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慕容天涯
张艺谋三个字的分量不必多言。其人其影和以往成绩，更是诠释了华语电影世界“导演作品”大过天的特例。于是，当沉寂了三年之后这曾经的金字招牌再次烁烁放光出现在眼前。《三枪拍案惊奇》一部影片喜剧电影，就没有任何来由的引发着关注的热潮，无以复加的火爆。
可是，从影片改编自科恩兄弟的《血迷宫》剧情的消息一出现。公布的大红大绿扎眼剧照在网络上铺天盖地。如小沈阳等一干2009年人气无敌的演员纷纷进组后，这部电影的诸多争论便不能被回避了。
拨开云雾见青天，《三枪拍案惊奇》的喜剧效果达到了近年来的高峰。但是由于地域原因，和题材的可预见性，以及电影整体水准的原因，还要最致命的一点：这种小快灵代替以往大片似的厚重感，像是分量不足般给观者带来的失落，都让张艺谋的这种尝试有着两极分化的可能。
众所周知，张艺谋的电影元素一向鲜明且在以往作品中随处可见。于是，影片一分为二，成为了张艺谋电影班子，与赵本山东北二人转杂交后的产物。整体上看，前者也即是导演方，负责提供电影所需要的硬件，比如灯光、舞美、摄影、道具、音响。后者，也即是赵本山和小沈阳以及程野和毛毛这群二人转演员，把人物通过表演塑造出来。双方合二为一，打造了如今看到的这部电影。三声枪响，虽不完全的惊奇，但是爆笑却比比皆是。
于是，在《三枪拍案惊奇》中，你首先处处可见张式元素的存在。外景地甘肃张掖的特殊地貌，结合着天地之间的日升月移，在摄影师赵小丁的镜头下散发着极限的美感，构图极为合理且视觉冲击力非常强，一些空镜头直逼当年《千里走单骑》般的奇秀。而服装上，色彩浓烈之感再次弥散抢镜，继《英雄》的段落式色调和《满城尽带黄金甲》的贵气逼人后，粉红与嫩绿的超强烈对比，以及个人身上处处在以往影片里不可想象的色差铺满了银幕。很潮很出位，也很傻很雷人。至于那大量室内戏可听见呼呼风声的无台词化处理，更是突出了音效，使得瞬间弹拨的配乐显得扣人心弦。当然，别忘了张艺谋导演的最爱――一辉不死鸟式人物。也即是说，以上这些硬件的要素，和那座在荒凉之地的“王麻子面馆”小院一样，属于突兀存在的提醒，给出了鲜明的编导方烙印，无时无刻不敲打着你，这是全中国和华人世界电影思想上最前卫者老谋子出品的新玩意。
而这种张式出品，是否必属精品呢？
那就来看看软件的现状如何。整部电影，喜剧的桥段都由小沈阳扮演的李四，程野与毛毛扮演的赵六和陈七担负。闫妮扮演的老板娘负责制造情感的细腻和使得剧情在主题上趋向所谓“深刻”。而倪大红扮演的老板和由孙红雷出镜的巡逻队成员张三，则专门打造惊悚和杀戮。表面上分工很明确，且组合起来也运转流畅。
于是，问题来了。你想看到这些演员表现什么？如果以演技论的方法评判。老板娘的这个角色“戏份”最吃重。闫妮的哭泣、怒其不争和泼辣展露无疑。其他人明显尚存差距。可如果站在喜剧的角度，小沈阳扮演的李四就当之无愧的成了第一人。从赵本山友情客串开篇出现后，影片的笑声就从未停止，这种密集程度近年来非常鲜见。小沈阳扮演的李四的这个人物很懦弱、形貌多少有些猥琐，其肢体语言抢镜吗，习惯性的口头语和表情与舞台上的他如出一辙的“欠扁”。至于程野与毛毛的表现，由于并不熟悉倒是眼前一亮，前者的大牙和后者的“笑声”成了亮点所在。其人物的作用，也体现在桥段的演绎上。
于是乎，当作喜剧来看且并不吹毛求疵，这些爆笑的部分与之后的惊悚构成了整部电影的精华。在一些细节中，张艺谋显然在台词上借鉴了东北二人转的幽默方式去处理这些笑点。《三强拍案惊奇》的幽默大致可分为以下三种：其一，是小品般特有的语言幽默，那“破鞋”的说法、“抢答”的模式、以及英语砍价的出现都是小亮点，属于瞬间迸发的灵感和鬼主意，并且由于这些台词可以五花八门的随时随地出现，因此多出现在群戏中。很有可能会与每年的春晚一样，之后这些台词会成为热门的流行语。其二，片中喜剧幽默来自大量进退之间的对话和桥段，比如那场针锋相对的“古代辩论”。辩题为“是否可以用不正当手段获取个人应得财产”，和“我们分手吧”为题的李四一人分别饰两角对话。这是一些特殊的对手戏带来的。只在固定的男女搭档之间才可催生笑料。最后，第三种幽默便是肢体语言和演员走位带来的动作式滑稽效果，以及人物起死回生时刻的惊悚。肢体语言以几组人物三番五次进入后院为例。在围绕着算盘密码锁和古代保险柜之间的一切都值得玩味，那颤抖的恐惧以及李四的连滚带爬段落很是有“舍得一身剐”的架势。而后者，便是惊悚的效果带来的幽默，这属于黑色幽默的典范，以活埋段落和枪响前后的一切为代表。
