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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婚主义

陈衡哲年轻的时候是奉行“不婚主义”的,这在当时清华留美的圈子里很出名。可是后来还是嫁了,而且有三个孩子。

一九一四年夏,当时的留美预备学校清华学堂首次开科招收女生。陈衡哲在各地的考生中脱颖而出,以全国第二的成绩成为首届九名清华留美女生中的一员。是年,她扬帆去国,先在美国纽约州读了一段时间大学预科,次年秋进入美国当时的七大著名女子大学(美国人所谓的“七姊妹”“The Seven Sisters”)之一的瓦莎大学(Vassar College),她在那儿的英文名字是陈莎菲(Sophia Chen)。陈在瓦莎大学的留学生活相当愉快,除了攻读历史专业之外,她也为中国留学生刊物《留美学生季报》写稿,并由此结识了美东留学生中的一些楚翘人物:包括胡适与她未来的丈夫、中国科学社的创始人之一、提倡“科学救国” 的任鸿隽。

当时胡适正致力于白话文学的提倡和推广,但他周围的朋友如任鸿隽、梅光迪、朱经农等,并不赞同他独尊白话的激进观念。而陈衡哲虽然没有加入他们的论争,却对胡适的立场深表同情,因此被胡适称为他在新文学运动中“一个最早的同志” 。事实上,陈衡哲是新文学运动的先驱之一,因为她早在一九一七年第一期的《留美学生季报》上就用白话发表了一篇描写美国一所女子大学生活的短篇小说《一日》,那时候鲁迅的《狂人日记》尚未问世,所以陈衡哲的小说才是中国现代第一篇白话小说。另外,陈也能作诗,她的五绝《月》曾引得胡适与任鸿隽一咏三叹,击节不已:“初月曳轻云,笑隐寒林里。不知好容光,已照清溪水”  。但陈衡哲作为历史学家的初露锋芒之作应该算是她在《留美学生季报》上发表的《来因女士传》,记述了美国与瓦莎大学齐名的另一所女子大学,孟河大学(Mount Holyoke College),的创建人来因女士(Mary Lyons)的生平事迹。

说起来,陈衡哲的一段姻缘也由于此稿而生。陈在当时的留学生中是个坚定的“独身主义者”,但最后还是接受任鸿隽的求婚,在三十岁那年和三十四岁的任鸿隽在中国结婚。任鸿隽于1912年赴康奈尔大学留学前,曾任职于孙中山临时政府的秘书处,甚至孙中山轰动一时的《祭明孝陵文》都出自他手。在康奈尔大学攻读化学学士期间,他于1914年发起成立了中国科学社,为推动中国科学事业的发展迈出关键的一步。1916年从康奈尔大学毕业后,他又于1917年从纽约哥伦比亚大学获化学硕士学位。1917年回国以后,任鸿隽历任北京大学化学系教授、教育部专门教育司司长、东南大学副校长、中华教育基金董事会(其前身即庚子退款委员会)干事长、中央研究院总秘书长、四川大学校长等。

回头再来说陈衡哲和任鸿隽的最初邂逅。任鸿隽于1915年任《留美学生季报》主编期间接到陈的投稿《来因女士传》,立刻对陈的才华产生了仰慕之情。1916年夏,陈去任鸿隽就读的康奈尔大学,在纽约州的伊萨卡(Ithaca, NY, 即胡适笔下的“绮色佳”)同任首次见面。任鸿隽声称“心仪既久,遂一见如故,爱慕之情与日俱深,四年后乃定终身之约焉”  。陈衡哲与胡适见面,则要等到1917年春,任鸿隽邀请同在哥伦比亚大学读书的胡适去瓦莎大学拜访陈衡哲的时候。从此三人鱼雁频繁,友情日笃。胡适的《尝试集》中也有《我们三个朋友》为证。现代文学史的研究者往往揣测前人,为陈、任、胡三人之间的关系设想出种种曲折委婉、缠绵悱恻的情节。但我猜想,不管当年三人心中波澜几许,凭胡适业已订婚的身份、爱惜羽毛的个性、以及他与任、陈二人的友情,三人各自都是“发乎情,止乎礼”的。

