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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西”

狄恩昆兹(Dean Koontz)是美国著名的悬疑惊悚小说作家。在他二三十年的写作生涯中,已经发表了二十多本在《纽约时报》上排名第一的畅销书,作品被翻译成38国文字,印刷总数超过四亿册。最近他出版的《一个伟大的小生命》(A Big Little Life)却改弦易辙,写的是关于他家狗的回忆录。

翠克西(Trixie)来到作者家中时,是一条三岁的金毛犬,因伤刚从为残障人士服务的岗位上退休。昆兹开玩笑说,狗名象个脱衣舞娘的名号,可是他对于翠克西成为家庭一员、和他们朝夕相处九年的描述,却把这条狗写得更象一个精灵。因为它体重只有60磅,且平时斯文有礼如“淑女”,翠克西看起来比实际个头小,所以作者和他的太太常昵称它为“小东西”(Short Stuff)。“小东西”的“灵魂”和精神却不小,它带来的影响更是深远。

在昆兹的笔下,“小东西”不仅是条狗,而且是他的女儿,是写作的灵感,甚至最终是证明上帝存在的神迹。书中写到的一家人共处的情节,有的幽默欢快,有的情意绵绵,有的深刻神奇,有的悲伤哀痛,读者的感情也随之上下起伏,激荡不已。

在游泳池里嬉水,在网球场上逐球,“小东西”忙忙碌碌,乐不可支。它对于世界全身心的感受和接受,对于快乐和幸福的简单定义,让昆兹感叹自己过早失去的童真因它失而复得。深夜暴雨,电闪雷鸣,饱受惊吓的“小东西”又让作者夫妇深刻体会到能够为所爱承担风雨、提供安慰是多么幸福的事。“小东西”坚持不肯在自家后院“方便”,而总要到邻家草坪上“办事”,害得昆兹半夜三更带着塑料袋追随打扫固然是可爱而又可笑的情节;它某天突然走遍家中楼上每一个房间,无视作者夫妇的呼唤,似乎忙着和某个隐形的客人笑谈,又让昆兹感受到某种不可知的神秘存在。

“小东西”最深远的影响, 不在于它始终脾气温顺,举止礼貌,情绪高昂,是主人的好伴侣;也不光是因为它拥有类似人类的聪慧,虽然书中有它能够发出类似“球”(ball)的声音,让主人允许它去找网球的情节。这条狗的独特,也不只是因为它感官灵敏、曾经帮助主人避免家中失火,或者是因为它直觉犀利,两分钟以内就能判断第一次见面的来客的真面目。

在作者看来,和人类不同,“小东西” 拥有一个未被侵蚀、腐化的灵魂,它是更加接近上帝的天使。面对世界,它表现出的是人类无法比拟的、彻底的纯真欢愉:津津有味地吃饭,兴高采烈地玩耍,昂扬快乐地工作;还有,对于周围事物的无限好奇心和无穷无尽的爱。难怪昆兹引用一位印度老人邻居的话,把“小东西”的这一世说成经过无数次轮回之后,即将到达完美境界的最后第二次重生。下一世,老人说,它会重生为善人,再下一世就会获得涅磐,永不入轮回之苦。

即使不养狗、不爱狗的读者,读了这本书,也会深受感染。作者是否对于他的狗倾注了过分的情意?不然。昆兹说得好:人类之间的关系,很少能象我们和狗之间那样无争无斗,无忧无虑;很少有人能象狗那么全身心、无条件地爱我们;狗的纯真无暇、未受玷污的灵魂,我们也永远无法企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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