志性建筑为参照物,一幅详细的市区地图很快成形。
  “汉口机场的地图调出来,放大。”
  罗荣恒、陈运来、肖华、李天佑等部队首长站在野战指挥部里,抬头看着大屏幕上的汉口机场一点点显示出细节。
  “没几架飞机啊,那是容克大婶吗?”
  “应该是,德国汉莎航空的一架JU52民航机,在1934年卖给了民国政府,经过一番改装,做为蒋的专机,另外几架应该是护航的战斗机,苏联的伊16。”
  “这是随时打算逃跑?”
  “不好说,但是肯定有这样的计划,看到没,机场跑道上的阴影点,应该是去年我军轰炸后造成的弹坑,被他们填平了。”
  “跑道够长,可以起降军用运输机。”
  “那当然,汉口机场是重庆大轰炸的主要出发地,进驻过重型轰炸机。”
  经过一年多的熏陶,罗荣恒他们这些山东领导已经有了足够的免疫力,李天佑晚一些,但是跟山东军区组建赶赴东北作战部队的时候,也见识了很多黑科技,因此对于300多公里外的实时侦察,并没有表现出异样,反而是南方局派到这里指导当地地下工作的青委主任蒋南翔和其他几位地方上的同志,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简直就像是一双眼睛盯在敌人的头顶,一举一动都逃脱不了监视,那岂不是想怎么打怎么打?
  更让他们吃惊的还在后头。
        
第七百一十章 远程无线通讯
  武昌老城箍桶街一幢民居,大门紧闭,院子里坐着一个女人“咚咚”地捣衣,手上不停地同时,耳朵警惕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敲门声响起,女人停下动作,听到声音有节奏地响了五下,开口问道。
  “哪个?”
  “大哥在家不?”
  “出克老,晚上回。”
  “那我进克等他要得撒?”
  “要得,你进来麻。”
  女人上前打开门,一个长衫男子闪进来,手里提着藤条箱。
  “陈克东同志,老曾在上面,等你很久了。”
  女人拿着门栓伸头往外看了一眼,没有尾巴,赶紧关上门,把门栓安上去。
  陈克东进了堂屋,从木头楼梯往上走,刚到楼梯口,一个脑袋露出来,朝他招招手。
  “老曾。”
  “老陈。”
  湖北省工委委员,武汉市委委员曾淳把他迎上来,陈克东看到屋里还有一个年青人。
  “介绍一下,他是鄂北特委和新四军派来的联络员雷天明同志,这次行动,就是由他传达的。”
  “雷天明同志。”
  “陈克东同志。”
  23岁的雷天明向他们传达了南方局的指示,为了配合即将到来的解放战争,各地下党组织都将开展护工护厂运动,保护城市设施,里应外合策应解放军的进攻。
  “太好了,我们早就盼着这一天,武汉光复后,民众的生活比日占时期还要困顿,法币贬值得厉害,政府又毫无作为,只知道忙着瓜分伪产,许多工人兄弟都活不下去,如果不是军警的残酷镇压,我们老早就想在武汉举行武装起义。”
  陈克东也很兴奋,冷静过后又有些疑惑:“组织上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说过了,准备迎接解放军。”
  两人面面相觑:“解放军要直接进攻武汉?”
  “对,我们需要你们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一些重要目标的下落,一号目标是蒋某人,有办法吗?”
  “你说真的?”
  曾淳突然意识到他说的是谁,国党的最高领袖,半身像挂满了几乎所有的国府政府,组织上的意思是直接干掉他?
  “曾淳同志,你需要再向上级确认一遍我的身份吗?”
