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太太是学校的一位校医，编制外的校医。
4 t$ G) v2 v- O2 e& ] ]huarenv5.com不过大家从来不管她叫大夫，叫秦老师。
, {6 u7 ~! a! @* X) t, l我喜欢在心里叫她小老太太。huarenv5.com( \) m: @: r7 T6 L5 {* D9 }+ D
小老太太在学校里是个传奇一样的人物，按说都一大把年纪了，但那背影照样袅袅娜娜，头发绾得一丝不乱，在学校里一晃便引得一片男生抻断脖子撞向南墙。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4 _/ D i3 O3 D3 k3 P+ r
阿弥佗佛，年轻时得是怎样的祸水……
6 F$ U c* C5 D9 W4 i, e当然，现在也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略有气度些而已。女孩子们喜欢和她在一起叽叽喳喳保养打扮，夸的老太太满脸褶子笑的像朵花。
& Z* T8 U% u* m% T. S4 Z( Z0 U华人论坛有时候很好奇小老太太年轻时的样子，可惜已无从考证。她并不是学校的老师，校医院也从来没有请过这么位大夫，但是学校里稍微有些资历的老师看到她又总是很恭敬的样子。+ g. j0 e& X/ m" V, {
不过学生们跟她都很亲近。女孩子们喜欢在没课的时候结伴去她那儿坐会聊聊天，粗枝大叶的男生们则会在见到她时主动拎过小老太太手里的东西，帮着一直送到她要去的地方。
. c1 y4 W6 P( U0 \" n华人论坛小老太太一直在学校里呆着，假期也不离开。有时坐诊有时瞎转。并不见有什么人来学校找她。
3 u, L' x+ R; |+ [" q华人论坛有次在天台碰到，小老太太一个人在那里坐着看书。天台风凉，老太太围了条绛色带流苏的大披肩，金丝框的老花镜熠熠闪光。
! G9 ]9 r1 C! S1 [我上前去打招呼，老太太挑眉微笑示意，然后继续翻书。华人论坛0 @) \; P# x+ P" G+ M& _/ N, O
那一抬眼一低头，堪比第一夫人。
( ]: [5 i6 Y* y- C$ |/ N丫丫的港湾 小说 股坛 海外华人 yayabay.com 全球华人后来碰见的次数多了，偶尔聊几句。丫丫的港湾 小说 股坛 海外华人 yayabay.com 全球华人2 e+ }3 T' T1 v: I/ T
却依然不知这老太太年龄究竟几何，因何在这学校里住下。丫丫的港湾 小说 股坛 海外华人 yayabay.com 全球华人- {" I& M; r; q- S
学校的教工宿舍是六七十年代的老房子，有点像筒子楼，现在已经没有几个老师住在那里了。老太太一个人住在一楼的一户里面，还在窗台上养了几盆吊兰。窗帘布是已经发白了的蓝色棉布，倒是很干净。
K+ y3 d" J n9 w$ F6 i7 x2 {/ y华人论坛大年初一的时候带几个家在本地的学生去给小老太太拜年，进门落座，老太太端上糖果瓜子，随吃随聊，胡侃八卦，半日时间很快过去。华人论坛, 股坛，马里兰，佛吉尼亚，中餐, 華人, 黄页, 北美华人, 海外华人, 海外论坛, 马里兰, 海外小说网, insurance, hotels, auto, rental, mortgage, travel, credit, refinance, extended stay, film, computer, stocks, furniture, loans, doctor, lawyer2 A \3 S: w# F1 \; _
女孩子们起哄要尝尝小老太太的手艺，小老太太微笑不语，只给大家看那双保养得羊脂白玉般的手，女孩子们啧啧惊叹，询问保养秘方，老太太挑眉：哪有什么保养秘方，无非是不洗碗不做饭罢了。huarenv5.com5 k! ]% z, ~( D) {' a3 ~+ N+ ]
到底还是推我去下了厨，真无奈。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 Q. v7 {; B6 P, a2 }2 b" o
边洗碗边感慨：女人猛于虎……- @! D( c/ K& o) j+ U, V
小老太太仪态万方的坐在一群小姑娘中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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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后再次碰到小老太太，还是在天台上。: J: M4 ]* F: N. ?5 D
小老太太穿着白大褂，倚在护栏上出神。0 D6 a; S) Q) j" d2 D2 z
我想了想，把外衣递了过去。丫丫的港湾 小说 股坛 海外华人 yayabay.com 全球华人8 x( L. w, s x1 \
小老太太没接，只是看着远处的落日，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我仔细听了听，听不大懂，不知是不是俄语。
9 s' i! ^( r6 u" x C" {华人论坛校园被笼在温暖的斜晖里，那些苏式的老教学楼还有带飞檐的亭角褪去了岁月经年留下的痕迹，消隐了棱角，柔软鲜活起来。huarenv5.com1 P' a; P+ y6 }6 K" W* ?) x, ~" T
路灯早早的亮了，老式雕花灯柱隐在繁茂的枝叶中，远远拖曳出模糊的光影。
- A: A. _4 D1 f4 X2 C$ \( @huarenv5.com不知名的调子轻轻回响，又渐远。5 O' H' O6 V: x) P5 X
那天我一个人在天台呆到很晚。+ U% U7 w: [8 |5 k3 B( V( N9 J
