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给父母打电话，他们刚和祖父、姑妈、叔叔、婶婶、表妹以及第四代吃完年夜饭回家。小年夜聚会是祖父那里每年的传统，大年夜父母则在自己家过。当然，今年没有大年夜，所以他们的聚会也顺势提前一天。

询问父母年夜饭吃得如何，他们说天气不太好，雨夹雪，而且在饭店大堂吃的，因为人太多，包厢坐不下了。松鹤楼吃苏州老式菜，味道还不坏，不过环境嘈杂了些。亲戚中最近刚开刀出院的姑父没有到场，不过他的女儿女婿会带着外孙回家，到时他们九口人可以在家过。父亲又说到两个第四代在饭桌上没有规矩，一个吃撑到呕吐，另一个只管玩电子游戏不吃饭，饭罢让回家还要嚎啕大哭。还有，母亲特别讲究过年过节的礼数，每次年夜饭都是大包小包带上一大堆礼品，还要给祖父、叔叔以及第四代压岁钱，简直象散财仙子，每年都要出帐不少。但亲戚能每年团聚两次（另一次是清明扫墓）也是福缘。

我在美国，春节照常上班，除了和学生一起开个晚会，没有什么庆祝活动。年味寡淡，自不必说。不过，听说国内人也抱怨如今的年味越来越淡，过年不象童年时代那么有意思了。这其中有些可能是怀旧情绪使然，当不得真；有些也是生活水平提高以及商业化、城市化带来的必然后果，无法避免。过去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美味、穿上的新衣，现在平时都可以享受到，所以不足为奇了。当代人离乡背井出去闯世界的又多，事业重要，家庭方面就难免留有遗憾。更有人指斥世风日下，人情浇薄，金钱万能，亲情缺失，是年味丧失的祸根。

我倒没有这么悲观。 斗米恩，升米仇，贫困未必就是美德的温床。没饭吃的时候，生存竞争，造成夫妻反目、兄弟阋墙的事情还少了？穷人不是因为高尚而选择贫穷，大多是出于不得已。穷有穷的局限，正如同富有富的副作用，关键还是社会转型期泥沙俱下，新道德规范还没有完全成型成熟吧。扯远了，还是来说年味。

对我来说，春节标志着新的开始，特别是春天的到来。虽然明知还有一两个月的寒冬天气要熬，但心理上总有一点自我安慰。其实，冬至以后白昼渐长，黑夜变短，我已经在心里巴望春天了。每天念叨的是“飘风不终日，骤雨不终朝”；还有，计算着什么时候放暑假，可以回家看看。环境美好，亲情温馨，在我，年味如是，幸福也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