  “不不,我们只是很惊异,这个消息太突然了,根本没有想到。”
  “那就现在想,时间可不等人。”
  曾淳和陈克东想了一下,同时抬起头,他们还真想到了这么一个人。
  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武汉行辕是一个非固定机构,基本上是蒋某人的拍脑袋工程,代表他来到这里,也代表军委会成员班子进驻了武汉。
  不管蒋某人私底下住在哪里,行辕总是固定的,就在原日本华中方面军司令部的驻地,换了一块牌子,这个机构是个军事指挥机构,也是个行政机构,通过这个机构,蒋某人可以很方便地指挥部队,位于汉口湖北街(中山大道上),无论行辕还是行营,都有着统一军权的意思在里头,做为一个建立不久的新机构,需要从各个方面抽调人手参与组建,也是我地下党组织打入其中的最好的机会。
  刘绵,1937年加入我党的外围组织“民先”,1938年武汉战役后吸收入党,本地人,父亲是湖北省政府的参议,人脉很广,武汉行辕建立之初便通过关系把他安排进去,担任行辕机要处政治秘书。
  很多时候,这种安排都是闲棋冷子,并没有一定要当时就发挥作用,通过这样的方式,我党在国府的各级组织都安排了人手,而且还不只一个系统,各个系统之间相互不发生关系,有时候甚至会发生“贼喊捉贼”的情况,结果解放之后才发现,大家都是同志。
  刘绵走出行辕大门,到马路对面的杂货店挑了包“大重九”,把几张法币拍在柜台上,撕开包装纸弹出一根叨嘴上,杂货店的伙伙计很有眼色地划燃一根火柴,为他点上。
  “老总,找你钱。”
  刘绵看也没看,把找的零票揣裤兜里,回到办公室关上门,用特殊的显影剂往票面上刷,果然出现了一行字。
  “速搞清蒋下榻处位置。”
  十五秒之后,这行字就渐渐变淡最后消失了,鬼都查不出来。
  然而刘绵的心里有如翻江倒海,他当然明白这行字的份量,蒋在武汉的下榻处不是秘密,行辕里的随便一个军官也知道,他就住在半山官邸。
  武昌珞珈山北坡的别墅区。
  组织这样问,那就说明情况有变,对方未必住在那里,他想了想,抓起桌上的电话拨出去。
  “后勤处嘛,老张,晚上有空吃个饭,老通城,我请客,啥事,当然是好事了。”
  刘绵当然不会大张旗鼓地去问,这种事情要保密也有办法,能瞒住不少人,但是真有心查,也不是全无蛛丝马迹,很简单,吃穿用度这些,他们不可能不通过当地解决,就算什么都通过外运,那就更简单了,查运送路线就行了,而要解决生活问题,行辕后勤处就是个不得不打交道的部门,那可不是一两个人,包括警卫团在内一共有几千人呢!
  刘绵只需要知道警卫团驻在哪里,大致的范围就出来了。
  再通过后勤处的采购和配送情况,就能将范围缩小到街道,再小一点,他也无能为力,因为附近一定会封锁,要特别通行证才可以进入。
  组织上也不会要求得那么细。
  就这样,经过一番旁敲侧击,他从后勤处的朋友那里得到了汉口某地秘密戒严,一般人不能通行的情报,又通过电讯处得到当地特别架设了电力线和电话线,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拿到大致位置的情报,他马上通过下线送出,曾淳、陈克东等地下党的领导人本来还想进行多方比对,毕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目标就在那里,雷天明却主张直接上报。
  “时间来不及了,论证的工作交给组织完成吧,并不是我们一条线提供这样的情报,有个大致范围就行了。”
  还能这样办?
  两人有些发懵,不过也没有坚持,时间上确实来不及,更让他们奇怪的,雷天明没有使用他们的电台,而是自己从箱子里拿出来一个大砖头,这个长条形的方盒子头上拉出一根长长的金属线,不知道怎么搞的两按三拨,里面竟然传出了人声!
  “黄河、黄河,我是长江,我是长江,听到请回答。”
  “长江、长江,黄河已听到,黄河已听到。”
  就在二人的目瞪口呆中,雷天明直接与阜阳的指挥部联系上,如同打电话一般,向南方局报告他们刚刚收到的关于一号目标位置的情况。
第七百一十一章 末日降临
  离他们的秘密联络点仅仅三个路口,国党军统局武汉区办公室里,区长李果湛收到了一份意外的信件。
  “执中吾弟,安好,莫斯科一别十五年有余,弟之所为,余有耳闻,虽身属两党,亦有共同抗日之谊,惜日种种,皆因某人错误路线之由,弟离党别投,实出有因,如今抗战胜利在即,国府拒绝和平,我党亦不得不选择战争,望弟念及当年革命之经历,再三思之,今日之中国,必是赤旗之世界,弟当日慷慨陈词,满腔热血犹在乎?兄,沧白留,民国二十八年春。”
  信文并不长,一目看完,他的手都在发抖,因为这位沧白兄的真实身份是他的莫斯科东方大学同班同学,曾经的同事和战友。
  南方局负责军事工作的叶剑英!
  至于这位老兄的经历,自行百度去吧,免得说作者水字数,只能说相当无语。
  他发抖的原因并不完全是对方公然对他策反,而是这封短信是何时扔到他的公文包里的?李果湛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他不得不回忆从出门到现在所接触的人,每一个都有嫌疑。
  再放开一想,万一是昨天晚上塞进包里的呢?
