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学系E教授刚被提拔为副教务长。新官上任三把火，她从自己学科的研究方法出发，在大学组织“事业中期规划”系列活动。所谓“事业中期”（mid－career）只是自我定位，范围宽泛，只要在本校工作六年以上就行。早就晋升教授，甚至半退休的同事也能参加。

首次活动大为出人意料。E没做任何报告。给大家提供净水、巧克力后，她先提到活动缘起于去年对终身教授的民意测验。然后她让我们深呼吸三次，平静心情。接着，她依次提出四个主题：自我照顾，家庭，工作，奖励，给大家五六分钟时间自由书写，分列清单。

最后十分钟简短交流。同事们不约而同都说列清单带来焦虑感，因为发现要做的事真多。但大家也因此意识到平日总把教学、行政工作放在第一位，忽视了个人科研、休息的需求。E提示：列举任务时要多考虑借助外力，不必当孤胆英雄。

校方出手帮助事业已有根基、无须再为“铁饭碗”操心的教授重寻激情，值得点赞。活动虽浅显，有助于我们调整视角，改变观念。能在开学初的忙乱中挤出时间反思人生对我而言是一大奢侈。那一点留白足以让我领悟到：生活的乐趣不止事业；而要享受生活，首先得有选择的余地，尤其是放弃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