而外界对陈、胡二人的流言蜚语虽然让陈非常生气 ,却也并没有影响三人的友情或陈、任的夫妻感情。三人时有通信、唱和、互访的往来,陈、任的二女儿任以书是胡的干女儿,而胡钟爱却早夭的女儿也取名叫“莎菲”,陈大学时代的英文名字。即使在1949年后两家各奔东西,不通音信几十年后,任1961年去世时,陈马上让在美国的大女儿任以都通知“赫贞江上的老伯 ”(赫贞江即哈德荪河,Hudson River,胡因曾在哈德荪河畔的哥伦比亚大学就读而得此名),而胡也立刻回了一封悲痛的长信,哀悼说:“政治上这么一分割,老朋友之间,居然几十年不能通信”  。

至于任、陈二人,更是伉俪情深。任鸿隽为陈的才华骄傲,不但在婚后自贺两人因文字而结百年之好的幸运(曾有联云:“清香合供来因传,新月重填百字词” ),而且对陈衡哲说:“你是不容易与一般的社会妥协的。我希望能做一个屏风,站在你和社会的中间,为中国来供奉和培养一位天才女子” 。对自幼就有志于文史事业的陈衡哲来说,这种知音感大约比四十多年同甘共苦的夫妻生活更可贵吧。

在中国现代文化史上,陈衡哲可谓得风气之先,她也确实为现代文学和历史的研究作出了独特的贡献。如前所说,她是一九一四年中国政府选拔的第一批庚款留美的中国女生之一。1919年在瓦莎女子大学获得历史学士学位后,她又荣获该校的奖学金去芝加哥大学读书。在芝加哥大学获得硕士学位之后,她于1920年学成归国,受聘于当时新文化运动的中心北京大学,成为中国现代第一位女大学教授。可是,1922年婚后她就向北大辞职,带着出生不久的大女儿以都跟随任鸿隽去上海(因任当时在商务印书馆任编辑)。以后,除了任鸿隽担任东南大学副校长、四川大学校长期间,她教过西洋史以外,只有1930年回到北大教了一年书。其余时间,她除了料理家事、教育孩子以外,主要是埋头著述。

我曾问她的大女儿任以都(拉德克立夫大学[Radcliff College,后并入哈佛大学] 博士,美国宾州州立大学(Pennsylvania  State University)历史系教授)陈衡哲的婚后生活,她回忆说母亲其实不爱管家事,每天关照好家中女佣该做什么事后,就遁入书房,埋头工作。她创办了《独立评论》,也曾多次在《独立评论》以及《新青年》、《努力周报》、《东方杂志》、《小说月报》、《现代评论》等当时很有影响力的刊物上发表文章 。她又在西洋史的研究方面颇有建树,成为这一领域在中国的开创者和带头人。

现在提起陈衡哲,多半因为她曾是胡适的“绯闻女友”。可是她的不婚与结婚,她的成就与生平,对今天的中国女子都还有借鉴意义。如果大家日后都能做到:不为生活而结婚,不为寂寞而结婚,不为结婚而结婚,不仅能让世界上少好多怨偶,也是社会进步的一大标志。
不为生活而结婚,不为寂寞而结婚,不为结婚而结婚,不仅能让世界上少好多怨偶,也是社会进步的一大标志。
说的真好!
真正做到这点的女性只能是少数,而大多数的女子在生活环境或社会环境的影响下,只能是随波逐流了,

回复 2# loversung 的帖子

所以是理想。愿大家都能求仁得仁。
这个问题很是深奥啊
年少时自认是不婚主义者,于是错过了许多美好。
原帖由 gamn 于 2009-6-30 00:05 发表
年少时自认是不婚主义者,于是错过了许多美好。


不婚也有不婚的美好,既已错过,无须回头,前面有更精彩的生活。
哎!说的容易做的难啊
年轻“不婚主义”-----可是后来还是结婚了.


心诚,色婉,词温.
无语中..........................................
我觉得人总是希望寂寞痛苦的时候有人相陪
而伴侣却是你在这时最能名正言顺依靠的人
所以很少有人能不结婚(当然最后离不离婚先不考虑)
没毕业前我也是个不婚主义
毕业后就动摇了
我想我坚持不了 社会的压力我小看了
自己的能力我高估了
我也想不会为了结婚而结婚,可惜从父母的期待眼神中,我很内疚,女孩子总要结婚的。但是我想我也许不会遇到一个自己心仪的,我想也许是大家都是认为“他”所谓的好,我会默认,但是这样也许我会失去生活中的激情!
好象少年时也有过一过性的这样的想法呢
不婚很难啊,亲友的施压就没办法拒绝。
少年夫妻老来伴
一段婚姻能经风雨过坎坷、老来作伴,共看夕阳美。
那将是多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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