  那就不再能深想下去了,共产党对于叛徒是从不毫情的,因此一些叛徒会比国府特务还要死心塌地,这也是当初戴笠之所以看中他们的原因。
  但是信里说得很清楚,他的叛变事出有因,手上的血债也不多,而且有抗日之功,是我党争取的对象,这是一个机会,虽然他到目前为止也不知道对方要他做什么。
  突然之间他就感觉没有一个人可信,人人都在盯着自己,哪怕把信烧成灰倒进水里冲到下水道,这种恐惧也是挥之不去,我党的地下工作可怕之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军统里有几个影子,再正常不过了,他拼命地抽烟试图掩盖这种情绪,以致于部下敲门进来时,屋子里烟雾腾腾,人都看不清。
  “区长,电讯处有发现。”
  “啊。”
  他猛然一惊,赶紧问道:“方位?”
  “就是这个很奇怪,我们用德国进口的电讯侦测车跟踪发现,电波信号无处不在,可却难以测出准确位置,不知道是不是机器故障。”
  “不会,德国人的机器很精密,37年初才进口的,绝不可能出问题,我去看看。”
  李果湛加入军统之后,苦心钻研业务,对电讯、电子、加密、解密等工作都有过深入研究,虽然比不上局里的专家,但也不是外行。
  他亲自上车跟了一段,发现部下的确没有说错,可疑的电波信号全城都是,仿佛到处都是共党的电台,这怎么可能?
  自从蒋委员长进驻武汉以来,神经最紧张的就属军统、中统这些特务组织,他们每天都在城里大肆抓捕可疑份子,特别是最近几天,戴老板突然驾临武汉区,对他们的工作表示了严重不满,让李果湛不得不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借题发挥,要把自己搞下去,换他的亲信上来,毕竟抗战结束了,他的位子很关键,局里多少人在盯着呢,患得患失中,今天收到的这封信,让李果湛进退两难,一面是打,一面是拉,共军的强势,可以瞒着一般人,但又怎么瞒得过军统?
  太难了。
  “啪”
  李果湛摔了耳机,罕见地对部下发了脾气:“找人来看看,是不是出故障了。”
  “局里人看过了,都说没问题。”
  “那就去找德国人来,不是包用二十年吗,这才多久,什么JB德国造,都是瞎逼玩艺。”
  部下噤若寒蝉,德国人怎么样也轮不到他们来批,再说了,这会儿上哪找售后去,人家也得理你呀。
  李果湛发了一通脾气,心情平复了不少,走下测向车走向自己的座车,上车后正要打火,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过自己的公文包,翻了个底掉也没找到多余的纸条,刚松一口气,突然看到头顶的后视镜上面夹着一个信封,他心里“咯噔”就是一跳。
  拿下来拆开一看,里面只有一个地址和时间。
  完了!
  李果湛靠在椅背上发呆,如果收到第一封封信就马上上交,事情还能挽回,现在把信烧了,又没有交待,人家肯定会乘胜追击,去不去都脱不了干系,就算报上去,只怕正好被戴老板拿到借口,那又有什么用呢?
  很明显,这个人就在局里,说不定正在盯着自己,他吓了一跳,从车窗玻璃往外看,只觉得每一个人都像,又都不像。
  是谁?
  李果湛拔出手枪,找来找去只找到一个目标,那就是他自己。
  枪口顶上脑口,冰冷的金属触感透着死亡的气息,他的手指抖得厉害,在心里大喊一声用力扣下去,却纹丝不动。
  没有打开保险。
  冷汗簌簌而下,打湿了他的后背,李果湛从后视镜里看到一张扭曲的面孔,死里逃生的体验让他近乎疯狂地想到了一个主意。
  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抬手看了一下表,时间还够,点火发动车子,李果湛慢慢地沿着大路向前开,街上行人不多,一些黑皮警察站在街口维持秩序,还有不少的便衣三三两两地出没在街角巷口,有些是他的手下,有些是总局直属的行动队,整个大武汉,都处于一种压抑的气氛中。
  3月8日,这个催命般的日子,一天天挨近。
        
第七百一十二章 斩首行动(一)
  从2月底到3月初,阜阳地区集中的部队已经完成了作战部署,并进行了有针对性的训练。
  从徐州转车过来的高敬亭看到眼前的场面,心里五味杂陈,他们这批同志是从延安干部政治学校过来的,在"整风运动"中凡是自我批评做得好、学习态度认真的干部,都分到了那里,高敬亭是第一批入校的学员,算是创始元老。
  他还记得初到延安时的心情,像是被戴上镣铐的罪犯,虽然一路上护送的同志客客气气,也没有真正限制他的自由,但心里的确有一重监牢,然而没想到,主席听说人到了,第一时间就接见了他。
  一晃大半年过去了,高敬亭还记得主席见他时说的第一句话:"高敬亭同志,你来了就好啊。"
  就是这句话,让他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没有人要整他,自己犯的错误就应该受到处分,在政治学校学习期间,他亲眼见证了延安的变化,被国党封锁、搞摩擦、推行新币、土地改革、大生产、大建设、大扩军、整顿党风党纪、统一思想等等一系列的运动,每一项都让他看到了希望,原来我们这么强。
  思想包袱放下了,也就没有了抵触情绪,在学习期间,他交待了过往的一切,正确的、错误的,都做出了深刻检讨,屡次被学校点名表扬,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有了重新出来工作的心思,犹豫过后给组织上写了申请,结果石沉大海,慢慢地以为没戏了,热情也就熄了下来。
  没想到春节还没过完,先是校领导谈话,接着是组织部长陈云同志亲自约谈,问了他心里的想法,三天之后通知到来,与学校的一部分学员登机出发,高敬亭激动得连第一次坐飞机的恐惧感都忘了,落地后才感到后怕,刚才一直在天上飘着?