) q$ V3 x- R N华人论坛, 股坛，马里兰，佛吉尼亚，中餐, 華人, 黄页, 北美华人, 海外华人, 海外论坛, 马里兰, 海外小说网, insurance, hotels, auto, rental, mortgage, travel, credit, refinance, extended stay, film, computer, stocks, furniture, loans, doctor, lawyer后来的日子一直很忙碌，学校要组织教工合唱比赛，天天排练。
5 f3 ]( u0 ]8 {7 \huarenv5.com直到有一天在排练的旧礼堂里突然又见到了小老太太。
, m8 \& [. z5 n( y( d9 n8 s {& }丫丫的港湾 小说 股坛 海外华人 yayabay.com 全球华人钢琴伴奏的老师生病不能参加，负责人就请了她来。
% M% l- Z( r8 Q; C* ~( s# i# b* q! @huarenv5.com排练结束之后大家先后离开。我去楼上拿了衣服下来，教学楼里已经基本空了。
" X0 R6 ]8 ~3 ~$ s华人论坛漆黑的走廊里声控灯一盏盏亮起，在地上打下了一个个冰冷的光圈，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脚步沙沙声。huarenv5.com+ W" p# U1 B9 |. g6 S
平时这里总是过于吵闹，现在竟这样安静。
+ g3 B% y+ c' ~% N) _- @1 a% I华人论坛走到一楼才听到隐约的钢琴声。我停了一下，走到小礼堂门口，轻轻推开门。
# g/ L6 T! `% k( a6 ^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月光如水。华人论坛, 股坛，马里兰，佛吉尼亚，中餐, 華人, 黄页, 北美华人, 海外华人, 海外论坛, 马里兰, 海外小说网, insurance, hotels, auto, rental, mortgage, travel, credit, refinance, extended stay, film, computer, stocks, furniture, loans, doctor, lawyer ~' e6 A0 E* T
音阶在空气里流淌。
& Q3 b1 F# O I0 s. {华人论坛小老太太坐在钢琴前，漫不经心的按着琴键，看向窗外的树影。
4 D; G$ m7 F# x' v" w, u华人论坛我想开灯，又不太敢。
, I' M3 E, T0 C% A4 H丫丫的港湾 小说 股坛 海外华人 yayabay.com 全球华人到底还是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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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8 d* C4 f9 l0 u, Z9 Q5 z) Q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等到正式比赛那天还是小老太太弹的琴。
4 `0 \( a6 {1 H1 Dhuarenv5.com从台上下来，小老太太还没有离开，靠在乱放的桌子上听着台上的歌声。
' U; Y1 E0 @1 R5 _2 f: r6 O# f华人论坛, 股坛，马里兰，佛吉尼亚，中餐, 華人, 黄页, 北美华人, 海外华人, 海外论坛, 马里兰, 海外小说网, insurance, hotels, auto, rental, mortgage, travel, credit, refinance, extended stay, film, computer, stocks, furniture, loans, doctor, lawyer一首老曲子，不知道哪部革命电影里的。huarenv5.com# f1 D3 n! V8 ?3 X# Y
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始。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1 B( Z0 n% Q1 C9 ]0 P3 i9 u* [4 O
小老太太用手指轻敲桌面打着拍子，“听着这些曲子，就总感觉好像又回到了过去。”
u0 F: j& y/ K: j7 @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我：“您很怀念这里？”华人论坛, 股坛，马里兰，佛吉尼亚，中餐, 華人, 黄页, 北美华人, 海外华人, 海外论坛, 马里兰, 海外小说网, insurance, hotels, auto, rental, mortgage, travel, credit, refinance, extended stay, film, computer, stocks, furniture, loans, doctor, lawyer9 A/ P2 v+ u, Y7 s3 S7 l
“也不算是。”顿了顿又说道：“算了，陪我跳支舞吧。”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0 k; k' {' I# M1 I7 C
我有点懵。
8 P$ p& b* Y1 I0 U2 J丫丫的港湾 小说 股坛 海外华人 yayabay.com 全球华人老太太径直拽起我，拉开了架子。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 K6 J S3 m) }! _) m. S5 e8 W
我并不会跳，这个地方也实在不适合跳舞。- I i. B$ [5 n' x
无奈的跟着转圈。华人论坛7 ], ?: x7 Z# j, U n% V
远处舞台上强烈的灯光穿越狭长的走道变得昏暗，打在小老太太的眉梢眼角。