由此可见，从喜剧的角度看，《三枪拍案惊奇》不仅合格，而且做到了分量十足，足以摧毁观者的笑神经。从制造“笑果”的想法和最终引爆“笑果”的过程上看，手法也较为纯熟，值得夸奖。
可是，当做一部掺杂了悬疑和惊悚成分的电影来看，《三枪》的问题和弊端就很是明显了：这部电影的所谓惊悚与悬疑成分，与喜剧比起来不仅少得可怜，而且难以撑起后半部分的起承转合。一切在第一声枪响时达到高度，第二声枪响渐入佳境，第三声枪响却显得平庸了。孙红雷扮演的张三几次出入，都与面馆成员一门之隔，喜剧效果很好，但是惊悚与悬念的气氛，渲染上依旧功力一般。也即是说，密室本应可以成为一个从结构到布局，从演员走位和调动场景都值得夸赞的电影潘多拉墨盒，一旦开启便“剧”力无限的，可是最终的结果却令人较为失望。除了迫近结尾的“箭”很意外，三声枪响的每一次发生，从情节的转折度和意外程度上呈现了逐渐衰弱的趋势，过于依赖原作的弊端在此刻暴露无遗。你没有办法期许情节上惊喜的同时，也就会产生影片最终戛然而止玩“欧亨利”式结局，却没有回味的感觉。进而想起那四个字，叫做虎头蛇尾。
也即是说，很多人会因为这“电影感”的量不足，调动的不够精彩，和与经典惊悚片悬疑片的之间对比后的差距而对影片产生误读。进而忘却那些喜剧桥段的快乐和癫狂台词的笑声四溢。这是一种不太公平的比对。而电影也由于艺术没有局限，评判没有准则的百家争鸣，会在《三枪拍案惊奇》出现后，可能上演两极分化的激烈对持和口水横飞的战斗。
不过，还是要赞叹一下张艺谋这“电影加法”的魅力。如果说《血迷宫》属于科恩兄弟，那么其特殊的美学效果在《三枪拍案惊奇》中得到了保留，科恩兄弟影片的优秀得益于其无所不在的独特风格。这对兄弟拍档影片的亮点便是镜头语言的频繁使用，这对写实风格的影片而言是一个很明显的优势，偏重写实不单单需要晃动的镜头和口语化的处理，也需要很大量细节的无声堆砌。这在孙红雷扮演的张三，首次琢磨保险柜遇到面馆人马进门，撤离时的大量动作细节，和对道具的摆放，以及场景的设计和烟灰的处理可见一斑。等到了将尸体几番在野外入土毁尸灭迹时，一些小道具如香包、血衣和烟袋锅等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虽过于技巧却给出了情节大量的急转直下值得称道。
由此可见，至此，《三枪拍案惊奇》这样一部特殊的喜剧的一切都没有意外。该爆笑的爆笑，该惊悚的用“梦境”这种稍显老套的手法吓你一跳（或者你根本不怕）。只有一点是较大的硬伤和遗憾，既《有话好好说》诠释了城市中人的诚信缺乏与冲动如魔鬼的现状，《英雄》让侠义之士们纷纷大义凛然变得主旋律，《满城尽带黄金甲》为宫廷夺权尔虞我诈搞春晚战术之后，继《千里走单骑》后的张艺谋，将电影的主题再度变得不那么鲜明和黑暗，人性中的弱点和阴暗在这个故事里再次代替了真善美，与好莱坞不同的是，他作为华语电影的扛鼎人，再次习惯性的用不正常人的不正常的行为，诠释了阴暗的思想。而非似好莱坞那般用不正常人的不正常行为，弘扬人类共有真善美般，总体上背道而驰。这种“一黑再黑”的幽默也似乎成为了华语喜剧近年来的风潮，其现象后的本质值得思考。
于是，喜欢《三枪拍案惊奇》者，会将这电影看做极佳的娱乐作品。哪怕它只是带给了肆无忌惮的分分钟欢乐却也无悔。苛求者只看电影的厚度和力道，是否深刻与手法熟练程度，却忽略了如果把张艺谋比作厨子，他不但会烹饪满汉全席，也出品爽口小菜的眼下现实。
这欢乐鲜明无比频率密集，程度惨烈到无法容忍。却也跟着电影的整体效果与“惊悚”二字的短板效应一起有着打折扣的危险。也许多少年后，喜剧会比之现在越来越难拍，我们也越来越苛刻。关于三声枪响后的一切真的也就没人再去迷恋，至于那些鲜艳的霓裳和足以摧毁的笑神经的东东，就不复存在，只是变成了个传说。
整体质量：★★★★
演员表演：★★★☆
音画效果：★★★★
娱乐指数：★★★★★ |
发表于 2009-12-13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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