  老吓人了。
  到了徐州,山东分局的书记李富春又亲自出面与他们一一谈话,这才确定了每个人的工作,高敬亭终于如偿所愿,他的职务全称是。
  鄂豫皖先遣工作组组长。
  原来,组织上早就有了安排,希望利用他三年游击期间,在当地所创造出来的巨大威望,为我军的进军开辟道路,他想起上机前,陈云同志带给他的一句话。
  放下包袱、轻装前进、再立新功。
  这也是组织对所有政治学校学员的期待。
  "高敬亭同志,欢迎哪。"
  "董老。"
  转车到达阜阳前线,南方局负责统战工作的副书记董必武接待了他,董老是参加过一大的老资格党员,又经历过长征,受到党内同志的一致尊重,他赶紧上前握手致意,结果对方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时间不多,我就不同你客气了,我军马上就要进军果统区,首当其冲的问题是越过大别山区,我是湖北人,家乡就在大别山区,本来自告奋勇打前站,可是组织上说离家太久,长期在外工作,年龄又大了不合适,所以把你派来了,我相信没有人比你更熟悉这片土地,大别山区的革命群众经历了残酷的国军围剿、又在日军的扫荡下过了这么多年,他们很不容易,这一次我们就是要彻底解放他们,还革命老区一个朗朗乾坤,这是我们欠他们的,高敬亭同志,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有困难没有?"
  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但是听到任务的内容的这一刻,高敬亭还是激动万分,有什么比回到自己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更让人心动呢?
  "请董副书记转告组织上,高敬亭一定豁出命去,为解放军打开大别山,让国军无立足之地。"
  "组织上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当然,表态归表态,高敬亭并没打算单枪匹马去拼命,并不是说他做不到,而是时间不允许,离开机只有不到三天了,他可能连地方都赶不到,自己没完成任务也就罢了,耽误解放战争的进程,他承担不起。
  于是,高敬亭直接提条件:"我需要一些人手。"
  "没问题,你开名单,我们负责协调,一天之内把人送到。"
  有了飞机的经历,高敬亭相信组织上的效率,他要的人手也就是以前跟着他打游击的老部下,新四军四支队,改编后的华中解放军第7师就是以四支队为骨干扩编而成的,当然,既然是工作组,人数不可能太多,他也只要了30人。
  结果证明董老还是打了埋伏的,从确定名单到第一批人赶到阜阳,只用7个小时,全部人员到齐也没超过12个小时。
  第一个赶到的是他的警卫员万海峰,还到20岁的年青战士抱着他就是一通痛哭。
  "哭啥,这不好好的吗,倒是你又壮实了。"
  "俺吃得多,部队现在伙食可好了,见天有肉吃,油水足,训练也上去了,咱们师刚换了新装,你看,这是上个月发下来的新枪,又准又猛,可好使哩。"
  高敬亭看着手上的新枪,由于保养得当,还透黄油的味道,拉开枪膛也是一尘不染。
  "好使,比老套筒强,都跟我说说,走以后,部队发生的事。"
  万海峰和他很熟,也不用什么正式汇报,用聊天的方式告诉他新四军主力北撤、皖南事变和苏北战斗、到解放上海及周边地区的过程,听得高敬亭心潮澎湃。
  "没赶上打小鬼子,赶上了打白狗子,也不亏。"
  他拍拍小伙子的肩膀:"跟我走,回大别山干革命去。"
  "哎。"
  万海峰毫不犹豫地答应一声,成为先遣工作组的第二个正式成员。
  人到齐后,高敬亭马上带他们去领武器、通讯器材,在干部政治学校,他可不是一直在写检察,而是学习了一整套新的工作方式方法,包括先进的通讯工具使用,他们领到了一整套70年代的背负式无线短波电台、人力充电器、便携式天线等等,与笨重无比的电子管军机相比,这套设备只有4斤重。
  "BWT13315W小型短波单边带电台是我们装备的山区专用军用台,正好适合你们的任务,在使用自带的2.4米鞭状天线时,它的通信距离不超过20公里,一般来说就够用了,如果要延长距离比如与阜阳的指挥部直接联系,就要用到15米的斜式天线,它的通信距离达到了200公里远,要是这还不够,你想直接与徐州的指挥中心联系,还有办法。"
  工作人员拿出一个长条形的金属盒子,里面是一截截的组合式天线组件。
  "这个有多长?"
