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阵看到网上一个帖子，说美国大都市人如今也在房前屋后开辟菜地，自给自足了。中国读者的回复点评是“看来美国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啊。”我失笑之余，也想到我住的小镇随处可见的菜园。
R是校友，现在我校教务处工作，本职工作是帮助教授们和校方申请各种研究基金。但他决不是我们想象中“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知识分子。他继承了父亲（原我校英文系教授）留下来、超过一百岁的老屋，屋后自己种了一些蔬菜和香料。作为我们美食会的中坚力量，他平日不但对时令蔬菜和香料颇有研究，还会带些当季蔬菜和大家分享。
周日天气晴朗，我和R约好去看看他的园子。他让我直接到屋后，因为他正趁着天好，在园子里干活呢。去了一看，才知道R的菜园其实很小，就是在后院靠近东南角辟出一小片地，大概五米见方，种了几样蔬菜：中国茄子、牛蒡、番茄、辣椒、和各种拌沙拉的生菜。他说，他是利用这里阳光灿烂，为自己种点小菜。问他种子从哪里来，他说有的在本地农夫市场买，有的则去州府的一家店铺购买。他还说，他种菜完全是无为而治，种下后就不管了，所以收获时每有惊喜。而且，他的菜地日照较少，所以收获往往比别人晚；他种的又是本地人不种的作物，常常可以用来回报别人送他的番茄和甜玉米。
说着话，R又带我去看他种的香料。屋侧南门外，一簇九层塔（basil）长得生机勃勃，R说他的母亲一直在这个地方种九层塔，他小时候就记得。R自己又在几个小盆子里种了香芹（parsley）、甘菊（chamomile）等，都是用来做菜、泡茶的。R的园子里还有一棵乌梅树，是他的父亲手植，至少有四十岁了，并且附近又自动长出了一些小乌梅树。树下是蓬蓬的覆盆子（raspberry），他也常采来做水果和果酱。他说，园子里还有几棵胡桃树，只是每年的果实都被松鼠瓜分，从来轮不到他。倒是学校宗教办公室屋后有棵苹果树，每年结果时无人问津，便宜了他：他采来做苹果泥（apple sauce），味道也很好。
参观完R家的菜园，深感“小景致”中的大学问。美国大城市因为地少人多，拥有自己的菜园是一种奢望。可是在我们这样地广人稀，土地肥沃的中西部小镇，居民自己种花种菜是家常便饭。经济方面的考虑可能是其中一个因素，可是更重要的还有保证食品安全、提供运动机会、培养审美情趣、改善人际交往等多种好处。自家种的菜，当然真材实料，不会滥用化肥农药。终日在办公室电脑前工作的人，业余时间参加体力劳动，活动下筋骨，也是不花钱的运动。更何况，种出自己的食物能增强自信和成就感，又可以把瓜果蔬菜作为礼物赠送亲朋好友， 能和邻居、同好交流心得，增加感情，真是好处多多啊。
当然，在美国，往往只有中产阶级甚至社会地位更高的人才会对现代社会的工业化程度忧心忡忡，对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充满浪漫幻想。而对于挣扎在贫困线上的社会下层人物，他们首先考虑的还是一日三餐，解决温饱的问题。 |
发表于 2011-3-13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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