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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佚事

母校密西根大学的校友杂志办得很好。虽然一年只有两期,可是每次都内容丰富,妙趣横生。谈谈历史掌故、风云人物,也让广大校友了解新人新事,特别是最近各系教授正在从事的高尖端研究,我每次都看得津津有味。

昨天收到了2010年秋季的一期,其中谈到前校长亚历山大罗斯文(Alexander Ruthven)的趣事,让人肃然起敬的同时也不禁莞尔。罗斯文于1882年4月1日出生于美国爱荷华州的罗斯文镇:该镇以他的祖父命名,他家是小镇的创立者,也是当地的名门大族。他的伯父是镇上一家木料行、两家银行的总裁,家里希望他也能继承祖业,成为富商。可是罗斯文从小酷爱自然,12岁就“冒天下之大不韪” 通读了达尔文的《进化论》,须知当时他家那样的虔诚基督徒是强烈抵制达尔文学说的。以后,他 和家里断绝往来,义无返顾地走上了自然科学之路,成为有名的动物学家,专攻“爬虫学” (herpetology),即,研究蜥蜴、蛇和两栖动物的学科。

罗斯文和母校的渊源始于他跟随导师来到密西根大学,担任动物学系的研究生助教。他于1906年成为动物学教师和自然博物馆的馆员,1913年31岁时成为博物馆馆长。在他主持下,1928年新馆建成,不但其中的展品充分体现了他严谨的科学态度,而且馆体建筑也被时人目为“艺术上的胜利” 。以后,罗斯文成为校董会从校内提拔的第一位校长,从1929年开始掌校长达22年。任期内,他在管理方面建立了至今沿用的“密西根制度”,在美国经济大萧条和二战期间保证员工的基本收入不受影响,反对美国政府在师生中征兵,开放家居接待学生,而且招待了大量的名流,包括当时的第一夫人爱莉诺罗斯福和蒋介石夫人宋美龄。

罗斯文的传奇故事当然不限于以上干巴巴的官方资料。我觉得特别有趣的还有彰现他的冒险精神、生活情趣、和性格魅力的以下故事。

比如说,他带领一群动物学家去墨西哥收集动物,回国时私自带入两条身长11英尺的大蟒蛇。因为时值冬天,担心它们会冻死,他的太太把两条庞然大物裹在包里,放在床上保暖,而且声称:“我们仨相处得很好。”罗斯文的太太也是一位动物学家,当年曾是他的学生。罗斯文声称,每次上课他的幻灯机失灵,这位女生都在下面窃笑,所以和她结婚是为了“报复。”其实,两人志同道合,是科学探险、校务管理上的好伙伴。1919年他们的家庭成员包括:两男一女三个孩子、一只鹦鹉、一只八哥、一只金丝雀、两只情鸟、三只蝾螈、742条金鱼、一只鳄鱼、一只乌龟、还有一条名叫爱莉诺的狗。

说到这条狗,又有趣事。总统夫人爱莉诺罗斯福来访前,罗斯文全家和整个大学都非常紧张。他们担心狗名会被第一夫人视为不敬,又顾虑每次唤狗会造成混乱。于是,第一夫人来访时,罗斯文说大家都“高度紧张,通过对记者撒谎、威吓女佣和收买孩子”,终于保住了狗名的秘密。直到这次来访成功结束以后,罗斯文才知道第一夫人此前早就知道他家的狗也叫爱莉诺,而且评论说:他们以她的名字命名家中宠犬,说明他们非常尊重她,所以她非常向往认识罗斯文一家。

当年读书的时候,我比较感兴趣、常光顾的是密西根大学著名的艺术博物馆,对于同样屹立在密西根中校区的自然博物馆则了解不多。读了这篇文章,不仅对于这个建筑产生了兴趣和亲切感,而且分外怀念母校的学术精神和自由思想。大学大学,需要的果然是大师而不只是大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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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佩服罗斯文为了兴趣而放弃了家庭安排好的有前途的工作,现在大多数人为了工作选择专业,而不是为了兴趣选择专业。
「直到这次来访成功结束以后,罗斯文才知道第一夫人此前早就知道他家的狗也叫爱莉诺,而且评论说:他们以她的名字命名家中宠犬,说明他们非常尊重她,所以她非常向往认识罗斯文一家。」,

如果换了对像是在中国人之间,结果又会如何呢? 从文章可以看出西方人具有宽容与洒脱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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