  他的特务营长林维先好奇地问道,在华中部队,步话机已经配备到了排,那是一种战场实时通讯设备,可以在2-5公里的范围实时对话,对于作战指挥来说无比迅捷,没想到还有更狠的。
  "组合之后可以达到44米长,这是一种双极天线,发射功率有些大,通信距离可以达到500公里远。"
  高敬亭等不约而同地吸了一口气,500公里那就是一千里远,这是什么概念?
  关键它还轻便,不包含电池箱的情况下,连铝合金密封箱在内全重仅有6.4公斤,电池箱、手摇发电器单重10公斤,单人背负完全不成问题。
  工作人员见他们很满意,特别嘱咐道:"它是全密封防水包装,整箱比重小于水,也就是说,你们泅渡的时候,它会飘在水面上而不是沉下去。"
  这就太方便了,密封防水表明了它的工作环境可以大大拓展,这就是军机的高要求,可靠性永远摆在第一位。
  电台、枪枝弹药、急救包、一周左右的补给品,高敬亭的工作组领到了这个时代除海南之外最先进的敌后作战装备,接下来还有惊喜。
  "全体登机,我们去敌后。"
  一架直8装下了他们30人的工作组连同所有装备,这个脑袋上安着大转转的飞行器腾空而起,让高敬亭真实体验了一把上天的感觉,他从舱口看到,飞机飞过我军的防线、蜿蜒的淮河像一条带子伏在大地上,开春后的田野呈灰黑色,还没有种上庄稼。
  40分钟左右,地面换成了青灰色,一道道山峦出现在地平线上,那是他魂牵梦萦的大别山!
  他看到直升机在群山中穿行,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有时候山峰就在眼前插过,几乎贴着飞过去,坐的人都会出一身冷汗,又过了大约十分钟,地面出现三个红色的点。
  那是地面上的火堆做为标识,在地面上十分显眼,直升机发现之后马上用电台与地面取联系,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一切正常,可以降落。"
  在地面的引导下,直升机在当地地下党找到的一处天然平台降落,高敬亭的工作组成员们一个个跨出舱门,引擎未熄的直升机马上升空原路返回。
  随着他们和其他各个敌后工作组的出发和抵达目的地,波澜壮阔的解放战争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七百一十三章 斩首行动(二)
  1940年的春节,是蒋某人过得最难熬的一个春节,共产黨咄咄逼人的表态,他不敢不信,更不敢视若无睹,美国人的再三警告,让他连半山官邸都不敢住,不得不在武汉三镇的好几个秘密地点来回转,有时候半夜都不敢再睡,似乎只有坐在车子上移到下一个地点才安全。
  然而,新的地点只能保证半夜的安心,第二天又开始疑神疑鬼,严重影响到了休息和睡眠的质量。
  "委员长,忧心国事,也不可不保重身体呀,国家尚未统一,革命还未成功,切不可病倒了,让我们如何能安心。"
  "布雷先生有心了,我很好,没有问题,多谢挂念。"
  侍从室二处处长陈布雷是他的笔杆子,经常会陪他处理一些文书上的工作,被蒋某人以"先生"呼之,地位尊崇,说话比较随意。
  "昆明来电,第5批美援已经到达仰光港口,英方未用之前的借口刁难,西南运输处已经安排了车队转运,不日便可入境。"
  "嗯,此事我晓得了,先生认为,英美此举,于我国有何不妥之处?"
