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海外中国文学、文化研究领域连失大将。李泽厚、余英时、林毓生三位先生是我读大学时就仰慕崇敬的老前辈。他们都已年过耄耋，我也未曾有幸当面识荆，见到讣告惋惜有之，还未震惊。今年感恩节前夕却接连听说美国高校的资深教授钱南秀、张英进去世的噩耗。钱教授年过古稀，张教授才六十五岁，在科学昌明的当代称得上英年早逝。我与钱、张两位在国内外各种学术会议上见过，与张教授更有合作之缘，曾为他编辑的理论文集供稿，闻讯格外惊骇、痛心。

年底回顾过去一年，他们的逝去给疫情持续纷扰的这一年、这三年都打上了惊叹号。生老病死固然是人生常态，但不知离开隔绝、冲突与纷乱丛生的世界时他们是否心中有憾？就个人而言，疫情给我的最大教训是抓住机会，活在当下。疫情前看重的东西如今可能已无关紧要，能放下尽量放下。而在未来和意外不知哪个先来的时候，能动就要赶快动起来。人生不会再有三年可以抛费。

感恩节那天，今年当选的美国桂冠诗人在公共广播台朗诵作品。被问到如何在矛盾、挑战、混乱面前抱有感恩之心时，她说为拥有最基本的生活要素心存感激：干净的水，能自由呼吸的空气，生命安全的保障，因为在世界很多地方这些并非理所当然的天赋人权。也许把个人欲望降到最低才是生存之道，毕竟死生之外无大事，爱不得、恨别离都是自寻烦恼。但愿意奋斗还得继续折腾，尽力拼过才不会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