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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沉重压力
应该说,这个农场的管理干部对我们还是尽力而为的,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是做了很多工作的。但是,毕竟大环境摆在那儿,对于我们来说这一年半的代价,也是很沉重的。
日常的生活、劳动,是艰难而狼狈的,完全没有了大学生的风采。有位当地姑娘经介绍来连队找我们的一位大学生见面。结果,她在老远看见烈日下站在水稻田里满身泥水、衣衫不整、辛苦劳作的我们,没等走近就扭头走了。据后来传过来的话,说是,看那些人的样子,连个农民都赶不上。现在说起来,说不定,她就丢了个“潜力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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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重的劳动,使我得了胃溃疡和腰肌劳损,两次住进在徐州的师部医院。大概是整个社会混乱的影响,有些军人的表现也不怎么样。有位军医听说要被退伍,就拿我们非军人的病号撒气。有个非医护人员的军人,看见我在针灸,忽然有了兴趣,非要往我身上扎,怎么说也不行。直到我说要向师部反映,这才怏怏而去。
更要命的是,不把别人的命当命。第二次从医院回场,我被安排坐在卡车顶上,途中发生了车祸,追尾相撞。我戴的眼镜从耳朵上飞了出去,掉进了下面碎了玻璃的驾驶室里,而眼镜反倒没坏。好在自己始终盯着前方,眼看着要撞上去了,手死死地撑着车梆,人还倒没事。车头已经损坏,走不了了。在路边等的时候,看见一辆辆卡车,满载着头戴柳条帽、手持长矛的武斗队员,飞驰而过。又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徐州,由于山东王效禹的插手,当时是江苏省武斗最厉害的地方。
直等到半夜里,才换了另一辆车走,结果更糟糕。叫我爬上已经装满了纤维板的大卡车顶上,就坐在那上面回去。又是夜里,又是寒风,又是土路的颠簸,不但坐不住,就连趴在板上,身体都随着颠簸而四处移动,很容易就滑到了车边上。只好四肢伸开,以减少滑动。只消几分钟,就又滑到了边缘,再赶紧扭动身躯往中间挪。看着四周漆黑的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摔下来。连现在想起来都很后怕,那晚上真差点就把命丢在了湖西的土地上。那时,死个人,大概不算什么。我们班有个同学陈振来,离校才两年,就死在了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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