  陈布雷小心翼翼地答道:"共产黨不也和苏联勾结吗,国家统一乃是首要,将来政令通顺,民国复兴有望,一切自然可以再谈,想必那英美也是讲道理的,我们付他们采买费用便是。"
  "先生懂我,没有国家的统一,我又何尝愿望向西方低头,落人一个"卖国"的口实,笑话,要是"卖国",我何必要领导抗战,打烂大半个中国?与日本人联手,他共产黨还有一丝一毫机会吗?现在形势逆转,便如此咄咄逼人,是我不要和谈吗?明明他们根本不想谈,你看看提的什么条件,什么民主联合政府,什么缩编军队,都不过是想借机消灭我党罢了,要打就打,我堂堂国民政府,才是世界普遍承认的中国合法政府,他们不过是一群叛军罢了。"
  陈布雷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只能陪着小心地附和他的话:"夫人在美国国会赢得普遍好感,美援一涨再涨,就连粮食借款也通行无阻,充分说明了我国的国际地位,绝不是区区共产黨的诬蔑可以动摇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拙败共产黨的阴谋。"
  "说得好,齐心协力,可惜,党内某些人看不清形势啊,这个时候还要观望,殊不知,共产黨要了我的命,接下来就是他们的命,可笑。"
  蒋某人说了一会儿话,心情平复下来,陈布雷轻声问道:"是在这里就寝还是移驾他处,委员长可有安排?"
  "算了,天也不早,你我都去安歇吧。"
  "是。"
  陈布雷退出门去,反手将门关上,守在门外的卫士都是浙江溪口人,有的还是蒋氏同族,24岁的柳元麟(黄埔四期)虽然不是溪口人,却也相隔不远,如此年青已经做到了侍从室少将高参兼特务团长,与侍卫长俞济时、警卫团长石祖德一起轮流值班,看到他出来,赶紧上前问道。
  "老头子今天动不动?"
  "委员长说,弟兄们辛苦了,都休息去吧。"
  柳元麟松了一口气,见天地半夜折腾人,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也不知道老头子倒底在担心什么,难不成共产黨会从天上飞过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渐渐黑下来的天色,自嘲地一笑,甩甩手去自己的休息室躺下。
  这里是位于汉口老城的一幢独立居所,原来属于某个日伪高官的私宅,被当作"伪产"没收后,登记在"物资调配委员会"的名下,这个委员会就是那些接收大员的官方组织,大量所谓"伪产"通过它被瓜分,有的更是不翼而飞,这场上下其手的盛宴一直持续到了今年,看样子还会继续下去。
  街区的四周驻扎着大量的警卫,这是内层,外层由宪兵团和军统的人把守,李果湛心事重重地下了车,几个黑影迎上来,看到是他,赶紧出声。
  "区长,你怎么来了?"
  "戴老板下了命令,谁敢懈怠,你们都打起点精神,别偷懒,要睡也等交了班再说。"
  他摸出烟散给众人,装作无意地说道:"这个点,没什么动静吧?"
  一个手下吸了口烟,扭头说道:"只要里面没动静,咱们就能睡个好觉,可谁知道呢,前几天天天半夜出动,又没个准时候,弟兄们都给吓坏了,区长你这是不放心呐。"
  "我放心个鬼,万一出了事,我能逃得掉?"
