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讲述生与死的电影,却没有大喜大悲,甚至没有波澜起伏,整部片子下来平静如水。无论是关于生还是涉足死,都在大提琴优美的乐声中以恬淡的笔触娓娓道来,在静谧中引起人以生与死的思考。
大提琴手小林大悟构想着带上漂亮的妻子一边演奏一边旅行,全世界的城镇都成为他们的新居,然而剧团的解散不仅使他失去了工作,还让他阴差阳错地操起了送死人上路,也就是入殓师的行当,这一靠死人吃饭的工作虽然有很高的收入,却普遍被人所不屑,包括小林的好友及妻子,妻子还因此丢下一句“肮脏”后跑回了娘家。本想辞职的小林在社长佐佐木的开导下留了下来,并在为死者化妆、送死者上路的过程中一步步参悟生与死的道理。
死亡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对另一个世界的恐惧使得每一个人都不愿意坦诚地直面这样一个事实。然而,作为一个入殓师,死亡成了一个不可回避现实,几乎每一天,小林都得面对完全不同身份不同背景的死者,异装癖青年男子、美籍女高中生、离女儿而出的母亲、渴望拥有长筒袜的老奶奶、满脸唇印寿终正寝的老爷爷,小林接触了各种各样的死者,也遇到了不少死者的亲属们与他们生离死别的场景,异装癖男子的父亲的悔恨,出走女子的丈夫的谅解,老爷爷老奶奶家人的幸福与感激,以及山下对母亲的愧疚,死者已矣,但其死的不同方式、不同年龄,带给他们家人的将是完全不同的情感,英年早逝与寿终正寝这两种迥异的情形,对于生者感情的冲击也各异。
对于入殓师而言,所要做的是让已经冰冷的人重新焕发生机,给他们以永恒的美丽,让他们以最美的容颜与家人做最后的告别,漂漂亮亮地走向另一个世界。这需要入殓师的动作冷静而准确,而且怀着温柔的情感,一举一动都得充满一种美感。这不仅是在完成一项任务,更是与死者一次心灵的交流,如果不能很好的理解死者,不能理解死亡的意义,那么也就不可能胜任这份工作,与死人打交道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死亡是一道门,逝去的并不是终结,而是超越,走向下一程,只有理解了这个意义,才能超越死亡所带来的哀伤,从而实现情感的升华,把一个死人当做是一个仍然活着并卸下了所有的包袱即将远行的人来看,忘却他或她之前所有的一切,忘却全部个人的情感,而只以虔诚的态度为他们作好这此岸最后的梳妆。
对于死尚且如此,那么对于生就更毋庸赘言,所以这样的升华实际上得是对于生活以及身边的每一个人的。无数次与死者的交流已经使小林懂得了这些,所以最终放下了对30年前抛弃他们母子的父亲的怨恨,亲手为父亲化了妆,而他也从父亲手中紧握的滑溜溜的石头中了解到了父亲对自己的担心,以及父亲临走时的静谧与安详。没有悲伤,也没有哀愁,有的是一种释然,一份对生命的超脱。
不仅是对于死的超脱,更是对于生的超脱。每个人都会经历生与死,坦然地接受生活中的种种真情,才能更好享受着“人生”这门艺术。
从这样的高度诠释了生与死的内涵后,在皑皑白雪的怀抱中,小林翩然弹奏,琴声柔美,姿态雍容而华贵,这是一种超脱了对死亡狭隘的理解后的一种高贵的释然。死亡只是一种自然地规律,不用徒劳地去逃避它,也不用一提到它便惶惶然,要的只是以一种轻松的态度去解读它,担心什么总会有人给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送自己离开。学会更好的生才是我们所要去做的,随时保持对死亡的一份敬畏,以更好地用虔诚的态度去追求生命之美,让生命在大自然中翩然起舞,从容而雅致。
老夫子说,“未知生,焉知死”,而《入殓师》告诉我们的恰好相反,它的理解似乎是“未知死,焉可生”,只有充分地理解了死,摆脱了对它因神秘而产生的无端恐惧后,才能让我们活得更加洒脱,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生命不就是这样么。
没有什么不可释然的,死不过是生的一种延续,只管带上我们的大提琴,在生命的每一个角落,旁若无人地恣意的起舞,累了,就停下来静静地休息一会,直到有人用一个华丽的仪式把你送上另一段必经的旅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