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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汤唯自述童年成长:我的勇敢不是与生俱来

  阿姨你好!

  汤唯是在画里长大的,她“躺在家里的卧室里,睁开眼都是画”:爸爸是画水墨的,后来改画佛像;妈妈擅长画宫女图;汤唯上中学时的专长也是绘画。

  “有一次爸爸的单位欠钱,要钱的上门讨债,爸爸不幸是签字人,公安局就把他带到派出所,把他关在里面。你猜我爸在里边干嘛?跟人要宣纸和笔,在里边画画,还跟公安说:‘外边人家还跟我要画,我得画画。’画完一张,别人拿走了,他继续又画。”汤唯指着照片上的一家三口,评价爸爸说“很淡定”。

  爸爸给家里定的原则是:吃亏是福。汤唯说自己遗传了这种淡定。汤唯小时候,爸爸在厂里辞退了一个员工,那个员工很不高兴,纠集了打手,准备去修理爸爸一顿,结果跑到汤家门口一看,汤唯坐在门口,就打算绑架她。

  “他们刚刚走到我面前,我一看有人,直接就说:‘阿姨你好,你是找我爸爸吗?我爸爸还没回来,我也没有钥匙,你要不先在这儿坐会儿?’然后我就站起来给她让座。那几个人不好意思动手,就走了。”

  1998年,汤唯中学毕业,准备报考中央美术学院泥塑系:“我喜欢泥塑是因为能摸到土,土是很真实的,我小时候就喜欢玩沙子和土。”结果那一年中央美院只招雕塑系。

  汤唯把她的发展形容得很随意:后来看到中央戏剧学院招生,就去那里报了名。

  第一年报考表演系,落榜了;第二年,还是落选了;第三年,改考导演系,终于考上了。那三年并不如汤唯说的那么随意。

  袁鸿第一次看到汤唯,是在中戏的演讲台上,当时中戏正在竞选学生会主席,一个女生激情昂扬地在讲述自己的施政纲领。“好像是在说改善食堂之类的,我们当时觉得这个女生很特别。”袁鸿说,“就像《色,戒》里面,汤唯跟王力宏在台上演‘中国不能亡’那段。”后来汤唯出演话剧《切·格瓦拉》,袁鸿是这部戏的制作人,编剧就是骂《色,戒》是“汉奸电影”的黄纪苏。

  对认识她的人而言,汤唯是《色,戒》里在舞台上抹着红脸蛋,高呼“中国不能亡”的学生王佳芝;对不认识她的人而言,汤唯是《色,戒》里大胆床戏的演员——一切都不能避免地以《色,戒》为中心。

  汤唯的施政纲领并没有像《色,戒》里那样一呼百应,甚至没有人在意她在说什么,汤唯最终也没有选上学生会主席。

  “其实看我的样儿就不像。”汤唯说。

  作为导演系学生,她在学校里自编自演过小品,大二时还在校外导了一个小的实验话剧,也是自导自演,讲的是什么已经彻底忘了——她并不喜欢当导演,“当导演就跟做菜一样”,汤唯还是喜欢洗碗。

  2001年,赖声川到中央戏剧学院做讲座,顺便排了一个两小时版本的《如梦之梦》片段,汤唯入选,演五号病人的太太,戏份不算多,也不算少。

  “她的学习欲望是百分之百,叫她怎么做都没有问题。如果你只是长得漂亮,没有这些条件,一下就没了,而且你的戏不会好看。”赖声川说,这也是后来李安最看中汤唯的“白纸”特性。

  2004年,袁鸿、水晶等组织大学生戏剧节,要找一些志愿者,工作无非就是端茶倒水跑腿,汤唯是其中一个志愿者。

  有一天,水晶和两个男生坐在剧场里,汤唯上来递一样东西,水晶说:“她穿得很简单,一件白色背心,一条长裤,扎着马尾,背着一个书包,很普通。递完水之后,我旁边两个男生同时问我,她是谁?”

  “这是一个人的气。”赖声川回台湾之后嘱托了很多遍,让袁鸿照顾好汤唯,“演艺圈诱惑很多,不要让她走上歪路”。

  2006年6月,汤唯推开了《色,戒》招聘演员的门。

  气死我了

  汤唯突然有了很多老师,副导演教她打各种麻将;卢燕教她优雅地吃鹅掌。

  麻将打得天昏地暗,可牌技还是跟《色,戒》里的麦太太一样烂,鹅掌吃得倒是不错。“每个鹅掌,卢燕都是拿刀拿叉,一点点切开,然后放到嘴里。” 汤唯说,那个鹅掌特别好吃,但只能跟着卢燕一刀一刀慢慢切着吃。有一天,卢燕偷偷告诉汤唯:“我把鹅掌切开来吃,是因为牙不好。”

  轮到李安来上课,第一堂课是外星人练习。

  “他一开始就让我做一个把所有东西都忘掉的练习。”汤唯默默地想,那要不要把这句话也忘记?