0 Q/ A9 S$ B3 f! q0 q7 K华人论坛已不再年轻的眉眼。华人论坛, 股坛，马里兰，佛吉尼亚，中餐, 華人, 黄页, 北美华人, 海外华人, 海外论坛, 马里兰, 海外小说网, insurance, hotels, auto, rental, mortgage, travel, credit, refinance, extended stay, film, computer, stocks, furniture, loans, doctor, lawyer3 x; i, l+ c1 m. R, d0 U
我很想问她在怀念些什么，可是很快一曲终了，掌声遥遥响起，她已离开。huarenv5.com* J Q% t% L" E$ X8 h Q8 x
5 x4 i; H" g( m很久没有见到她。学生们说小老太太病了。
- H8 A8 e: x& k" \7 ^小老太太住的宿舍也一直没有人。华人论坛1 ^ L$ g9 `7 e
终于等到小老太太回到学校，她的脸色明显不如从前了。丫丫的港湾 小说 股坛 海外华人 yayabay.com 全球华人$ m% |! [5 T p) P
傍晚和学生拎了一袋子水果去看她，不想正赶上了她和人争执什么。华人论坛4 g# s6 i! Z5 M5 j2 M
似乎是小老太太的儿女来了。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 P$ E) N( {& g) M
我们只好放下东西迅速闪人。华人论坛, 股坛，马里兰，佛吉尼亚，中餐, 華人, 黄页, 北美华人, 海外华人, 海外论坛, 马里兰, 海外小说网, insurance, hotels, auto, rental, mortgage, travel, credit, refinance, extended stay, film, computer, stocks, furniture, loans, doctor, lawyer: q+ V- y$ [4 f! ?1 O6 z
第二次来的时候是小老太太的儿子给我们开的门。他脸上带着明显的悲伤。丫丫的港湾 小说 股坛 海外华人 yayabay.com 全球华人" a1 @7 {, T* J) o! x8 [6 g3 L# R
我们问起老太太的近况，他叹息说情况很不好。老人还偏偏任性的要命，不愿意在医院呆着，说回这里自在。
" a8 B0 s0 w' ~丫丫的港湾 小说 股坛 海外华人 yayabay.com 全球华人我试图安慰，却什么安慰的话也出不了口，递过去一支烟。
) ?$ S6 ^4 s9 u5 W) f华人论坛烟圈袅袅升起。, ~8 m+ g$ A' Y
男子深吸一口，说道：“父亲在这里干了一辈子，母亲总想在这里多呆些日子，等父亲把她接走的那一天。”
0 `( ]* b7 ^9 P5 K华人论坛我们许久无言。
% S$ c& j* d2 q9 v5 ~' {" b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后来小老太太再也没有回来。丫丫的港湾 小说 股坛 海外华人 yayabay.com 全球华人2 J8 e, o$ X7 O8 K o
有时候大家还会念起她来，于是就都很伤心。
. c0 b+ A" l; u+ E8 t丫丫的港湾 小说 股坛 海外华人 yayabay.com 全球华人我终于在很多年前的一份校报里找到了她的照片，那时她还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年轻姑娘，刚刚和学校里的一位老师喜结连理。华人论坛, 股坛，马里兰，佛吉尼亚，中餐, 華人, 黄页, 北美华人, 海外华人, 海外论坛, 马里兰, 海外小说网, insurance, hotels, auto, rental, mortgage, travel, credit, refinance, extended stay, film, computer, stocks, furniture, loans, doctor, lawyer6 I" |0 L2 T- ^ q" W
尘封已久的报纸已然泛黄发脆，上面的字迹和图片也已经模糊，但还是能看清她眉眼间铺天盖地的喜悦。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 z+ p4 X j- z3 A) c2 v0 M
她的丈夫前几年突发心梗，当时还在学校里教那最后一堂课，猝然离世。
; G' n- ]% K& K9 a4 k% t/ }% }华人论坛她在这里呆了最后这段日子，然后离开。
5 W; a: Z; r! i. H+ \& a; @5 ehuarenv5.com我合上报纸，点了一支烟。1 m7 b+ C' M8 a. e0 d
& [0 d4 x# ]2 m" o很喜欢苏童的老爱情。好几年前看的文，现在还是记忆犹新。
$ g/ O; x/ T; B8 m6 T9 B6 Nhuarenv5.com然后有一天做了个关于天台的梦，就想试图写这样一个故事。写一个老太太的爱情。后来又想如果单只这样恐怕故事会有点干瘪，于是就有了这乱七八糟且十分矫情的一篇文。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 H0 i8 ?9 K( ]
努力的写了很久，不过感觉还是差好多。请大家尽情的拍砖吧…… |
发表于 2012-2-19 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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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老太太的爱情……让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