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斗(1)
很久没有更新博客了,一方面一直在忙着写《家奴穆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最近没有什么新的八卦内容,也不能天天跟同学们报告我早中晚吃了什么来糊弄点击率啊。
忽然一位编辑老师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她说:“你干脆八一八你自己吧,怎么跟法国人搞对象结婚。”
想拿自己涮一涮的想法其实我早就有了,但是总觉得害怕不够客观,也害怕有话痨倾向就一直没有动笔。不过再仔细一想,我跟JP大哥结婚已经两年了,无论是日子还是感情过得都比我自己之前预想的要好,我的心中不无豪迈。这之中除了JP大哥的淳朴善良温和厚道之外,跟我的聪明才智胆识过人敢上九天揽月敢下午洋捉鳖的革命英雄主义情怀也是有一定联系的。
我二十四岁的时候初次遇到此人,二十七岁的时候再相逢,二十八岁时跟三十五岁的JP先生登记结婚至今两年,现把整个经过讲述给大家,描写过程中可能有些习惯性下意识的艺术加工,保证不超过所有笔墨的3%,且绝不歪曲事实绝不伪造数据。
随着故事的发展,大家很有可能看到一个你不喜欢的中国女人很多龌龊又自私的想法和心眼,这很正常,所谓不要崇拜姐,姐很有可能让你吐血。你可以拍砖,也可以用脏话骂我,但是我就这样。多看一看,你也能看到我高尚的情操和美德。
前半截故事的关键词可能包含有以下这些:
1. 2000元的报酬。
2. 我的前科。
3. 村里那些嫁老外的女人。
4. 狭路又相逢。
5. 我知道这位大哥的薪水了!
6. 愉快地把这位法国友人欢送走
7. 第一次张嘴要点贵礼物
8. 怎么证明你单身?
9. 健康证明拿来瞧一瞧
……
我跟JP说到底,其实也就是尘世中一对迷途小夫妻,相识相知搞对象那些精彩和糗事估计跟大家也都差不多,讲出来任大家共鸣并取笑吧。
但是我们两人也有点特殊性,毕竟一白一黄,我得介绍点跨国恋爱和婚姻的实战斗争经验和具体操作过程,以兹对外国生活或者对外国人有兴趣的读者借鉴。
上个正面照片热一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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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闲话少说,
为革命,保护视力,预防近视,眼保健操,将在本博文点击达到1000后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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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初秋的一天,中国国际航空公司一架从欧洲飞来的客机经北京转停之后再沈阳桃仙机场降落。从这辆飞机上下来四个法国人,他们是代表法国APT公司来沈阳重型装备器材集团商讨合作事宜的,其中最年轻的公路收费系统软件工程师Jean-Paul Chantier在耐心等待着自己的行李从传送带上出来的时候尚不知道之后会遇到我。
时年二十四岁的沈阳原住民缪娟同学我是这样一个状况:中等身材,体壮且精力旺盛,不是美女但是很把自己当美女,单身。
我在大学里面教书,每个星期大约是四个小时的工作量。其余的时间自己支配,做些兼职赚钱买衣服或者旅行,比如作翻译或在补习班讲课。收入还是可观的。生活还是热闹的。朋友还是够多的。精神还是愉快的。
在这个年龄上,每次朋友聚会的话题已经渐渐的从某人找到什么样体面的工作逐渐转向他(她)找到什么样的男女朋友,继而谁跟谁结婚了。此时的我因为岁数还不够大,除了对这帮结了婚,婚礼又办的很温馨隆重的家伙有一星半点的羡慕之外并没有什么危机意识,也不知道自己正随着日子的流逝一胳膊一胳膊地往剩女那个方向匍匐前进。
我们当时大约四个闺密,条件状况都差不多:工作稳定且算体面,学历较高且爱好文学和美男,收入不错且嘴馋,都十分有幽默感吧但不是异性欣赏的那种。
说到这里请所有立志摆脱单身的女孩们注意了:剩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剩女扎堆。
这就跟上学的时候本来学习就不好还非跟差生一起玩,下棋的时候本来眼睛里面就没有步还非跟臭棋篓子较劲一个道理。
我们这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互相打量一下:得,都这样,我还着什么急啊。很容易的就心理平衡了。
有一天我们在著名辽菜餐厅鹿鸣春一边吃雪棉豆沙和锅包肉(看这两道好菜点的,很淳朴吧?)一边达成了一个共识:
如果找不到好的男人谈恋爱,我们就趁年轻好好工作多赚一点钱,如果赚不到什么钱,我们就要身体健康且精神百倍地迎接每一天!
Cheer!!
给这几个法国人作翻译是他们到沈阳之前就定下来的事情,我在市外办的朋友联系到我,说重型集团有这么这么一个事儿,有这么这么几个法国人,请你做两整天的会议和陪同翻译,法国人付酬。该朋友素来跟我不错,还特意跟我说:“我跟法国人说了,最低每天不能低于五百元。”
话说2004年的时候,在沈阳这个价格还是可以的,可是我一听说要有很多技术方面的材料要准备就觉得实在是块鸡肋,不太愿意去。那位朋友于是告诉我,反正报酬是多少还没有敲定,你不如自己跟法国人说吧。
所以当我在喜来登酒店见到这帮法国人的时候,当我初次见到JP的时候,我简单的看了一下他们提供的资料以后,就马上切入了我的正题,我跟其中负责整个工作接洽的巴铎先生说:“关于翻译的报酬……”
老家伙毕竟是搞营销的,谈到钱的时候敏感又精明,未等我说完就说到:“报酬不是每天500元人民币吗?没有问题,您需要我们先付酬吗?”
