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和胡兰成的故事,八卦想必都是耳熟能详的。
“1944年初春的一天,南京的一座庭院的草坪上,有一个躺在藤椅上翻读杂志的中年男人。当他看到一篇小说时,才刚读了个开头,就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细细地读了一遍又一遍。这个男人就是胡兰成,他读的小说就是张爱玲的《封锁》。”
第一次读到这段话,感觉挺可笑的,不知道有多少童鞋看过《知音》上一篇锋芝恋的文章?作者把谢霆锋与张柏芝的交往细节一一娓娓道来,言语、动作、表情无一不描绘得栩栩如生,就好像他曾经离魂出窍当过这二人的背后灵似的。
后来看胡兰成《今生今世》,才明白那一段极具画面感的描写原来并非凭空杜撰,而是转自当事人笔下,可是胡兰成落笔便有一股浮华纤媚之气,转述之后,味道大打折扣。
“前时我在南京无事,书报杂志亦不大看,却有个冯和仪寄了《天地》月刊来,我觉和仪的名字好,就在院子里草地上搬过一把藤椅,躺着晒太阳看书。先看发刊辞,原来冯和仪又叫苏青,女娘笔下这样大方利落,倒是难为她。翻到一篇《封锁》,笔者张爱玲,我才看得一二节,不觉身体坐直起来,细细地把它读完一遍又读一遍。见了胡金人,我叫他亦看,他看完了赞好,我仍於心不足。
我去信问苏青,这张爱玲果是何人?她回信只答是女子。我只觉世上但凡有一句话,一件事,是关於张爱玲的,便皆成为好。及《天地》第二期寄到,又有张爱玲的一篇文章,这就是真的了。这期而且登有她的照片。见了好人或好事,会将信将疑,似乎要一回又一回证明其果然是这样的,所以我一回又一回傻里傻气的高兴,却不问问与我何乾。”
《今生今世》是一本很有意思的书,胡兰成的文字的最大特色,大概在于他能把一切(其中包括但不仅限于琐碎、无耻、不道德)用一种沾沾自喜的口吻描绘出来,他的文笔如此出色,以至于你几乎能清晰描摹出当时的一切人、景、物,就仿佛你当时就在现场,曾经亲见一般。他的自夸是如此不加掩饰,以至于你根本不需要做反语看,因为他并非虚言矫饰自己的短处,而是毫不歧视地夸耀自己生活中所有,哪怕是在路边看见一朵小野花,他都要洋洋洒洒地赞上一番,不为这花美也不为这花香,而为看见这朵花的人是胡兰成。
后宫优雅什么的贵妇什么的晒货什么的炫富什么的段数太低了,我总琢磨着胡兰成有微薄,搞不好一天能更五百条——胡兰成这个人,是连穷都能炫一番的。
这样的胡兰成无疑是个才子,凭心而论,他长得其实也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