  "能出什么事啊,这可是大武汉,日本人也没说一下子就能打过来,共产黨在这城里还有几个人,难道他们会搞暗杀,我看都是瞎扯。"
  "嘴上都把牢点,在我这里说说就算了,别人听到,还以为武汉区的人都没规矩呢。"
  李果湛骂了两句,手下们知道他没当真,嘻笑道:"哪能呢,咱又不嫌命长。"
  与他们说笑了一根烟的功夫,李果湛注意到,前面的宪兵们也没有任何动静,有的人甚至靠在哨位上打起盹,他就着月光看了一眼手表。
  离3月8日还有一个小时。
  汉口铭新街18号武汉卫戍司令部,王耀武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立不安,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共产黨所说的最后时限即将来临,他的心神有些不安,但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安。
  这些天,他每天一个电话督促前面的各部队加强防备,从广济、麻田、黄安一线的情况来看,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就连地下活动也偃旗息鼓,一切都十分平静。
  凭战场直觉,这种平静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
  因此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74军参谋长陈瑜(黄埔3期)看了一会表,打开收音机旋钮,调整了一下,直到出现一个女声。
  "新华社午夜消息,现在插播一下重要声明,请注意。"
  王耀武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站在原地凝神聚听,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从收音机里传出来,带着四川那边的一点点口音。
  "各解放军全体指挥员战斗员同志们,南方各游击区人民军队的同志们:
  由中国共产党的代表团和南京国民党政府的代表团经过长时间的谈判所拟定的国内和平协定,已被南京国民党政府所拒绝。
  南京国民党政府的负责人员之所以拒绝这个国内和平协定,是因为他们仍然服从美国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匪首蒋某人的命令,企图阻止中国人民解放事业的推进,阻止用和平方法解决国内问题。经过双方代表团的谈判所拟定的国内和平协定八条二十四款,表示了对于战犯问题的宽大处理,对于国民党军队的官兵和国民党政府的工作人员的宽大处理,对于其他各项问题亦无不是从民族利益和人民利益出发作了适宜的解决。
  拒绝这个协定,就是表示国民党反动派决心将他们发动的反革命战争打到底。
  拒绝这个协定,就是表示国民党反动派在去年十月一日所提议的和平谈判,不过是企图阻止人民解放军向前推进,以便反动派获得喘息时间,然后卷土重来,扑灭革命势力。
  拒绝这个协定,就是表示南京蒋某人政府所谓承认华共八个和平条件以为谈判基础是完全虚伪的。
  因为,既然承认惩办战争罪犯,用民主原则改编一切国民党反动军队,接收南京政府及其所属各级政府的一切权力以及其他各项基础条件,就没有理由拒绝根据这些基础条件所拟定的而且是极为宽大的各项具体办法。
  在此种情况下,我们命令你们:
  (一)奋勇前进,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歼灭中国境内一切敢于抵抗的国民党反动派,解放全国人民,保卫中国领土主权的独立和完整。
  (二)奋勇前进,逮捕一切怙恶不悛的战争罪犯。不管他们逃至何处,均须缉拿归案,依法惩办。特别注意缉拿匪首蒋某人。
  (三)向任何国民党地方政府和地方军事集团宣布国内和平协定的最后修正案。对于凡愿停止战争、用和平方法解决问题者,你们即可照此最后修正案的大意和他们签订地方性的协定。
  (四)所有的战犯名录另案公布,在此之前,我们仍然对和平抱抱有希望,这份希望也是全国各族人民所愿,愿望参与到和平进程当中的,我们依然会既往不咎,这是最后的机会。
  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司令1940年3月8日"
  "铛铛铛"
  屋子里的大座钟连续敲了十二下,每一下都敲在王耀武的心头,让他莫名地想起一句话。
  For Whom the Bell Tolls。
  翻译过来就是:丧钟为谁而鸣。
  PS:新的一月开始了,酱油在此感谢每一个订阅的读者,每一个投下月票的读者,也感谢慷慨解囊打赏的朋友们,你们的支持是作者的动力,谢谢!
  
        
第七百一十四章 斩首行动(三)
  中国时间3月8日零点,美国东部时间13点,吃过午饭的人们正准备下午的工作。
  白宫椭圆形办公室里,身穿白色制服的海军将领与卡其色制服的陆军将领围坐在罗斯福的办公桌前,听着从收音机里传出来的怪异的东方语言。
  一名美籍华人翻译吃力而结巴地为他们解释其中的含义,可是由于来自南中国,他的母语就算是在中国本土也属于天书一类,如果是一般的官话还好说一点,对于这种带着口音的中国语,基本上只能连蒙带猜。
  马歇尔听着有些不耐烦,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你就告诉我们,共产黨是不是准备开战了?"
  "是,这一点确定无疑。"
  可怜的翻译擦着头上的汗水回答,霍普金斯打了个圆场:"好了,别为难这个可怜的孩子,我们已经得到足够的信息了。"
  等到翻译退出去,马歇尔开口说道:"事情很明显,我们可以做些什么?"
  "该提醒的已经提醒了,蒋如果够聪明,就不会深入到前沿,躲到西南的大山里,让他的部队自己作战,上帝,我感觉如果共产黨来个"斩首行动"把他干掉,中国政府说不定还能撑得更久些。"
  刚刚上任不到一个月的陆军部长史汀生伸出双手做了个祈祷的姿势,引起阵阵轻笑。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中国政府也没有第二个替代者,可以像他一样赢得大多数军队的拥护,所以我们还是祈祷他不会被"斩首"吧。"
  马歇尔很好奇,问在场唯一一位穿越者:"卡尔,他们真会这么做吗?"
