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正在办公室和学生见面，一只小蜜蜂飞过。那个美国女生吓得立刻趴倒在地，口中还喃喃地说受不了任何虫子。我起身，用一本书赶走了蜜蜂，她才有心思坐下来和我谈话。不久之后的周末，一批志同道合的“吃货”教授、员工和家属组成的“亚洲美食会”在我系办公楼一楼客厅聚餐。正要离开二楼的办公室下楼，就见一只蝙蝠从门外掠过。我们这栋房子建造于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年逾百岁，算得上“历史建筑”。美国乡间的老房子里出现蝙蝠、老鼠的情况十分正常。考虑到大家来此聚餐，我不该扫兴，蝙蝠也停在二楼走廊的窗帘上不再动作了，我也就没声张。聚餐得以顺利进行，波澜不惊。

自从在美国小镇落户后，我对各色虫子的耐受力大大提高了。在内地时住大城市，看到一只瓢虫、一条蚯蚓都不免吃惊。在美国乡间住久了，对房里的蚂蚁、蜘蛛、瓢虫等各色昆虫司空见惯，与户外雨后蠕动的蚯蚓相安无事，还常觉得大城市来的同事大惊小怪、反应过度。可见环境很锻炼人。

不过，我从小对虫子的反应就较特别。尽管讨厌软体爬虫，碰到了唯恐避之不及，但对蚊子、苍蝇一类我一般都能逢难而上，格杀勿论。在家时帮母亲驱逐过老鼠，上了大学，室友对着地上爬过的蟑螂尖叫时，也总是我出手杀虫。据说有人怜爱、保护的女性才会见虫尖叫、捂眼，那些独立拼杀的就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此说不知是否普遍适用。我只知道求人不如求己。如果尖叫不能解决问题，当然就动口不如动手了，哪怕因此显得“太没女人味”也无可奈何。