  李安告诉汤唯:“你现在就是一个外星人。”外星人的意思是:不懂地球上的一切,什么都不知道。

  李安第一件事是给了汤唯一杯水。“我就看着它,敲敲杯子,闻一闻,然后拿起杯子来,水就倒在手上,嗯,很奇怪;然后摸一摸,很奇怪。”汤唯当时对自己的表现有些小小得意。

  但李安并不满意这个外星人:“你知道有地球吸引力。”然后拿过杯子,乱七八糟地摆弄,水一下子就倒在了自己腿上,杯子也翻了。“他跟我说,如果我是外星人,其实不应该知道里面是水,也不知道水会倒出来,我倒在手上,说明我还是知道有地球引力。导演就是要让我忘掉所有的东西。”汤唯把“忘记”铭记在心。

  有一天,李安终于忍无可忍,对她说:“汤唯啊,我说话最多的人就是你,你怎么一句都记不住?气死我了。”

  “以前我演电视剧可能有一些固定的模式,或者是我自己对人、对道德、对人性有固定的理解,比如说易先生,他是个汉奸,王佳芝的任务就是去勾引易先生。”汤唯说,拍戏中的一天,她突然觉得有些事要告诉李安:“我觉得其实王佳芝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特务,对她来说这全都是真的。”后来李安在《色,戒》里加进了这句台词。“不光要忘了谁是汤唯,甚至在扮演王佳芝时也要忘记掉王佳芝,这是我演到后来,才越来越明白的。”汤唯说。

  “我觉得人应该健忘一点,把那些不好的全都忘了。”汤唯说拍戏8个月,一点痛苦的事都想不起来了,能想起来的全是好玩的事:李安衣服后面的字都已经洗得掉光了,帽子戴来戴去就那一顶;王力宏穿来穿去都是那几件衣服;梁朝伟也是喜欢的衣服就从头穿到尾。

  2007年2月6日,《色,戒》杀青,王佳芝变回汤唯,汤唯此时已经忘了怎么开电视、怎么开电脑:“这个戏对我来说就像初恋。”

  整部戏,她最喜欢的是梁朝伟和陈冲的最后一场戏:易先生坐在王佳芝的床沿上,手撑着床,眼泪顺着眼角而下,易太太来问发生了什么,易先生说什么都别问,下去接着打牌,易太太转身下楼。

  “全片我最喜欢的就是他们俩的对话,尤其是易太太。”汤唯说。

  老虎的样子

  “导演那天见到我,说我白了一点。我以前一直很黑,大夏天的整天骑自行车。现在我是整天不出门。”汤唯说,演了《色,戒》之后,汤唯有自己的司机,冬天不能骑自行车,她还是喜欢坐地铁,怕人认出来,就戴上一次性口罩,她家里有很多一次性口罩。迄今为止没有人在地铁里认出汤唯。

  《色,戒》公映之后,汤唯听到的最多的一个词是“勇敢”:“别人说初生之犊不畏虎,其实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你什么都不会想,你都不知道老虎是什么样子的,你当然不怕。”

  直到汤唯一次在英国做宣传,休息时走到会场外,一个年纪有点大的外国男人走过去跟她说:“汤唯,你很勇敢。”“那一天我突然听进去了,之后我就开始想,为什么?为什么他说我很勇敢?”汤唯开始到处问人,问跟她关系很好的化妆师;出去碰到另外一个人,又问另外一个人。

  有一天,她去问李安,李安告诉她:“之前别人说你勇敢,你没去想,你可能是真的很勇敢。当你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勇敢的时候,你就不勇敢了。”

  汤唯说她特别怀念2005年排练女版话剧《切·格瓦拉》的时候:“太阳特别好,坐在那儿吃鸭脖子,偶尔喝喝啤酒,那啤酒好苦,但特别开心。”

  “格瓦拉一开始骑摩托车周游那一圈,其实没有想过要什么,后来他真的开始抵抗什么的时候,也并没有想要什么。反而是周围的人慢慢围上来跟着他的时候,他可能才慢慢地意识到自己的一种能量,有一种力量可以去做一些什么。”汤唯不仅陷在王佳芝里,也陷在切·格瓦拉里。

  “演戏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的下一个角色是什么,我是真的没得选,不是我不选择,而是人家没有把角色放在我面前。”汤唯说,她接下去一个月的工作,就是想通这些问题。

  (陈军吉对本文亦有贡献)
我还是很喜欢她, 难得的真实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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