  "如果是我,我一定会这么做,一架"捕食者"就能搞定敌人的总部,让他们的指挥系统陷入混乱中,要知道,这是传统战争,以蒋政府的统治方式,他的军队指挥官一定是那种特别听话的人,忠心在能力之下,这样的人会有一个特点,不敢做出改变。"
  卡尔.托马斯毫不犹豫地说道:"想想吧,我们都需要赶时间,如果这样做能抢到半年甚至是一年的时间,共产黨会不会这么做?"
  "蒋现在在哪里?"
  罗斯福问道,霍普金斯答道:"尼尔斯说他在武汉,位于中国的版图中心位置,离前线大概400公里远吧。"
  卡尔.托马斯在水果平板点了点,调出谷歌离线地图,输入武汉的英文缩写,用手指把它放大,递给罗斯福。
  "344公里。"
  "So?"
  "在中国自产的直升机打击范围之内,完全可以采取空中突击的方式,摧毁中国政府的指挥部,干掉他们的首脑,把这场战争的难度降低一个档次。"
  罗斯福看着平板上那个万里之外陌生的城市,皱起了眉头。
  "不行,我们还是要做点什么,以我的名义发电报给大使馆,让尼尔斯现在就去找到蒋,劝说他不管以什么理由都好马上离开这个"武汉"。"
  "现在?"
  霍普金斯看了一眼挂钟,提醒他:"按照时差,中国正是深夜入睡的时候,你确定要吵醒他吗?"
  "去吧,如果他足够敏锐,这个时候不应该入睡。"
  见他坚持,霍普金斯亲自起草了电文给他过目,又自己跑到电讯室盯着,没想到。
  与武汉的大使馆电台联系中断了!
  不得已,他们又联系了设在昆明的华美技术合作所,希望通过他们辗转找到途径把消息传过去。
  得到这个消息,卡尔.托马斯喃喃说道:"晚了,他们已经开始了。"
  武汉上空18000米的平流层,一架隶属于独7团的空警500H进入巡航状态,指挥官屠建军上校在作业舱里发布命令,由紧张工作的操作人员一一发出。
  "开放战场数据链,链接地面目标。"
  "地面目标已链接,标识为第132轻型合成旅。"
  "雷达开机,捕捉周边所有目标。"
  "雷达已开机,中等功率,发现低空目标,敌我识别系统开启,确定为"无侦8"第33号机。"
  "地面地形图生成中,地形匹配系统启动,发现新目标,地面小型通讯系统,语音转接中。"
  "黄河、黄河、我是长江、我是长江......"
  "转第3频道,交由地面指挥中心处理。"
  "已转接。"
  "启动电子干扰吊舱,切断地面敌人无线通讯,通知我方人员转入专用频道。"
  "已启动,最大功率工作中。"
  ......
  "指挥长,你听。"
  屠建军接过耳机,并不是地面语音通讯,而是军委发布的《向全国进军》的命令,他放下耳机大声说道。
  "外放,给同志们都听听。"
  解放军总司令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遍中国大地,传遍五洲四海,在他的命令下,从河套平原到黄河两岸,从淮河之滨到长江三角洲,全军近两百万将士枕戈待旦,等待总攻命令的到来。
  阜阳城郊西北的王家集,已经入睡的百姓被一阵响动惊醒,那是一种类似于拖拉机行驶时的"嗒嗒"声,一大股集中在一起,响成一片。
  当他们爬起来张望时,只看到远处的天空被白色的、红色的、黄色的各种灯光照得五彩缤纷,宛如节日里的焰火,煞是好看。
  "登机!"
  成光荣的两栖连一百多战士分乘四架直8,分秒不差地登机启程,临时停机坪上30多架直8一齐发动引擎,轰鸣声打破沉寂的黑夜,第132旅先头营的1000多名指战员在总司令的声音中依次离地,朝着茫茫夜空飞去。
  这些直8都做了改装,不光在机身两边安装了战术小翼,而且每一架的下面都吊着一辆东风猛士特种突击车,做为他们的火力支援单位。
  陈运来和时学勤也和战士们一样换上了全套战术装备,他们将等前头搭载先头营的直升机返回,第二批、三批出发。
  "政委,咱们的装备不能都运过去,战斗力会打折扣,只能让空军多运一些轻便火力,才能应付敌人的疯狂反扑。"
  "是啊,这一击打在了敌人的心脏上,不知道会有多少援兵冲过来,地面的推进至少也要3天,我们得坚持。"
  两人正在商量战术,天空中又传来动静,一架架战机飞过头顶,红色的夜航灯闪闪发亮,像是最亮的星星。
  负责第一波空中打击的战斗机部队从徐州机场起飞,后发而先至,超过低空的直升机群,直扑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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