法国友人买了便宜梨子,想赶快付钱把买卖砸实呢,可是他小看了面前的陛下。
我胸有成竹风情万种云淡风清捕风捉影的笑了,我道:“先生,之前跟您通话的我的朋友不太了解状况,像这种比较高端的技术翻译,最低的报酬也不能低于1000元每天。”我把“不算小费”憋回去了,然后说道,“这是我的报价,如果您不同意的话,我再帮您问问别的朋友,不过我不保证会马上给您消息。”
不常在中国混的老外有个特点,就是不讲价,三个人简单商量了一下之后就同意了,我先收了一半的报酬,写了收据给他们,又带走了他们给我的一些法文资料好回家做准备。
我说关于给我报酬的事情,是“三个人商量一下”,没参与商量的就是这位JP Chantier先生。三个人都讲话,他除了跟我握一下手介绍自己姓甚名谁之外也没有讲话。另外三个人都是西装革履,也只有这位穿着长袖衬衫和纯棉休闲裤。总之就是有点不太一样。
我在心里有了些小的判断:Chantier先生看样子肯定不是过来监工的大老板,他又像护着宝贝一样的总是背着他的手提电脑,那么他就十有八九是——马仔!
我判断了一下就过去了,也没多想就精神抖擞地开工了。
同学们不要对我们初次见面毫无火花而有什么遗憾,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得跟大家讲讲我的职业操守:兔子不吃窝边草,吃饭的地方不拉屎!
话糙理不糙,我要是见到一个什么法国人都去YY一下的话,我就不是缪娟了,我女版西门庆。
插播一句关于翻译工作的心得,可能在《翻译官》里面也说过了,再唐僧一遍,供搞外语工作的弟兄们借鉴:
比谁翻译做得好,就是比谁准备得好。上场之前一定尽可能弄到最翔实的资料,中文外文的都要有,对比着进行内容和词汇上的准备,否则你死乞白赖查字典弄到的词汇可能根本不是人家用的词汇,法国人说的你还没听懂。
还有,不能提供详细资料的会议和活动,其本身的组织就是不严肃的,你尽可能弄成啥样就啥样吧,翻得不成功也不用介怀,不赖咱。
被我以为是马仔的Chantier先生在后来法方与重型集团高层的会议上被证明并不是马仔,双方一旦涉及到技术设备方面的问题和细节,他的同事都要现场马上征求他的意见,渐渐我知道了,原来他是工程师,做技术的。其余三人分别负责商洽合同,提供财务意见还有法律意见。
这次工作涉及的领域太繁杂了,把我给累得够呛,心里想着一千元一天我也要少了。好在时间不长,整两个工作日以后,任务结束了,法国人应该第三天晚上的飞机离开沈阳,他们在第二天晚上给我付酬的时候问我,能不能利用白天的时间陪他们去一下商业区给家里人选购些小礼物和纪念品,我之后那天没有课也没有别的安排就同意了。早上我去接他们的时候,只有JP没有去。他自己去离喜来登酒店不远的沈阳很有名的电子市场三好街逛去了。
我问他的同事:“他自己搞得定吗?Chantier先生会汉语吗?”
“不会。比我还少呢。”他们说得很愉快。
我心里祝福着三好街的小贩好宰一顿这老外。
那天下午两点,我带着三个法国人从中街买了不少东西回来,在喜来登大堂会合JP。他居然收获颇丰,买了两个硬盘还有好几个游戏机,我对这些东西的价钱也少有了解,发现他并没有吃太大的亏,大约每500元的东西能被多要20元左右的比率。
我说:“您不错啊,还会讨价还价?”
他说:“没有啊。我事先上网看了一下这种产品在中国的价钱,然后我就跟卖家建议一个价格,他们不愿意的话,我就走。”
谁傻啊?
我说:“呵呵,好好,在这里别过吧,祝你们一路顺风。”
他这时才带着点表情看看我的脸:“您不送我们去机场的?”
我说:“我的任务早就结束了。”
“我还有点事情想要问您呢。”他说。
两天下来,因为话实在太少,我觉得此人和气是和气,但是多少有点传说中法国人的骄傲,他忽然开始跟我说话了,我的感觉就有点像全班最小气的同学忽然主动把自己的酸奶给我一小勺一样,很是受宠若惊。
我说:“他们去拿行李了,您现在跟我说吧。”
“我想起一个中文名字,几位同事都有中文名字了。”
说起来这几位的名字啊,也不知道谁给起的,几乎个个侠肝义胆,根据法文读音,他们分别叫做:李巴铎,金正耀,还有我最喜欢的最有气质的白雪龙。
真是闪亮啊。
那么Jean —Paul Chantier先生应该叫做什么名字呢?
我想了半天也没什么主意。
JP说:“那我把邮箱跟您,您如果有什么想法给我发邮件,可以吗?”
我不负责任的说:“行啊。”
于是直到这个时候,这个傲慢的家伙才把工作名片给了我。
他的中文名字后来我过了好久才敲定下来,发给他邮件的时候把名字里的两个字都写上了注释:
薛静博
tranquille et érudit
安静且渊博
JP后来回复我说:
薛金璞
这两个字怎么样?
我看着电脑上的这两个字乐得够呛,他完全可以跟白雪龙等人匹配当好同事了。
然后我回复说:嗯,还是金璞这两个字好!您还是用这两个字吧!
我们短暂的网络联系仅止于此,后来我新浪邮箱的密码丢失了,我跟Chantier先生毫无遗憾地彻底断了联系。
三年之后,2007年六月份的一天,我一个作英语翻译的好友打电话跟我说:“你认不认识一个法国人叫作JPChantier?”
“忘却了。”
“那他怎么说认识你呢?中文名叫作薛静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