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上中學的時候，沒有超女快男，沒有電玩英特網，沒有耐克銳步星巴克哈根達斯。我們的青春歲月有一點隱隱的歡喜，象冬天過後慢慢冒出頭來的青草。我們的青春歲月是江南的梅雨季節，時晴時雨，乍暖還寒。燠熱時象剛煮熟的糯米湯圓, 黏黏的甩不脫手。有時下雨，只看得到漫天飛絮濛濛，就象我們那些年的心緒，越扯越亂，越來越長。
日子象流水似地過去了。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今夕復何夕，共此燈燭光，杜甫這麽説。他再見到衛八的時候，其實大家年紀也不太大，可是在古代，自然是“昔別君未婚，兒女忽成行了”。我們中的大多數，也各自成家立業，或者是獨當一面的老總，或者是政府衙門的中流砥柱，或者是長袖善舞,日進斗金，又或是循循善誘，誨人不倦，家裡的小公主小王子也到了傳說中能打醬油的年齡了。而我們生命的一半，也就這樣暗暗地消去了。
我們應該算是幸運的一代吧。出生在文革後期，上小學時撥亂反正，上中學時改革開放，大學畢業正趕上人才斷裂層。名正言順地成為文革後既接受了正規教育，又中西兼修的一代人，能在各自的崗位上建功立業，也是天時，地利，人和，樁樁件件都到位。如今，大學畢業後工作數年，即使還不能叱吒風雲，也算是各有小成的中層骨幹了。更有不少人過著我們的祖父輩都無法想像的生活：不僅是物質方面的豐富，更是更為自由寬鬆的生活方式。
然而思前想後，也並非沒有只屬於我們這一代的尷尬與遺憾。父母青年時代的激情燃燒自然沒趕上。八○後九○後的率性任情，以青春為賭注的衝天豪氣，我們可惜也辦不到。雖說日子不能算過得委曲，但比上比下，的確也不象前辈后辈那樣燦爛奪目。更何況，所有的少年情懷，所有的夢想與神往，終究都捱不過逝者如斯的滾滾歲月。人自出生起每一日都是走向死亡，只是大丈夫的萬丈雄心，小兒女的悱惻纏綿，卻又如何排遣？
某美國名人說：“我並不想真變年輕，只要看來如此就好。”於我心有戚戚焉。因為不用回到青澀的十幾歲，就不必再經歷當初的心底波瀾卻既無話語權，渴望自由又經濟不獨立的鬱悶。因為已經年過而立，就多少擁用了些對閒言碎語渾不在意的灑脫，只因為我們終於懂得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而在乎的又究竟是誰。誠然，每日被俗務羈絆，總會患得患失，總有貪瞋癡愛。但只要我們所過的是自己要的生活，就也該求仁得仁，願賭服輸。
所以，過往的風光不必當真，未來的輝煌或可措手，千言萬語，歸根究底只一句：活在當下。那如何對付鏡子裡的兩鬓風霜，歲月軌跡呢？目前我還未有整容的打算，能從容地看看青山綠水，藍天白雲，即是福緣。 |
发表于 2009-6-3 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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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21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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